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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旧情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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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就很厉害,我相信这件合并案,一定可以处理得很圆满。”薛育淳勾唇浅笑。

纪博涛看著她那撒娇的姿态,跟刚刚对他的嘴脸完全不同,深邃的眸底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她果真不仅把他忘得彻底,还将他视同陌路。

※※※※※

分手八年的离婚夫妻,再次见面,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

纪博涛拿起桌上的茶杯,一灌入喉,才发现杯里的咖啡早已经冰冷,那苦涩的滋味,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俞宇心是全诚派来的,代表著资方;而他这个中民的总经理,代表的是三百多名员工的劳方。

明明俞宇心没有任何挑衅的表情,他却深深被她激起压抑在心头那潜藏的脾气。

她是彻底忘了他?还是根本不想认他?

昨夜,他梦里梦外都是她。想起跟她相遇、与她分离;想起热恋时的缠绵,吵架时的决裂;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她,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是自己在骗自己的傻话。

他按下内线。“何秘书,再给我一杯咖啡。”

没多久,敲门进来的不是何秘书,而是俞宇心。

俞宇心手上端著一杯咖啡,他就这么愣愣地看她将咖啡放到他的桌上。

“纪总,我刚好要进来找您,就顺手替何秘书把咖啡端进来了。”俞宇心薄唇浅笑。

咖啡的香味沁入鼻心,纪博涛心头一震,似乎比平常喝惯了的咖啡还要香浓。

“谢谢。请坐,有事吗?”她想要公事公办,那他就跟她公事公办。

她隔著一张大办公桌,在他的对面坐下,递上一叠报表到他桌上。

“这是中民员工的基本资料,我以年资排序,有十几位员工已经服务超过二十五年,我想这是第一批该劝退的名单,除非他对公司有非得留下不可的必要性。”

他双臂环胸,连看都没有看报表,而是直勾勾地打量著她。明明她说出奇Qīsuū。сom书口的话都没有错,可偏偏一字一句都引起了他的火气。

“这些员工为中民作牛作马二十五年,都已经快过年了,你难道不能等过完年后再提出这项申请吗?”

“纪总,我得为公司考量。这些员工的薪资都很高,平均一个人的月薪以五万元计算,三个月的薪资外加一个月的年终奖金,每个人算来可领二十万,总共有十个这种不具竞争力的员工,公司就得再花费二百万的人力成本,这还不包括公司得为这些人负担的劳健保及该提拨的退休金。”她字正腔圆下的柔软嗓音,却有著不容反驳的说服力。

“他们很多都是二十几岁就中民服务,对公司的忠诚度及向心力都不容置喙,现在他们都还不到五十岁,我没有办法看著这些同仁在过年前失业。”

“这些员工不是失业,而是退休,他们可以领一大笔的退休金。”俞宇心话虽轻,陈述的力道却很重。

“凡事以金钱衡量的话,那就显得太功利。做人还是要厚道些。”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得为更多的员工创造更大的利益。”

“我只知道在创造更大利益的同时,不能让员工的家庭面临经济困顿。”

“依企业并购法--”

她的话还没说完,即被他举手截断。

“你别老拿法条来说教。情理法,情字还是摆在法字之前,不能事事讲法律条文,做人资的还是要有柔软的一面,得考量到人情世故。”他用力反驳。

“呵。”她浅笑出声。“没想到一向硬心肠、坏脾气的男人,如今会说出这种话。”

“你……”他深深地吸了口长气。“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她收起笑脸,表情变得很慎重。“没有人会故意来看你的笑话,我希望你能就事论事,不要把过去的私人恩怨牵扯入公事当中。”

他眉一挑。“你承认我们过去有私人恩怨了?我还以为你把过去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纪博涛,你成熟点,你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她连名带姓地喊他,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嘲讽。

“你的意思是我很幼稚?”他站了起来,微弯的身躯,倾过半个桌面。

对于那突然逼近的俊脸,她还是不动如山。“幼稚得可笑。”她不怕死的又说了这句话。

“俞、宇、心。”他咬牙喊著她的名。她果然变了,以前的她体贴善良,是他心中的一道阳光,如今,她那女强人般的嘴脸,分明是冲著他来的。

“总经理是公司的领导人,怎能意气用事的留下一群没有生产力的员工?那无疑会拖垮那些努力打拚奋斗的员工,你最好赶快把退休员工的名单拟定出来;接下来还得把这里的工厂结束,把所有的作业员资遣,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她口齿伶俐,很快地又从私人话题绕回到公事上。

“除非有好的资遣方案,否则我不会让你动我的员工。”

俞宇心站了起来,不理会他那彰显的怒气。“一切依照劳动基准法及劳工退休金条例办理。”她唇角微勾十五度,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的好修养轻易被她给毁灭。“你明明不是法律人,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没有温度的话?”

她不回应他的批评,继续把该说的话说完。“你最好先跟员工沟通,让员工知道公司的作法,必要时我们可以先召开员工说明会。”她走到门口,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好歹我也是这间公司的总经理!”

