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之玉连环-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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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成了迷案。
陈玉绘一问三不知,竟然没人来抓他去动粗。咳,上面查案的人错听风声,以为他和晋王府的小王爷有断袖之谊,遂恭敬相待。
直到事了。王旭安自雇了人,驾了马车同陈玉绘回太原。
陈家爹娘看见宝贝儿子回来,老怀安慰,不去计较儿子上了京却没赶上趟考。去了三个人,回来一个人,已是菩萨十足开恩。
老爷和夫人想,儿子年纪小,功名是长远的事,就算不博取功名,陈家殷实,足够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们没有料到,人算不如天算,陈玉绘不仅没有再赴考,还在他们死后,连人带家产奔了别人家。
从京城回来,王旭安和陈玉绘没有断了联系。
少年貌美,陈家殷实,都是王旭安的心头好。他留了意,便分外花起心思,墙头马上,情书啊美人图啊小玩意儿,一样样瞅着空隙捎人带进去。
纸包不住火,日子一久,便起了风声。陈老爷一直身体不好,责了儿子来床头问话。谁想,问一句,答一句,木头疙瘩的儿子竟然都认了。
陈玉绘和王旭安并没有发展私情,甚至面对王旭安的殷勤,亦冷眉冷眼,鲜有回应。但是,被父亲质问的时候,陈玉绘竟没有犹疑,一一应下了,在陈玉绘心里,没有拒绝,和答应已然差不多。他向来不是个违心的人。
陈老爷病得更重了,被气的。杖责了儿子,儿子奄奄一息,老子的命也去了半条。陈玉绘被关在了内院,直到有人来告诉他,老爷不行了。
陈玉绘赶过去的时候,他爹拉着他的手,死死盯着他,话没讲几句,就匆匆走了。夫人一直哭,一直哭。
老爷的丧事办了后,没几个月,夫人也去了。偌大的陈家只剩下个小主人。
穿了白的王旭安跪进灵堂,陪着陈玉绘守灵。陈玉绘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自此,太原陈家少了一位小公子,太原王家多了位王“夫人”。
王旭安第一次抱住陈玉绘的时候问:“你喜欢我?”
少年抬起的双眸看着王旭安,有一丝清冷,有一丝迷茫,有一丝不安。
陈玉绘蹙眉道:“爹和娘,都不在了。”
似是而非的答案。
王旭安摸摸他的眉角,道:“我会对你好。”
“好。”陈玉绘答,整个人缩进了王旭安的怀里。
陈玉绘记得,从京城回来的路上,两个人在车厢里的那些夜晚,王旭安在他瑟瑟发抖的时候,总是抱着他,怀抱温暖。
遇过一次又一次的灵异事件,见过一次又一次的死人后,陈玉绘越来越怕冷了,陈玉绘想,也许王旭安能治好他的病,这个人一直守在近旁,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信,这个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会露出诡异笑容的异类。
少年的身体青涩,温顺地任王旭安打开。王旭安从来都不缺少调教的耐心,何况,这是他自己一度认为的珍宝,花了大时间和大精力才得以狩猎成功。他是真的兴奋,他要在这个干净的少年身上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把他驯养成相伴相守的“妻”。
王旭安一堆狐朋狗友都嬉笑王旭安洗心革面上岸了,因为不管他们的威逼利诱,王旭安竟然甘愿安心守在家里,一守就是几年。
王旭安也认为他是爱陈玉绘的。陈玉绘的眼神、身体、情绪,都在为他开放,他甚至熟悉他身上的每处毛发、体内的每处褶痕、每一个喘息的敏感点……
陈玉绘的身体不好,却任他予取予求,王旭安喜欢在他写字的时候,握着他的手从后面强迫进入;或者在有人经过的水亭子里,撩起他的衣摆,把他压在桌上就做;或者在赏花时,喝茶时,散步时,不顾陈玉绘的羞恼,拉着他一起做快乐的事。
陈玉绘会挣扎、抗议、责骂,王旭安把它们当成夫妻间调情的小情趣,他是他的阿玉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他的阿玉根本拒抗不了他,每每在他操弄下软成水,缠着他,央他贴紧他,抱住他,进入他,不要放开。
即使那么近了,王旭安还是没有听过任何告白,甚至用道具逼迫,陈玉绘被折腾得不堪的时候,看着王旭安的眼睛,都没有烈火一样烧起来。
暖不热,这是王旭安的心疾。
王旭安不知道,陈玉绘虽然跟了他,但是在陈玉绘心里,爹是被他气死的,爹不死,娘也不会跟了去了,这是罪。何况,就算之前不知道王旭安的素行,在一起久了后,耳边总会听到不少王旭安的八卦,一件比一件不堪,陈玉绘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身体交出去了,心扉打开了,在当事人面前,却迟迟不愿表露言明,不愿完全放下身段。陈玉绘的这些小心思,王旭安根本不知道。
陈玉绘对王旭安来说是特别的。但是,一个人要是等得久了,等得烦躁了,等得不屑了,就会转过头去另找安慰。王旭安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于是,临门一脚没踢开,两个人相处模式便忽然转变了方向。
王旭安仍宠着陈玉绘,但是开始瞒着他在外吃野食了。
陈玉绘说过几次,王旭安总是被训后老实一阵,没过一阵又会去偷腥。陈玉绘慢慢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六十六章:人心
人心总是会变的。
