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忠吕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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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未至中天,吕布不觉已给百姓断了七八桩案,这些案子,其实也无甚么复杂交错,只是官府索要银子,把卷宗吊起不断便是。或是受了一方重贿,贫苦那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罢了,吕奉先这杀神断案,谁敢不服,何况众口纷纷,他毕竟也是当过主薄的人,为吏之道如何能不明白?端坐在那里,也只捡听得清爽地来问。绝没有明明心中没有章程,却教苦主上前地道理。
这时便有百姓送来酒食,谁知官府里爬出一个九品小吏,膝行而来泣道:“求侯爷让下官先尝,若是万一有毒,怕这府衙之内,大小官吏,都躲不过侯爷虎贲的利刃。”
吕布听了,见他可怜模样,便允了,问他道:“尔好好说来,为何让某来此,却又无一人出来接洽?”
“我等哪敢留难侯爷?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未生出三个头来给候爷砍啊!”那小吏吓得哆嗦,只是边说边叩头道:“只是那上峰威逼,不得已才请来侯爷大驾,衙内大小官员,心中有愧,不敢出来拜见候爷。”
“竟然如此?那威逼尔等的上峰呢?”吕奉先听了也不禁觉得着实可笑。
那小吏已把头叩得青肿了,哆嗦道:“方才也曾派人从后门去报那,那大理寺卿,但那大理寺卿却说武襄侯爷是江南大唐第一精忠良臣,绝对不认之来威逼我等之事;又使人去报左右内史府,又说是我等胡言乱语,虽然之前对侯爷有所误会,却早已行文澄清……”
此时周围百姓已哄然大笑,吕布不耐烦听这小吏嚼舌,起身淡然道:“罢了,日后再有坏某名声之事,莫说三个头,便是十个头,也尽数砍了。知晓了么?”那小吏拼命的叩头,这时已叩着皮破肉裂。
吕布见他可怜,便对他道:“尔这颗头,怕是不想要了么?……”却听那小吏吓得惨叫一声,竟倒了下去,吕布才说完后半句:“……都已叩到鲜血横流了,不要再叩了。”见状吕布也是无奈,只好领了贺胜自去。有人便去寻水泼醒那小吏,那水浇到额头,却又一声惨叫跳了起来,只摸头道:“却不料人一死去,还能长出头来,这无头鬼却是怎生来的?”原来以为吕奉先已把他头砍了,此地却是阴间。惹着周围人等大笑而散。
此时吕布也刚穿过人群,百姓也未散尽,却见一骑奔来,高喝道:“圣旨到!武襄宣城县候接旨!”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二十三)
圣旨很简单,简单得不像一道圣旨。因为只有一句话:“着武襄宣城县侯点兵两万,出城迎击白鹭洲来犯之敌,以免敌军势大攻城。武襄名震大江南北,必能不负江南百姓之殷望,若武襄侯不能退敌,宋军攻城,生灵涂炭,青史应记,非朕之过。钦此。”
没有调兵文合,没有虎符,没有分配给吕奉先的部队。与其说圣旨,不如说是一封推卸责任的文告。去哪里找二万兵?怎么点?没皇帝的命令,没兵部的文合,哪个将领会带兵跟吕奉先去做这九死一生的勾当?
若吕布不出城,必受百姓唾弃,百姓寄望于武襄侯身上,而今却不敢出城而战,弄到宋军攻城。诚然,略有点沙场常识的,都知道是李煜借刀杀人、推卸责任的把戏。但百姓,百姓不是军士,更不是将领,更不是知兵之人!他们哪里管这些?要是吕布不出城,不说其他人等,想必单是那些为他守卫侯府的忠义社青壮,便先把武襄侯府砸个稀烂了!
