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门-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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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若是传出他陆延德为了给生母做脸,硬是气病了对他有恩的嫡母,御史们的口水还不把他给淹死啊。
“那、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陆延德脑子有些乱,一时也理不清思路,干脆放弃,直接询问儿子。
陆离没有卖关子,继续悄声说着,一边说,一边指着案上的某几张纸。
陆离说几句,陆延德便面露沉思之色,旋即点头。
就这样,父子两个说了足足半个时辰。
书房外面,小厮仍站在门口站岗,一个穿着杏红褙子的小丫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食盒,显是来给陆延德送茶点的。
小厮赶忙上前拦住,“杏花姑娘,且等一下,国公爷正忙着,说是不准任何人打扰。”
叫杏花的小丫鬟听了,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竖起来,道:“我可是奉了姨娘的命,特意来给国公爷送点心呢。晚饭的时候,国公爷说最近嘴里没滋味,想吃点甜甜的东西,姨娘专门亲自下厨做了几道甜点……耽误了姨娘的事,你小子担待得起吗?”
在宁禧堂,梅氏是夫人,但最体面的女人却是邱姨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邱姨娘受宠,连带着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比旁人‘尊贵’。
就是国公爷身边伺候的人见了,少不得也要礼让几分。
换做平日,小厮听了这话,定会好言求情,然后让杏花进去。
但今儿不同,小厮难得硬气了一把。脸上虽还笑着,说出的话却生硬,“姨娘是尊贵人儿。小的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不过,国公爷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杏花姑娘,对不住了,你请回吧!”
说着,右手往旁边一摆,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杏花没想到小厮今儿竟这般蛮横,一时竟愣了那里。
小厮不耐烦。还想着赶紧回去把守,又催了一句:“杏花姑娘?!”
杏花回过神来,她也是个机灵人,见小厮这般,心知书房里定有什么要紧的客人,眼珠儿转了转,盈盈的行了个礼:“哎哟,都是我的不是,险些冤枉了小哥,对不住了呀。小哥哥您切莫放在心上。”
小厮被逗弄得红了脸,神情略略有些不自在,双手扎着。不知说什么好,嘴里直道:“没、没什么!”
杏花往前走了两步,伸着脖子往书房方向看了看,好奇的问道:“国公爷这般重视,定是来了什么要紧的贵客吧?只是不知这位贵客是哪位?”
小厮虽被杏花的几记媚眼勾得乱了心神,但脑子还清楚,连连摆手,“这我可不知道,只知道国公爷吩咐了。不许人进去打扰。好了,杏花姑娘。我、我还要回去当差,你也回去吧。”
说吧。小厮不再理睬杏花,径直回到廊下,继续扮演门神。
杏花不死心,却也无法,只得提着食盒又回到了西跨院。
“哦?竟有这事?”邱姨娘听了小丫鬟的回禀,不禁纳闷,国公爷‘赋闲’日久,除了几家姻亲故交,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访客。
且又是大晚上的,什么人会急巴巴的跑来国公府?
还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邱姨娘并没有疑惑太久,过了两日,她便知道了答案。
这天一大早,陆延德、大老爷、三老爷并一家子的女眷儿孙们全都赶赴宁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许是想通了某件事,心里也没那么纠结,精神竟好了许多。
众儿孙见了,纷纷欢喜不已,一副为老夫人开心的模样。
陆延德却脸色凝重,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了,心里冷笑,以为庶子想当众摊牌,哼,想接回孙氏,门儿都没有。
孙氏那个贱人前脚进门,她后脚就去郊外的庄子养病,另外齐家也帮她寻了几个御史,到时候,哼!
老夫人已经有了对策,她倒不生气了,反而有种想看陆延德上蹿下跳、卖乖出丑的心思:“国公爷,可是有什么事?屋子里坐着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只管说,切莫藏着掖着!”
大老爷和三老爷跟着起哄,“是呀,二弟/二哥,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兄弟商量着办。”
陆延德闻言,神情有些挣扎,但似乎又耐不住母亲、兄弟的劝说,这才勉强说出来。
只听他长叹一口气,道:“唉,家门不幸啊,真是家门不幸!”
陆延德将一沓纸递给了老夫人,又把两份状纸分别递给大老爷和三老爷。
老夫人翻看了几页,顿时变了脸色,双眸中泛着森寒的光,狠狠的射向陆延德,“这、这是……”
陆延德一脸愤然,又夹带着几丝疲惫与无奈,他揉了揉眉心,道:“一切正如母亲所见。儿子刚看到这些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淑德贤惠的大儿媳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唉,事情还牵连到了梅家的内弟,我、我真是——”
陆延德‘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而另一边,大老爷和三老爷则又惊又怒的叱道:“这、这不可能,这些刁民怎么敢状告咱们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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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咱们分家
“大伯、三叔,你们说错了,人家告的并不是我们国公府,”
陆离一身簇新的官袍从外面走进来,白皙俊俏的面庞上写满肃杀,草草的给老夫人行了礼,他便立在一旁,对陆延宏、陆延修说道:“人家告的只是你们两位!”
“离儿,事情已经办完了吗?”
陆延德不管旁人,直直的看着陆离,急切的问道。
陆离欠身回答道:“已经办妥了,父亲放心。”
说着,他还冲着陆延德使了个眼色,陆延德会意,悬了几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陆延宏和陆延修的脸色很难看,陆延宏向来以陆家的大家长自居,平日里对陆延德都是一副‘长兄如父’的姿态,更不用说陆离这样的小辈了。
刚才陆离却对他们冷言冷语的,话语间还带着几分嘲讽,这让陆延宏很是气恼。
一时忘了手里的状纸,只见他沉下脸来,叱骂道:“陆离,你放肆!长辈面前,也敢无礼?”
