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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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只是知道超越痛苦的方法而已。”
“是吗。”
就是这样的,阳子支起了下巴。
“所以觉得,真是了不起啊。“
说着,阳子朝玉叶笑了笑。
“玉叶也是呢。被人不讲理地从国家赶出去却不觉得辛苦的民众是不存在的。但是,认为是个好机会所以去参观各种各样的学校——玉叶却能够这样说。能够超越痛苦,推动自己向前走,是很了不起的。”
“我从本质上来说是乐天派呢。”
也许吧,阳子笑了。
“但是,我看到玉叶向前看的样子,就觉得很了不起。听到乐俊说很顺利的时候,就会想,是吗,那我也不能不努力呢。正因为知道不可能是真正一帆风顺的,所以看到他说没关系、挺直腰板的样子,我就会觉得,我也要挺直腰板,拿出精神来努力。”
玉叶微笑着。
“他的精神传染给您了呢。
“好像真是这样。所以才能向前看。确实和官处得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发生什么争执,所以说离最恶劣的情况还远着呢,我想。没关系的——至少是没关系的,说这样的话还不至于有问题。所以我对他说没关系,这样说了之后,感觉自己似乎也能跨越过去了。”
“……我明白了。”
“虽然这肯定只是强打起精神来,但是强打精神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又不是因为被强迫才勉强装成这个样子。好强也好逞能也好,就是因为想打起精神来啊。”
是啊,玉叶说,然后笑了。
“不过,乐俊先生该不会是看穿了主上的强打精神吧?。”
“那种事,知道的啊。双方都是这样的。——所以,这样就好了。”
原来如此,玉叶微微笑了。阳子也笑着回应的时候,另一个女官跑了过来。
“您休息的时候,失礼了。”
“怎么了。”
“台辅说有火急奏上的事情。”
看了一眼平伏的女官,玉叶站了起来。
“那么,我去拿点心来。”
阳子点点头,回头对平伏着的女官说:“我马上就去。”
这种夜晚的时候景麒会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是伪王的残党发动骚乱了呢,还是诸官诸侯有不稳的举动呢。不管是什么,既然是不能等到明天,也不让其他官吏介入的事情,就一定是相当大的事件了。阳子正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旗袍递到了眼前。
“到底是什么事,在听到之前烦恼,也只能是无益的努力呢。”
“啊——没错。”
“这种时候就请强打起精神,伸直腰板吧。”
是啊,阳子把手穿过旗袍的袖子,笑了。
庆还远非安宁。问题堆积如山。因为连左右都还分不清楚,所以也只好先一门心思把一股脑塞给自己的东西消化掉。但这决不是痛苦的事情。因为支撑着自己,守望着自己的,有好几双手。
“我去了。谢谢你的茶。”
“回来的时候,我会准备好甜的点心。一定会很疲倦的。”
“嗯,拜托了。”
鸟看着阳子言毕,走了出去。
(完)
……
华胥之幽梦 冬荣
当泰麒离开屋子的时候;他注意到整个宫殿看起来完全不同。
步履蹒跚地经过走廊;泰麒眨着眼;审视了四周几次。变化并不是来自建筑物本身。宫殿的高大建筑群排成横列;一直伸展到外面去的宫内庭院也毫无改变。洁白的墙壁;暗青的琉璃瓦;还有穿梭
忙碌的下官;这些景象全都跟从前一样。只不过所有东西都似乎在躲避一种微弱闪光。
柔和的光芒包围了每一样东西。白晃晃的太阳将少见的晴朗,冬日天空颜色减淡;宛如被薄纱笼罩一般。就连泰麒脚下的影子;也变得好象褪色的墨水。然而;周围的景物反而变得比早上更加明亮了。
那不是雾;而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包围了四周。这样东西美好到了难以识别的地步;其中还包含了微弱的光亮—泰麒这么相信着。
“发生什么事了?”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那是跟在泰麒后面走出宫殿来的正赖。泰麒转身过去;指给他看异常的内廷。泰麒什么也没说;就好象正赖问的是“这是什么东西”似的。
“哎呀;真稀罕。是白阳!”抬头看着天空;正赖笑出来。
正赖是泰麒的傅相;也是瑞州的令尹;而戴国的首都就坐落于瑞州。 傅相的责任是教育年少的台甫。
傅相总是呆在台甫身边;小从生活琐事;大到政务学习;都由他照看。
“白阳?”
