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落谁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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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衡难得鼓红着脸,焦急地回答:“不是的,小姐!是少爷叫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完递给我一包东西,我看一眼,是银子。施舍我么?
“你拿回去吧,就跟他说感激他手下留情,今生无以为报,就此别过了!”我推开银子,把彩凤拿出来,“这个,也请你帮我还给他,就跟他说,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了。那么,我走了!”学江湖人的一抱拳,提着包袱朝门口走了出去。既然已得知他的答案,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留了。
站在城门口,没有回头看,走就走得潇洒一点吧!我知道至衡一直跟着我走,呵,他还有顾忌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
再见,廉月城!再见,我的爱!
(以下是第三人称)
至衡看着那只用金链子串吊着的彩凤,振翅欲飞,嘴含宝珠,手工精致,雕彩华美。他认得,这是夫人留下的首饰,少爷一直珍若至宝,现在要交还给少爷,他,能受得住吗?心里忐忑不安,但是还要复命,也只能如此了。鼓起勇气推开房门。天还没完全亮,室内昏暗不明。少爷站在雕花窗棂前,凝视着远方,不知道想些什么。
“已经办好了?”声音没有波动,一片死寂。
“是的,小姐已经出城了。奴才一直跟到城门口的。而且,小姐没有要银子。只带走了当初来的时候的东西。”至衡有点紧张。
“呵呵,的确是她的作风啊!”至衡看着脸在笑,笑容却苦涩的少爷,不免觉得难受。
“还有,这,是小姐托我转交给您的,她说,”至衡停了一下,“她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瞿天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接过彩凤,他还记得当初去祈雨,在出发前她满脸幸福地说,他们那里有一句有名的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希望与自己也是心有灵犀的,听完后他一颤,想起脖子上挂的母亲留下的那只金彩凤,没有考虑的就摘下来送与她,还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伤她最深的竟是自己,他苦笑一下,挥挥手叫至衡退下。手里紧攥着彩凤,摸上身边的一个刻着古老花纹的红木匣子,掀开盖子,里面俨然是一件绣工精美的大红嫁衣,他轻轻抚摸着,像是对待情人般的温柔。忽然喉咙一个腥甜,吐出一口血来,撒在嫁衣上,红得十分妖艳。他嘴里不停的说:“希望我没有做错,没有错,不,不会错的……”
……一声叹息
重新开始
我走出了廉月城后,并没有直接离开月擎国境,只是慢慢走,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还是着男装,但是没有刻意装成男子,因为我觉得虽然自己不是什么美女,但娇小的身躯却让人一眼就看穿我的性别,装又何必,只是穿男装方便些罢了。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一般的宵小我还是能对付得了的。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在途中偶尔应一下诊,赚点路费,却没有了当初想当侠医的心情了。一切平静得让人有点害怕,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冬天,北风凛凛,树木花草都褪尽铅华,到处一片冷寂,路上的人都穿着袄,似乎都畏惧寒冬,匆匆而行。转眼间我就到了一个叫桃然镇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月擎与地岚国接壤之处了。是不是真正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却为何隐忍不舍,还期待着什么?
很多店都关门了。我走进一家客栈,人还不少,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二是眼尖的人,看到有客人立马笑堆满脸的迎上来。“这位客官,请问想吃点什么?”
“恩,有什么好介绍?都报上来吧!”
“本店有名的菜有红烧狮子头,蒜香排骨,香酥鸡,……”
他滔滔不绝的话被我打断了,香酥鸡?我叹一口气,“除了香酥鸡,就帮我上一汤一荤一素就行了,另外,帮我准备间客房和热水。”
“是的,客官!马上就来,请稍等!”
不一会,菜已经上全了。为了省钱,长久以来都是风餐露宿,今天就好好享受一下吧。等我吃完饭,已经是傍晚了,冬天入夜时间也早,赶紧洗个澡睡觉吧。在蒸气腾腾的洗了把热水澡,全身轻松不少,正打算睡觉,忽然听见客栈外一阵吵闹,才想出去看看,一把不知何时出现的长剑搁在了我的脖子上,闪着寒光,显得狰狞肃穆。
“呃,我跟阁下有何仇恨,需用如此大礼?”我讪笑,没有害怕,我想他不是来杀我的,要不然以他出剑的速度,我现在该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有害怕的余地。我就纳闷,这里的人怎么武功都那么好?
“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摒着气,我想我已经猜到,估计门外的声响跟他有关系,我尝试着转过头看他。“你受伤了!”这是肯定句,因为他另一只手一直捂着腹部。灯光太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幽黑的眼眸让我觉得眼熟。看看,我又给自己摊上了什么样的麻烦,唉……
“你等等,我看看有什么地方给你藏一下。”他一诧异,随即露出了感激的眼神,手上的剑已经放了下来。我一笑,“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我相信我的剑!”声音低沉。剑已经又提了起来。
果然,“好了,不要再动了,伤口会恶化的!”我环视了这个房间,似乎没什么地方可以躲的,以前看电视不都是藏在浴桶里,可是,他的伤再浸水就不行了,况且容易被发现,床底也不行,自己都骗不过去。那,就只有……“你,轻功怎么样?”
“还行!”很好,要的就是这个。
“那你先到屋顶上吧,我把人打发走了后你再下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我理了下衣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什么事啊!”