那宣旨禁卫,没等吕布说什么,就策马向皇宫奔去了。吕奉先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前方,是啊,他威名震撼大江南北,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啊,他不能撒豆为兵啊!吕奉先脑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出南门长干桥,回润州整军以待宋国大军。
但他突然发现,周围静得可怕。在这将近正午的江宁街头,为何会如此寂静?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得清楚,难刚才的人群都已散去了么?吕布慢慢地回过头,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甚至连街道两旁的民居,都打开了门,很多百姓从里面探出头来,无数憨厚的、灵巧的、朴实的、富贵的脸,男女老少全望着他。
甚至连离他最近的那个还骑在大人肩膀上的小孩,拿着一串糖葫芦。上面有一颗是刚咬了一口的,那个小孩也望着他,一脸地期待。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不,他才不要去当傻瓜,这是必败无疑,必死无疑的仗,回润州,尚有可图。
“孩子,宋人将至,尔不怕么?”勇往无敌的吕布,苦涩地问那个小孩。小孩“咯咯”地笑。他还很小,他还不太会说话,他只是把糖葫芦递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吃!武襄侯!打宋人!”
吕布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怕敢对着这些人的眼光,这些为了怕官府害他、尽管懦弱却仍护着、护着他到衙门的百姓,他低下了高昂着的头颅,连束发金冠上两条雒尾,都从未如此的颓丧。他无奈地对贺胜说:
“去某府里,叫杜贞集合将士,准备出发……”
“万岁!万岁!武襄侯万岁!”民众突然沸腾起来,他们欢呼着,他们跳跃着,如果已经得救了一般。吕布后半截话,硬生生给呛回肚子里。他本是想说“回润州地。”但贺胜已骑着小毛驴远去了。
“武襄侯要去打宋狗了!武襄侯要为我们打仗了!”、“张阿大你下不下注?我赌武襄侯这次至少能斩一员宋将!”、“娃他满,你听到没有,那位战神一样的,就是武襄侯了,他要去打宋人了!不用收拾了!”
“吃,吃,打宋人!打,打!”离吕布最近的小孩,仍向他挥舞着那串糖葫芦,那大约才经历了一次或两次春秋的小脸,紧皱着,用力地挥动着他小小的拳头。吕布张开嘴,咬下那串伸到他脸前的糖葫芦上,那颗被小孩吃了一口的糖葫芦。
然后他抬起头,那两条雉尾在空中招展,但仍有点无力的感觉,这时,马蹄声在他身后响起,是杜贞率着那三十骑而来,翻身下马:“知武襄宣城县侯亲军诸卫事杜贞,参见君侯!”边上百姓欢呼如雷,似乎江南大唐已然胜了这一仗。
在那欢呼声里,吕布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吼道:“武襄宣城县侯亲军背嵬军前锋兵马副使刘破虏,率伤兵营痊愈五十二袍泽,参见君侯!”吕布回过头,郭破虏领着五十二名伤愈的士兵,齐刷刷跪在那里。他们身上是逼人的杀气,是百战雄师的刚毅与自信,当中有人断了手,缺了指,但每一个脸上都是嗜血的战意。
吕布知道,他回不了润州了,也许,永远都回不了,但他只能做这个决定,他奋力吐出一口气,淡然道:“都起来,破虏,他,还有他们,都归你管了。”他开始说的是贺胜,当然,现在不止了,还那老汉的三个儿子,他们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杜郎!使人快马奔驰城中,传某将令!”吕布冷冷地说着,那两条雒尾如战旗飞舞:“某欲出城抗击宋军,募壮士相随,无官衔金银相赠,无马革可裹尸骨,唯一死字可共醉。不怕死者,一刻钟内西门集结。”
