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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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停下脚步时发现她好象已经置身于后园,前方是一片广袤的空地,凹下去的红土上全是干裂的缝隙,显示这里原来曾是一片宽阔的池塘。朵朵在龟裂的泥土上站了一会儿,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朵朵剧烈地咳嗽起来,发现烟雾是从土地的裂缝中冒出来的。浓雾上升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朵朵立即就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里。朵朵流着眼泪大喊了声:“雨泽哥哥——”一个红色的身影应声出现,伸手轻轻勾了一下朵朵的下巴。朵朵一愣,随即不顾一切地顺着那女人手指划过脸庞的方向跑去。这个方向的烟雾确实淡多了,一阵凉风吹来,朵朵瞬时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朵朵正在庆幸间,忽然一脚踏空跌了下去。她尖叫一声,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悬崖峭壁上,身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她吓得脚心发麻,稍微往里挪动了一下身体,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她随着崩塌的巨石一道滚了下去。朵朵又惊声尖叫起来,幸好岩壁下有一株枯木横在那里,挂住了她没让她继续往下掉。她的辫子不知何时跑散了,一阵山风吹来,飞散的发梢不断扫着她的面庞和眼睛。不过这样对现在的她来说更好,因为如果看得太清楚她肯定会更加害怕的。她静静地在枯枝上歇了一下,开始伸出长腿够到了坚实的岩石,手上攀着顺岩生长的藤条慢慢爬了上去。
她伏在岩石上休息了片刻,重新爬起来冲进了院子,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浓重的烟雾又开始笼住了她,把她熏得涕泗横流,最后几米她几乎是爬过门槛的。求生的本能让她一跨过那扇门就飞快地站了起来,抵上了院门,把浓烈的黑烟全部堵在了门的那一边。
朵朵还来不及插上门拴就背靠着门瘫软下来,赫然发现黑烟又从门和地面的缝隙处缓缓漏了进来。朵朵绝望地瞪着那股浓烟,正准备爬起来继续逃命,那股浓烟却忽然化成一双利爪,准确地箍住了她瘦骨伶仃的脚脖子!
朵朵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浓烟破门而入,像龙卷风一样围着朵朵旋转不停,将她高高抛起又摔在地上。朵朵只觉得耳边轰鸣,手脚麻木,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股妖风不断回旋,直到幻化成一个红衣女子。
朵朵这时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这个红衣女子并非可爱的张紫鸢,而是一个秃头女妖,满脸皱纹,面目狰狞。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朵朵走来,一边走一边厉声问:“你是一个人类?说,你为什么要到我家来,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一百年前立下的宏誓——凡是擅入王家的生人都得死!”话音未落,她的手臂忽然像水袖一样甩出几米远,毫不留情地扼向朵朵的咽喉!
朵朵再次大声尖叫了起来。王雨泽应声出现在朵朵面前,手中的长剑划过了红衣女妖的衣襟。女妖的衣袖碎成了几片落到了地上,变成了点点橙红的火焰,随风飘忽不停。不过才几个回合,王雨泽的剑就抵到了女妖的脖子。
“弃儿,你居然会使全力跟我争斗,这个小女孩是什么人?”女妖惊异地问。
王雨泽将长剑收了回来,目无表情地回答:“她是师父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不要伤害她。”
女妖端详着朵朵笑嘻嘻地说:“哦,原来是陈千帆的孙女。看她的模样生得还不错,长大应该是个美人儿,就让她给你当媳妇好吗?”
王雨泽大声喝斥道:“母亲,你不要瞎说!”
朵朵听王雨泽唤女妖“母亲”,不由吃了一惊,以至忽略了王雨泽的满脸红晕。王幽兰看了儿子一眼笑道:“你的功力增长不少,看来这些年来陈千帆把你教得不错。好吧,陈千帆的孙女也不算是外人,你赶紧带她走吧。”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已化成一缕黑烟冉冉消失了。
王幽兰一走,朵朵瞬时放松下来,顿觉清凉了许多。王雨泽铁青着脸走了过来大声质问:“不是跟你说让你在家睡一会儿我就回来了吗,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到这儿来?”
朵朵怔怔地望着他尽管愤怒,却仍不失英俊的脸庞,几乎都要丧失心魂,吃吃地道:“雨泽哥哥,你不要吼我了……我刚刚差点掉到后山崖下去了……”
王雨泽却仍不依不饶:“掉下去才好呢,摔死你,谁让你这么不听话!”
朵朵鼻子一酸又想流泪,连忙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王雨泽看着她垂头丧气地样子心中又不忍,尽量放缓语气道:“走吧,我们赶紧回去。你还走得动吗?”伸出手想去搀她,不想却被她一掌拍开。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蹩到院外,这才瘫软在地上大哭起来。
王雨泽走过来轻轻拥着她道:“别哭了,是我不好,让你受惊吓了。”
朵朵还在恨他刚刚吼她,奋力挣脱他尖叫:“讨厌,你离我远一点,你跟你妈妈全是疯子!”
王雨泽勃然变色道:“不许你说我妈妈!”
朵朵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见王雨泽恼了,不但不停下来,反而一叠声地嚷:“我说了又怎么样?你妈妈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疯子——”
王雨泽气得狠狠推了她一掌,怒气冲冲地站到旁边生闷气去了。朵朵虽然不感觉到疼,但自尊心却受到极大打击,哭得几乎要闭过气去。二人僵持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王雨泽让步了,他走过来说:“好了,你看看你哭的那个样子,实在是难看极了。赶快把眼泪擦干净,我扶你回去。”
朵朵大哭着说:“谁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别说我现在还死不了,就是我今天死了也跟你没任何关系!”
