绝唱刀-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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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里面一定埋着外地人。”
“你说到哪里去了,咱们这里只有孤单单的一个村族,方圆百里不见人烟,怎会有外人埋在这里?”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议论中又有人叫起来,“你们看,坟上有个豁口!”
十余双眼睛,在火光的摇晃下都凑近去看。
“是野狗刨的吧?”
“我看不象,好象是死人从里边爬了出来。”
所有眼睛都盯在了那个答话的身上。
“麻子,你胡说什么?哪有死人爬出坟的道理?”说话的是十余人中年纪最大的,已有五十岁上下。
被称作麻子的不甘示弱地道,“我听说过,死人如果是冤死的,尸体就会动,甚至会变成血淋淋的僵尸鬼,找人报仇!”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周围冰冷冷黑乎乎的,火把在风中象摇晃不定的鬼火,委实有些吓人。
那个年长的似乎比谁都怕鬼,又惊又怒地道,“麻子,你胡说什么?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到鬼,哪有鬼呀?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大家快找地方挖坑呀!”
麻子道,“冷手冷脚的,挖什么坑?还不如我们将这座新坟刨开,将死叫化往里一扔,垒上就完了。”
这么一提议,其他人立刻附合。这里又冷又黑,又有些吓人,谁愿久呆?
年长的听了骂道,“你家祖宗缺德,刨人家的坟!”
麻子回敬道,“你家祖宗没缺德,自己把死叫化埋了,别叫我们呀,我可要回村了。”
他一带头,又有几人附合起来,吵吵嚷嚷要回村。
年长者慌了手脚,看看其他人,全都没有挖新坟的意思。
“你们……哎!”他叹了口气,“好吧,刨就刨,你们快点!”
麻子道,“这才算话!反正里面埋的又不是我们村族的人,多埋一个少埋一个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说,有谁知道?”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坟刨开,全都楞了。
“怪呀,张伯你看,里面没有人,只有一把刀。”
张伯就是那个年长者,伸头一看,可不是,坟中空荡荡的,只有一把裹在泥里的刀。
麻子道,“是什么刀,我去看看。”
旁边有人道,“那是死人的刀,敢情死者真是冤死的,变成僵尸鬼了!”
麻子吓得浑身一缩,往后瞧瞧,恰恰一阵风过,黑暗里一根树枝折断,嚓的一声响。阴风阵阵,真吓人哪!
于是他刀也不敢要了,慌慌张张地道,“还不快将死叫化抬来埋上,赶快回村!”
几人把死叫化抬过来,往坑中一扔,你一锄我一铲的就垒上了土。
一会儿已垒得如同先前一样,张伯说道,“今天晚上刨坟的事,你们可不能声张。好了,快走!”说完,抢先往回跑。
十余人慌慌张张象被恶鬼追着离开了坟地。
张伯脚慢,一下子拉在了后边。阴风一吹,他的火把灭了。心虚地往后一瞧,冷不丁看见一个蓬着散发的野鬼,吓得撒出一泡尿来,大呼小叫着逃了出去。
他的异常举止,使得其他人更是毛骨悚然跑得更快,一刹时全逃得不见影子。
其实世上哪有什么鬼,那个蓬着乱发的正是江湖雪。
他偷偷地看着众人埋下尸体后,动了一些好奇。别人打他隐身的草蓬前奔过,他就走了出来,恰与回头的张伯打了个照面,能不吓人吗?
张伯经他这么一吓,还不知要生出什么病来呢。
江湖雪木木地望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又摸到坟前。
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那把刀还在坟中。他想取回来,恍恍惚惚的又觉得没有必要。
死人的刀要它干什么?
江湖雪不是已经死了么?
咦,谁是江湖雪呀?他一下子竟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呀?他摸着自己的脸,又走开了。
就这样麻木地在黑暗里走着,当天夜里就刮起了凛冽的雪风。
连日来风雪不断,江湖雪又经过几日折磨,转向北方。
天气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虚,一股求生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
按理说,别人中了那么厉害的毒,早已死得硬梆梆了,他却支撑着没有死去,而且还能慢慢地赶路。只是意识已经麻木。
忽一日下起雪来,他在冰雪中艰难地走着,来到了一座大山之下。
放眼望去,群山连绵,在风雪的肆掠下成了白蒙蒙的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呀?
现在他已不知道什么是冷什么是饿,嚅动着干裂的嘴唇,舔着嘴角的雪花。
这地方怎么这样熟悉?
262、★风雪声里响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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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这是什么声音?这声音怎么也这样熟悉?
江湖雪努力地去想,哎呀,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不可能呀!那声音听起来明明很熟悉的。
想着,他向那声音走去,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中开始爬山。
一步,两步,第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那铃声似有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吸引着他费尽最后一滴血也要爬到跟前。
手,已经冻坏;
嘴,已经冻青。
浑身上下全是雪花,脸上手上头发上也因为经常跌落雪地而沾满了雪。
但他仍在爬着,爬着;不停在爬着,爬着……
终于,他爬上了一个小山岗。
声音是从对面山岗一个亭子中传来的。
那个亭子我怎么也好象在哪里见过呀?
咦,铃声怎么这样耳熟?我也见过的,一定见过!
