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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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看清楚了每个人的面目的时候,两个侍卫大惊:“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或许是由于平日里锻炼刀马比较勤奋,身体比较壮实的缘故,太子殿下,东平王家的老二谈玮明看起来要比他那个病怏怏的姐姐年岁要大,乍看还以为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只是从眉目间还能看出几分稚嫩青涩来。
太子从马上跳了下来,摆了摆手,说:“免礼。我姐姐呢?”
侍卫连忙说道:“在静室会客。殿下,这边走,卑职给您带路。”
太子没多说什么就匆匆跟着走了进去。刘勇看到太子殿下驾到,有些吃惊。和太子拱了拱手,也就算是完礼了。东平国主一家上下都没什么架子,按照朝中那些腐儒的说法是没什么教养,互相之间的礼节都很疏忽,对于臣下,尤其是宫中的近臣,更是很少讲究礼节。太子在习武方面师从刘勇的弟弟刘猛,算起来还是他的师侄,关系亲密了,礼节上反而更加疏忽。
太子跟着侍卫走到静室门口,问道:“思思和巧儿呢?她们不在姐姐跟前服侍吗?”
侍卫的眼珠转了转,有些为难地说:“思思和巧儿现在恐怕在午睡呢,这些日子来都是这样的。公主和叶公子聊的事情她们不懂,好像在跟前也是打瞌睡,公主就索性不要人在跟前服侍了。”
“叶公子?可是那位叶韬叶沧怀?”太子问道。“他经常来吗?”
“正是叶韬叶公子。他这些日子是每天来。而且每天还不空手来,总是带着一堆宜城名菜名点,让公主品尝,自己跟着我们这些侍卫一起吃午饭。”既然是太子相询,侍卫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太子点了点头,似乎没有生气或者不满的表情,侍卫松了口气。
“你去吧,我自己上去就是了。”太子挥手道。
静室门口虽然还有另外两个侍卫,但既然太子这样说道,他们也就躬身一礼,随太子所喜了。
太子无论如何也才13岁,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少年老成,但他心里仍然是向着自己那个总是向着自己的姐姐,那个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姐姐,也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姐姐。叶韬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天在父王案头看闵越和彭德田写来的折子也算是知道了些,评价可是相当高的,才华出众,性子也温和宽宏。要是姐姐和这个叶韬比较相得,倒也不是什么问题。闵越和彭德田或许会担忧这样相处时间久了怕什么闲话传出去有损公主清誉。或许朝中有些人,尤其是那些家中子弟对于公主的权势地位有所觊觎的家伙会吵嚷着身份的问题。但在这个还年幼的还有些理想主义的太子眼里,这些问题似乎都不是主要的。
但太子殿下没有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两人言谈甚欢的场面没有出现,而他看到的让他不得不惊呼出声:“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第一集 第019章 太子
太子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昭华公主谈玮馨,此刻正坐在一张舒适的摇椅上一边晃悠着一边在读着一本书。但看她将书几乎凑到了额头上,显然不是认真在读书的样子。摇椅边上放着一张圆几,上面摆着茶壶、茶杯和一个果盘。而叶韬,此刻则搬了张椅子坐在圆几边上在剥着桔子。当谈玮馨转过头来似乎开着玩笑的时候,叶韬极为熟练地将一片桔子塞到了公主殿下的口中。太熟练了,不是第一次,甚至可能不是第一百次了……
骤然听到有人喊公主“姐姐”,叶韬一惊,连忙站了起来面向着太子。他这些天来,除了每天来的时候称呼一声“公主殿下”之外,其他的时候多数是没什么礼节上的注意的。虽然形式上这两个人一个是商人、工匠家的孩子而一个是现在雄踞一方的国主的女儿,一个很有权势的公主,但两个人骨子里的那种现代人的平等意识还是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些天,管公主叫“馨儿”也已经是顺口无比。现在忽然出现了公主的弟弟,王子之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准备跪下行礼。
没想到,谈玮馨一听是太子来了,却立刻道:“站好了,不准跪。他是我弟弟而已。要跪他等他以后成了东平国主再说。”
叶韬有些尴尬,一边是太子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一边是谈玮馨不紧不慢,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表情。他不由得暗叹:小姐啊,偶只是平民啊。
但是,既然公主吩咐了,他装作尴尬的样子,深深一揖含混过去,恭敬道:“小民叶韬,拜见太子殿下。”
公主一声吩咐让叩见变成了拜见,太子谈玮明愣了一下。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说一不二的姐姐,他摸了摸鼻子,挥了挥手说:“免礼!”
看到谈玮馨压根没有站起身子的打算,叶韬识趣地站到一旁。而太子则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做着他刚才做的事情——将一片桔子放进谈玮馨的嘴里。
虽然是东平第一家庭的姐弟,哪怕是在叶韬的想象中,也应该不同于普通的家庭,互相之间的关系或许会礼貌得有些森严。但是,看着这幅姐弟之间相处的样子,看着这番平易亲近的画面,叶韬觉得有些想笑。
叶韬在边上,谈玮明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又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叶韬也不是神经大条的家伙,连忙躬身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小民告退。”
谈玮馨呵呵笑着说:“叶韬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嗯,我有点想吃芥菜羹了,明天为我带一份过来如何?”
