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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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呵呵笑道:“你呀你,既有此心,在知礼堂怎么不替他证实确有三万人马呢?”
阳虎陪笑道:“未得主人意思,阳虎不敢擅作主张。再者,主人是有心助他的,若是阳虎出面为他作证,恐怕弄巧成拙,反让叔孙、孟孙两家犹疑不信。”
季孙意如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屈指在少女膝上叩了叩,那美丽少女会意,忙挽起翠袖,将一双白生生的手儿搭在他的额头,轻轻按摩起来。季孙意如闭着眼睛,沉思片刻,说道:“叔孟两家必不死心,注意打探他们的动静。
还有,庆忌的话他们未必相信,难保不会使人去卫国察探,有机会,你要帮他遮掩一下,嗯……,也可以点一点他,让他自己有个准备。还有,找些公卿大夫时常宴请于他,我们不能失礼,冷落了客人嘛。而且,庆忌之名扬于曲阜时,那些望风观望的墙头草们就该明白老夫的意思了,哼!这些首鼠两端的东西,也该逼他们我三家之间做个取舍了。”
“诺,小人遵命。”
季孙意如想了一下,又道:“不管他三万大军的事是真是假,先帮他把声势造出去,观察了朝野动静,老夫再做最后决策。”
阳虎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主上倒底缺乏魄力,虽然心热于权力,可是思来想去,心头还是不免犹豫。唉,不能马上借势而行,恐怕就要给了叔孟两家时间,让他们从容部署反击了。”
可他知道这位主子为人刚愎自用,自己的建议提过一次就行,如果反复进谏,必定惹他反感,如今自己虽是季氏门下第一家臣,可是仲梁怀、公山不狃这两个人对自己的地位一直虎视耽耽,可不能惹得季氏不悦,便唯唯称是。
季孙意如吩咐了这些话,便转而问起了季氏封邑的农桑种植,季氏门下缟布、海盐生意的生产和销售,还有五月端午龙舟大赛的安排,阳虎心中有数,一一奏答。听说为了要在龙舟大赛上压倒孟、叔两,阳虎如今正在筹备龙舟船队,季孙意如不禁莞尔,他笑了笑,说道:“如今的大事,在于压制叔孟两家,争取把军财、财权都揽下来,这种事,你不要亲自过问了。”
阳虎面色顿时一紧,急忙道:“小的为主人奔走,本是份内之事。主人不必担心,小的会把事情安排的妥妥贴贴,不会分心办砸了事情。”
季孙意如捻着胡须展目笑道:“不可不可,庆忌这事更加重要。这样吧,吩咐下去,我季氏门下各家各院,均可组船参赛,谁能一举夺魁,老夫便把海盐生意交给他独家经营三年。哈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季氏如此庞大的家族,还愁选不出一支第一流的龙舟船队么?”
