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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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对苏景敛衽,再轻声送上禧祝之辞,琴倦开开心心回到心上人身边。
疤面青衣衣袖微动,内中跳出两个白面邪修,长相还算周正,但一个背上生瘤、一个左臂畸形,落地后齐齐躬身对疤面施礼,后者直接吩咐:“护送琴倦姑娘出山,北三十里外土地庙等我。”
两个怪人恭声领命,对琴倦也一样的毕恭毕敬,升腾云驾请她移步。
男人事情女人不应过问,琴倦不多说什么,对疤面青衣点了点头,登上云驾由两个怪人护送着先行离开。
待凡人女子走远了,苏景面上的笑意也告敛去:“你的礼物,想来不是那么容易收的。”
疤面青衣先前说得明白,礼物两份,琴倦那份送完了,到他了。
“好收得很,保证投你所好、投离山所好。”说话间,疤面青衣扬手,将一只小小口袋抛向苏景。
口袋迎风涨,于翻滚中化作七尺大小,内中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些什么。抛出口袋后,疤面青衣又翻手亮出了一枚寸许见方的小小玉盒。小指一挑盒盖翻开,怪异幽香立刻飘荡出来。
普通修家不识得此香,离山诸位高人与几大天宗首脑却再熟悉不过:骨石香!
专做甄别六耳之用、杀猕闻之则不自禁会发笑的骨石香。以前苏景境界浅薄,嗅不到它的味道,如今破入元神境界,五感明锐远胜往昔,能闻到它的幽香味道了。
几乎同个时候,那口七尺袋中,突兀响起一阵咯咯咯的笑声,欢愉且古怪。
下一刻袋子落地,虽是法器却全不结实,落地爆开来,袋中赫赫然,身形高大、头顶第三目两腮生六耳,本相六耳杀猕一头。
此獠在袋中本是昏迷的,但闻嗅得骨石香,神志开始复苏,眼看着就要醒来。
“任夺入魔、离山千年图谋,不就是为了杀六耳么?求觅六耳?我便送来一头‘大’的给你做贺礼。”疤面青衣笑容开心。
若真心送礼,为何又动骨石香唤醒六耳?简直在明白不过,送这礼物来捣乱的、纵六耳来搅喜事。
苏景身边不是没有强者,其他不提,三尸就完好无损,眼见六耳将醒如何能容它作怪,雷动低低叱喝一声“拿下”,寒光闪动殷天子出窍,齐齐指住六耳杀猕的要害。大妖阴老、滑头小鬼和摘裘等几位鬼王纵身上前,阴老周身妖气涌动、稳稳盯住疤面青衣,鬼王齐齐施咒绑缚六耳。
小鬼差妖雾也带了几位实力无损的判官上来帮忙,捆绑犯人本就是他们的拿手绝技。
由得离山那边忙活,疤面青衣纹丝不动,笑望苏景:“小心些,这头六耳不一般。”
何须这假惺惺的提醒,苏景早都行运正法准备诸剑,认真提防地面六耳。不过准备功夫做在暗处,表面看上去苏景从容稳当:“我不明白,你若看不惯离山欢喜,直接带你的兵马来攻我便是,弄个六耳来,不嫌麻烦么。”
“剑挑离山是百年后的事情,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我只送礼,不出手。好了,醒了,醒来了。”疤面放声大笑。
笑声起时,惊呼亦起!
几位鬼王、小鬼差妖雾和判官齐声惊呼,诸般咒法加持,阴锁冥链捆缚,务求稳妥所用手段非同寻常,可那头六耳……不见挣扎、不见用力,就那么缓缓地自地面上爬起来,加于周身的锁链法术便如落入炭炉的薄雪,顷刻蒸腾成烟。
三尸齐声低叱,剑成阵,只见晴空中星光点点绽放,接连十一剑、十一道天星力量入世来,猛击怪物。六耳并无躲避之意,但殷天子引下的巨力伐其身顶,仿佛于水中以指按鳅,滑溜溜地全不着力,直接被他卸开一旁。轰轰巨响中天星力道尽数打入六耳身边泥土,霎时里暴土扬尘,碎石迸溅!
