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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纳妾记ii-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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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仵作画现场图填尸格的时候,杨秋池和李教谕、徐训导攀谈,了解这赵天珠的情况后得知,这秀才赵天珠老家在数百里以外的乡下,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他为了求学,托亲属照管老母后,孤身来县城读书。由于天资聪慧,又勤学好问,颇得教谕好感,将女儿冬云嫁给了他。

有教谕精心指点,赵天珠学业大进,县试、府试均名列前茅,院试名列前三甲,成为秀才,入县儒学,和李教谕商量之后,为了集中精力学习,将妻子冬云送回李教谕家居住,自己独自住在学宫的宿舍里,日夜苦读,就等着秋天参加省里的乡试。但没想到多年苦读,积劳成疾。不堪忍受病痛折磨留下遗书自杀了。

仵作勘查完之后,杨秋池告诉李教谕可以处理尸体了。

李教谕说女婿赵天珠的老家在数百里之外,且老家只有老母一人,所以决定就地搭灵棚给他办理后事,供亲友吊唁,办完丧事再将棺椁运回他老家安葬。

赵天珠是住在学宫宿舍里,不过学宫里不能搭灵堂,也不能搭到衙门里去,李教谕便决定将灵堂搭在自己家。拿出钱来让仵作帮忙买口上等棺材,就在这房间里将尸体清洗之后,用裹尸布包裹好,然后入了殓。抬到李教谕家,开始布置灵堂。

直到这时候,李教谕的女儿冬云才知道丈夫病重而死,扶棺哀哭,凄凄惨惨。杨秋池本有心上前劝慰几句,但见她哭得如杜鹃滴血一般,闻之心碎,也不知从何劝起。

由于学宫只是象征意义的学校,没有什么实权,也不正规教授课程,有些心高气傲的秀才往往削尖脑袋找知县、知府或者省学政拜老师,而不把学宫的教谕、训导当作老师。所以,学宫里来帮忙的秀才只有几个人,这几个人经李教谕介绍之后杨秋池才得知,其中三个就是三天前因为学业特优而被学政直接选定为贡生的秀才刘梦章、周思浩和焦安然。

这焦安然忙前忙后搬桌子抬东西,而刘梦章却文质彬彬的迎送前来吊唁的宾客,那周思浩似乎与赵天珠的遗孀冬云关系不错,一边帮着布置灵堂,一边柔声宽慰她。

李教谕为官多年,还是有些积蓄的,一栋三进门独家高墙宅院,三层小楼,雕梁画栋,很是不错。只不过,湘西人家的房屋建筑的厨房一般都设在一楼大厅后面,又没有专门的烟囱,这烧火做饭的油烟都从后窗自然飘出,将后面大好的墙壁熏黑了一大片,好在是在屋后,一般人除非到后园,是看不见的。

灵堂就搭在进门的大院子里。在黔阳县,这教谕大小也算是个人物,而且明朝读书人是最受重视的,所以前来吊唁的络绎不绝。

第66章 自杀的蹊跷

 李教谕家仆亲友不多,加上几个帮忙的秀才,人手还是不够,杨秋池便吩咐魏捕头回去衙门多叫一些人手来帮忙。虽然李教谕是儒学长官,受人尊敬,但不在衙门里当官,不直接领导衙门的差役,所以是叫不动人的,而他学宫里的又都是有功名的清高秀才,更不会来干这种事情。好在这刚到的典史大人非常仗义,这让李教谕感激不已。

杨秋池本来要亲自帮忙料理丧事,他是法医出身,思想里当然没有仵作低贱的感念,但李教谕和徐训导当然不会让堂堂典史大人亲自帮忙入殓,杨秋池只好作罢。

杨秋池帮着李教谕迎接前来吊唁的宾朋,也借这机会与当地乡绅名流见了面。这些人知道他是新来典史,亲自帮忙料理丧事之后,都甚是感动,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满城都知道新来的典史大人不仅少年才俊,而且为人仗义,平易近人。

