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的天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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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心里仍旧忐忑着,耳边成筠却幽幽地问道:“舒涵,你觉得幸福吗?”
她愕然回头,“怎么……突然这样问?”身边的人络绎不绝,就算是置身在号称“峨眉天下秀”的美景之中,看了此刻成筠面上的表情,仍是觉得寂寞——很深沉的寂寞,突兀地出现在原本该很快乐的旅途中,夏舒涵迷惑,明明一早出门都还好好的啊!
“嗯?”成筠偏过头,却忽然笑了起来,一时间仿佛百花齐放,春回人间,她拉起夏舒涵的手,“没什么,吓着你了吧?放心,我没事,走吧!”
果真是没事的样子,还开开心心地在报国寺前一起合了第二张影。一路上,也开朗了许多,看不出什么别扭情绪。但那带着深沉寂寞的表情,却始终烙在夏舒涵心底,迟迟不愿褪去。
到晚上时,他们借住在清音阁附近的一家旅店。
两人一间的标准间,是宁冼玉在出门前就已经确定好的。夏舒涵不禁佩服他的仔细周到,这一路,他们几乎没遭遇什么难题,只除了下午在报国寺前,她被树上的猴子拿小果子砸中了头。
峨眉山猴子的恶名昭著她早有耳闻,却不知原来它们真的一点不怕生——这点,第二天她才深有体会。在凌宵亭至仙峰寺之间的那一带,正当她拿着矿泉水壶喝水时被一只自树上俯冲而下的猴子抢了就跑,然后小东西跳到悬崖边,仿佛笑嘻嘻的小样子歪着头看她,然后似模似样地学她打开盖子喝水,还示威一般朝她吱吱地叫。夏舒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蒙了一下,直到旁边成筠笑出声才反应过来,偏偏那猴子一边吱吱叫着一边在悬崖边乱跳,就是不肯把水壶还给她。
她哭笑不得。而看来比较正经的宁冼玉居然拿出相机要替她和小猴子合影留恋,简直是耍宝嘛!
眼看拿不回来,她干脆放弃水壶不要了,猴子却动了怒,大概是因为没人理会它的表演。发了狂的小猴子将水壶哗啦扔下了山崖,然后一溜烟蹿回了树上。
这不过是一幕小小的插曲,却叫那三个人嘲笑了一天。夏舒涵也懒得理会,因为爬山早就累得她气喘吁吁了。传说,峨眉的造就是因距今两千万年前地壳演变史上的喜马拉雅运动。山脉从辽阔的成都平原上拔地而起,主峰金顶海拔3077米,最高峰万佛顶海拔3099米,高度雄居内地各旅游名山之首,五岳皆在其下。
呜呜,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然为什么爬了一天又一个下午,还是没到金顶?看宁冼玉给出的行程,明明今晚是可以在金顶歇脚的,眼看天都黑了,怎么还没到?
“很累?”宁冼玉倒是一身轻松,因为行李少。
夏舒涵有些不平衡地瞪着他看起来没什么分量的背包,“……是。”说一个字都要酝酿半天,不是累是什么?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宁冼玉只看了看她身后那个背包,唇微微抿了抿,“你……好像带了很多东西。”
还说!她一边向上走一边哀怨地看他一眼,都是他列那么长的清单害她这种老实孩子,她真的很老实地全部都带齐了。
“要……我帮你背吗?”他似乎说得很勉强。
一点诚意也没有!她加快步伐,说了这几句话,又和前面走着的成筠和谢儒言拉下一段距离,看看谢儒言,虽然和成筠之前气氛不够和谐,但还是很有风度地帮成筠背包,所以成筠没她辛苦。
“不用了。”她回答。
他赶上她,温声说道:“没关系,给我吧,你背我的。”他说着,果然将自己的背包解了下来,没等递给她,背包先落了地。他似乎怔了怔,脸上是一闪而逝的懊恼,仿佛还带点厌恶,然后弯下身,捡了起来。手指很用力地拉着背包的肩带,指关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然后递到她面前,“交换!”
他的表情……她微微吃惊,那种表情似乎是,如果她不和他换背包背,他就要吃了她一样。连忙解下自己的背包,眉头微皱着,没等他自己伸手来接,她很自发地拉起肩带,默默无语地看着他。
他眼神阴鸷,咬紧了下唇,倒是没有说什么,很合作地在她的帮助下将背包弄到了肩上。她拿起他的背包,自己背到背上。一路无话,然而眼眶却没来由地开始发热。
隐隐地,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她只能猜。
这一次的旅行,似乎隐藏了太多秘密在下面。平静无波的表面祥和,其实是波涛暗涌,只等破水而出,就是翻天覆地。
只是,没想到,破水而出的时刻,来得那么快。
晚间,他们住在金顶上的一家旅店,比起之前在清音阁住的那家,这里规模小了很多。但干净整洁,倒也住得舒服。
快上床睡觉的时候,有人敲门。
夏舒涵和成筠对看一眼,“谁呀?”夏舒涵问道。
“师姐,是我。”
会这样说的,只有谢儒言一个。夏舒涵看了看成筠,她面色忽地变白,“要开门吗?”舒涵轻声问。
成筠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点头。
夏舒涵起身,打开门,谢儒言只手撑着门框,仍旧是带着笑的模样,“师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有事?”都这么晚了,她忍下这句没说。
谢儒言的目光朝里飘,夏舒涵看看成筠,她白着脸坐在被子里,也不说话,夏舒涵只得叹气,转身拿了件厚厚的外套,“给你十五分钟。”
“谢谢师姐。”他也不客气,看她走出去,很快关上门。
这两个人,会谈什么呢?她几分好奇,但却没有偷听的欲望。入了夜的金顶,因地势高,天寒地冻。夏舒涵裹着厚厚的外套,独自站在外面的阳台上。
天空如寂静的黑幕,无月无星。无风过境,空气里却满是寒意,连虫鸣声都没有。触目所及,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若不回头看身后的灯光,她会以为天地间只剩她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后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谢儒言谈完出来,连忙回头,却看到一身黑衣的宁冼玉在不远处静静伫立,灯光下的面孔,是宁静安然,眸子里依旧是那般悠远深长的目光流露出来。
先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水过无痕。
夏舒涵心里松了口气。
“还没睡?”他问道。然后一步步走近。
她点了点头,看看自己房门的方向,“谢儒言在。”很简单的几个字,换来他了然的点头。
“外面冷,要不要到我们那边先坐一下?”