六耳杀猕面色一如初现身时那般迷惘,可目中凶光闪烁,杀意如炽!
突然间火云自地面铺展开来,搭起众宾客急急向后撤去,苏景的伤势痊愈三成有余,催动云驾相护同伴等闲事。云驾撤、众人撤,苏景不撤,挥手亮剑,丈一长剑!
便如初入修行时,于真页山城对上个不知底细的恶鬼,他直接把师叔赐下的剑符打光一样的情形,动剑即为丈一,出手即为杀伐决绝,威力至满一击。
疤面青衣笑容不减,暗中倒是点了点头,这六耳的凶猛之处他再明白不过,莫说苏景还有伤在身,就是苏景全盛时候也绝不是其对手,自己能够捕获这凶物则是因为运气好,六耳自己昏厥过去。
对付这等凶物,发动丈一神剑才是正途。
但下一刻,疤面青衣面色骤变,笑容崩碎满脸惊怒,叱喝一声,双手结印真元急转——苏景出丈一,准备动用君王一剑没错。但这一剑指向的是疤面青衣!
冤有头债有主,这人……弄个深不可测的六耳杀猕来我喜事,不打他打谁!待打过疤面青衣,再和六耳杀猕做拼杀。
就当罗汉棍未能重铸,那条性命我不要了。
苏景是什么样的性子?!
与苏景接触不多之人最最容易忽略的,便是他会突然发狠,发狠到“我命最不值钱”。
丈一将发动,六耳待扑杀,疤面结重法,三尸、鬼王、宾客中未受伤或伤势较轻者同时亮出法宝符篆。大战于顷刻!但就是这个堪堪爆发的刹那里。六耳杀猕突然收敛了凶杀气意,而他自己不愿斗法、也不想旁人来斗法、仿佛会打扰他似的,双手笨拙的挥动于身前划了两个圆,簇拥苏景身边的三尸、滑头等鬼王只觉心中一空,凝聚起来的力量莫名散去了。
同个时候,六耳口中出声,对着苏景怪叫一声。
打南荒、打西海、打幽冥,鬼哭狼嚎厉啸怪叫苏景听得多了,但从未有过一声让他如此心旌动摇……不是怕,是惊,六耳那声怪叫他听懂了:拜见前辈。
脑子里真就“嗡”一声,这又是见了什么鬼?对方不是用心识传意之类的本领,货真价实地在说话,苏景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可能会听懂六耳之言。
精修之人五感与心识明锐,金乌弟子于此项更是远超同辈,不会像凡人那样幻听,绝不会有错的,对方的那声怪叫就是一声恭敬问候。
不止问候,怪叫一声后,六耳杀猕向后退开两步,随即又是连串古怪动作,似盘坐似下跪,左手背负身后,右手按压自己头顶,跟着连头带手一起抵住地面。中土世上无人见过这动作,但内中的恭敬、行礼之意不难揣测。
头抵地,口中低低怪叫声连串……没问题,那些于此圆中人听来全无意义的长长短短的叫声,落入苏景耳中,他自然就开解其意,皆为恭敬问候之辞。
在场众多宾客个个吃惊,彼此对望、再去望向苏景,用看怪物的目光。此刻苏景落于众人眼中,可比着那头六耳杀猕更加诡怪了。
因六耳忽然驯服,苏景手中的丈一剑也做凝势、并未爆发开来,苏景自己何尝不是满脸的古怪,有心问六耳几句,又拿不住自己如果呜哇怪叫他能不能听得懂。犹豫片刻,苏景干脆直接以汉话相问:“我之言,你可懂得。”
六耳面上的迷惘更重,但点了点头。他的神识非凡,来到这第五圆不过几天功夫,但足够他听懂人间言语了,迷惘更重只因他不明白,本族前辈为何也要说汉话。
见其点头,苏景张口……无声。一肚子问题,却又不知该怎么问。
皱眉头,顷刻又舒展开来,苏景面上的古怪神情尽去,换以清澈笑容,转回头望向疤面青衣:“怎样,有趣么?”得意何须扬眉欢笑,寥寥五字足矣了。仍是一肚子想不通,但苏景的性子……疤面青衣面前,再糊涂也要装个明白。
惊诧中透着纳闷,纳闷中犹存不甘,不甘里还有满满的不敢置信,疤面青衣的神情全无法以言辞形容,听过苏景的发问愣了愣,不答反问:“你这一剑还打不打?”手中结印不敢松开,下颌指了指苏景手中剑。
丈一剑什么时候遇到疤面青衣都可发动,既然喜事未被搅和,苏景还真舍不得就此扔掉一条性命,翻手收剑,微微笑:“阁下礼物我收下了,还有事情么?”
