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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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然不是他,又会是谁?
猛地,又想起姚行年,当日他发急件说我身上的药水有毒。他如何知道,现在想来,倒是一个巨大的疑问了。
他坐了会儿,扶着壁沿站起来,我伸手欲扶他,他却抬手示意不必。
低声问他:“那为何后来先生又不再继续给我送药水了?”
他怔了下,开口:“什么时候?”
我疑惑了,却只好道:“皇上生辰过后,你回了北齐之后。”
他的脚步一滞,神色微微异样。不必他说,我实则,已经猜到了,是青阳搞的鬼。怕是他交待了她的事情,她却并没有做。所以,他不知道,而我,恰巧在这当口上,因为夏侯子衿中毒一事,而对他下毒的事情深信不疑。
想必此刻,他也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而他离开之时,青阳联合瑶妃对我做的事情,我却不打算告诉他了。那些,都已经过去。
他欲开口,我却行至他的身前,跪下道:“我错怪了先生,请先生恕罪。”
怀疑了他那么多那么多,我真该死啊。
他迟疑了半晌,才伸手来扶我,却是转口问:“他如今怎么样?”
我怔了下,也不知此刻姚淑妃来了没有,还有,周逾常来了没有?叹息一声。摇头道:“危在旦夕。”
他又问:“何毒?”
“双生。”
明显感到他扶着我的手猛地一颤,急声问我: “那你怎么样?”
我微吃了一惊,才摇头道:“我没事。”
他却握住我的手,指腹搭上我的脉,沉思了片刻,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喃喃地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先生。”我唤他。
却见他微微摇摇头,放开了我的手,低声道:“我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这个峡谷很大,想有人找到我们,没有那么快。否则,夜里没有挡风的地方,会很冷。”他说着,也不看我,径直朝前走去。
我跟上他的脚步,想起南山那一次,他与我单独在山洞里度过的那一晚。怪不得,他伤重昏迷着,却还能在初打雷的一瞬间惊醒过来。
那全是因为,他最是清楚,我怕打雷啊。
望着男子的背影,眼眶微微润湿。
那一夜,我居然,没能认出他来……
我只是一味地以为,他是认识苏暮寒的。呵,结果却不想,韩王就是苏暮寒!
一路寻去,瞧见很多野果。他不说话,只伸手采了好多。我知道,他的右手没有力气,怕是捧不住。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果子,低声道:“让我来。”
缠在他左手上的布隐隐地可以瞧见有血渗出来。方才帮他洗的时候,便瞧见,有几处,划开的伤口有点深。心下不忍,一面将野果装入怀中,一面道:“你身上的匕首掉了么?”我记得那时候,他的身上,是带看锋利的匕首的。
他却摇头:“我从来,不喜欢带那种东西。”
微微一怔,因为那时候,是要装韩王,所以才刻意带的么?是啊,韩王是习武之人,这样东西自然是不会少的。没有,才叫人奇怪。
“那时候,你身上带的药,是止咳的么?”否则,我再想不出其他。
他与我呆在一起那么久,他不可以忍得住不咳嗽。
伸手抓住野果的手微微一颤,他没有回头,只淡淡的“唔”了一声。
我不动声色地问他:“那你方才,怎么不吃药?”
他却道:“掉了。”
心猛地一沉。
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即便掉了,也不过是落在这峡谷的某处,既然是对他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完全可以去找。可他没有,那么只能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
而他与我相处的那三年,他每每咳嗽发作,也不见他吃过任何药。
深吸了口气,开口道: “吃那药,值得么?”
药性那么厉害的东西,服多了,必不会好。所以,他的病,较之那时候,更加严重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韩王是武将,必不会如我这般。”
所以,才要伪装,是么?
咬着牙问他:“你如何成了韩王?”
他既是前朝太子,又如何会做了北齐的王爷,这一点,是我即使到了现在,都始终想不通的一点。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顿了下,追着他问:“是要借北齐的兵力,帮你夺权么?”
他的脸色一变,猛地回眸看着我,我只觉得倏然心惊。听他自嘲一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纵然要了那皇位,又能如何?”
他的话,说得我心头钝痛。
什么叫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会,有事的。
才要再说,他却又朝前走去,只道:“再不走,天要黑了。”
我迟疑了下,只好抱了野果追上去。
走了好久,直到天色微微暗沉,才瞧见一个斜凹进去的山洞。山洞不大,不过能容身已经算不错了。我进去将怀中的野果放下,见他独自去外头,隔了会见,见他单手抱了一推枯草过来,摊在地上,薄薄的铺了一层。我上前去帮他的忙,他也什么都不说。
隔了片刻,他又圈起手置于唇边咳嗽起来。
“先生。”
我唤他,他却摇摇头,背对着我坐着。
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爬过去,伸手抚上他的背,帮他轻柔着。
“梓儿……”他低声叫着,声音嘶哑。
我哽咽着:“皇上说,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他的病,哪里是因为小时候高烧伤了肺叶?我如今才知,定是当年东宫的那场火,烟熏呛伤了肺叶所致。
他对夏侯子衿,也许,是有恨的。
夺位之鹤努伤身之仇,足够,让他利用北齐的势力帮他夺权,不是么?他纵然真的那般做了,谁也不能多说什么。他也做得,光明正大。
他咳嗽了一阵,才回头问我:“郡主的事,是他做的么?”