阳虎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连忙点头称是,不再往自己身上揽了,只要这事没有交给仲梁怀或者公山不狃去做,那他就放心了。龙舟大赛不过是一场游戏,阳虎为什么这么在意?不过是防微杜渐罢了。季孙意如为人极其好胜,如果在别人主持下赢了这场比赛,得了他的欢心,对自己的地位难保没有影响,到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对任何潜在的对手,以及可能给予对方的晋身机会,都是务必要严密防范的。
一场比赛是小事么?对这些极为重视名声脸面的大贵族来说,可绝对不是小事。鲁国国君姬稠为什么逃到齐国去了?还不是因为两年前的一场斗鸡。当时,季孙意如与郈昭伯斗鸡,季孙意如别出心裁,在鸡翅膀上涂了芥茉,想作弊取胜。而郈昭伯也不含糊,竟在他的鸡爪上装了铁爪。这还用比么,季孙意如败的一塌糊涂,他发现对方鸡爪上装了铁爪,不由大怒,便愤怒地谴责郈昭伯违规作弊。
郈昭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骂他在鸡翅膀上涂了芥茉,两人先是口角,接着便大打出手,当然,动手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门客家将,他们是君子,只负责给自己的队伍加油叫好。
一场混战下来,双方都死了不少人,谁也没占着好处,季孙意如越想越是不忿,干脆派家臣公山不狃出兵,占了郈氏的封地。郈氏跑去哭宫告状,鲁君姬稠闻言大喜,他一直想收回三桓之权,如今季孙意竟敢擅夺其他公卿的封地,这可逮着机会了。
姬稠马上点齐人马,王驾亲征,讨伐季孙意如。季孙意如没想到鲁君会跑出来对付他,被困在他的庄院之中,叔孙、孟孙两家担心三桓去其一,鲁君势力大增,那时他们也要完蛋,便出兵相助,大败国君。姬稠想想自己这一国之君当的实在窝囊,一气之下跑路去了老冤家齐国。
齐国国君乃是姜尚姜子牙的后代,这一代的君主叫姜杵臼,继承了老祖宗姜太公的长寿基因,这老头儿已经当了30年国君了,仍然当得兴高彩烈。春秋时各国间许多诸候间的关系就象过家家似的,今天打的死去活来,明天称兄道弟也不稀奇。见姬稠来投,姜杵臼丝毫不念旧怨,便把他收容了下来。第二年晋国充老好人,劝公孙意如去迎回国君,公孙意如并无心谋反,便去请他回来,可是姬稠倔劲儿犯了,宁可在齐国当寓公,打死都不回来,这才造成目前鲁国无君,季孙执政的局面。
试想,一场斗鸡都能发展成这样的大事,阳虎怎能不防微杜渐,哪敢把赛龙舟的事交给季氏另两大家臣仲梁怀或公山不狃去做?
季孙意如把要紧事都吩咐下去,心神放松,便和身边小妾亲热起来,阳虎就在一旁,季孙意如毫不在意,与妾侍调笑嬉闹,那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都快钻进小妾的怀里去了。阳虎看看太不像话,赶紧告辞退下,等他退到门口回头一瞧,只见那豆蔻少女衣衫尽解,玉体横陈,公孙意如已俯身其上,做跃马扬鞭状,不禁暗暗咋舌:“主公佑大年纪,还能如此老当益壮,当真了得,佩服、佩服!”
第046章 各自备战
庆忌在雅苑安顿下来后,先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地回到房间,便细细思量今后的打算。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思考,他越来越觉得同鲁国取得联系是非常有必要的,想要打回吴国去,鲁国这个桥头堡已是他最好的选择。
卫国虽好,但是按照此时的交通速度,离吴国实在太远了,鞭长莫及之下,对吴国的影响微乎其微。他可是知道历史上阖闾篡位没几年就渐渐强大起来,开始东征西讨建立霸业的。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庆忌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活了,那么阖闾应该在三至五年内就能解决国内所有矛盾,把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
他现在虽然活了,如果根据地设在远离吴国的地方,那么他的影响力还是要日渐消退,等他的力量攒足了,阖闾的地位也已经不可撼动了。那时,春秋乱世多他一个亡国公子并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影响,一切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行走。而他,也不过是晚死几年而已。