疤面青衣解开手印,居然又笑了起来:“稀奇稀奇,能见个稀奇,也不算白来这一趟,佑世真君、笑语仙子百年好合啊!”一个“百”字咬得极重,似是在提醒苏景那“百年后我来剑挑离山”的约定,话说完,负手转身,迈步就走。
苏景重新望向六耳,肃容、沉声道:“这青衣人居心叵测,不可轻饶,奈何我深受重伤不是此獠对手。”
六耳杀猕听得“前辈”言语,始终凝聚脸上不散的迷惘神色中,陡然显出狰狞之色,转头望向疤面青衣同时,身形站起……
第699章 一代真传,欺师灭祖
疤面青衣身形微微一震,不知是吓了一跳还是暗动真元备战,不过他没转身,只是脚下云驾腾起,去速奇快……而已经现出杀意的六耳杀猕在将自己的凶威真正笼住疤面青衣后,目中的狰狞很快又散去了,皱眉、捧头、迷茫,并没对疤面出手。
三尸一起望向苏景,目光征询:要不要去追疤面青衣?
苏景没作太多犹豫,摇了摇头,对方绝非等闲之辈,打架倒不怕,可若因此搞砸了自己的喜事,天大天大的不值得,他想娶不听、开开心心地娶她。
六耳身形僵直片刻,最终杀气收敛起来,转回身面向苏景,嘴巴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双眼一翻,又告昏厥。
三尸见状急忙招呼同伴,声音低低:“快绑了绑了,尤大人呢,带没带七十三链子?”
七十三链子都在封天都休养,未追随大人同行,不过也无需链子们,大判可借法于红袍,对重犯做精深法度的禁制,尤朗峥准备出手,不忘栽培后辈,对花青花道:“随我一起。”
尤朗峥重伤在身,但设禁法术来自红袍,无需他本人出力,与花青花一左一右站于六耳杀猕两侧,尤朗峥缓缓动咒,一句一顿,花青花有样学样仔细领会,过不久老大人俯身,左手结印在六耳头顶轻轻一扣。
便是此刻,手上法度施于六耳头顶的刹那,尤朗峥的面色陡然一变。开口、未出声、狠抽一口凉气。
见他不妥苏景急忙上前:“锁不住么?”
尤大人眯起了眼睛,缓缓摇头……
离山北,疤面青衣飞纵奇快,倒不是害怕斗战,他曾与这世上最最凶猛的修家做过生死之战,自那之后他的脑海中就没了“惧怕”两字,再不存他不敢相对之敌!只是送个“六耳礼物”是为了搅场面、看热闹,若那件礼物反打过来,自己可就真成了笑话,这种仗能不打就别打。
很快探查六耳并未追杀过来,疤面人脸上无奈散去。换做深深不解,左手扬起轻敲额角,想不通啊,那头六耳纵是呆呆傻傻的,可他身份绝不会错。何等人物,竟会臣服于苏景?
一边想着,眉峰微扬,越接触越觉得苏景难捉摸……难测之人才有趣。疤面人又觉得有趣了。疾驰如电,很快跨过三十里,官道旁土地庙外,两个手下正认真守护琴倦,等候主人归来。
停身法、止云驾,疤面人落地,不去看两个属下对自己的躬身施礼,随便挥袖收起两人,微笑问琴倦:“反正也出来,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中土世界无处不可去,随你喜欢哪里。”
琴倦惊喜,却不知这是“叶郎”最后陪她玩耍的一次了,她已知道其为大修,疤面失了趣味,再陪她逍遥几天就准备离开了,这是疤面早就想好的事情。今早启程前,他留在琴倦闺中那一叠厚厚银票足够她赎身后再富足三世了;还有桌子上摆下的木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