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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部分

十二国记-第241部分

小说: 十二国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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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朱夏喃喃地说道。

朱夏他们的眼前是衰败的王朝。朱夏他们只是满足于非难扶王。朱夏对扶王的重税提出谴责,但那并没有经过任何深思熟虑。仅仅是看到百姓在眼前被重税压迫得呻吟而单纯的感到义愤。谴责扶王为什么课税苛刻、不体恤民情,坚信应该减轻赋税,但朱夏他们连想像都没有想像过,税减得太轻人民竟然也会艰苦。

是的——他们以为自己对正道自知自明。因为扶王失道了,扶王的行为属于恶行是很明显的事实。朱夏他们彻夜地聚会商讨,谴责扶王、畅谈国家应有的姿态、描绘出了华胥之梦。这的确是通过谴责扶王才孕育出的梦想。最开始暖昧的东西,随着不断找到扶王施政上的错误,逐渐变得具体。扶王做的事,只要不去做就好——这样短路地去考虑,的确很容易就找到正道。

这种廉价的确信,仅仅维持了二十余年。和砥尚一起构筑起的王朝比扶王的王朝还脆弱。

“……我们,的确很无能……”

国家是怎样的存在,一点也没有明白。治理国家需要的知识、思虑和方针都没有。

“没错……我们真的只是外行。施政是什么,我们一点叫没搞明白。没有明白却满以为自己明白了。以为自己既然能够谴责扶王,就当然比扶王更懂得什么才是施政……”

朱夏捂着胸口呆坐在原地,不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跑进堂室的是脸色苍白的慎思。

“朱夏——青喜——,砥尚他……”

朱夏点了点头。

“……白雉鸣叫了末声。因为是禅让,所以留有遗言……责难无以成事。”

慎思睁大了眼睛,然后低下头,遮住了脸。

“是这样……砥尚自己改正了……”慎思呢喃着,然后抬起了头,“他是了不起的孩子,真的很了不起。”

慎思的表情声音中带着理解了一切的彻悟。是的——既然慎思教诲过青喜责难不等于改正,那么对砥尚犯下的过错,从一开始就应该非常明白。也正是因此,慎思当时就没有参加高斗。

“……慎思大人一直都明白是吧,我们没有资格掌握朝政的无能。轻易地非难扶王,满以为这样就懂得了一切……”

朱夏说完,慎思吃惊的转向朱夏。

“在您眼中,我们一定很愚蠢、很令人恼火吧。”

“别这样想,”慎思说着,轻轻跪在朱夏面。“我怎么可能会这样看你们。”

“但是……”朱夏强忍住哽咽。现在朱夏既感觉无地自容又对自己愤怒。自己不仅无能,而且对自己的无能居然是无自觉。

“不可以这样责备自己。那么朱夏现在明白了应该怎样做吗?”

“我们不应该掌握朝政,应该把它交给有资格的人去施行。”

“那是谁?对于空位的才来说,王和官吏是必要的,而目必须尽快。”

“这个……”

“不可以这样的自责。对别人、自己都一样,砥尚留下的话很对,不知道答案,只是谴责成就不了任何事情。”

“但是,”朱夏失声痛哭起来。对无能的自己懊悔,更对毫无自知自明的自己懊悔。像是失去了居所般的痛苦——自己对不起百姓。

“我也参与了朝政。而且什么才是正确的,到最后还是没有明白。明知自己对朝政这样无知无能,仍然接受了太傅的官位。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王一开始不都是这样吗?”

朱夏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就是宗王,听说以前也不过是市井里一处会馆的掌柜。对那样的宗王来说,会懂得何谓施政吗?不管是朱夏还是砥尚——包括我,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不懂而感到羞耻。如果说有你应该感到羞耻——应该后悔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就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确信。”

“我们……”

“但是现在已经对它产生怀疑了是吧?明白了自己并非不是无知、并非没有错误对吧?那么,就可以把它改正——像砥尚一样。”

“慎思大人……”

“砥尚是王。改正这个过错的方法只有两个。从现在开始反思自己的不足不明逐步改正,或者断定自己没有足以胜任的器量退位。砥尚选择了后者。从感情上很想说只要从头来过就够了。但是砥尚选择了后者,贯彻了自己追求正道的理想。砥尚没能原谅自己坐上了玉座。”

“因为自己的无能……?”

“因为下手杀害了他父亲和弟弟。”

啊啊,朱夏呻吟着捂住了脸。“……您已经知道了吗?”

“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劝诱砥尚的人也……”

朱夏吃惊地望着慎思,慎思露出痛苦的表情。

“……虽然是出于窘迫,但荣祝的行为不能被原谅,作为母亲,我觉得很可惜。对自己没来得及在他变成那样之前加以纠正感到懊悔,我对不起荣祝……”

“母亲大人。”

“所以,至少让我们来祈祷那孩子能自己改正吧。祈祷他不再罪上加罪增加耻辱,不会永远背离他即使做出那种行为也仍要坚持的正道。”

领会了慎思想说的话,朱夏禁不住痛苦地喊道,“可是,那是……!”