叶韬说:“自当效劳。”随即一躬身,走出了静室。
这是这些天第一次没有在春暖居待到晚饭前,叶韬觉得有些轻松,也觉得有些怅然。毕竟,和谈玮馨的那亲密的相处就这样被打断了。吃醋?不会是那样。谈玮明毕竟是谈玮馨的弟弟,当今太子,将来的东平国主。而从谈玮馨似乎一点也不急着回京却引来了太子爷,叶韬自然能感到,恐怕其中有些蹊跷。谈玮馨的身体决定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她无法做到,但以她的聪明和她超乎这个时代的见识,叶韬毫不怀疑,凭着那样的脑袋,她可以做到很多别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太子爷的到来也提醒了叶韬一件事情:谈玮馨快要回京了。而他,已经答应了她,将会尽快到京城建立“宜家”分店。至于弈战楼,由于谈玮馨的兴趣实在很大,叶韬也同意让谈玮馨以个人名义入股,在规则制定和发展规划方面,谈玮馨占据四成,这四成里包括出资建立专门拟定和评估规则的机构,完善行军棋尤其是大搏杀玩法以及更复杂的玩法中间的算法,简化计算流程,包括她能够在更大范围里推进行军棋和其他玩法的普及的影响力,而更重要的,她同样有一颗来自现代的熟悉游戏热爱游戏的心。京城的弈战楼,可以算是叶氏的行军棋业务的第一个加盟店吧?而这个加盟店,第一期的投资将是叶氏和谈玮馨个人各出一半,之后的追加投资则一笔一笔计算。
叶韬有些好奇。他知道这个时代缺乏娱乐。行军棋从创制至今的传播,还有宜城地方行军棋的普及程度,乃至于弈战楼和弈战小铺的红火都证明了这一点。但这本来是出于叶韬怀想现代的娱乐方式的念头,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在想,到底是什么让谈玮馨对于将行军棋拓展成一个娱乐产业那么有信心。
叶韬平时出来向来是不带随从的,一匹白马载着他跑来跑去。宜城富户成千上万,任何一个人在街上都不会引起围观。而宜城的治安,更是好得不可思议。虽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似乎还做不到,但相差也有限。就在叶韬胡思乱想之间,已经回到了青云巷叶家的院子。
“公子,今儿怎么那么早回来了?”家里的老仆老张为叶韬牵过马,问道。老张是叶劳耿学艺的时候,师傅的铺子里的伙计。因为右手曾经受过伤,木工活是学不好的,只有打打下手做点杂役,挣一份工钱。后来师傅将铺子传给了叶劳耿,老张也看着叶劳耿将小小的铺子打理起来,挣够了钱购置院子。当时,老张觉得自己年岁大了,哪怕是木工的杂役也不能胜任,就求叶劳耿让他到叶家的院子里当个仆役。其实,按照叶劳耿原来的想法,是准备让老张在铺子里管事,不必动手做活,但老张说自己手底下没活计,木匠铺子里是管不了人的,虽然叶劳耿是将他当作师弟,却只得同意老张到叶家院子来帮佣。虽然是仆人,但大家知道其中过往,也没真的将老张当仆人,而叶家院子里住的无非是叶家,还有叶劳耿的几个没成家的弟子,大家手脚勤快,也没多少活让老张忙。
“张叔,我爹在吗?”叶韬问。
“老爷早上就去了工坊,不过估摸着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吧。”老张说。
“张叔,等我爹回来,让他到还潮阁去,还有几位师兄也让他们一起去。我想邀戴伯伯,杜家少爷他们谈点事情。”
老张说:“公子还要出去啊。那这马?”
叶韬笑着说:“就周围几步路走走了,不骑马了,张叔劳烦你把这小家伙去喂饱吧。”
老张呵呵笑着应是,将马牵走了。
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叶韬走回了自己的院子。自从他成为叶氏的主事者,在家里也在师兄弟之间的地位逐渐提高之后,父亲就让他搬到小花园里一幢两层的小楼里住了。对于之前的主人来说,这幢小楼或许只是春暖景明之时,一家人聚在一起赏景吟诗的所在。但对于购下这个院子的叶家来说,小花园里空着一幢楼就太奢侈了。叶劳耿夫妇和叶韬的师兄们觉得前面类似于四合院的地方大家住在一起热闹,但需要安静,需要考虑各种问题,需要静静雕琢一些珍贵制品的叶韬,却被特殊照顾了。
侍女苏菲正在午睡。虽然是侍女,但苏菲的习惯却相当贵族气,只有在完全安静的情况下,她才能睡着。或者,索性是累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可说实在的,虽然是侍女,但她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不多。已经是宜城知名人物的叶韬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变脏最快的那套工装服,向来是扔在工坊里和工人们的衣服一起,由第一年的学徒来洗。而家里最杂乱的房间,恰恰是叶韬严禁任何人胡乱移动任何东西的,那里面到处是各种充满了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的图样和文稿,或者一些缩小了比例,用来看效果的模型。占据苏菲最多时间的工作,只有那些叶韬从那间创作室里取出的让她誊抄的文稿,或者让她描样整理的图样。再其余的,那或许就只剩下等待了。
当年13岁的苏菲看着小自己一岁的叶韬淡淡地吩咐着,让她们这些对于自己将来的命运完全没有把握,也把握不住的女孩子们自己挑选自己想要的人生。或许那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人生,她们需要为了自己的衣食住行担心了。或许只是她们自己这样以为,如果她们这些女孩子没有任何技能养活自己,想来叶韬也会至少保证她们安心地活下去。但是,当她们在一声“不必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想,想好了让人告诉我就行了”的保证中,在学习汉语的读写和口语的时候看到了叶氏虽然利润不算非常丰厚,却充满了奇思妙想的事业拓展,看到了那些精致细腻的东西,看到了叶韬为每个学徒为每个学工乃至为宜家和弈战楼里每个为叶氏服务的人指出的路,她们心动了。比起用自己的身体侍奉男人,这是更好的人生吗?或许,和她们这些从被挑选开始就注定了人生轨迹的舞姬一直以来所受到的灌输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