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三段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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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设想得如此周全,连如何帮我疗伤都想好并交代给我身边的人了。还有什么是你能为我做的?让我永远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了解我的人存在,有这样一个为我做得面面俱到的人爱过我。
心口,犹如有利刃在剜,终于还是痛得刻骨铭心。
够了,够了……我已彻底明白什么是爱情了,也不再认为因爱而生的伤是如何精致唯美,所以,不要再让我体验爱过后的痛了。
一份感受,一个代价。
生日的许愿,竟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实现的。只是,实现后的世界,却变得满目疮痍……
话筒垂在地上,我也躺在地上,噜噜趴在我身上。
不知何时,窗外那砰砰的礼炮声已经停歇,房间寂静得只听到话筒传来的轻微嘟嘟声。不记得李寻在最后说了什么,知道的只是,她挂了电话。
当我问他何时走的时候,他说的是“过完年”。
过完年——指的就是过完大年三十,还是过完初三?
语焉不详,证明他并不希望我去送他。到了这个地步,送不送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
我们不会在一起。
明明已经痛得无以复加,泪水却依然无法从眼眶里出来。单单觉得心口阵阵发痛,干涩而狂躁地痛。
这段爱,开始与过程都太过完美——犹如一首令人心醉沉迷的音乐,在尚未曲终人散之时便戛然而止,终结在最美的高潮。
“噜噜,我还是该去送他的。至少,见他最后一面……对不对?”
摸着噜噜柔软的毛发,在黑暗中,我闭着眼轻声说给自己听。
邢克杰走的这一天,我为自己化了很精致的妆。仔细地描了眉,将久未用过的睫毛膏轻轻刷在睫毛上,选择了艳红的唇彩,脸颊上擦了淡淡的粉。我不是合格的女友,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他而化妆,在见他最后一次的时候。
在衣柜中挑选了很久,我穿了水蓝色的羊毛衫,米色风衣,颈间配了一条鲜红的丝巾。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就这样吧。这是我打扮得最为精心仔细的一次了,只是有些迟而已……如果每次和他见面都能这样精心打扮,也许留在他记忆中的我会美上几分。
来到机场,一眼便看见站在大厅的邢克杰。
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长及膝盖。走过他身旁的人们大多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几秒钟,即使匆匆而过的人也会不住回头。他——一如既往地在不经意间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你好慢啊!”李寻埋怨地嘟囔一声,“马上就要登机了……”
告别,原本就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我走到他们身旁,看到童云飞拉着李寻走开去。
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只是那眼中带了一份疼痛。
“很漂亮。”
沉默了几分钟后,他开口说了这三个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路上小心。”我笑着,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
“你,好好照顾自己……”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不要哭。”
回想起来,他是见过我哭的,在他两个母亲的墓碑前。那么久远的事,却如此轻易地就被记起。那时的他,见到我的眼泪的他,是不知所措的。
“好。”我带着笑容地答应道。
大厅内响起播音员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地宣告一场别离。
在这声音停下之前,我们都沉默着。
他伸出双手,突然抱紧我,然后狠狠吻住我的唇。我们犹如饥寒交迫的野兽,需要汲取对方的温暖才能延迟死亡,被吞噬了最后的心智……
一丝冰凉滑入我的嘴角,带着苦涩的咸味。
他猛地放开我,然后转身,没有回头地消失在我的视野,和我的世界。
缓缓摸上嘴角,这不是我的泪——是他的。
痛,排山倒海地袭来,我顿时惨遭灭顶。
身上的力量已不够支撑这疼痛,我蹲下去,紧紧抱住自己的臂膀,想要制止这颤抖。
“秋华!秋华,你没事吧?”李寻跑到我身边。
“林秋华?”童云飞也开始叫我。
他,终于要到了我应该给他的东西——眼泪。
在答应他不哭后的短短几分钟内,我食言了。无论怎样紧闭着眼,都无法停止泪水往外涌。
就这样,我蹲在地上,将头埋进双臂,哭得狼狈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相爱还是要分开?为什么你不跟他一起走?!”李寻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我耳边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可能因他而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我们都知道的,爱情这种东西,一旦变成不顾一切地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的束缚,就一定会变质。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选择放手。他若是坚持,我不确定自己真的不动摇,但他没有……他没有说:你一定要跟我走,放弃你自己的生活。
爱,不是真的会天长地久——为他洗衣煮饭,为他收拾打扫,为他一个人而活着的女人,是不可能守得住他的爱。这样的女人,不是林秋华,不是他爱的那个林秋华……
与其变成那样,不如让爱情在最美的时候结束。这样,至少还有可能在某个秋日的午后,想起这样一段绝美的感情,而不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9章(1)
