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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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命苦刚走不久,其他人纷纷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肥龙哥,甄哥他不会又去喝豆浆了吧?”
一人怪笑着:“嘿,肯定是,我看他一定是迷上那豆腐西施了。”
“谁见了她不着迷,可看得再多她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染指的,一想到她将来不知道要陪哪家的公子哥睡,想起来就难受,越想越伤心,还不如不看。”
肥龙看着甄命苦已经走远的背影,喃喃说:“他跟那些人好像不太一样,不是只想要睡她。”
……
豆腐摊摆在一棵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榕树底下,三四张小方桌,围坐满了人,榕树下有张单独摆放的摇椅,上面坐着一个头发稀疏,满脸皱纹的老头,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悠闲似活神仙。穿着朴素的豆腐西施张氏正站在一个豆腐摊前,手里执一把长勺,熟练地将豆浆豆花舀进炉灶上的铁锅里,盖上盖。“给我来一碗豆腐花,谢谢。”甄命苦将手里的五枚铜钱递了过去。
27 牛弹琴
“加糖吗?”
张氏低着头小声问,始终没有抬头看甄命苦一眼,自顾自地从锅里舀了一碗豆腐花,给他递了过去。
“不用。”甄命苦笑着,伸手接过,“对了,我叫甄命苦,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这几天每次来喝豆浆时的开场白,只可惜张氏始终没有回应过他一次。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这是你开的豆腐摊吗?生意看起来不错。”
“我是从外地来的,前段时间刚从牢里出来,人生地不熟,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没命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张氏依旧低着头,丝毫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呵呵,打扰你做生意了,不好意思,我去那边吃。”
甄命苦端着豆浆碗,刚转过身,便感觉有几道凌厉的目光朝他迎面射过来,几名坐在豆腐摊的桌子旁公子哥儿,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见他跟张氏搭讪,全都放下手里的碗,盯着他这边,眼中带着敌意。
特别是那名一直坐在一张摇椅上的老头,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防贼似的。
甄命苦走到河边的石堤坐了下来,一边喝,一边暗暗地打量着四周的人来。
坐在豆腐摊桌子周围的,基本上是一些年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穿丝绸长袍,腰间佩戴两个以上的精美玉佩,头发都盘在头顶,用一根发簪高高束起。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一把纸扇,扇面上或画着花鸟山水,或美人妍媸,或诗词歌赋题在扇纸上,还有数个鲜红的名人印戳盖在其上,以示此扇名贵,显示此扇主人身份之尊贵。
一名身穿锦袍,要挂名贵玉坠,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嘱咐随身的书童从书囊中取出文房四宝,在桌上一字摆开,他则在树下来回踱步,作沉吟状,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疾步走到桌旁,执笔狂书,一首七律顷刻而成。
写完,笔一掷,踱到江边,双手负背,背对众人,望着奔腾东流的洛河之水,久久不能自已。
“好诗!”他的书童赞叹一声,将宣纸上那首七言绝句高声念了出来:
“滚滚东逝洛河水,奔腾到海不复回,神女敢违玉帝令,幻作豆腐摊前人。”
书童念完,啧啧赞叹:“少爷六步成诗,此刻就算曹子建复生,只怕也羞愧不如,当拜服公子惊世之才!”
年轻书生男子回过头,凄然一笑:“古今吾唯视子建一人为同道中人,人生若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可惜知己难求,子建不在,予空嗟叹而已。”
说着一边作不值一提状,一边偷看那豆腐西施,脸有得色的模样,简直令人捧腹。
甄命苦正喝着豆浆,闻诗一口豆浆差点没喷了出来。
看那名被文学青年比作“多情洛神”的豆腐西施,她显然没有领会到这首诗中蕴含的赞美,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
文学青年见豆腐西施连一丝反应都没有,略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高昂的头颅,连连套头叹息:“子建不复兮心堪忧,对牛弹琴兮莫奈何。”
说完,坐回凳子上,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握着书卷,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甄命苦好不容易喝完最后剩下的一口豆花,端着碗走到豆腐摊前,将空碗递过去,一脸满足地说:“这是我这辈子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花了。”
豆腐西施接过碗,放进身边的一桶清水中。
甄命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倒觉得对牛弹琴并不可怕,最起码琴声还能听,最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豆腐西施手里的动作稍微顿了一顿。
甄命苦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最可怕的是牛对你弹琴,而且牛还很陶醉,那可真是呜呼哀哉了。”
豆腐西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低下头去。
她这一笑,豆腐摊上围坐的那些人眼睛都爆起亮光,随即用一种异常妒忌的眼神盯着甄命苦的后脑勺,如果眼神有辐射,此时的甄命苦已经满脑子恶性肿瘤了。
喝完豆浆,甄命苦转身离开。
迎面走过来一高一矮两名中年汉子,其中一名是身高足有一米八几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似的短棒,身穿黑袍,胸前半冽着,露出一撮浓密的乌黑胸毛,另一名则是门缝眼,身材像球状的矮胖子,一高一矮走在一起,颇为引人注目。
两人从甄命苦身边走过,其中那名彪形大汉有意无意地朝他身上一撞。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撞了一个趔趄,手里拿的拐杖也掉到地上,他回过头朝撞他的人看了一眼,那名一脸横肉,满脸疤痕,比他还难看的彪形大汉也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着嗓子:“看什么看!乞食滚远点,小心老子揍你!还看!”