陆离一改前些日子的无赖模样,纯良的像个孩子,只见他惊愕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无赖?大伯父,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我什么时候对长辈无礼了?”
他故意看向陆延德,仿佛一个在外头受了欺负、回家找父亲做主的可怜稚童,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陆元等一干男丁瞧了,个个恶寒不已,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妈蛋,陆离这个小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诈了?装可怜、扮无辜,你丫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他们与陆离的年纪差不多,私下里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比谁都清楚。
陆元就不用说了,刚从诏狱放回来,就被陆离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陆先、陆文、陆继他们虽然没有挨过陆离的打。但他们有幸围观了陆元挨揍的场景,回去后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过去十几年。他们可没少背地里算计陆离啊!
“大哥,话可不能乱说,离儿已经入仕,且还是在翰林院那样清贵的地方,名声尤为重要。”
陆延德沉着脸,冷冷的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所以知道大哥不过是开个玩笑,可外人不知道。如果被那些黑了心肝的小人故意流传出去,污蔑离儿不孝、不敬长辈,最后害得离儿丢了官职,慢说九泉之下的老祖宗们不能瞑目,就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断不会饶了那些小人!”
‘小人’两字咬得格外重,而且陆延德一直看着陆延宏、陆延修两兄弟,这两字到底在暗指谁,不言而喻。
“……老二,你、你——”怎么忽然化身慈父了?平时对陆离不是爱答不理的嘛,今儿这是怎么了。还恶心巴拉的叫他‘离儿’!
陆延宏噎了下,平日里他和陆延德面和心不合,背地里的龌龊事没少做。
可不知为何。当看到陆延德板着个老脸,端出国公爷的气派时,陆延宏竟有些瑟缩。毕竟,陆延德才是陆家真正的掌家人,而他陆延宏只是仗着年长两岁在倚老卖老罢了。
陆延宏还真不敢跟陆延德当面锣、对面鼓的较量,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不管是闹到族里,还是吵到公堂上。都不会有一人说陆延宏有理。
右拳抵在唇前轻咳了两下,陆延宏讪讪的不再‘追究’陆离的‘无礼’。
他不追究了。并不意味着陆离肯放过他,只见陆离略带担忧的说道:“父亲。大伯父和三叔父这事该怎么办?顺天府尹与咱们府上有些关系,这才偷偷的将状纸压了下来,但他也压不住几天呀,儿子听说,那起子告大伯父和三叔父的刁民很是嚣张,叫嚷着要让大伯父、三叔父他们血债血偿呢。”
一番话说毕,陆延宏和陆延修终于想起了正事,赶忙又拿起手上的状纸,细细的读了起来。
“胡说,真是胡说八道,我、我什么时候追债逼死人命了?”
陆延宏气得脸皮通红,用力一掷,将状纸掼在地上,只是那状纸很薄,饶是陆延宏奋力甩出去,它还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我、我也不曾给西宁卫的指挥使写信,更没有帮人家说和官司。”陆延修抖着手里的状纸,连连否定道。
陆离却无奈的摇摇头,道:“大伯父,三叔父,现在不是你们承不承认的问题,而是已经有苦主写血书投到顺天府,还声称,如果顺天府尹不能主持公道,他们便去皇城叩阍。”
此话一落,陆延宏、陆延修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子齐齐变了脸色。诬告,或许是刁民恶意所谓,但事情一旦发展到叩阍的地步,那么人家必定真有大冤屈,且手里定然握有十足的证据。
陆延德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陆延宏,又看了看陆延修,道:“大哥,三弟,离儿说的没错,顺天府尹曾经私下里了解过,说是苦主确有冤屈,而且意欲告状的还不止一个,来顺天府敲鼓的只是许多人中的一部分人。”
陆延宏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旁人不知道,他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知肚明,借着国公府的名义放债、包揽诉讼,这些年他没少做。
开始的时候,陆延宏只是不忿陆延德袭爵,想趁着在国公府尚未分家的时候,多沾些光。
后来,这种事做得多了,他们也习惯了,再加上老夫人的态度一直**不明,给陆延宏、陆延修许多希望——陆延德袭了爵又如何?倘或他坏了事,或是‘英年早逝’了,爵位还不定落到谁的头上呢。
在老夫人的有意误导下,陆延宏和陆延修争爵位的想法从未断过,且在国公府住得久了,他们也有种错觉。他们亦是国公府的主人,利用国公府的资源谋取些利益,再合理不过。
所以。他们拿陆延德的名帖去走关系、说和官司,还真不是想陷害陆延德。只是习惯了,更何况,陆延德的招牌更好用一些。
老夫人沉默的看着陆延德、陆离父子,良久,她才冷声问道:“国公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延德故作不解,“母亲,儿子只想让国公府平安无事。只是希望祖上的基业不要毁在儿子的手上。可如今,唉——”
陆延德瞪了缩在榻前的陆元、小齐氏一眼,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小齐氏瑟缩了下,她眼睛好使,老夫人看那些纸张的时候,她也偷瞄了几眼,险些惊掉了半条命:天哪,国公爷怎么知道这件事了,还、还调查得这样仔细。她怎么借梅三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