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雷知县的跟班长随代表雷知县前来吊唁,敬送了挽联。然后悄悄给杨秋池说,雷知县已经在县里最好的望江酒楼置办了一桌酒席,给他接风洗尘。

杨秋池便向李教谕告辞,乘轿子回了衙门。先回了趟典衙内宅,见柳若冰她们已经将家整理的差不多了,知县老爷还给他配了一个厨师和一个门房,很是满意,和柳若冰说了一声之后便乘轿来到了望江酒楼。

晚上的酒宴也就是礼节性的,这雷知县年迈体衰,不能饮酒,而李教谕女婿新丧,杨秋池也不想吆五喝六大喝一场,所以大家礼节性地敬了酒,寒暄一番之后,酒宴便散了。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郭雪莲知道杨秋池的酒量,本来都给他准备了醒酒汤的,可见他居然脸不变色心不跳,似乎没喝酒一般,有些诧异,这醒酒汤也就用不着了。

典衙内宅小院主卧室是个套间,里间主卧当然是杨秋池住,郭雪莲是贴身丫鬟,住外间。隔壁两间厢房,一间是书房兼会客厅,一间给柳若冰住。

杨秋池来到柳若冰房间。见她在地上一个蒲团上盘膝而坐,正闭目调息,桌上一盏红烛轻轻摇曳,橘红色的灯光洒满房间,显得十分的温馨。杨秋池也不说话,静静地在旁边一个蒲团上坐下。郭雪莲也在她身后一个蒲团上坐下。

片刻,柳若冰慢慢睁开眼睛,对杨秋池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来了好一趟了,见你在运功,就没打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案子啊!你不是去查案去了吗?”刚才杨秋池回来匆忙,没有细说情况。柳若冰牵挂他到任后的第一个案子,所以随口问道。

可说起这件案子,杨秋池眼睛有些发直,望着地上的蒲团不吭声。

柳若冰奇道:“咦?好端端的发什么呆啊?”

“这案子很是蹊跷,我一直到现在很多地方都没搞明白。”

“怎么蹊跷了?”

“死的是一个书生,被尖刀刺入心脏而死,左手边留有一份遗书。这遗书的字迹经过比对和辨认,的确是他本人书写,而且现场门窗都是从里面闩好了的,我仔细检查也没有什么秘道,现场也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

“嗯,那应该是他自杀了,有什么奇怪的呢?”

杨秋池沉声道:“奇怪的事情我还没说,——首先,房间中间地上有一大滩血泊,证明这里应该是死者死亡的地点,因为能形成血泊,说明流出来的鲜血已经超出了人的最低承受能力,可是,死者尸体却是在距离七八步远的门边!而且身体下没有形成血泊,甚至没有流淌的血液凝聚!”

柳若冰虽然不了解法医,但出道以来,生死拼杀,经历了太多的流血事件,所以对流血的情况很了解,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是有问题,死者在房间中间流了这么多的血,以致能形成血泊,说明那里应该就是死者死亡的地点,可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七八步远的门后面呢?而且,尸体下面居然没有流淌下来的血液。难道……,尸体会走路?”

这话让人不寒而栗,门边的郭雪莲听了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这时候早已经入夏,空气也已经变得炙热了,但她却感到脊背上凉飕飕的,忙将蒲团朝杨秋池移动了一些,靠杨秋池近一点,心里踏实。

杨秋池道:“就算尸体会走路,也不对!因为从血迹分布来看,除了房中间那一大滩血泊之外,地上再没有血痕,从房中间血泊位置到门后面尸体位置之间,没有滴落状血痕,如果尸体会走路,一边走一边滴血,地上应该有点状滴落痕迹,可我仔细观察了,除了血泊旁边尸体离开血泊时形成的少许擦拭痕迹之外,地上没有血滴!从血泊到尸体之间也没拖拽形成的痕迹!说明不是死者自己爬过去或者走过去的,难道是凌空漂浮飞过去的吗?——这是第二个蹊跷!”

