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河神-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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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看着就心戚戚然。
“……不过苏砚怎么会来这种小游泳馆?”
他的一个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哎?你不知道苏砚是苏蘅的哥哥吗?这回这个新游泳馆的票就是他给的啊。他还请全公司的吃过饭呢。”
江小寒:“我居然不知道……”
江小寒这儿正郁闷着和世界冠军擦肩而过呢,却听边上响起一声冰寒彻骨的冷哼。
江小寒别过头就看见晏河清正盯着苏砚的方向,神情阴鸷的都让他有点胆战心惊。
这时,陷入重重包围的苏砚仿佛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福至心灵地抬起视线,捕捉到了江小寒的声音。一阵心悸,霎时间他简直有种跨过千山万水终偿夙愿之感,也不怪他,他三番两次费尽心机想要接近全部失败,来之前他都已经给自己做过这次江小寒也不会来的心理准备了。
苏砚费力地拨开人群出去,笔直地走到江小寒身边,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出手,“你好……你是小蘅的上司吧?我以前听她提起过你……”有些颤抖的尾音隐藏了一句话:我想见你很久了。
受此优待,江小寒还有点傻,等对方说到第二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要握手,前面那只横着的手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另一只手握住了,伴随着这,晏河清冷冰冰的话也落了下来,“你好。”
苏砚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好。”
晏河清没等苏砚继续说话,就掐着江小寒的手腕,拽着人走了。边走还边说,“我们回去吧。”
江小寒讪讪地说:“这不太好吧。”
晏河清停下脚步,回身看他。他的眼神并不锋利,却深沉的让江小寒感到一阵他难以承受的压力。半晌,一声长长的吐气,他的眼睫低垂下来,疏雅的阴影遮住他眸中的颜色,语调也叫人揣摩不清他到底是喜是怒,“也对。”
江小寒看他这样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你该不会在吃醋吧?”他笑了起来,“这会儿倒像个小孩了。我又不会喜欢你以外的人。”
晏河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触动,眸中的光彩闪烁不定,静静的笃定的望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刻进眼底,刻进灵魂深处。
江小寒皱起眉,严肃地纠正道,“不对,是除你之外的生物。”
晏河清:“……”
过了一会儿,场馆内又掀起一阵喧哗。
江小寒和晏河清这会儿正站在高一些的观众席那,喧闹之中,江小寒勉强听见了一声扑通的落水声,往下看去,却见苏砚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抡圆了双臂划开水面,朝着前方进发,破水而行的矫健身姿优雅而有力。现场观看和电视转播看到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会儿江小寒看着苏砚游泳的样子,心里竟隐隐发热起来,仿若有什么在对着那乘风破浪之人呼应着什么——
“天君大人……”
“崇渟天君……”
“水深深,山高高;
辣日头,新娘俏;
新娘俏来送神去;
美得嘞,俊得哩;
欢喜呐,天水降;
谷簌簌来苗央央……”
跳跃着阳光的水面是两个世界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微妙的平静被打碎,一个被红色包裹的人落入水中,他慢慢停止了挣扎,他的生命随着大颗大颗的气泡一起离开的他的身体,无声地下沉至水域深渊。
蓦地,这番场景有如水泡般被戳破。在他梦中游曳了二十多年的白龙一摆尾巴,朝他游来。往日里这条白龙总是恹恹的无精打采,而此时在江小寒的面前,它却是从未有过的精神奕奕,江小寒在它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眸看到自己的影倒影……那是夜空下的深海,雾气飘渺,漆黑不可见彼岸,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是谁都无法知晓的叫人粉身碎骨的湍流。
白龙来到他的身边,盘踞落定,他昂起首,望向某个方向,像是在指引着江小寒什么。
江小寒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隔水的世界天色早已变换,月光皎洁如新,离水面不远处又是一个飘飘摇摇的人影,虽不是红装,但江小寒还是看出来这个人和片刻之前另一个场景中的落水之人实为一人。
一股叫他难以承受的感觉浩浩汤汤而来,像是愧疚,又像是江小寒颤抖着问身边的白龙,“……他是谁?”
白龙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只是江小寒在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悲伤。
“江小寒……江小寒……江小寒!”
晏河清的叫唤由远及近,终是传进了江小寒的耳中,他猛地惊醒过来,脑海中哀伤仍在徘徊。陡然间从幽静的水底回到沸反盈天的人间,巨大的反差让江小寒隐隐觉得胸闷。
江小寒扶着额头,头突突地跳疼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正看到苏砚站在不远处,周围簇拥着一圈公司的人。
“真是奇怪……”江小寒自言自语着,身边人一声不吭的,亦步亦趋跟在边上。
等走近了,江小寒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
“……苏先生,你玩不玩游戏啊?”
“我们公司的游戏挺好玩的。”
“如果你来玩的话给你送一套极品装备!”