“我们这么形容这种天气。现在下界一定是晴天吧。”泰麒竖起脑袋。
“云海的云彩散开了;所以下界的雪能把阳光反射上来。”
“哦…”泰麒再一次凝视着被白光包围着的四周。看起来就好象太阳透过窗棱照下来呢;泰麒想。那个已经成为“另一个世界”的遥远故乡;如果我在天气最好的清晨醒来;景色会跟现在一模一样吧。带着乡愁;泰麒回忆起来。
“除非云彩全都被驱散;这种现象可不会发生。所以;我们都说能看到这样的天气就代表好运气。一年里可是看不到几次的。今天还真是幸运哪!”
“你说我们能去看看下界的景象吗?”
“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泰麒用力地点头。宫殿在云海中央;就像漂浮的岛屿。包围宫殿的云海晶莹剔透;越过它们能够看见下界。不过;冬天的时候就不可能了;因为云海下面的云封锁了视线。
正赖笑着伸出手。泰麒抓住这只温暖的手掌;抬起头看着他的傅相。
“不抓紧的话;云海又要出现了。”
正赖理解似的微笑道:“既然如此;干脆走捷径好了。”
泰麒快乐地点头。泰麒很喜爱那条正赖提到的捷径。用那种只有下级官员才走的小路跟岔道的话;他有时候可以溜出王宫去。“这个王宫里还有这种地方”的偶尔发现让泰麒深深地觉得有趣;每次有人过来都必须躲藏进树阴里这件事他也干得很是享受—他可不想吓到那些没防备的下级官员。
这天;被正赖的手牵引着;泰麒穿过那条秘密的小路;蹑手蹑脚地经过每一个转角。他们正想从塔的阳台下面溜出内廷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几个正和骑兽一起离开旁边建筑物的人。
“…………台甫。”
停下脚步;有人惊讶道。匆忙躲起来;泰麒和正赖看着对方。
“好象被逮了个正着阿。”
“就乖乖走出去吧…假装我们没有值得挨骂的地方。”
一起笑出来;泰麒和正赖从灌木丛中现身。旁边的石阶上;几个身披甲冑的人站在那里正等着他们。王师将军严赵和阿选;以及他们的骑兽。其中;唯一身着戎装的女性是李斋;瑞州州师的将军。还有大司徒;
宣角;以及他的骑兽;他的出现暗示着这不会是有关军事的什么会议。然后;人群的后面;是泰麒微笑着的主上。他浅灰白的头发和红玉一般的眸子;流露出独一无而又令人难以忘怀的光芒。
“台甫总是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阿。”
泰麒面前的李斋屈下膝盖;微笑着行了礼。
“我正要去看看这种罕见天气里的云海。说不定我能看见下面的景象…我能拍拍飞燕吗?”
“当然;请。”李斋和蔼地回答;“不过;台甫…下官以为在这样的天气里;您就算去了云海也什么都看不到。”
抚摩着飞燕的软毛;泰麒立起脑袋。
“那里不是没有云么?”
“是的。正因此;地面反射了所有的光;而您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因为李斋的话而惊讶;泰麒向正赖看去。他正望向什么虚无的地方;恶作剧的笑容渐渐阴沉下来。突然;严赵晃动着巨大的身躯笑起来。这种豪爽的笑声非常适合他岩石一样的身子。
“上了正赖的当;对吧?”
