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任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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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时托盘上不是平放着四颗骰子。而是四颗骰子像叠罗汉般不偏不倚地叠在一起。最上面的,赫然一个红色的么点。算是摇出四颗骰子中,最小的点数。就在此时,一个相貌清瘦,发须皆已花白的老人,走到花翠蝶的旁边,对她说道:小蝶,你去休息一下,顺便通知厨房整治一桌酒席,爹爹今天要和这位小兄弟,好好的喝上一杯。”
“是,爹爹。”
应声之后,花翠蝶便转身向后院行去。
小赌呵呵地直笑道:“小的不行,换个老的来。好,都一样,就来一次老少通杀好了。”
老人只是笑笑,便问小赌道:“小兄弟,阴胜阴先生和你如何称呼?”
小赌很快就答道:“他是我师父,怎么,你认识他?”
“你师父没跟你提起,发财赌坊花老板和他的关系?”
“没有,我师父只交待要我们到发财赌坊来,赌上一赌。”
“这个可恶的老鬼,居然叫你来拆我的台,真是不够意思。”老入似是哺哺自语,又似故意说给小赌听的。但是,老人并不待小赌回答,便又说道:“小兄弟,咱们就赌最后一局,这局你若猜中了,你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便是。”
“好,一言为定。”
老人笑呵呵地点头笑道:“一言为定!”
接着便拿起了骰子和一旁的宝缸慢条斯理将骰子放人其中,缓缓地摇了起来。
只见老人双手只是一上一下地摇着宝缸,但却听不出有骰子的声亏小赌先是皱了皱眉。接着却闭上了眼,靠回太师椅,彷若是在闭目养神,又像睡着了似的。
老人居然对小赌的举动,视若无睹,只是很专心摇他的骰子。
一时之间,全场便完全地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除了摇骰子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外,连众人的呼吸也为之放轻、放慢,简直就像暂时停止呼吸。
如同一不小心,便会破坏这次紧张的赌赛。
终于,老人双手稳稳地放下宝缸,直视着小赌。
又过了三五分钟的时问,小赌方才睁开眼睛,佩服地望向老人道:“老伯,我任小赌终于大开眼界。当年天下第一赌在桌上立般子的神奇赌技,不但重现,而且你这招要比在桌上竖鸡蛋还不容易吶。”
老人闻言很感兴趣地笑道:看来小兄弟,你是猜着了。”
“嗯,零点。”老人呵呵大笑,亲手又仔细又小心地掀开罩杯。果然,在托盘上四颗骰子,都像鸡蛋直竖起来般,全用一个顶角站立着,居然不倒。
在赌场中,只有当年的天下第一赌,曾在桌面上掷出如此模样的骰子,由于六面无一着地,故为零点。而今花老板不但掷出零点,而且是不经由手控制,全靠宝缸摇出来的。无怪乎,小赌要大叫叹为观止。这技术虽不一定会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壮举。
老人笑着道:“我的技术虽奇,你的耳力也不差,居然听得出来,不简单吶,小兄弟。”
老少两个相对,又是哈哈长笑。
这昧道有点像老人夸老二,自家人夸自家人,真他妈的不害躁,这两个老、少小子。
后院,正厅之中,已经摆上一桌酒席。
除了小赌他们三个人之外,就是花老板和他女儿花翠蝶。
五人围坐圆桌上,花老板殷勤地劝酒,小赌他们也是毫不客气,酒来干杯,是有点江湖豪侠的本色。
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昧。
小赌边吃边喝和花老板边聊道:“花伯伯,看来你和我师父很熟吶!”
这世问能让小赌如此规矩称呼的人,大概找不出几个。这个花老板可是全凭真本事,才赚得这么正经的一个称呼,真是不容易啊!
“十几年前,你师父与我也曾在赌桌上较过劲,就像今晚一样,也是只赌十局。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师父只赌十局的规矩?”
