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与白鹿-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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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短时间的判断,速不台果断的下达原计划不变的指令,然后命令部队集合,准备迎战,同时派出传令兵去找那两个陷入苦战的千人队,命令他们坚持到自己的主力出击。可惜,这名骑兵还未完成任务,就在半路上被谷儿只人的先头部队所俘获。
他被迅速带到了已经将本阵前移至战场边缘的伊万捏面前接受审问。
伊万涅背后的无数面战旗宛如剪影般,清晰地显现在朝霞映红的天际。用战马围成的临时指挥所里,老将坐在一张柔软的毛皮毯子上,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卷。这是他的表姐,当今谷儿只王国的太后陛下在不久前差人送来的密信,至于其中的内容,无人敢于偷窥,而老将的脸上又没有泄漏任何可资探究的信息,因而只能成为此次战役之中的一个疑案而留存下去。不过,根据了解宫廷情况之人的揣度,太后陛下来与大将军所商量的无非是议立储君的事情。眼见国王吉奥尔吉三世的身体日渐衰弱且后继无嗣,各路势力莫不暗中活动,因之而发生的碰撞也就完全可以想象了。这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先帝的另一位遗孀——塔马儿夫人与当今太后之间的竞争。两个女人从先帝在位时的后宫争宠发展到今日的争立皇统,延续着一场无尽的战争,除非其中有一人倒下,否则永远也不会完结。
“你是鞑靼人的传令兵吗?”
老将的目光突然离开了羊皮卷,扫落在俘虏的脸上。
“是的。”
蒙古俘虏没有隐瞒什么,坦然承认道。随即,他又补了一句:
“我的使命就藏在我的头脑之中,不必费心来搜查,寻找什么文字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杀掉你,就什么也得不到,是这样吗?但是我讨厌别人要挟我!被我讨厌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伊万涅的嗓音有一点嘶哑,眼睛紧紧盯在蒙古人的脸上,其中分明有愤怒之火在燃烧。
“让我想想,究竟该告诉你些什么。”
虽然是被捆缚着,俘虏却叉开双腿,抬首望着天空。东方肯定已经日出了,因为西边的天际都已泛起了浅蓝的颜色。
“听着,你这大胆的小子!”伊万涅严厉的呵斥道,“我并不打算从你身上知道什么,但是我要让你给我做一件事情。不答应就是死,答应的话,我就饶了你。”
说着,他将手一抬,身边的侍从立刻将一只钱袋放到他平铺的手掌之中。伊万涅举着钱袋上下颠了颠,里面传出悦耳的金属撞击声。
“另外还会把这个赏给你!”
俘虏似乎被财富所打动,仰向天空的脸垂落下来,目光凝望着金属声的来源,忽然向前跨出一步。这个动作立刻招致了四周的谷儿只士兵的警惕,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伊万涅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然后说道:
“你认为这个条件如何?”
“很公平,我答应了。现在请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
“很好,聪明的孩子。”伊万涅微微冷笑道,“所有的鞑靼人都是贪婪而狡猾的家伙,你也不例外。现在,你去告诉你那些被围的同族们,不会有援兵到来了,要他们赶紧投降!”
“好的,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俘虏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就别犹豫,快行动起来吧!”
