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第39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他的目中已溢出泪来,庆城郡主想起湘王朱柏一家自残,代王、齐王、周王都成了囚犯,一时便说不出话来。说起来,她只是一个质朴厚道的村妇罢了,若是讲理,哪里是朱棣对手,只得嗫嚅地道:“可是……他毕竟是皇上啊,皇上已经下了‘罪己诏’,你这做叔叔的还能把他怎么样?小四儿啊,姐姐来的时候,皇上说了,只要你肯退兵,不再打下去,皇上愿与你划江而治,平分江山……”
朱棣马上打断了庆城郡主的话:“姐姐这江山,是俺父皇一手打下的基业,做子孙的,岂能做败家子儿,先把祖宗的家产分个精光?大明一分为二,何等荒唐弟弟不要这半壁江山只想取那朝中奸佞的首级”
庆城郡主为难地道:“小四儿……”
朱棣缓了口气,说道:“四姐啊,你想想,弟弟受皇考所封藩地,不过北平一城之地,尚且成为皇上眼中之钉,割地一半,皇上真有这般诚意吗?弟弟起兵之日,曾告示天下,靖难起兵,只为清君侧,诛奸佞,奠宗社、安天下,不在于寸土寸地。皇上要臣罢兵,只须诛杀奸佞,臣必谒孝陵、朝天子,祗奉藩辅,不复他望。奸臣不除,俺绝不还兵北平,这是皇上的缓兵之计,瞒得了姐姐你,可瞒不了朱棣俺”
庆城郡主被他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想只好说道:“那……四弟你想诛杀哪些奸佞?”
朱棣往袖中一摸,取出一本札子来,往庆城郡主面前一推,凛然道:“臣弟这里,列有当朝奸佞二十九人”
庆城郡主吃了一惊道:“这么多?”
朱棣道:“首恶三人,方孝孺、黄子澄、齐泰。我大明宗亲自相残杀、四年大战无数死伤将士军民,全因这三人调拨离间、是为罪魁祸首,这三人必须死其余二十六人,若肯俯首认罪,却也不必一定杀了。”
庆城郡主松了口气,心道:“才杀三个,总比丢了半壁江山好。小四儿既然都公开这么说了,皇上只要杀了那三个挑拨我一家人自相残杀的混帐行子,小四儿总不好再不依不饶了。”
※※※※※※※※※※※※※※※※※※※※※※※※※
朱允炆在朝中翘首期盼着,他开出划江而治的条件,这是丢给朱棣一个难题,朱棣要是答应,便坐实了他的篡逆罪名,什么靖难清君侧,全都成了大笑话,谅他也不敢答应,可是如此优厚的条件,朱棣又不可能不动心,毕竟能否打下南京还在两可之间,可这划江治却是唾手可得的,只要他犹豫那么几天,自己的援军就到了。
不想庆城郡主回来,却给他带回一份名单,上列大臣二十九人,除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还有景清、练子宁、黄观等人也赫然在内,个个都是主张削藩的大臣。朱棣没答应他的条件,却反将了他一军,这份“战犯”名单一公布,立即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
名列“奸臣榜”的官员个个激忿异常,未曾入榜的官员莫不松了口气,而李景隆、茹常等主和派官员趁机鼓噪起来,要求皇上诛杀三奸,以谢燕王。
中间派的许多大臣到了这一步,也不禁愤懑莫名,就在四年前,谁会想到燕王有今日,燕王今日威风,是谁给他的?以朝廷万里江山、百万雄兵,对付一个八百人起家的藩王,打来打去打到今天这种地步,那名列燕王战犯榜首的三奸纵然不是奸佞,难道不是庸臣?