郭雪莲听得头皮发麻,似乎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又将蒲团拖了拖,更靠近杨秋池一些。

柳若冰凝神沉思,片刻,摇摇头:“这就真的奇怪了!”

“嗯,第三个蹊跷,——在排除尸体心口的创口处肌肉收缩的影响后,创口与刀刃宽度相符!”

“这有什么蹊跷的?”

杨秋池知道柳若冰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对伤口的了解远比不上自己这个现代法医,所以解释道:“死者心口中刀,右手握着刀柄,如果是自杀,应当是用右手捅刺心脏而死,正常情况下,右手持刀挥刀刺入心脏,入口会出现一个从右至左的弧度,尖刀刺入人体,创口应当是一种刺创外带切创特征,也就是说,连刺带切,所以,刺入口应当比刀刃略宽才对。当然,如果死者双手持刀对准心口,然后再猛力捅入,可能会形成这种刺入口与刀刃宽度差不多的情况。”

“那就是了,说不定这书生就是这么自杀的呢!”

杨秋池摇摇头:“这种姿势不好用力,所以必须力气非常大才行,当然,用这种姿势自杀的也有,如果死者自杀意志坚定,常会刺入一部分后又往里连续用力,而在创腔上形成断续。但我察看过,创腔很光滑,是一刀毙命,而且,这一刀刺断了一根胸骨,刺穿心脏直没至柄,深度有大半根筷子那么长,说明力度非常大!这书生显然不具备这种一气呵成的力量。另外,伤口处没有自杀者常见的试探刺创,而这不符合自杀的常见情况。”

柳若冰不知道自杀的常见情况是怎么样的,笑道:“看样子你对仵作验尸一行很了解哦?”

杨秋池笑了笑,心想何止是了解,自己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只不过换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法医”罢了。

柳若冰道:“你说的这三处的确蹊跷,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有,那封遗书!”

“遗书怎么了?”

“正常情况下,人一般都是在自杀之前才写遗书,现场又是在死者住处,桌上就有笔墨纸砚,可是,我查看过,桌上的砚台是洗干净了的,笔架上两支毛笔也是清洗过的,如果遗书真是他自己在家中写的,人都要死了,还清洗毛笔、砚台做什么?”

“嗯~!不过,也有可能这遗书是以前就写好的。”

“没错!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遗书上没有落日期,这一点也跟正常的遗书不相同。”

柳若冰很是奇怪:“可是,你不是说,这遗书的确是赵天珠亲笔所写吗?”

“是的,我仔细比对过笔迹特征,完全吻合,是他亲笔所写,这一点绝对没错!”杨秋池肯定地说道,“当然,不排除是他以前想自杀的时候写的。”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杨秋池指了指自己右手臂,“死者这里有一道隐隐可见的环绕手臂的圆形勒痕,但没有发红等炎症或者皮下出血。”

“这说明什么?”柳若冰当然不知道这种法医知识。

“说明是死后勒的!可是这房屋门窗紧闭,外人无法进入,难道——是死人自己勒的吗?”

正好这时,一阵风吹过,桌上蜡烛光猛地一暗,地上、墙上人影摇晃如鬼魅一般,郭雪莲本来就听得心惊肉跳的了,这下子更是惊慌,啊的一声尖叫,紧紧抓着杨秋池的胳膊,身子簌簌发抖。

第67章 谁会杀一个马上要死的人?

 杨秋池吃地一声轻笑:“就你这样。还想跟着我走南闯北?”

“你……你老说这些吓人的,人家……人家不怕才怪了……!”郭雪莲嗔道。

“哈哈,怕就别听,我和姐姐在分析案情呢,你回房先睡吧!”

这内宅小院子门一关,就他们三个,夜已经渐渐深了,外面黑咕隆咚的,又听了半天恐怖的死人故事,这时候让郭雪莲一个人到隔壁去睡,打死她都不干,再说主人都还没睡,她一个小丫鬟怎么好意思先睡呢,忙挺了挺高耸的胸脯,强颜一笑:“我……我不怕!”

“那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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