“纪总,就因为您是中民的总经理,所以我才来请求您的协助。况且您不是听我的,而是听董事会的。”她微微扭动手腕,因为他的碰触,脸上不争气地微微热烫著。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控,随即放开她的手。“我希望能到过完年后再来谈退休和资遣的事。”

“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董事长希望能在过年前完成这件事。”这次她不顾优雅的身段,有些仓卒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她能言善辩却不显咄咄逼人,他心知肚明,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为反对而反对。

早在规画合并之初,全诚和中民的高阶主管就有共识,将台湾所有的生产厂西移到大陆,以节省人工成本,也可以为公司的长远发展谋求更大的利益。

他是怎么回事?怎会变得公私不分?一遇上她,他就完全乱了分寸吗?

第二章

今天的温度陡降,是入冬以来的第一波冷气团。

明明是待在办公室里,俞宇心却穿得跟球一样,身上不仅有厚外套,连围巾都用上了。

这种密闭似的大楼,就算天气再冷,还是得开空调,偏偏她座位的头顶上正巧是冷气通风口。

冷风直往她的头顶灌吹,这让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却还没有用晚餐的她,身上不但连一点御寒的热量都没有,还头昏昏、眼花花,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

她这个由全诚调派过来的人力资源课课长,被全中民的员工视作了假想敌,每个人都认为她是来执行砍人命令的刽子手,她正做著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她庆幸的是,她部门里的两位人事专员,对她都还算是必恭必敬,因为她手上握有她们的生杀大权。

只是,她所有的作业计划全因为纪博涛而阻碍不前,这让她的头更痛了;她得在今天试算出所有退休同仁的退休金,在这星期召开退休同仁说明会时,好一一跟同仁沟通。

在全诚决议要并购中民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担心两人会有这么兵戎相见的一天。她已经做到不提私人恩怨,为什么纪博涛还是那个死个性?

不过,据她这阵子的耳闻及亲眼所见,纪博涛对公司里的同仁是温和诚恳,不但没有总经理的架子,还随和地和同仁们打成一片。

他这位总经理,不但让未婚的女同仁在暗中较劲,连已婚的女同仁也很仰慕他的风采。

看来他的坏脾气,都只针对她一人。

她原本不想来中民的,但全诚总经理的一句话,让她不能不来。

她无法失去这个工作,她有经济上的难题。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大堂姐俞宇洁打来的,她才接起电话,大堂姐劈头就问:“宇心,你跟薛育淳募款了吗?”

“大堂姐,我说不出口啦。”俞宇心眉头皱得更深了。

“为什么?我们基金会真的很急需要用钱。”大堂姐唉叫著。

“薛育淳在全诚只是业务部的协理,他被指派到中民来当总经理也才半个月。况且,他这个总经理得听命于总公司,一下子要他向公司募这么多钱,我说不出口。”俞宇心解释。

“那怎么办?我们有几个急需要辅导的个案。”

“大堂姐,你要不要去买几张乐透?”俞宇心苦笑。

“臭宇心,你还有心思跟我说笑!”

“我是苦中作乐呀。”俞宇心一手按压在太阳穴上,她的头真的越来越痛了。

“经济不景气,一些大企业都紧缩了捐款,现在很多慈善团体都快撑不下去,大家只能各凭本事,谁的人脉好谁就募得到钱,还是我也得去学别人,干脆去拦台湾首富的车子,当街下跪好了。”大堂姐没有生气,只是说得很无奈。

“大堂姐,你千万不要闹上新闻版面,你若想出名,干脆去当明星。”

“我要是闹上新闻版面,也绝对会把你拖下水的。”那是十足威胁的口气。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就是了。”俞宇心只好一口答应。

“宇心,我不是要为难你,只是希望你帮忙说说话,五万十万都好,其它的我也会找宇堂、宇扬他们想办法,不然我直接去找薛育淳。”

“你别找薛育淳啦!越接近农历年,日子好像越难过,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有的人虽然日子难过,但还是过得下去;可是有一些人的日子已经没有明天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们得救救他们。”

“好。”寒风中送暖,就算再难,俞宇心也只好一口答应。

“那就麻烦你了。我挂电话了,我得再去找其他人。”大堂姐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俞宇心看著手机发愣。大堂姐为了募款,真的是什么方法都用上了,连自家兄弟姐妹全都用上关系,只要是姓俞的,恐怕都逃不过大堂姐的手掌心。

只是,救急无法救穷,她得找到个长期捐助的对象,否则这样临时的捐款就像是及时雨,只能解一时之渴。

就在她苦思的同时,猛一抬头,突然瞥见纪博涛一脸严肃地来到她的屏风前。

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多久了,心里有些慌,于是快速站了起来,这一动,却让空空的胃部狠狠抽痛了一下。

“纪总,有事吗?”

纪博涛深幽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召开退休员工说明会,为什么没有事先跟我商量?”

“我有发mail通知你。”她双手在身侧握成拳,以克制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抖动。

“只是发mail通知我?难道你不用当面跟我商量,甚至经过我的同意?”纪博涛带著怒气反问。

“我已经跟你沟通过好几次了,你根本没有善意的回应,我只好请薛总亲自下命令。”

“你拿薛育淳来压我?”语气又硬又冲。

她原本浅浅的呼吸变得又急又喘,她将双手按压在胃上,紧闭了一下双眼才又张开,这才有办法说话。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合并案顺利进行。”

“你怎么了?”他早已注意到她那不正常的惨白脸色,一直压抑住那份关心,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她一怔,没料到他突然说出口的关心,只能赶紧摇头。“没事,只是肚子有些饿。”

“你胃不好,怎么不按时吃东西?你忘了自己得三餐正常吗!”

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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