她再次推开王雨泽独自向前走。王雨泽没再跟她理论,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朵朵经过半天的折腾与惊吓,手和脚都好象不是自己的了,来时半小时的路一直走到太阳下山还没到头。她越想越气,实在没有力气继续往上爬,索性一屁股坐下嘤嘤地哭开了。王雨泽见此情景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一声不吭地陪着她站着。
陈千帆一直在书房中坐着,到晚饭的时候才发现朵朵和王雨泽都不在,动用了法力才知道这两个冤家在半山腰对峙,连忙慌慌张张寻了下来。他看到朵朵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气得冲到王雨泽面前劈头盖脸地扇了他一记耳光,厉声责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嘱咐你好好照看她的吗,你又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朵朵从来只知道陈千帆是个和气的人,跟她说话一向轻言细语,万没想到他不但会发怒,而且打人也是一样的疼。陈千帆这一掌看来用的力气很大,王雨泽向旁边踉跄了一下,白净的脸上立即现出五个红指印。但他未作任何辩解,挨了打之后仍然恭恭敬敬地束手在陈千帆面前站直了。朵朵又愧又怕,扑到陈千帆怀中紧紧抱住了他那只再次扬起的右手,哭哭啼啼地说:“爷爷,你错怪他了,是我无意中跟他进了他家,碰到了他妈妈,他把我从他妈妈手里救了出来……总之你不要打他!”
陈千帆缓缓放下手说:“小孽障,看在我孙女为你求情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了你这次。”
王雨泽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怨色,毕恭毕敬地道:“是我没有照看好朵朵,师父责罚得对,感谢师父的教导之恩。”
红线(二)
朵朵目瞪口呆地看着王雨泽平静柔和的面容,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明白他是真地感激陈千帆揍他揍得对,还是表面上装装样子而已。这个一出生就已十三岁的少年此时在她眼里就像一团谜。陈千帆对这个徒弟向来严厉惯了,并未觉得王雨泽的态度有何不妥,说了声“走吧”,拉着朵朵的手飞入云端。朵朵见王雨泽远远地落在了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陈千帆的脸色细声细气地问:“爷爷,今天明明是我不对,你却为什么要去责罚王雨泽呢?”
陈千帆笑着看了她一眼回答:“我何必管谁是谁非,总之我陈千帆的孙女在青丘山是不能受委屈的。王雨泽是男孩子,打两下又有什么关系。”他毫无逻辑的解释让朵朵听了既感动,又有些发晕。
这天晚上吃过饭后,陈千帆又把自己锁进了书房。朵朵因为同时得罪了王雨泽和陈婉婷两个人,只得一个人去喂小马虎。小马虎喝足了水就开始张嘴扯她的衣服,好象是想让她跟着走的意思。朵朵摸了摸它的脑袋,跨坐在它背上,它便长啸一声凌空而起。因为它走得很稳,朵朵并不害怕,任由它走走停停。不过片刻的功夫,它就从空中落到凶犁土丘山脚的沼泽上。朵朵从它背上下来,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它便摇着长蛇一样的尾巴四处觅食去了。朵朵跟着它走了几步,见前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银色的月光下。她心念一动,走近一看,那人果然是周灵溪。他正抬头望着天空,一呼气,就有一颗金丹从他的口中出来直上云霄;一吸气,金丹又回到他口中。这样一呼一吸,周而复返。朵朵静静地瞅着他,心想这大概就是王雨泽他们所说的炼丹吧。
他瞟见她,将金丹吸入口中停了下来,面朝向她问:“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当心我父亲把你抓去吃了。”
朵朵转了转眼珠道:“我跟你在一起,如果你父亲抓我,你会再把我放了的,是吗?”
他板起脸来冷冷地说:“我才懒得管呢。”
朵朵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干笑了一声朝着小马虎的方向走,安慰自己说她今天已经得罪两个人了,再多一个周灵溪也所谓,反正债多不压身。她不理他了,他却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轻声问她:“那是驺吾神兽吗?”
朵朵没有看他,没好气地应了声:“是。”
他越过她快步朝小马虎走去。小马虎一看见他,马上就欢快地跑了过来,围在他身边舔个不停,对他竟比待朵朵还亲热。朵朵在心里骂道,呸,还敢称什么神兽,连妖怪都认不出来,真是一只不讲原则的畜牲。
“你的宠物不错。”他蹲下来轻抚着小马虎的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和缓了一些。
朵朵说:“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
他淡淡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驺吾是十分珍贵的神兽,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得到的。”
朵朵听他说自己是“凡夫俗子”,小小的自尊又被打击了一下,脸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还故意刺激他道:“那是自然,有个宠着我的爷爷就是好。”
他沉着脸没有吭声,继续专心致志地陪着小马虎嬉戏,仿佛身边根本就没有朵朵这个人似的。朵朵站在旁边观望了一下,忽然忍不住伤感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更希望他是我的爸爸。”
她话一说完就准备离开,打算躲到他视线不及的地方偷偷抹一会儿眼泪。但是他却站了起来,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她的面前:“别把那些拈不上筷子的小事放在心上,开心一点,我带你好好逛逛。”
“你说什么?”她看着他怔怔地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就在一秒钟前,他对她还爱理不理,在他眼里她还不如一只老虎。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耐心地解释:“他是爷爷更好,所谓隔代亲嘛,你爷爷对你只会更加喜欢。”
她回忆了一下陈千帆对陈婉婷他们的态度,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对。王雨泽今天为我被爷爷打了,现在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他是我在青丘山唯一的朋友,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