要对付阖闾,必须在吴国眼皮子底下建立一支反抗队伍,这才能有效地保持先王和他庆忌对吴国的影响,让吴国内部仍在观望的势力不会死心归附阖闾。吴国一面临海,其余三面与鲁国、楚国、越国接壤。越国实力太弱了,就算后来勾践灭吴,都是先用阴谋诡计哄骗夫差南征北战,耗尽了吴国国力,然后又偷袭姑苏城,这才取得胜利。正常情形下,小小越国和吴国比起来,实在不成比例,从国力上来说,越国不堪借助。
而且越国虽小,越王允常(勾践之父)却是野心勃勃,总是不断向吴国挑衅,每次挑衅失败就纳头便拜,甘作小弟,然后送钱送女人缴保护费消灾。可这人没记性,过两年忘了痛,信心一膨胀,甩开膀子继续挑衅。如此一个无赖,令吴国不胜其扰,吴国上下对这个近邻都很仇视,如果投到这个小国去,正好给了阖闾招揽民心的机会。真要是阖闾引军来攻,以允常见风驶舵,能屈能伸的个性,只怕一打了败仗,就得把他绑去给阖闾送礼了。而鲁国至少以仁义标榜自己,这种无耻的事他们还干不出来。
楚国同吴国争桑争田,因为边境问题时常打仗,他们是乐于见到吴国内乱的,越乱越好,可是想在楚国眼皮子底下建立一个流亡政府容易,要建立一支足以颠覆一国的流亡军队,那就大难特难了。
楚国对王权的集中十分看重,伍子胥、伯嚭两大世家被灭,表面上是楚国权臣迫害,其实深层的原因就是为了集权于王室。伍家四代权臣,兵威之重已经危及王室,这一世的家主忠诚,谁知道他下一代的家主有没有野心?你不是恋权不去吗?那就找机会灭了你,在社稷江山面前,一家一姓的存在又算得了什么。
伯嚭家也是如此,伯家也是楚国世代的公卿,其父伯郄宛在楚国最有贤名、最孚人望,什么修桥补路、灾年赈荒,类似的好事做了一箩筐,深得百姓黎民的爱戴,谁要在街上说他一句不是,马上就能有一群人跳出来指着鼻子骂你,脾气不好的能当场扁你一顿,德望高居于楚王之上,这灭族的祸根也就埋下了。
楚国对内部可能出现的强大势力都如此警惕,怎么可能在国内扶植一支不能由楚王掌握的强大军事力量,所以唯一可以指望的,唯有鲁国。鲁国的相忍为国,仁义礼教,使得鲁国的国策从未想过向外发展,发展霸权和武力。结好邻邦,睦邻相处,行仁义之道,是他们采用的一贯办法,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但是并非全无机会,阖闾登位后就送给了他一个机会。
阖闾甫一登位,便发下豪言壮语,要壮大吴国,伐楚、伐鲁,甚至伐齐以建霸业。他当时这么说,一是刚刚登上大位,心中激动,人一冲动,心底的话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拥戴他登位的都是军中将领,军中将领要想晋升唯有军功,这种志向才能吸引他们死心踏地的为自己效力。
不想当时异己还没铲除干净,有人把他在“军事会议”上的伟大构想给泄露了出去,齐国强大,又在远方,只当阖闾痴人说梦,一时倒不理会,鲁国却自知向来不重武备,军中没有名将,真要打起来,还真打不过吴国,这就是庆忌的一个机会了。再加上鲁国一向标榜仁义,阖闾是篡位自立的,如果帮助自己,就是义之所在,只要许给鲁国一定的好处,那么鲁国士大夫们还是会有一部分人赞同援助他的。
即便不能成功地得到鲁国的帮助,在这里活动的越久,也越容易使吴国和鲁国对立,吴国多树一个敌人,对他的复国大业就多一分帮助。正是基于这些原因,所以经过深思熟虑的庆忌,已经决定尽最大努力的争取鲁国。
鲁国三桓中,季孙意如有心相助,不会没有他的目的,他相信,这两天阳虎就会来找他摊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庆忌可以耐心地等待,叔孙氏和孟孙氏可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季孙意如咄咄逼人,独揽大权的目的越来越明确,他们不能等到大权旁落时才发起反攻,于是,宴会一结束,两位家主就前后脚的进了叔孙氏的家门。
三桓世家各自的庄园都十分庞大,外面筑有高墙角楼,里边不止是家族的人和仆佣女婢,还驻扎有几百乃至上千名士兵,俨然一座城中之城。此时,叔孙家的后院空地上,就整整齐齐地站着五百多名雄健有力的士卒,军阵前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武服,胴体的婀娜曲线呈露无疑。
此刻,她正面对那些士卒站着,旁边一条雄狮般魁梧的大汉。那女子双手负于身后,说道:“牛八郎,从这五百人中,给我挑出健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