一时间,他们也纷纷上书弹劾起来,他们倒没有要求皇帝诛杀方孝孺、黄子澄和齐泰,却也提出此三人庸碌误国,应当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如此,或可息燕王之怒。
方孝孺眼见群情汹汹,众口一词,不由恼羞成怒,立即厉声叱喝起来,这位大儒难得发怒,偶一发怒须发飞扬,唾沫飞场,情状却也骇人,众大臣一时竟不敢再言语。
不料众文武刚刚静下来,忽有一人挺身而出,愤然斥道:“朝堂之上,本来就是百官议政言事的所在,国家已到这般地步,还不能容纳敢于直言的人吗?”
方孝孺怒目望去,一眼看清来人,不由愕然瞪大了眼睛。练子宁竟是星夜兼程,刚刚回京的练子宁,同列奸佞榜,他居然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练子宁是削藩少壮派,他也坚持削藩政策,但是对方黄之流的能力实在是深恶痛绝,眼见方孝孺还在摆他的大儒派头,练子宁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方孝孺顿时如五雷轰顶,他的心理防线也被击溃了,环顾四周,只觉看到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仇视和轻蔑,李景隆弹了弹指甲,很无聊地道:“希直先生口口声声大义、天下、皇上景帝削藩时,七王逼宫,天下岌岌可危,晁错主动求死以安诸王,终于为景帝赢得了时间,希直先生既以天下为己任,怎么不以一死来堵燕王之口呢?燕王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只要你们死了,燕王没了借口,又岂敢失信于天下”
方孝孺脸色胀红如鸡血,怒声喝道:“方孝孺何惜此身,可为臣者,岂能陷皇上于不义”
“呸”李景隆撇着嘴回了他一个字。
“好了好了,众卿不要吵了。眼下,燕王拒绝了朕议和的条件,众卿家以为,眼下该如何是好?”朱允炆眼见自己人先吵个不可开交,只好出来打圆场。
李景隆立即道:“请诛三奸”
方孝孺道:“一道长江,可当十万雄兵,江北船只早已遣人尽数烧毁,北兵再如何勇武,还能飞渡天堑不成?况且天气蒸热,易染瘟疾,只要我们坚守长江,不出十日,燕逆必然退却。若他敢以竹伐小舟悍然渡江,在我朝廷水师面前,徒然送死而已,有何可惧”
朱允炆迟疑道:“然则,可派何人为将,领水师拒敌于长江之上呢?”
兵部侍郎廖平出班奏道:“陛下,都督陈暄,原领便是水师兵马,京营水师俱是他的旧部,值此危急时刻,唯有陈暄领水师出战,方可抵敌燕逆的气焰”
方孝孺听了不觉有些犹豫,陈暄是徐增寿旧部,原先就因为担心他转弯抹脚地与燕王有关系才削了他的军职,让他领军……。不过,这四年来,他施政也罢、荐人也罢,几乎是次次出错,那点自信心早就损失殆尽了。水师自有水师的打法,换个不习水战的将领军肯定是不行的,陈暄是兵部侍郎举荐的,应该差不了,自己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再次举荐失当,那可真的是众怒难犯了。
想到这里,方孝孺沉默不语。
朱允炆见方孝孺没有反对,便颔首道:“好,马上传旨,让陈暄领水师,列阵长江,北拒燕军”
P:这几天家里事情很多,不过更新量却没因此降下来,只是人更累了。靖难即将进入最后的一刻,四年靖难结束了,主角也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历程,请投下您的月票和推荐票,让我们投票,为夏浔送行
第一部 杀青州 第399章 趁火打劫
第399章 趁火打劫
“快走”
夏浔拉住茗儿的小手,拼命地奔跑着,可惜海滩上沙土松软,后边几个倭人赤着双脚,因为身子矮小,所以连纵带窜的,仿佛青蛙一般,速度却极快捷,两人穿着靴子可就跑不快了,尤其是茗儿小丫头,终究不擅长跑。
一个倭人手举长刀兴冲冲地追上来,嘴里叽哩呱啦也不知喊些什么,估计翻译成汉语就是“花姑娘,大大滴漂亮”一类的话儿。
夏浔眼见那倭人越追越急,突然一推茗儿的后背,把她送出三尺,身子往下一伏,一个旋身,两手沙土便扬了出去。