他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念头,又向对面的山岗横绕过去,途中跌了不下几十跤。
现在,离得亭子更近了??只有十几步。
铃声更为清悦动听了。
他拔腿跑去,只跑了一步,却又摔倒。
真惨啊!短短的距离又摔了十来跤才到了亭中。
咦,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他张目四望。
风雪发出刺耳的尖啸,从天上地下滚拢身前,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声音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终于,他听准了位置,把手遮着风雪,仔仔细细地看了过去。
一串小铃铛,正挂在檐下风雪够不着的地方,被风摇动,叮叮当当地响着。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象一阵又一阵的炸雷,将他震得跌坐在地。脑海中蓦地跳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摇铃铛。
那人影面孔渐渐清晰。“朵朵!”江湖雪哆嗦着嘴唇叫出了她的名字。
刹那间,所有的记忆就象开闸的河水,一股脑儿鲜活起来。
朵朵,陈花,宗纹……
多日来的麻木,一下子全苏醒了。
他顿时感到了穿心的痛、刺骨的冷和前所未有的辛酸!
所在的一切都在心中复活了。
他知道了自己流浪的全过程,知道了毒发的前前后后。
朵朵,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陈妹妹,你也好吗?
他突然想知道与自己有关人的消息,想见到想见的人。那个想法是那么的强烈、那样的凶猛,简直要在他的胸膛中爆炸开来。
与之同时,一种绝地求生的欲望,充塞着他的全身。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啊!”一个声音在心中狂叫。
他哆嗦着嘴唇,昏浊的眼睛全是泪水。
“朵朵,我好想见你!我要见到你啊!”
“陈妹妹,纹妹妹,云凤,我也想见你们啊!”
“我不能死!我决不能死啊!!”
汹涌而至的求生意念,一次比一次强烈。
残酷的风雪又来苏醒他的一切,又来埋葬他的一切。
心中的所想还能实现吗?
全身内外,骨里肉里全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江湖雪尽力站直身子,抬眼四望,只见着无穷无尽的风雪。
尖锐的风啸,狂乱的雪花,把天空搅得一团混乱。
我的生路在哪里?
他垂下乱蓬蓬的头,泪水不断滴落。
叮叮当当地悦耳铃声不断传入耳中。
江湖雪抬眼望去,心房猛地一颤:天哪,这不是雪源山吗?列身当世三大神医之内的风雪老人肖云舟不就是住在这座山上吗?
“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突如其来的兴奋压倒了一切,绝地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风雪,不再冷了;
噬心的痛,不再有了。
甚至摇摇欲坠的身体也仿佛有了无尽的力量。
他不再等待,不再彷徨,踉踉跄跄地走出亭子,不顾一切向大山爬去。但心境的变化,并没有改变本身的无力,于是他跌倒的次数更多了,不一会儿就跌了二十多跤。
眼前的大山,象一个怪物高大得吓人。要爬上山顶,谈何容易!
试着喊,喉咙已沙哑得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下只剩下爬山一途了。
他不断地向大山顶爬去,又不断地跌倒。
有时,跌倒以后要等许久才能动一动身子,再艰难地爬起来。虽然如此,他确确实实还在爬:一步,两步,三步……
半天之后,居然爬到了距山顶二十余丈的地方。
摸索中,他的手伸入雪地,抓住了一根藤。刚欲借力,不料那根藤是枯朽的,一不小心就断了,把他摔下去,接连滚了数十丈,后被卡在一棵树蔸下,才没有继续往下滚。
他的手上脸上都划出血来,血液很快又凝涸。
他的整个人都快要僵住了。
这一回,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知道怎么动弹。
比起先前,他的动作明显地迟缓了许多,不过仍是爬起来了,沿着原路往山顶攀爬。
求生的欲望超越一切!只要有一口气在,看样子他是决不会停止的了。
若果当真死了,那就另当别论。
可怜的江湖雪,一步半步小半步,又爬了上去。一路上又不知跌了多少跤,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爬到原来的位置。
雪,已经停了;
风,已经息了;
天气,却仍是冰骨的冷。
双手冻成了木头,只能凭意识机械地做着迟缓的动作。
环境恶劣到了极点,江湖雪凭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意志力,终于爬近了山顶。
渐渐地,看见顶尖子了。
渐渐地,他竟爬到了山顶边缘。
脚下忽然一滑,身子栽倒在雪地,又向下滑去。他死死地拉住了一棵小树,阻住下滑之势,再一点一点地向上挪。那一身妙用无穷的先天真气,这时候却象一丝儿都没有了。
血水不停地从手上划裂和冻裂的伤口往外渗,一出体外即冻成黑色。那双手不停在抖动着,小树在抖动中吱吱作响,随时有折断的危险。
江湖雪手攀脚刨,象个爬行动物,居然一节一节地爬了上去。
两个时辰后,他终于站在了山顶。
放眼四望,四周白茫茫的,没有房屋,没有草棚,也没有生命;除了雪,什么都没有。肖云舟当然不会在这里。
263、★生者死者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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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希望完全破灭了。
他又感到了无法忍受的痛苦和穿心刺骨的寒冷。
更感到希望破灭后的绝望、孤独、凄怆和无助。
犹如万箭穿身,他跌跌撞撞,摔在雪地。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迫使他再一次艰难地爬起身,恰好毒性又猛烈地发作起来。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厉害得多。
江湖雪心里叫道,“不好!朵朵,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他经不住疼痛折磨,滚在雪地,翻来滚去。凡是滚过的地方都被口中喷出的乌血弄得一塌糊涂。他自己刹时成了一个怪物,满身满脸全是乌血与白雪混杂地一起的古怪颜色。
翻着扭着,忽然失神一滚,竟从山峰地另一面滚了下去。就象滚雪球一样,雪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