飞燕低声嘶叫仿佛想安慰泰麒似的。抚摩着飞燕的脖子; 泰麒深深叹息。
“正赖真是坏心眼。有一次;我问他什么是暴君;他说那是个像保姆一样的人。我这么告诉了骁宗;结果被取笑了。”
“之后正赖当然也被殿下您斥责了吧?这不就扯平了么。”
阿选笑道;泰麒也暴出笑声来。正赖同样吃吃笑着。阿选是先王的王师将军;而新王骁宗同样曾经是王师将军。两人作为同僚的关系十分友好。李斋也从以前就把骁宗当作朋友;严赵和正赖则是骁宗先前的下属。只在亲密伙伴之间存在的友善气氛;笼罩住了人群。
正赖继续笑着;并且催促着泰麒。
“下官在被殿下您再次责罚之前就会跑走休假的。虽然很遗憾我们不能看下界的景色;不过闪闪发光的云海也是引人入胜且难得一见的。”
“我能从禁门出到下界去吗?”
他们已经一路走到了内宫。如果他们再走过李斋和其他人刚刚呆过的建筑;就能到达禁门了。
李斋抬起眉毛。
“下界现在寒冷彻骨。台甫还年幼;您会立刻被冻坏的。”
“就一下子嘛~”
泰麒请求着;而骁宗;戴王……也就是泰麒的主上;站出来。
“我带你去。”
……
泰麒也就轻松起来;不过还带着一点小小的罪恶感。刚登基的王肯定十分忙碌;他怎么会有那么空闲的时间陪泰麒玩呢。
“可是…政务怎么办?”
“李斋他们要把骑兽牵回厩舍不是吗。这段时间我就陪着你吧。”
看到主上微笑的面容;泰麒也忍不住笑了。骁宗是唯一的主上;所以泰麒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不知不觉开心起来。泰麒转向正赖。
“我在这里等。”正赖溺爱地看着泰麒。
“真抱歉打您你的回程了。”
我一点也不在意;骁宗微笑着转过来。正好转开的门后有一扇大窗户;窗外是向远处一直延伸过去的云海。对泰麒这个生在异世界的孩子来说;这种天空之上的海洋简直不可思议。
海上传来温柔的浪涛声。永远都保持阴暗灰色的海洋;今天是洁白的。海的表面变成珍珠白;淡淡的光芒好象是海底有火焰点燃。
泰麒兴奋地喊了一声;冲向窗户。厚重的棉袄被披在他肩上。
“把这个穿上。外面很冷。”
“可是您不冷吗;骁宗主上?”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依然有小小的罪恶感;不过骁宗的体贴更让泰麒快乐;所以他点点头。他追赶着刚走上台阶的骁宗;脚不小心踩在长袍上;差点绊到自己。看到这幅景象;骁宗抓住泰麒的领子;把他举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轻。”
“因为我是麒麟的缘故吧?”
泰麒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名为麒麟的神兽。连泰麒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了。他的头发其实是他的鬃毛;和那些能飞的兽比起来;他确实算是轻的。
原来如此;骁宗简短地回答。抱着泰麒;骁宗走下方才转角的台阶。阶梯间的距离绝对不短;可是当他们走下来的时候速度比刚才快了十倍。'那不是魔法!是爱的力量!'像这样神秘的地方遍布了王宫。泰麒一开始觉得自己无法适应这么奇怪的事;不过他最终也渐渐习惯了。空中飞翔的妖兽;拥有奇怪的瞳孔颜色的人们…这是一个神秘的领域。
台阶的底端是巨大的厅堂。厅前有门。门两边的侍卫认出骁宗和泰麒;开了门。刺骨寒风和强烈的光线从门缝里涌进。
禁门位于云海的高处;凌云山的山坡上。它耸立在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里。门前的广场三面环山。泰麒从骁宗的臂弯间滑下;紧紧握着骁宗的手;偷偷瞥着外面。他们之下;白雪覆盖的鸿基城蔓延开来;高耸入云的山丘顶着被雪掩埋的锐利边缘;银光闪烁。它们在苍天中刻画出突兀的曲线。
“…了不起。”
泰麒自言自语道;喉咙里温暖的空气跟外面的冷风相撞;使得泰麒控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