甄命苦皱了皱眉头,避开他们的眼神,那两人见甄命苦识趣地闪到一边,鄙夷地嘲笑了几声,转身朝豆腐摊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只想找点他能干的活,赚点钱买药,治好折磨了他半年的肺痨,不想惹别的麻烦。
……
街边的商铺和摊档很多,药材铺,酒家,包子茶点摊,菜档,猪肉铺,打铁铺,米店等等应有尽有。
甄命苦找了半天,进了很多家店铺,询问他们要不要招人,结果无一例外,店伙计一看见他又瘸又瘦小的模样,都以为是乞丐上门,连推带轰,就差没拿扫帚了,将他推出门去。
最后,他来到一间颇具规模的打铁铺面前,店面的装修豪华,面积也是他见过的店铺中最大的一个,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这估计就相当于国企一类的。
他稍微犹豫了一会,走了进去。刚进门,就有一名身材高大魁梧,光着膀子,满脸络腮胡,一身黝黑肌肉的精壮汉子迎了出来,声如老牛地问:“客官需要点什么?如今天下纷乱,盗贼群起,出门在外,有一把好的武器装备防身,贼人也不敢轻易妄动,本店的出品皆为精品,价格公道,质量上乘,帮人打造更重兵刃武器,量大从优。”
听到这颇有现代感的广告宣传语,甄命苦忍不住抬起头打量了这名大汉一番。
不知是不是因为打铁的原因,此人皮肤呈古铜的颜色,身高近两米,须眉头发都被高温炭火给熏得卷起来,两眼如铜锣,肌肉如铁块般结实。
“请问老板在吗?”
28 苦力活难干
“你找老板干嘛?你想要什么兵器铁器尽管说,无论是金鞭,蛇矛,大关刀,青铜剑,斩马刀,铁耙,铁犁,锄具,镰刀,菜刀……”
肌肉大汉一口说了十几种铁制品,大饼一般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露出一口黄牙,总结了一句:“只要你想得出来的,我就能给你打造出来。”
甄命苦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才笑着问了一句:“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招人吗?”
肌肉大汉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甄命苦一眼,脸沉了下来,眼前的人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身体瘦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别说打铁了,恐怕连拿铁锤都成问题,接着,他连一句话都懒得敷衍,伸出一只手,在甄命苦胸口前轻轻一推。
甄命苦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铁匠铺的门里飞了出去……
就要摔在地上上,甄命苦在空中微微转了个身,伸出一只手,在地面上轻轻撑了一下,身子很稳当地站立起来,避免了被摔成狗爬屎的糗样。
看似轻轻的一撑,却让他手臂上的白纱布再次渗出鲜红的血来,显然是愈合不久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再次开裂。
甄命苦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看了店铺里那些脸带嘲笑的伙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下一间店铺走去。
“等一等!”
刚走几步,另一名手里提着大铁锤,脸如黑炭,眉呈倒八的壮汉从店里走出来,喊住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甄命苦也打量着他,这名壮汉的身材比刚才那名叫柱子的巨汉稍微矮了一些,一米八五左右的身材,只是肌肉线条却比那柱子更加完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上身半裸着,露出半边胸膛,上身呈完美的倒三角,眼中闪动着刚才那个柱子所没有的精明光芒。
他盯着甄命苦问:“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这两个仗着店大欺客的打铁匠,甄命苦也不愿再跟他们多打交道,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不雇人,有必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吗?”
说完,转身就走。
黑脸大汉不再多问,手轻轻一掷,他手中那一把大锤子径直朝甄命苦飞了过来。
甄命苦刚才已经领教过店里的汉子轻轻一推的威力,这个黑脸大汉显然比那汉子更加霸道,哪敢硬接,一个侧身躲过,铁锤砸在了他的脚边,生生砸了个坑出来。
周围路过的人全都咋舌震惊,能把砖石路面砸出个大坑,这铁锤起码有四十公斤以上,没想到竟被这黑脸大汉随手扔了十几米远。
甄命苦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身手倒是挺灵活,只可惜身子骨差了点。”黑脸大汉沉声说,“你不是想找活干吗?拿得起锤子,我就让你在我店里干!”
甄命苦闻言转过身,看了看地上那把将路面砸了一个坑的大铁锤,起码有八十斤重的样子,他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脸大汉:“有什么限制吗?”
“限制?用你那只手,不能让别人帮忙。”
“此话当真?”
“我尉迟敬德从不说假话。”
“尉迟敬德?”
甄命苦听见这耳熟能详的名字,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名黑脸大汉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浑身虬结的肌肉,宽阔的肩膀,结实粗壮的手臂上印着一个铁锤与镰刀的古怪标记。
他低头看了看渗出了血的右手腕,不用试他也知道,强行拿起铁锤的话,好不容易愈合的手筋有可能再次崩断,到时候别说打铁了,连杯子也别想再端起来。
周围已经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不少人放下肩上挑的担子,坐在大树底下,一边乘凉一边看着这边,都想知道这个瘸腿瘦弱的年轻人要怎么拿起一柄重将近百斤的大铁锤,特别是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还受了很重的伤的情况下。
打铁铺里的其他伙计见尉迟敬德出题刁难甄命苦,全都停下手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