一刻钟将至,日已中天,光芒万丈。江宁城中西门,集结了一支六七千人、乱七八糟的队伍,他们有的是神统军的士兵,有的是差役,有的是宫中地禁卫,还有步马军总管衙门的,还有不少手持柴刀猎叉的的平民,他们不成队形,他们中间,有些人仍在犹豫,有些人偷偷退开,越退越远,而又有人急急赶来站了入去。
“君侯,学生有要事相禀。”却是樊知古匆匆赶来,吕布望着他,很有点无奈,只拍了拍樊知古肩头,没有说什么。因为当日他答应过樊知古,让他一展胸中所学,但此时出城,那边聚集的敢士之士,或是因着对吕布的盲目崇拜,心底或还有点盼头。可吕奉先自己对战局却是心知肚明。
樊知古躬身道:“君侯此战,定须胜,不胜不足立威,不胜不足使唐帝交出兵权;然以此乌合之众,实难胜!是以,学生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八章 … 教坊犹奏别离歌(二十四)
他对大势的把握,常被吕布和许坚比了下去,是以这计谋虽然前后推敲无误,却还是心中有点忐忑。
吕奉先知他说的是实情,兵少不怕,若是精兵,所谓虎领群狼,吕布也不是全无胜算,但这里几千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士,此战要胜,只怕得有奇迹!但若无奇迹,李煜却也不会交出兵给他吕奉先,李煜恨不得他死才好,所以这关头还要借宋军之手来杀他。吕布苦笑道:“此时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计将安出?说来便是。”
樊知古连忙应了,只听他道:“君侯此番出战,若遇那宋军元帅曹彬,若不能一击而杀,定要手下留情!虽则曹彬论武勇难及君侯项背,然江南现时所虑,不过曹彬耳!此人雄才大略,颇有淮阴候韩信的模样,自他领帅南下,君侯屡战屡胜,但宋军失了数员大将,兵锋仍不见有损,学生以为,除了此人兵权,胜似灭杀十万宋兵!“
吕奉先听了,惊佑道:“只见了那厮,稍留情些,便能除了此人兵权?若如此,乱军中,不能一击而杀,也定有铁卫来抢下了,依尔计行事便是。此外可还有何事?”
樊知古朐有成竹地道:“若有可能,君侯尽力向北边扯动军势;见城中唐军出援,君侯须立时回城,不可贪战!”
吕布苦笑不住,对他道:“城里有唐军出援?知古。你在说梦么?若有唐军出援,欺何某还用募集这些义士去赴死?”
樊知古想了片刻,终于斩钉截铁地如此说:“现时宋军疯狂从白鹭洲运兵,出城迎战刻不容缓,若宋军安然全上了岸,怕欺计便难实施。君侯便信学生一次吧!战后学生再从头细说!”
“好!某信,放手施为便是。”吕布淡然说道。策马向那边队伍而去。
吕布骑在高大地青骢马上,他在检阅这支队伍,而这支队伍也在检阅他。一刻钟终于到了,吊桥重重地落下。当头绰着血污“唐“宇大旗的是那彪悍的王保,然后杜贞率着三十骑鱼贯而出,吕布冷冷摘下画戟。向那六千余人的杂牌部队高高举了起,冷冷道:“猎!”然后他便策马出了城。
望着那火红战袍,那两条招展的稚尾,这临时凑在一起的军队。回味着这位不败战神的话,猎。不错,猎,围猎,队伍沸腾起来。他们乱蓬蓬地涌向城门,争先恐后去随着那心眼中的战神,去围猎宋人!武襄候哪次不是以少胜多?哪次不是如同围猎一般?
这时围城宋军巳开始向他们包围过来,城门轰然坚闭,吊桥也在快速绞起。而从白鹭洲宋军水师运载过来的步兵,却源源不断的从船上下来,吕奉先惨然一笑,什么半渡而击,什么歼敌于滩头,都是子虚乌有地。根本李煜就不曾真的要他去迎击白鹭洲过来宋军。
而为在白鹭洲过来的宋军前面,还有近三万围城的宋军。围城,这是一个已兵临城下的江宁。杜贞在边上笑了起来,说:“疯狂,很疯狂。许先生要知道,一定会说君侯,不应该出城,这不是身为主帅应做的事,也不是身为主公应行地事。”
“某致能及之事。”吕奉先这时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放下无数的重担,他说他做他能做事,然他舌绽春雷,恕吼道:“全军突击!杀!”,乱蓬蓬的一片喊杀声,跟在吕布的身后,没有牛角,没有战鼓,没有什么一歌一刺,甚至没什么战歌,没有什么阵势,对于这六千乌合之众,这是没有法子的战法。
此时江宁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