绕了很大一个圈,邢克杰的出现和消失,我又回到了原点——早九晚五地上班,然后回家抱着噜噜看小说。生活平静得不再激得起一丝涟漪。我让自己微笑着生活,微笑着应对他人的好奇或者关心,不再露出自己的爪子和牙齿。
现在,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空气中时常弥漫着青草香,风一过便萦绕鼻梁,久久不散。
老妈在知道邢克杰去了美国不再回来后,大发雷霆地骂了他不止千遍的“没良心”。我麻木地笑笑,心已不再痛。最难过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只要有时间,任何伤口都会愈合,即使留下无法恢复的疤痕,却不会再留下痛楚。
不久后,老妈介绍了一个男人给我。他叫杨谦,人如其名的谦谦君子,和邢克杰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他与他太不同了,于是反而时常让我想起那个对立面——邢克杰。
杨谦的脸上总是带着略带腼腆的笑,显得平易近人且好欺负;邢克杰那张高压扑克脸却满是让人想敬而远之的气息。杨谦从不在我面前抽烟,连酒都很少沾;邢克杰不在人前才会不抽烟,酒是来者不拒。比起肉食,杨谦更喜欢吃蔬菜水果;邢克杰见了蔬菜就躲得远远的。杨谦会带着玫瑰花和戒指,郑重其事地向我求婚;而邢克杰,却是嘴里含着虾皮说了句“我们结婚吧?”……如此不同两个人,我给出的求婚答案自然也无法相同。
因此,在交往了两个月后,他提出求婚时,我与他分手了。
原先想着,既然无法和最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和谁一起就都无所谓了。但和杨谦这样一个与邢克杰彻底相反的人在一起,我想起邢克杰的频率会变得很高。
这几个月以来,邢克杰没有联系过我。没有电话没有书信,连电子邮件都不曾收到过。早就明白会是这样彻底决绝地失去消息。因为,如果无法见面、无法拥抱,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我也没有打探过他的消息,连偶尔遇见邢克嘉,我都会选择绕道走。
然而,毕竟住在隔壁,想完全不碰面是不可能的。
“林小姐。”
走到家门口时,看到邢克嘉从他家里出来。
“呵,你好。”我笑着打招呼,然后拿出钥匙开门。
他的脸,是我非常不想看见的。
“可以和你谈谈吗?”
看来他是特意在等我。不禁苦笑,和他谈谈,话题不可能离开邢克杰。但面对他的脸,竟无法将拒绝说出口——如此相似的轮廓啊……
“好。不介意在我家谈吧?”我推开家门,邀他进屋。
倒了杯茶给他,我坐在沙发上。
邢克嘉交握了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有些忧郁。
“对不起。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避免与我接触……”
被他这样一说,该说抱歉的就应该是我了。笑了笑,我无话可说。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他不是亲兄弟。”
“嗯。”应了一声,想起那个墓园……果然,回忆会因这次谈话而再度清晰。
“我的父亲,也就是我哥的养父——他之所以会让我哥去美国而不是我,完全是考虑到不想打扰我的学习。所以……”他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说出口。
“所以?”
“所以,等我拿到博士学位后,我会去美国的!然后……然后我哥他就可以回来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那么,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学位?”
“一年!请你再等他一年,好吗?”邢克嘉几乎带着哀求地说道。
我不禁笑了。心中,并没有因他的这些话而感到什么希望或者期待。邢克杰实在教会我太多东西了……
“你哥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在你自以为是为对方好的时候,一定要将事情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畴。’”
他顿时一怔,然后说道:“没有……”
“那么,你保证能令今天的话在一年后变成现实吗?一年……很遥远啊,我连一个月后的事都不敢确定。你却能预约一年。”我笑着摇头。
邢克嘉一时语塞,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
“而且,我和他不存在谁等谁的问题。如果能遇见另一个让自己深爱的人,又何必执着过去。他不是会等谁的人,你了解他的性格。”我也一样,不会为了虚无飘渺的希望舍弃什么。否则,那天我会跟他走。
他深深叹了口气,“我一直和父亲保持着联络,从他那里我知道,和你分别后哥他很痛苦。一直很痛苦,即使守在父亲病房,偶尔睡着时都听得见他轻声叫着你的名字……父亲问他怎么回事,他闭口不答,所以问我……”
心中的某个地方,在他这句话出口后轻轻颤了一下。
“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我抚了抚额头,打断他的话。
“你会躲着不见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像哥哥。你们两个……真的不该分开。”他狠狠皱了眉头,几乎有些气恼。
我哑然失笑。他真是个疼爱哥哥的好弟弟。
这根本不是该不该分开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分开,我和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得知他养父病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一定会分开。否则,后悔的不会仅仅是他。
“你想和我谈的,就是这些吗?”
“呼……”他长出一口气,然后起身,“看来,只有一年后才有资格说这些话。你和我哥有点像,重视结果更甚于计划。”这是他教的。
“但,残忍得不给自己留一丝期待,会好过吗?”
“总比期待过后的绝望来得好。”我笑着起身,送他到门口,“再见。”
邢克嘉依然叹息,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什么?”
“送给你的。我送的,算做让你不舒服的赔礼吧。”
我笑着拿在手上掂量,应该是一本书。他也知道这次的谈话会让我不舒服。
绝望这种东西,尝试过一次就已足够。
我是太爱自己的人,怎忍心让自己一再品尝绝望的痛。抱歉……我在心底说道。
关上门,我坐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