伊万涅的哑嗓子几乎要扯破了,同时用拳头猛地砸在毛皮垫子上。眼前这两千蒙古人虽然已经被消灭了一半以上,剩下的也被重重围困了起来。可是他们却依然死战不惧,一时间竟是无法将其彻底解决。若是置之不理,等于在腹背处留下一根芒刺,终不免牵制大军的行动。因此,他才打算利用这个鞑靼战俘来完成最后的一击。
俘虏被带到了包围圈附近——小丘之下。原本依小丘而建的古列延,此时已被完全破坏了。残余的蒙古军退上小丘死守。小丘并不高,距地面也不过七、八十米而已,但是有很多突起的山石,蒙古残兵都下了马,凭借着山石做为掩体,以弓箭来抵抗,杀伤了一批又一批谷儿只军。
虽然已经作出了承诺,但是谷儿只人并不敢轻信俘虏,依旧紧紧地绑住他,一直押到两军阵前。
“喂!鞑靼人听着,你们的将军已经抛弃了你们,不会再有援兵啦,快——”
小丘上射出了一箭做为回应。射手的技术相当高明,准确地命中了喊话者的咽喉,截断了他后面将要出口的“投降吧”三字。
押阵的军官一摆手,立刻有两个士兵一边用大盾护身,一边将俘虏推到了最前面。然后,他们继续派人喊话:
“这是你们自已的人,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对方显然发现了自军的战俘,这次没再放箭,采取了默然静观的态度。
“快说话啊!按照事先的约定说,别出错!”后面的军官小声催促道。
俘虏没有回头,又一次摆出了他初见伊万涅时的姿态——双足叉开,抬首望天。半晌无言。直到后背上着了谷儿只人的矛杆一击后,才吐气开声,向无声的山丘方向大叫道:
“我的安答们啊,你们应该认识我的。我是速不台那颜手下的传令官。现在,我将向你们传达他的命令:坚持下去,援兵就要到啦!没有人能够打败我们,愿万能的长生天……”
他的话间戛然而止,胸口上倏然暴出了一朵娇丽的红花!哦,那是血的花朵,明艳不可方物,昭示着生命最为绚烂的一刻!生是为了证明存在过的痕迹,那么死呢?岂非正如生命之火行将熄灭之前的最后辉煌?
山丘上的蒙古军看得很清楚,又有更多的谷儿只长矛刺入了自己同袍兄弟的体内,并将他的身体高高挑上了半空。发觉受到蠢弄的谷儿只人只有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嗖——嗖——
被眼前这慷慨赴死的一幕所激励,血脉贲张的蒙古军们射出了复仇的利箭,将挑着勇士身体的谷儿只军射倒了数人。其余的人这才荒忙抛下长矛,躲入大盾的后面。
俘虏的身体重重落地,那身体业已被伤害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然而,他竟然还奇迹般的保有最后一丝生气,并以此接续上了适才中断的话语:愿万能的长生天保佑你们!
声音很微弱,敌我双方的人大约都无人听见。然而,他却并不在意这些,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溘然而逝。他名字诚然不会被人载入史册,但他的业绩却终将因此一战而化做诗人们吟咏传唱的不朽之作!
这个消息被报到伊万涅面前的时候,老将只说了一句话:“这个叫速不台的鞑靼人很有两下子啊。让我亲自会会他!”
此后,他命令留下两千人继续对山丘上的蒙古军进行包围,但不必攻击。主力以重骑兵在前,重步兵跟进,轻骑兵保护两翼,全军展开一个巨大扇面形,向前突进。同时,他的本阵也随全军一同前移。此后不久,他们便与速不台亲率的一个蒙古军万人队遭遇了。
弓箭对射的前奏过后,谷儿只人的扇形阵就变化为锥形,锥尖处以重甲骑兵为先导,直刺入蒙古军的阵内。双方一旦进入短兵相接,谷儿只军就很快占据了上风。厚实的铠甲所形成的防御优势完全遏止了蒙古军的弓箭,骑兵的长矛和战锤,步兵的大战戟、巨战斧和大链枷无不势沉力猛,使得蒙古军擅长的灵巧锋锐的弯刀与长枪几无施展之空间。
这个场面落在亲自督战的伊万涅眼中,不禁大为欢喜。
“这个速不台虽然能使得士兵为他效死,却在作战上完全是个庸碌之辈!不久,他的轻骑兵就会因支撑不住而溃退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判断力,话音未落,蒙古军已开始全线后撤。
“让轻骑兵联队立刻追上去,缠住他们。为重骑兵突击歼敌争取时间!千万别让他们逃掉!这些来去如风的鞑靼人,不抓住机会重创他们的话,下次还会再来袭击我们!”