“可以试一试啊。”
苏砚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玩过你们的游戏,就是新出的那一个,小蘅和我说过……”
边上一技术部的小哥就激动了,“哎哎?你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
苏砚慢吞吞的啊了一声,“‘锦屏书生’”,说着他怔忡了片刻,目光穿过人群,与江小寒的视线遥遥相接。
边上的人还在仔细地问是什么“锦”什么“屏”的时候,江小寒脑袋里却是嗡的一声响——这也太巧了啊!他张着嘴,表情呆滞。
江小寒看着苏砚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他的手腕就传来一阵疼痛,不及应对,他已经被小叔叔暴走着拖出场馆了。
我的手腕一定被捏青了。江小寒想,但他没有说。因为他能感觉到,晏河清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冰凉的骇人,止不住的细微颤抖着。
他们回到家。
江小寒把带去的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不料发现袋子里居然多出了一样东西——一个细长的礼盒。
“咦?怎么多出来一样?谁的东西放错了……”江小寒瞟了一眼小叔叔,后者此时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闻声走近。
“要么开出来看看吧,说不定里面会写名字。”江小寒把礼盒打开,黄色的锦缎上静静握着一支发黄的画轴。他的心底顿时升腾起袅袅的奥妙的烟雾,注视着这支画卷竟然有了情怯之感。“是幅画……”
江小寒把画放在桌上,解开上面系着的细绳,一点一点把画展开——白云悠然,黑山嵯峨,河川汤汤,桃花灼灼,花下有一男子,背影飘然。画的右上角题了一首诗:
“川上仙,行踽踽。墨鬓湿轻云,冰肌清濡暑。广袖琼佩动清风,兰操苹心常似缕。却道归期终转至,垂拱长亭折柳绦。吾情清澈川中水,照暮风波无改时。”
这画和字仿若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江小寒陷入了诡秘之景,像是身处浩渺的烟波之上,他知道有什么触手就可碰到,却怎么也看不清晰。
“哗——!”
江小寒幡然醒来,桌上已经没有画了。他看见小叔叔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脚边是被撕成两半的画幅。
他从来没有见过晏河清这个样子——脸白如纸,嘴唇也无一丝血色,像是一只佯装威武的受伤的狮子,以瘦削的骨架撑起看似华丽的皮囊,隔着一片荒芜疯长的杂草望来,警惕,戒备,却无比惊惶。
“沅清……”江小寒下意识地说。
晏河清,或许说沅清,听见江小寒的呼唤,缓缓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攫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沙发上。
电闪火石之间,他的脑海里掠过奇怪的可怕的画面,就同现在一样,沅清把他羁押在奇怪的黑暗的地方,他被高高的吊起来,全身赤|裸,尊严尽失。
仿佛噩梦重演,江小寒战栗起来。
那张被阴影笼罩的脸上的双眼却慢慢地变得清明,晏河清躬身俯下,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声线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次日,江小寒揉着腰起来,艰难地爬去公司。
打开电脑,一眼就看到了门户网站的首页刊登着的新闻——《苏砚昨晚在K市遭遇车祸,生死不明》。
江小寒心上咯噔一下,像是有只蜈蚣钻进了他的脚底。
☆、18第二更
“报纸上写的太夸张了啦!真有那么严重我今天肯定请假不来上班了啊!”苏砚撇了撇嘴;瞄了一眼江小寒面前,电脑屏幕上大咧咧的新闻头条,“哪有什么生死不明啊……就是左腿骨折了。打了石膏在那吊着呢。”
江小寒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搓了搓手上拿着的钢笔,在苏蘅捧进来的文件上面签名,有些出神地盯着角落;那里摆着一盆文竹,郁郁葱葱。
苏蘅把资料一份份叠好;却没有马上转身出去,她扬了扬眉毛;好奇的问,“怎么?你想去给我哥探病?正好等会就下班了,我准备去医院看他;要不要搭顺风车一起去?”
江小寒克制住自己马上摇头的不礼貌的举动,委婉地说:“我和你哥又不熟……”还探病呢,昨天只是遇见一下,小叔叔就变得跟神经病似的,再来几次我这截老腰还要不要了?真奇怪,平时也没见他这样啊。
苏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自言自语地在说:“我也挺好奇的……”
江小寒:“好奇什么?”
苏蘅摊手,可有可无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如果你去给我哥探病的话,我哥一定很高兴。”
江小寒啊了一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目送苏蘅离开,视线落在透明的玻璃上,一时间失了神。他看着苏蘅从窗前经过,消失,又出现,一个男人走近,和她说了几句话,话毕,男人说完话,站在原地。等到苏蘅离开这人身边,这人才回过头,望向江小寒,嘴边的笑意盈盈,眼角的泪痣颤巍巍的晃人眼睛。
“江先生,好久不见。”魏成玉打招呼。
“魏老师。”江小寒亦是寒暄,“好久不见。”
魏成玉笑着说:“我来接阿蘅去医院。她说还有些事,要再等一会儿。”
江小寒看着他,有片刻的踌躇,他想起第一次在魏成玉家中被催眠,却进入其他空间的事。不不,似乎事情就是从那之后开始发生了难以逆转的变化。说不定魏成玉会知道些什么。这样想着,他摊手向自己的办公室门示意了一下,用恳切地目光看着魏成玉,问,“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
“当然可以。”魏成玉微笑着,“今日咨询可不收费,江先生大可随意地提问题。”
江小寒望着魏成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开门见山地问,“……你不是人吧?”
魏成玉点头,依然是温和平静的样子,“是的……”
江小寒:“方便告诉我你是什么吗?”
魏成玉也不加以隐瞒,大大方方的回答,“我是一只梦貘。”
江小寒怔了怔,“梦貘?”
魏成玉不疾不徐地解释,“我们以梦为食,吞噬梦境,噩梦和美梦都是我的美食,我可以轻松抵达人的心灵深处,可以使人心底的梦境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