她摇头,“不用了,我想他应该很快会出来的。”
宁冼玉走到她身边,随着气息的靠近,她忽然生出慌乱,“很晚了,你去睡吧,何况……外面冷。”
他看起来,似乎也没多穿什么衣服的样子。
他笑了笑,“没关系,我身体好。就当陪你站站吧,反正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后面那句话,低了下去。
“啊?”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垂眸看着她放在阳台上的手,说道,“会不会觉得这一次的旅行比较失败?”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由得笑了笑,“也没有啊,至少峨眉山没有叫我失望。”停了停,又看他,“可惜我们没达到效果。”明明说要借助这个机会来撮和成筠和谢儒言的,谁知道这两个人从上车开始就闹别扭。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听他这样问,夏舒涵还是吃了一惊,“你不知道?”她没有问成筠,是因为成筠不想说,可是……
宁冼玉摇头,“我的确不知道。”因为谢儒言也不知道,“我想,问题应该出在成筠身上吧?”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成筠没说。”她看了看阳台外,只给了谢儒言十五分钟,现在应该够时间了吧?可惜这里离房间太远,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你和谢儒言为什么那么好?”明明不是一个年级的。
“想不起来了,可能大家都是篮球队的,又比较谈得来吧。”他这样解释。
“那……”她想起那次他在篮球场边对她说的话,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不打篮球了?”
“不为什么,也许体力不如以前好了?”他倒像在问她一样,口气里有些淡淡的嘲讽味道。
不是体力不如以前好吧?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到他能够告诉她的地步吧?眉眼间有了些黯然,也不知自己失落什么,就这么静静站了两分钟,夏舒涵觉得不说话似乎也不怎么好,她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你说,他们会谈出什么结果来?”
“嗯?”他似乎神游了很远,恍然回过神的样子,“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真是,原来有神游习惯的不止她一个人。她小声嘀咕着。
换来他淡淡的笑,“每个人都会有发呆的时候。”他解释。
这次,她不再追问他为什么发呆了,因为他们的关系还不到他能告诉她的地步,“噢。你猜明天早晨能看到佛光吗?”挑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这个,是运气问题了。”宁冼玉双手插在裤袋里,不放心似的又看了看她,“外面冷,还是到里面去吧。”
这次夏舒涵点头了,他的确穿得不够御寒,所以她跟在他身后,进了他和谢儒言的房间。他们房间紧挨在一起,路过自己房门口的时候,里面静静的,仿佛没人一样,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像是看出她的忧心,宁冼玉关房门后轻轻说道:“别担心了,事情总会解决的。”
“是啊,”她讷讷地说道,“担心也没有用。”
房间里比起外面暖和许多,夏舒涵在听到门“啪”地合上的声音时,拘谨了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啊——“坐吧。”他指了指床,自己倒是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瞅着她。
“谢谢!”这个时候说谢谢,倒是挺好笑的。她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喝点水吗?”宁冼玉起身到一旁的茶几前,那里放了暖壶和杯子。
想起他傍晚将书包弄到地上的一幕,夏舒涵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渴。”
他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你……要不要将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或者……我带了杂志,你要不要看看?”匆忙地看了她一眼,叫她觉得似乎他更紧张。
“好……好啊,”弄得她也不自然,“我看看书吧。你带了什么杂志?”
他背包放在床头,他走过来,夏舒涵才明白原来她坐到了他的床沿,距离很近,他就站在她身边,拉开背包拉链,身体散发的热力侵袭着她,几分暧昧在空气酝酿。
他拿出书,顺势坐到了她身边。床朝他那一边下陷了一点,她身体似乎有朝他倒过去的倾向,她暗自稳住。
他将书递给她,“这本……”
她接过来,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这样的接近心如擂鼓,“《读者》?”笑了笑,“我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
他低低地说,温热鼻息几乎喷到她脸上,不用抬头,也能感觉他专注的眸光是锁着她的,心跳得更加不稳了,怎么……怎么气氛突然就变得这么暧昧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手心明明感觉在冒汗,但握着书的手却略微有些干涩,怎样矛盾的一种感觉?诧异自己竟然希望他再近一点,又想,若他再近一点,就把他推开。
莫名地,情生意动。空气中暧昧气息悬为一线,蓄势待发。
“是吗?呵呵……”她压抑着紧张地干笑,一个劲地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