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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钻石舞娘-第16部分

小说: 钻石舞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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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Eric。我很高兴你明了这个决定对我有多大的意义。”
  他轻轻点头不说话,祈祷着她别再来一次这种把戏,一次已经够磨人的了。
  轻易放她走,于公于私都是为难。公司瘦了荷包、他也少了很多收入,于公来说,很不划算;但不能经常见着她,确定她是否快乐生活着,甚至照顾她,对自己来讲更是难受。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别考虑会不会对谁造成伤害,好吗?”
  看来他的祈祷没有奏效,该来的劫数还是会来。
  “我相信你已长成坚毅的羽翼,不怕伤害了。你问吧!”
  此刻,反而是月熠沉默地低下头,许久才又抬头对着他怯怯地吐出话,“你……还愿意给我幸福吗?”
  她的语气娇羞而慎重,就像在求婚。
  “哈!岂止愿意,那简直是我的荣幸。”突然放下心中千斤重担,他轻松得有些不像话,连说出来的话都像在飞。
  “那么请你耐心地听完一个小故事,再回答我最后几个问题好吗?”
  他看见月熠倔强的泪水,始终在眼眶滚动,不愿掉落;同时,也看见了她的决心。不忍也不想拒绝她玄虚的要求,反而很想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让她放松紧绷的心绪,也让她知道无论在什么处境下,都有一对强而有力的臂膀等她倚靠,那就是他。
  天知道月熠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把那些陈年的旧伤重新摊开在他面前。
  无论是相爱却造化弄人、不能结合的魏萍;还是每当听见她谈起魏萍这名字,就对她拳打脚踢、骂她变态的初恋男友;抑或跟人打赌一个月内能把到她,得逞后居然冠冕堂皇地送她一首“Try to Remember的歌,要她只要记得两人之间美好回忆就够的范振纲;还有跟蔡智杰的那段若有似无、还来不及萌芽的小插曲……
  她把记载在日记本里的爱,原封不动地重述一遍;甜蜜的、残破的、纯洁的……全部以真实面貌完整呈现。
  从前的月熠总是把爱想得太简单,纵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受伤,甚至被爱的恐惧制约,不敢逾越雷池一步;直到遇见这个热情如火,却耐心温柔的男人,才赶走了她心中大部分盘旋不去的畏惧。
  她原以为,他会用一种很激烈的手段来证明他的爱意;因为小说中的爱不都是轰轰烈烈的吗?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地平静。在他的潜移默化里,她得以安心疗伤,随他轻柔的脚步,找回了爱的本能。
  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天使就是他,再不会有别人了。虽然还有残存几抹挥之不去的恐惧与不安,但她仍坚信只有在爱情里坦白,才能让这段爱情健康成长,有抵抗力、免疫力,大风大浪都不畏惧。
  好不容易说完了她的故事,月熠作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宣誓般郑重地问出一个问题。
  “你会在意我曾经爱上一个女孩吗?”她的眼光甚至不敢直视他,现在的自己,在爱情里已近乎裸裎,毫无可以保护的遮蔽物了。
  她几乎没有勇气听他的回答,虽然还有一丝信心,但是这类拿刀子给人来杀自己的事,她还是头一次做得如此彻底。
  须臾,听见Eric浅浅的笑声,她反射性地抬起头。
  “那都是过去式了,你认为我会去跟一段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回忆搏斗吗?”他的笑容和眼神,和蔼得像个父亲。
  “你是认真的?”在她预想过千百种的答案之后,听到这般回答,她又惊又喜。
  “那你认不认真呢?”这会儿,他又如同一个老师,望之俨然,即之也温。
  月熠终于笑了,整个剖白的过程,对她来说,比看“七夜怪谭”还刺激;而无论如何,电影总算散场,令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真的很高兴,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件,使我不得不去确定,你我之间的爱情不会带给我另一个刻骨铭心的伤害。所以,我希望往后我们彼此不要联络,暂时从对方的生命中消失。
  “让我们相约在两年后的圣诞夜,如果届时你仍愿意与我共度一生,就请在那天,带着你的诚心,回到我们初识的酒吧,让我们重新开始;不是以经纪人和模特儿的身份,而是以男人与女人的角色,上演一出只属于我们的戏码。当然,你还是有不选择出席的权力,你……答应吗?”
  “等待你的真心已等了将近两年,我不会介意再多等另一个两年的;况且,你有你对爱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我的固执是不会少于你的。”
  月熠闻言,真希望现在夕阳就能照进办公室的白纱窗,这样,他就不会看见自己脸颊上的酡红,那种教人害羞又期盼的幸福颜色。
  第七章
  在初换公司的第一年,月熠的新东家替她接了满满的通告,她凭着好口才接了两个主持节目和几部广告片,着实过了将近一年风光的日子。
  月熠在这种生态下,过着知足的日子。
  因为,演艺圈的冷暖变化落差太大。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身上的青春明媚终究早已不再,她又出道得晚,能在短短几年内闯出这样的成绩,她已心满意足了。
  由于主持工作者必须时时吸收最新资讯,所以她特别用功,每天看三分以上的报纸。看着新人辈出的消息,也看着自己愈来愈少得可怜的篇幅,她感慨从一个玉女红牌摇身一变成了过气女明星,所需的时间也不过短短数载光阴。
  Eric虽然不再是月熠的经纪人,但仍旧控制不住关心,时常注意她的动向;而他心情的起落,在不知不觉中,也和她的悲喜合而为一。所以,当他看见报道她可能演出的大篇幅新闻时,他并不意外,因为站在她的立场和自己对她的了解程度,她会选择在这时结束演艺工作是可预知的事。
  月熠在合约将要到期时,除了偶尔接几场发表会以外,手中已无任何固定工作;经过与公司的缜密协商,达成共识后,即宣布淡出演艺圈。
  之后的她,在台北车站附近开了家现代舞蹈社,借由圈内发达的社群网,她透过关系和旧识,找来一些志同道合的各路名师,教授年轻学子舞蹈艺术;心中搁置多年的梦想,总算落了地,也生了根。
  而,另一个梦呢?