将令一出,原本配置于两翼的谷儿只轻骑兵们立即加快了追击速度,不久便超过了速度缓慢的重骑兵,接着就完全脱离了本队,追上了蒙古军,与之绞杀在一处。重骑兵们则乘此机会缓缓逼进,准备给予蒙古军致命的一击!
“重步兵不要直线跟进,而要接替轻骑兵的位置,从两翼包抄上去,切断鞑靼人的退路!”
伊万涅的指挥令幕僚们心中赞佩无比,明决果断的指令一道道发出,将三万步骑调配得景景有条,层次清晰,如斧凿般严厉的攻击迫使蒙古军节节败退,却又始终无法摆脱谷儿只军的追击。
对于周遭不断传来的赞叹之声,伊万涅并非一无所知,但却绝不放在心中。他的目光越过眼前杀戮不息的战场,直视东方的天际。在那里,一轮红日以喷薄而出,略带血腥气息的晨风奔放四溢,荡涤着晨雾的余韵。数万匹战马所扬起的尘云掠过眼前,不断地升腾着,将天空的蓝色彻底遮蔽了起来。刹那间,阳光减退,天地昏暗,气温仿佛骤然间提升了许多,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尘云之外,太阳的光彩依旧鲜丽无匹,从各个方向不时地用光芒穿透云层,那一道又一道光束宛如射向大地的金色箭簇,令人炫目。
混战不休的人们早已被自己或别人的热血浸染得趋于麻木了,呆滞迟钝的眼睛中除了疯狂的杀戮欲望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智慧的灵光。在这一刻,他们真的化身为两军主将手中的棋子,任其摆布、指使。他们所处的这片亚高山草原上,刚刚萌发出的丝丝嫩芽已经被血洗刷了不知凡几了,东倒西歪地贴地卧倒,就像那些战殁的尸体一样,了无生机。就在目力所不及的连绵群山的地方,被遮暗的大地瑟瑟颤抖,隆隆巨响着。
速不台的蒙古军就这样边走边战,看样子有几次试图摆脱谷儿只军的追击,却都被紧追不舍的轻骑兵以巧妙的缠绕攻击所阻挠。他们发射弓箭的速度虽然从不曾减弱,可是每一次都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射杀过一些逼得过近的轻骑兵之外,却在重甲骑兵面前显得一筹莫展。就这样,一帕列散的距离在这种你追我赶到气氛中被彻底抛在了脑后,谷儿只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渐渐脱离了他们的营地所控制的有效范围,完全进入了一场双方均无后方依托的野战之中。
“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不取胜的道理吧!”
看着头顶的太阳越升越高,伊万涅的心情开始焦躁起来。迄今为止,部队完全贯彻了自己的作战方略,如果说唯一无法满意的,也只是那些欠缺机动力的重步兵始终无法包抄到蒙古军的侧翼,更不用说切断敌人的退路了。
“要是能再有些骑兵就好啦。”
这个念头涌出脑海的时候,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没有等待阿兰人的援军,就这样轻易出战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万事如意的事情存在呢?如果自己增兵的话,难保不惊动蒙古人,使他们加强戒备;再者,若是为了等待阿兰人而迁延时日,那么已经鼓足士气的军队又难免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懈怠下来。
“无论怎样,基督的信徒们永远不会败在异教徒的手下!这些鞑靼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这样想着,心中盘算着重骑兵的马力还能支持多久。决定再追击一段路程后,如果依旧无法彻底消灭敌人,就宣布撤兵。
“打仗嘛,有六分胜就已经足够啦。逼迫过甚,或许还会被对方反咬一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也在不断地向东推移着。速不台指挥着部下节节后退,却始终注意保持队形,同时也在心中计算着路程。
“这些铁罐子还真能跑啊。”
正想之间,忽然有一名斥候飞驰而来,向他大声报告道:
“敌人重骑兵的速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