我怔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郡主”便是“瑶妃”。他能如此问,便已然是在告诉我,刺客,根本不是北齐的人!
我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震,脱口道: “不,皇上怎么可能杀她?那日宫中潜入刺客,闯入瑶华宫。”瞧见他的眸中的光渐渐地暗淡下去,我又道, “不过死的人,击P……击P不是她。”
是朝晨啊,替她死了。
想起朝晨,鼻子一算,几乎又要哭出来。我说过,要保护她的,却终究是,没有做到。也不知她此刻去了那边,会不会怪我。
闻言,他微微坐直了身子,淡声开口:“是皇姐。”
一怔,果然还是,沅贞皇后!
南诏想坐收渔翁之利!
急着问:“她知道你还活着?”
他却是摇头:“她不知。”
“为何不告诉她?”
他看着我,低声道:“告诉了,又如何?还不如,让她安安分分做南诏的皇后。”话至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呵。即便如此,沅贞皇后怕是也不安分呢!
二人坐了会儿,吃了野果充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而今夜,我们不能生火。有火光,也不知寻来的,又会是哪边的人马。
不管是任何一方先找到了我们,我与他,终有一人,会被俘。
好在,今夜有月光。
虽然朦胧,却还是能瞧得清楚。
躺在枯草堆起来的地方,软软的,身下,全是干草的味道。却不想,很好闻。
翻了个身,身上被藤条勒起的伤痛一下子泛上来。痛得我紧紧地蹙眉。一个激灵,我居然忘记了,苏暮寒呢?又是如何先下去的?
睁眼,望向那个背影,他已经好久不发出声音了,想来,是睡着了。
我真该死啊,只他急着问我是否受伤,我却连一句都不问他。咬着唇,外头微微起了风,没有生火,不过好在身下的枯草是阳光下捡来的,此刻还隐隐地透着暖意。所以,也不觉得冷。
不知何时,睡着了。
又睡了会儿,也要预约地听见一连串的咳嗽声。
吃了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却讶然地发现不见苏暮寒的身影。忙翻身起来,歇了下,身上的伤更痛了,此时也不管,我咬肴牙爬起来。跑至外头,见他在离洞口不远处的地方,抚着胸口不住地咳着。
疾步上前,扶住他的肩,皱眉道:“先生……”
他的身子一颤,低声道:“科……不碍事,科……”
是因为怕我听见,所以才要跑出来么?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呢?
他突然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瞧见,他圈起的手背上,洒上了一层异样的颜色。我只觉得心下一沉,忙伸手握住他的手,粘稠的东西,这几日,我接触得太多太多了……
他的身子晃了晃,一头载在我的怀里。
“先生!”我失声叫他。
颤抖着,抱住他的身子,咬着牙将他扶回洞内。
心已经被狠狠地揪起了,他的痛,究竟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我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却总是要,有意无意地,想起他白日里说的那句话来。
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去懂。
伸手掐住他的人中,一遍一遍地叫着他。
好久好久,才见他幽幽地醒来,我欣喜地道:“先生,你醒了?”说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他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泪,哑声道:“哭什么?”
我咬着唇:“为何每次,都要随着我跳下来?”他这样的身体,所以那次去天朝,才会有随行的大夫跟着,是么?那么如今,在这荒无人烟的峡谷,他又当如何?
他艰难一笑,开口道:“索桥,不是为你砍的。如何,能让你去走?”
“青阳又要恨死我了。”昨日她会选择举弓对着我,我自然理解她的感受。
那时候她便说,要我离得他远一点,说我会,害死他。
指尖一颤,不,我不想他出事的!决不!
他却摇头:“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先生……”
他又笑:“倒是我,要食言了。”我一怔,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见他微微侧脸,长叹一声道,“答应了承烨的事,我怕是,完成不了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低声问:“他是谁?”
半晌,才听他道:“一年前,北齐的韩王。”
心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低头一笑,音色哑然:“你不是一直好奇着,为何我会成为北齐的王爷么? ”
是啊,我一直好奇着,我以为,他是想借北齐的势力夺权的,没想到,竟不是么?
听他接着道:“他是北齐皇帝的义子,为北齐,戎马一生。”
戎马一生,死了?
“而我与他,相识近八年了。少年时,我曾周游列国。那一年,西北姜域进犯北齐的时候,我正巧便在那里,便赶上了那场大战。我不慎踏入姜域的埋伏,是承烨,救了我。我瞧见了才知,北齐的主帅不过是孩子。他的勇敢,让我震惊。小小年纪,他也知道保家卫国。我因为佩服他的勇气,在看破姜域的计策后,曾让青阳,给承烨带过一封信。后来,北齐大败姜域,甚至将姜域划入北齐的版图。而承烨,也因为那一战,一举成名。那一年,他十三岁。后来,他派人找到我,要与我结拜为兄弟。呵,他甚至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震惊了,原来,韩王十三岁便成了骁勇善战的名将,居然是因为这样!
“之后,我们便以信件一直保持着联系。他相信我,所以什么都和我说。直到四年前,我父皇将拂希封了公主嫁去北齐的时候,因为拂摇不忍姐姐伤心,便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说到这个的时候,他赫然阖上了双目。
我脱口道:“承烨喜欢拂摇?”顿了下,我越发地惊诧了,“拂摇的孩子…
…”
他低笑一声道:“看来,你知道的,并不比我少。”
不,我知道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