小赌三人齐齐点头,同时小赌说道:“因为师父认为赌也是一种艺术,一种结合力与美和技巧的艺术。赌国中高手过招,就如江湖上的厮杀一般,不但凭功力,而且各凭智能,所以能在稍纵即逝的机会中,反输为赢,只有凭真本领过招,才能体会出赌境的美和辽阔。这些岂是一般市井小民,只凭运气赌输赢所能体会得出来的。再说,如果一个赌徒,只靠灌铅、灌水银的假道具来赌,就实在不入流,充其量,只能骗骗一般老百姓的钱,根本没有所谓的赌格可言。所以我师父,非常看不起那些做假骗钱的赌场,他老人家认为,那简直是大人打小孩……稳赢不输,不公平之至。”
花老板领首道:“不错,就因为你师父这个论调,这个赌风,所以他与真正的高手过招只赌十局,十局对双方来说,其实是够多了。也因为你师父的好打抱不平,整过不少不规矩的赌场,所以才赚得个赌国之鬼的封号。哈哈哈哈!”
三宝听得师父如此风光的过去,当然是乐得眉开眼笑,但他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花伯伯,那你和家师的赌赛,最后结果是谁输谁赢?”
“呵呵!十局赌下来,我们两人输赢各是五回,恰恰是平分秋色,也因此我和你师父便变成莫逆之交。”
一旁的花翠蝶也开口道:“小赌,刚刚你和三宝二人的搭挡,实在是天衣无缝。我只顾正点子的你,居然没想到三主也会来上这么一手。”
小赌只是稍稍不好意思而巳,揉揉鼻子道:“呵呵!投机罢了!投机罢了!”嘴上是很客气,语气可是得意的很。毕竟,花翠蝶没有识破三宝的手法,严格说来,仍是她不够机警,看走了眼才会入彀。
花老板果然开口笑道:“丫头,一个赌者,本就该养成处处留心的习惯。说起今晚的赌局,你就不该答应小赌的提议,由他人来开宝。在你答应之时,你就已经输了,又怎能怪小赌他们二个人赌你一人呢!其实这也是你儿年来未逢对手,所以警觉性减低不少,再加上过于自大所造成的结果,你输得是无话可说,今晚的赌局,对你可是一次很好的经验,知道吗?”
花翠蝶脸色微红地低着头,说道:“爹爹,女儿知道了。”
花老板也不愿旨己的女儿太过难堪,便岔开话题问起小赌道:“小赌,你师父这几年都躲到哪里去啦?这次为什么叫你们到开封来?”
“师父他老人家近年来都待在江南,这次叫我们想办法找出赌国三宝来。”
“赌国三主?可是那寒玉血纹骰、墨玉牌九、翡翠麻将,这三样宝物?”
“正是它们。由于打听到开封城的如意轩,在今年六月十五日,要拍卖三宝中的二宝,便叫我们到这里来筹些资金,好准备参加拍卖会。”
花老板听完,不禁笑骂道:“这个老赌鬼,可真贼得很,要钱说一声便是,居然叫你们来上这么丁手。”当下便对花翠蝶说道:“小蝶,你进去拿五百万两的银票来给小赌他们。”
花翠蝶虽是一愣,但仍应声走入内室取钱。
小赌大声叫道:“哇塞!花伯伯,你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居然一开日,就给我们那么多钱,使不得呀!我怕被银子压死啊!”
“没出息,才这么点钱就吓成这样,你还想在赌国中有什么作为,小赌,你千万记住,想在赌国中闯,就要将钱看透。一纹钱,可以有千斤重,千万两钱,也只是空。懂不懂?再说,当年我开这家赌坊,你师父也有投资,十余年下来,连本带利绝对不止五百万两,你要参加拍卖会,身上若不多带点钱,如何能买下赌国三宝。”
小赌没有说话,他正低头细细沉思,这个赌国前辈教授的赌字真髓。
良久,小赌若有所悟,才抬起头,露出他最迷人的笑容,向花老板谢道:“多谢伯伯教诲,小赌能了解这钱的地位啦!”