如果说,王旭安之前是抱怨自己拢在怀里的阿玉怎么是一块拢不热的石头,那么这块本来只是外皮儿摸着冷冷冰冰的石头,日益,连里面也变得冷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依旧,心的距离拉开的同时,彼此间的气场也掉了个儿。昔日少年长大,变得知书明理,长袖善舞,持家理财,王旭安除了霸着“冷玉”讨钱,讨亲热,还讨主意。
……直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裂缝大到不能熟视无睹,感情荒芜得寸草不生。果然,什么都是会耗尽的。
“果然,什么都是会耗尽的,什么都是会变的吗?”陈玉绘喃喃。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他阖起来的眼皮上,手被人握着,陈玉绘反握回去。
“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含着笑意的嗓音。
“嗯?你要怎么证明?”陈玉绘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回忆对他来说,太累了。
“让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就能看到。”鬼说。
陈玉绘笑:“所以,我来找你了。”
濡湿的舌尖舔过轻颤的眼睑,陈玉绘对温柔亲吻他的李湄玦说:“我……并不恨他的……”
这个“他”指谁,他们都非常明白。李湄玦沉默了。
陈玉绘慢慢说:“我相信,他待我好的时候,是真心待我好。”
没有回音。
陈玉绘继续说:“虽然……这个人的人品实在是……”
“……不堪。”陈玉绘找着了一个词。他和王旭安在一起这么多年,如果时间倒转,他仍是那个不知事的少年,王旭安仍是那个在他落单的时候愿意陪着他的人,他想,当时的自己应该仍会走向王旭安。
没有回音。
陈玉绘有些急,伸手握住了李湄玦的手腕,睁开了眼睛。
李湄玦正探究地看着他。
李湄玦问:“你是觉得不够理由恨他?”
陈玉绘讶讶。
“加上我的份,也不够吗?”李湄玦问。
陈玉绘心里猛地受到一阵撞击。他想起之前在李湄玦过往的梦里,是承受到了怎样撕心裂肺的痛和愤恨……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必不能感同身受吗?不……
“……对不起……”陈玉绘眼中沁出了泪,他一边不住说着对不起,一边抱住了李湄玦。
“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李湄玦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陈玉绘,“你可以有你的想法和感受。我希望我和你之间,不再掺杂进他。”
“不……我……是我太自私了。”陈玉绘喃喃,“我不该再有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湄玦……我……”
“我们能不能不再谈那个该死的了?”李湄玦抬起陈玉绘的下巴。
“嗯。”陈玉绘温顺地敛眸。
两个人的唇缠绵地贴到一起。
吻能封缄言语,抚慰不安的心灵。
“相信我,嗯?”李湄玦对怀里的人说。
“我相信你。”陈玉绘追随着坚定地黑眼睛,中蛊般默念。
“我也相信你。”李姓鬼嫣然一笑,吻如蝶翼般轻巧地落在陈玉绘的脸上,直把人吻得脸通红气轻喘说不出话,才微微得意地扬了头。
陈玉绘安静地靠在李湄玦的怀里,许久,才拉了拉他的袖子道:“随我回家吧。”
李湄玦道:“好,门口的人,快等得发疯了。”
门口等人的是元淙,他看着日光大亮,自家公子在鬼宅里一宿,还不出来!担心自己公子会不会被恶鬼囫囵吞腹了。正准备硬闯的时候,看见灯笼闪了闪,自灭了。
门打开,仍旧披着斗篷的公子走了出来,眼睛闪闪,脸颊发红,嘴唇鲜亮,笑意隐隐,明显昨晚休息得不错。元淙马上迎上去。
丹娘觉得最近公子有点怪。
公子住的合香院都不让人轻易进了,她送药送饭时候进去两遭,发现公子老是对着空气说话,满屋子的东西乱飞,一副闹鬼的样子!
公子却安之若素。
发现人进来,乱飞的东西通常啪一下安静,但是知道世上有鬼怪的丹娘忍不住问:“公子,最近身体会不会不舒服?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行,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公子含笑不语。
“公子……这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我们搬出去?或者,让元淙再去趟瘦猴山,看看小道士在不在,或者求个符问个卦来也好,我瞧着府里……不顺当。”丹娘说着话,眼睛往房间别处瞟。
陈玉绘摇摇头,道:“丹娘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合香院里很好,只是多住了个朋友,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丹娘你就当没看见,不知道好了。有事,我会吩咐下去的。”
心中疑虑被证实,公子三言两语就打发而过,丹娘心里不知多诧异,像吞了个熟鸡蛋,被堵得说不出话。
“有他在,我不会有事。”陈玉绘重复道。
像是响应陈玉绘的回答似的,陈玉绘悬于腰际的玉连环闪了闪。丹娘恍惚被玉连环的光刺到眼睛,想起来雨夜飞舞的白灯笼,惴惴问:“是公子昏迷那夜,送公子回来的朋友?”
陈玉绘怔了怔,想起丹娘所指的事,遂点头。
丹娘梦游一样踏出了房门。
玉连环发出晶莹的光。陈玉绘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形颀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