  这天中午,月熠刚从舞蹈社走出来,心血来潮想到附近的百货公司买此一东西,忽然瞥见一个西装笔挺、皮肤黝黑手提公事包的男人正在开启车门;她无意识地叫住了他,他扬起头回应她的呼唤——是范振纲,那个因为幼稚而让她的爱情史里多添一笔伤痕的人。
  “我常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消息,知道你过得很好,也谈了几场恋爱,我终于安心了许多。”范振纲以他略显沙哑的嗓音说。
  车站附近一家咖啡厅,木制的古典装汉,精致典雅有如中古世纪一般,厅内回荡着悠扬的轻音乐,是月熠偏爱的风格。她觉得在这种空间中,任何人仿佛都成了公主或王爵。
  “你连电视上那些鬼话都相信啊?”月熠口中的冰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不是真的吗?我以为只要是报道,都会具有几分真实性。”他一脸无辜,但是肤色太黑,看不出有因不好意思而脸红的迹象。
  “报导的速度总是比实际发生的速度快一步,感情是需要花时间安安静静地培养的,照这种新闻的处理方式,爱的花朵在含苞的阶段就被迫停止养分供应而枯萎了。”
  “是吗……那我的罪恶感又加重了许多。”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悔意,让月熠顿时对他产生怜悯之情。
  “你变得好黑好瘦喔!”她转移话题,试图稍减范振纲的不开心。
  “是啊!当业务就是得东奔西跑,太阳晒久了,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他以前是皮肤白皙的公子哥儿,少不更事,月熠总觉得他的心智成长速度与壮硕的体格不成正比,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真;如今看来成熟许多,像脱胎换骨。
  在这种“面目全非”的情况下见面还能认得彼此,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业务?你不是学土木的吗?怎么跑去做业务啊?”
  土木系在他们念书的时代,还是非常热门的科系,更是志愿排行档的前几名。
  “现在建筑业不太景气,读室内设计可能还比较有发展。当初的我不想整天待在工地里晒大太阳,觉得太辛苦才选择走这一行,至少有个办公桌可以坐;没想到景气低迷,连干个襄理都得四处拉客户,到头来一样得晒大太阳。哈!真的都是命中注定,躲都躲不掉。”
  “你也相信命中注定啊?”
  “嗯。有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出人头地;但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光鲜亮丽,就像我和你,不是吗?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他有些不平的说。
  “你真的认为,艺人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赚进大把钞票?”月熠不禁暗笑他的错误观念。
  “一般人都是这样想的吧!因为绝大多数的艺人不都是靠外表,不太注重内在修为及谈吐吗?”“那是对我们不了解才会这么说,其实做这一行很辛苦的,光是面对两面评价就得不断重作心理建设、强化自信心,麻痹太容易敏感激动的神经。
  “而且,事业刚起步的时候,熬夜上通告的痛苦你知道吗?有时候在摄影棚里一坐就是一整夜,累了也不能睡,就为了等待不知何时才会轮到自己的一两个镜头。大牌,都是媳妇熬成婆。”
  好像讲到工作经,每个人都特别带劲,喋喋不休,滔滔不绝;月熠回首来时路,备感艰辛。
  “好吧!做一行怨一行,算我举例。不过,有的人谈恋爱一次搞定,甜蜜一辈子;有的人却要经历风风雨雨的挫折才能觅得良缘,就像我和你一样,是吧?!”
  月熠不禁被他的言外之意震撼了,他看起来不像在欺骗,是很认真的表情;如果再早个八九年,在初相识的时候,她可能会很感动,但是现在只觉得好笑。
  “月熠,其实毕业之后,我常去你的小剧团看表演。看你那么认真地为理想奋斗着,我才反省起自己的浑浑噩噩,胡里胡涂所带给你的创痛;我想做点补偿,却没勇气向你开口,直到你没预警地离开了剧团,我才后悔又错失了机会。这次你相信我,现在我不会做那种幼稚的事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月熠的心没有任何的波动,突然,她这才发现那件荒唐事,不知何时起,已成了她爱情理的一段过往,只能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自己早已不在意。
  她淡然一笑,问他,“那你看得懂我在演什么吗?”
  “完全看不懂,有几次还睡着了。”
  他的回答让月熠发笑了。
  “你这么诚实,业绩好得起来吗?”
  范振纲扯着领带跟着傻笑,虽然月熠没有正面回答,但他们却都觉察到往日情事和遗憾已成烟尘,什么也不留;就像再大的国仇家恨,终将被时间的洪流冲淡在记忆里。
  街灯亮起,台北的天空还泛着微光,这就是六月天;即使到了傍晚,夏季仍在散热。
  从舞蹈教室回家,已经晚上十点了;月熠开了门就往沙发上一样,不顾形象地像只哈巴狗喘着气。
  “怎么啦?今天课多啊?这么累。”李妈妈瞧她四肢瘫软,眼睛微闭的样子,关心的问。
  “唉!老啦!”月熠不注意的道。
  “小心你说者无心,我听者有意啊!老妈子都还没挂,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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