“客官,是官爷来查犯人,你就方便一下开门吧!”是小二谄媚的声音。
“可我在沐浴啊!要不再等一下?”我假装还没洗好。
“这……”
“罗嗦什么,捉拿朝廷要犯,叫你开门就开门!官府办事轮不到你们多说话。”一听就知道是衙差,恶声恶气的。
我才迈开步开门,头发还是湿的,很符合,我装作娇羞的说:“这么晚了……”
那些人一看我一个姑娘家的,还是刚洗完澡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搜查要犯,职责所在,得罪了,姑娘!”说完就走了进来,把到处搜了个遍,当然,没有发现梁上的那个人,这要感激古代的房梁都很高,又是晚上,所以没有被发现,看到他们要走,我刚想松一口气,那个带头的又折了回来,我一惊,不过,幸好不是要再搜一遍。
“姑娘,最近镇上不大安宁,又适逢公主与丞相大婚,有很多人趁此机会作乱,你一个人要小心为上。出了事就不好了……”大婚,我一抖,天旋地转,已经听不到他后面的话了,只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有劳官爷提点”就关门了。
门一合上,全身虚脱似的倒坐在椅子上,无法思考,大婚,大婚……脑中想着的只有这个,直到一个人不停的晃着我,“喂,喂……”
我才慢慢回神,是那个人。他腹部的鲜血已经一滴滴流下来,很佩服他还能面不改色,这样的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你怎么了,被官兵吓怕了?”
“我没事,倒是你,要快点包扎伤口,坐下来吧!我是大夫,我来帮你疗伤。”我还能说什么,现在只能干点别的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我扶他在软榻躺下,轻轻掀开染血的衣服,然后用水清理一下,再把包袱里的药拿出来,先止血吧,似乎只有用金疮药了。“会有点疼,你要忍耐一下!”就在伤口上撒了金疮药,再用布把伤口包好。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
“怕啊,可是更怕你的剑把我……”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所以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虽没有在笑,但他的肩膀在耸动,泄露了他想笑的现状。“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估计他们暂时不会回头,天亮了,赶紧出城!”他看着我没有说话,默默的点点头。我说完就清理好房间,再回到床上,一夜辗转难眠,苦笑,要大婚了啊!离开月擎国吧,离开一切可能听到他消息的地方,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我一睡醒,立马起身,软榻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应该走了,希望他平安无事吧!接着我也收拾好细软,结帐后离开了客栈,离开月擎。
走了几天,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却又找不到人。我不动声色缓慢前行,在路过一个破庙的时候拐了进去,迅速藏在佛像后面,一个人影窜了进来,我仔细一看,怎么是他。就看他静静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估计知道我的行踪了,是等我出来吧,我从佛像后出来,走到他面前,笑着说,“不知阁下这次又为何跟着我啊!应该没有人来抓你而需要我帮忙了吧!”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黑而修长的眉毛,眼睛炯炯有神,薄唇紧抿。一头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深蓝色的衣裳称得他神气高傲,竟不像是个被追杀的人。
“为了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决定护送姑娘到目的地。”
“哈哈,好说好说,我行踪不定,目标不明,怕是你的护送没有尽头啊!”报恩?不需要了,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有牵扯,既然到最后都要离我而去,还不如不相识。
“那在下就保护姑娘一辈子吧!”这话一说完,他和我都是一颤。相比他也没有仔细考虑,保护我?难道真能一辈子吗?谁又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
“不用客气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就此别过吧!”我一拱手,就继续上路了,不理会他的反应。我要一个人重新站起来,抛弃以往,重新开始。
可是,老天爷似乎不太满意我,这个人已经一连跟着我一个月。眼下就快要过年了,到处一派欢天喜地的样子,又一年了啊,真是物是人非,而我,已经没有想当初的心情了。“你出来吧!我现在缺个酒友,我们去喝一杯如何?”我对着身后的人说。很快,黑影渐渐清晰,来到我面前,我一笑,拉着他的手走进一家酒肆,准备学别人痛饮消愁一番。酒过三巡,我已经醉意甚浓,嗤嗤傻笑,“你说,醉酒是不是真的能忘记一切?来,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呃……”“兄台,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臭狐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来,再喝……”到最后我已经语无伦次了,然后昏然倒下,一个温热的身躯抱起了我,“狐狸……”我说着梦话。感觉到身上一紧。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似是询问似是自言自语。
早上,室外的阳光透过床幔射了进来,很刺眼,我幽幽转醒,唔,这里是哪里,哦,头好痛啊!怎么回事啊?手一直敲着头。
“你醒了?”我见到一个人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东西。“喝点解酒茶醒醒酒吧,不会喝的人还这么拼命喝,酒品也不好。”语气里浓浓的指责。
我喝醉了?!而且还是在他面前?天哪!“我有没有乱说些什么?”我担心的问。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胡话么?”呼,幸好!看来酒这个东西真的不能沾,身体也不好受,很还容易出问题,还好他也没有趁人之危,不然……
“嘿嘿,谢谢你照顾我啊。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自我介绍啊,我叫宓兰筝!”我习惯性的伸出手,毕竟人家一直跟着我转。他不明所以,我只好收了回去,忘了这里不是现代。
“你终于想知道我是谁了?我叫尹勋。”尹勋?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