那正馋涎欲滴地紧盯着茗儿的倭人见夏浔一身寻常百姓衣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些百姓见了他们只有逃命的份儿,还没见过几个敢愤起反抗的,所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花姑娘身上了,结果一蓬沙土劈面撒来,眼睛迷了,嘴巴里也灌进了一把沙子。
那倭人气得哇哇大叫,手中一把日本刀舞得风车一般,还没等他眨动双眼恢复视线,后腰便被狠狠跺了一脚,虽然他底盘很稳,可这一脚力气极大,还是被一脚跺倒,身子刚一挨沙地,还没等他爬起来,脖子上又挨了一脚,这一脚跺得狠,“咔嚓”一声竟把他的脖子踩断了,整个人都陷进沙地。
夏浔拾起那口日本刀,在手中拈了拈,质地当真不错,看来这个倭人在倭国至少原本是有些地位的。一刀在手,他的胆子就大了,站起了身子,向海滩上望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背,好不容易到了海边,鬼鬼祟祟的想要寻个船家送他出海,可是转悠来转悠去,发现海边有大量的船只,却没有一个人,夏浔正惊讶间,忽见一队官兵飞快地奔来,士兵簇拥着一员将官,这将官骑着一匹骏马,手中提着一口大刀,杀气腾腾。
夏浔见状大吃一惊,只道自己的行踪泄露,连忙带着茗儿藏到一片野草丛中。这个地方的地形,是一个内凹的海湾,湾中停泊着许多船只,因为岸边延伸向一片小山,所以小树野草、泥沼处处,也还易于隐身,这也是夏浔机警,有意挑这么一片海滩寻找出海的船只,一旦被公人发觉,易于脱身。
夏浔和茗儿藏到草丛中,就见那队官兵到了海边二话不说,便去纵火焚烧船只,不禁大为惊讶:“官兵不是为我而来?”
那些官兵四散开来,分头引燃大小船只,正在忙碌着,便有一群海盗大呼小叫地从岸上扑过来,官兵见状,便放弃烧船,上岸与他们厮杀起来,夏浔发觉这些海盗衣着、发型、身高,极像是东瀛倭人,再听他们大呼小叫的语言,果然判断无误,不禁更为惊愕。
倭寇该从海上来才对,怎么官兵先赶到海边烧船,紧接着倭寇从他们背后出现,也是从陆地方向来,这是怎么回事儿?紧接着,你追我杀的倭寇发现了藏在草丛中的夏浔和茗儿,一见这小姑娘娇俏可爱,几个发现他们的倭寇色心大动,便追了过来。夏浔已经杀了一个人,还不知道这儿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几个追上来的倭寇一见这个汉人百姓杀了他们的人,登时凶性大发,暂且放弃了那个花姑娘,齐齐向夏浔合围过来,夏浔既然动了手,本也没打算就此一走了之,他把手中长刀一挥,重量也还适手,便大喝一声,一招“力劈华山”,向靠得最近的一个倭寇劈去。
那倭寇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人腰、臂、刀配合得如此协调,这一刀下来虎虎生威,比起他们那里第一流的剑客也不遑稍让,急忙使刀去迎,夏浔身随刀转,刀光一闪,已变劈为扫,“噗”地一声,便把面前这只“青蛙”拦腰砍成了两半,肠子内脏洒了一地,鲜血飞溅,惨不忍睹。
茗儿见了一声惊呼,俏脸发白,几乎吐出来。
一个倭寇怔了怔,没有马上冲上来动手,而是用日本话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夏浔怔道:“你说甚么?”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倭寇衣着穿戴不像普通的倭人,脚上也难得地穿了鞋子。夏浔与日本国使节打过交道,看他的发型、打扮,尤其是那漆黑的牙齿,似乎是个贵族,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再一扫视周围几个倭寇,因为这人一问话,便立即停止了进攻,虽然因为同伴的死,他们个个气愤莫名,态度却异常恭谨,举止进退之间,也有些纪律,心中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