花老板高兴得直点头。
毕竟,名师若没有遇上高徒,就像伯乐未见千里马,那种遗憾,可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
如今,眼见小赌能悟出自己在赌国中闯荡四十余年的心血经验,那种后继有人的快乐,岂是笔墨所能形容的。
花老板接过花翠蝶递上的银票,塞给小赌,同时拍着小赌的肩头说道:“小赌,我和你师父都老啦,江山代有人才出,今后的赌国中,将是你的天下。待会儿,咱们爷俩好好的聊聊,伯伯将那招杯里竖鸡蛋的诀窍教给你,让你去替伯伯好好发扬光大一番。”
“呀,比呀比吐。”
小赌乐得抓狂,一蹿蹿上屋顶的横梁,在上面翻起跟斗,忽地又跳下来,抓着花翠蝶跳起蚱蜢舞来。
对热衷追求赌艺精进的小赌而言,这消息不叫他抓狂,才他妈豹怪,呵呵!
六月十五日。
正午。
开封府城东。
如意轩。
如意轩,中原最大的珠宝商号。
没人知道它是如何发迹的,一二十年前,它是如此诡异地冒出来。
如今接收了不少有名的珠宝老店。
二十八家分支店铺,遍布全国各地,完全是关系企业形态,甚至远在波斯,都有如意轩的代理商号,大赚其外汇。
如意轩位于开封府东大街上,专营各项珠宝买卖、鉴定。
同时每五年一次,定期举行万宝拍卖品鉴大会,会上固定拍卖些稀世难求的奇珍异宝。
这项拍卖会,虽然定名为万宝拍卖会,但是真正够。得上资格,能上得拍卖会台盘的主物,不过三五件而已。
今年,已经是第三届的盛会,前二次,一共只拍卖过七件宝物,每件价值都在百万元以上,端的是珠宝界的大手笔。
可是,奇怪的是,如此盛会,参加的人数却是寥寥无儿。除了每次如意轩这方面会邀请二位珠宝鉴定名家,公开鉴定宝物真伪外,凡是参加拍卖的人,都需要有人推荐,否则不得其门而入。而受到推荐的,可还不一定能接到如意轩的邀请函。
毕竟,这与一般的拍卖会不同,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一般珠宝。
照理说,虽然如意轩有如此的防范措施,但是对江湖上,那些要钱不要命的玩命大爷们来说,小小审查,数十名武师保护,如何能挡得住他们夺宝的热状。可是,怪就怪在这儿,如意轩前二次大做广告的拍卖会,居然都没有人找碴,好似江湖上那些二大爷们全死光了,全瞎了,全聋了,没人知道这件事一般。
更绝的是,如意轩大小二十八家商行,十余年来,越开越旺,也从来不曾出过半次纰漏。真他妈的,比镖局保镖还神。事情如果太神,就容易离谱,一旦事情离了谱,就表示大大的不正常吶。
正午时分,小赌三人换上光鲜华丽的服饰,俨然富家公子,手摇着扇,一摇三摆,有模有样的往如意轩本铺行来。
只见如意轩外,张灯结彩,高挂红灯笼,红色长布招上,斗大金字:如意轩第三届万宝拍卖大会。哇塞,真够拉风加三级。
来到如意轩大门前,三宝手持大红色的邀请函,往守在门口的伏计手中送去。门房伙计仔细看过邀请函后,拉开嗓门大声通报:“江南龙宫世家,任少宫主、席大公子、席二公子到。”
门内另外出来一伙计,恭恭敬敬迎着三人进入如意轩。伙计领着三人,来到一处有门挡的月洞门前,哈着腰客气地对小赌他们道:“三位公子里面请,小的要回前面招呼去了,你进去之后,还会有其它的人招呼您的。”
小赌很神气地收起扇子,挥退伙计。
待伙计走远后,四平这才小声道:”他奶奶的,这么豪华的拍卖会,居然没看到半个鬼在守卫,早知如此,咱们干脆来个硬抢,哪还有不手到擒来,不就一个蹦子也不用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