荣祝出了堂室,笔直地朝南面向下走去——独自一人。

慎思抓住慌慌张张要站起来的朱夏的手腕。

“坚强些。我们现在不能忘记真正需要怜悯的对象,我们肩上仍然担负着百姓,刚刚失去王的百姓。”

慎思眼中浮动着泪水,但比起这个更显露出一股决然的神情。

“砥尚为才留下了台辅,空位应该不会持续很长。砥尚直到最后没能忘记自己肩上担负着的东西。如果同情砥尚,我们更加不能忘记这一点。怜惜砥尚、荣祝的话,我们就必须背负起他们两人的罪过争取赎罪。”

说着,慎思转向青喜。

“你也是,青喜。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你只想陪在朱夏身边做个无位无责小人物的任性。”

“是,”青喜神妙地点了点头,“遵照您说的做——黄姑。”

青喜对养母端正地施了一礼。王的姑母,熏陶出成为飘风之王的砥尚,给予他极大影响,一部分大臣把慎思的人品比作麒麟的贵色——黄色,所以这样敬称慎思为黄姑。

慎思毅然地点了点头,望向朱夏的脸,然后终于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跪了下来,抱着朱夏痛哭出来。朱夏紧紧地扶住慎思后背,忍受着慎思紧咬领口压抑着的呜咽。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呼叫朱夏和慎思的是小宰,声音里带着颤抖。

心里明白那消息会是什么,一定是讣报——朱夏相信丈夫。

青喜默默地站起来,迅速走出堂室、关上了门。

……

华胥之幽梦

乘月

“恣意地操纵国家的政治,是有悖天意的。”

这个男人站在国家权力的顶点玉座的下面。镶嵌着金银宝玉而成的四根大柱子支撑起来的圣坛上,四面都垂挂着珠帘,可是,上面的玉座却没有坐人。极尽奢侈的玉座的后面,耸立着雕刻着飞龙图案的白银做成的屏风,看上去白花花的十分晃眼。

宽阔的外殿的平台上,照例是文武百官们双膝跪在褥垫上,行着礼。对着这个空空如也的玉座行礼,这份空虚,不单单是那些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就连站在玉座下面对着文武百官的那名男子,他们自己都十分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们脚下的这片国土,究竟都还是属于峰王陛下的。像我们这样,一意孤行地发动运动,都是不对的。”

说着这话的这名男子,现在等于是掌握着芳国的实权,可他竟然公然在坛下设席,也绝对不踏上圣坛一步。

这名男子名叫月溪。被先帝峰王陛下任命出任惠州州侯,四年前,他纠集发动诸侯,讨伐峰王陛下。

“为了平定朝政的混乱,就算是越过权限引起反动,也是不得已才做的。本来这是自己造成的混乱,收拾这个残局,也是自己义务范围内的事情吧。四年过去了,朝廷终于平定了叛乱,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超越权限,再也不会肆意妄为,对于朝廷和国家,我们都必须尽可能地维持现状,老老实实地在新任王的统治下生活。”

空空的玉座的正面,跪成一排的官吏之中,有几个人俯在前面。

“决定一套法律,不管是颁布,还是废止,如果没有主上的许可,都是不可以的。肯定应该让主上觉得悲痛的是,那些只会给民众带来痛苦的残酷的法规,多数都还残留着,对于这些酷法,也没能够采取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只能是听之任之。我们被允许做的事情,就是把废止这些残酷的法令的责任,委托到将来即将即位的王,这是他们肯定应该做的。轻易地就颁布或是废止一套法令,这些都肯定不应该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说着这话的月溪,看了看跪在官吏们前面的一位老者。

“小庸。”

被这么叫的男人抬起头,回头看了看月溪。

“同样的,在这以后,我们如果再次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的话,惩罚肯定应该会非常严厉吧。而且,我认为也没有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越权的事情的必要了。虽然主上在法令的颁布上过于残酷,可是,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心存不轨企图的官吏,这些法令也同样适用,那么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残酷的法令可能更能起到约束他们的作用。过于清廉洁白地行使权力的话也确实应该行不通,托芳国的福,由于用人不善,造成了国家的权利被滥用的事才得以圆满解决。虽然说数字有所减少,可是幸运的是,在朝廷里,德高望重的官吏还是占着大多数的,而且,他们都留了下来。那么所以就没有越权的必要了啊。治理国家,这是在国府里任职的官吏们的责任,而我被赋予的责任是管理惠州,不是管理国家。说到底,作为州侯的我在处理国政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这种行为本身就相当于逆天道而行事的行为。我想就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不被允许留在鹰隼宫的。难道不是吗?”

小庸低下了自己的视线。

“……一个国家不可以没有国君的。”

“你们国家没有主上吗?”

“文武百官们认为,设立王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没有一个人来领导文武百官、处理国政、颁布法令、治理国家、领导朝廷,那么国家就会一片混乱。”

“芳国百官的主人,不是只有峰王陛下吗?”

小庸仰头看了看月溪。

“峰王陛下已经退位了,至于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正是因为我们起来造反。”

“小庸。”

“确切地说,臣下也没有什么以下犯上的罪恶,芳国现在肯定是应该被唾弃的逆贼的国家啊。虽然被恭国的供王所承认,可是,于公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王朝。惠侯大人难道对成为芳国王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

“那么,您是后悔了讨伐仲鞑的是吗?”

月溪的视线开始闪烁不定。

“我们讨伐了峰王陛下仲鞑。和这里的有些官吏一起,都成为了承担大逆不道的罪名的逆臣。可是,即使是这样,我对此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正是因为仲鞑颁布的法令太过于严厉,使得很多的人民都困苦不堪。不论是义愤,还是私怨,仲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坐这个王位的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惠侯大人才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弑逆的盟主的吧,难道不是吗?”

对于小庸的问题,月溪没有做出回答。

“没有天命的安排而即位,确实应该从字面上来说是篡夺王位。恐怕还会被说成是盗窃王位。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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