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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孤女奇缘-第14部分

小说: 孤女奇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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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注视著她。
  然后他一转身朝山的另一边直奔下去,他的苏格兰短裙,每动一下就飘散开来,那黄绿色花格子呢绝对没错。
  妲罗跑到公爵身边跪下来。
  从他手膀上流出来的血已浸透了他的白衬衫,殷红一片。他的额角也在流血,因为他撞上尖石,额角裂了一道深口。
  换作别的女孩子一定会惊惶失措,但是妲罗向来看惯了这类的意外事件。
  公爵的外套放在他身边的地上,她从外衣上取出他的手帕,紧紧的绑在他手臂上以止住血。
  然后她从他腿上抽出“史金度”短剑,把他衬衫袖子从袖口到肩的一截割下来,露出伤口。
  她惊恐的看著那伤口好一阵子。她知道,子弹一定藏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但是流血大多,她很难看清在那里。
  她把手帕绑得更紧些,因为她知道这样做是对的,然后寻思著什么可以用来作细带。
  她发现公爵带的东西除了手帕都派不上用场。但手帕已经用掉了。
  于是她背过身子,撩起灰裙子,想用“史金度”短剑割下一片白洋布榇裙。
  割起来还真不容易,她忽然想到费瑞克先生知道他们去了那里,他们离开城堡之前他也看见了。
  “我要带公爵夫人到宾阿克山顶去,”公爵说。
  费瑞克先生微笑了。
  “到那里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公爵夫人在马车里待了好多天,走走路对她有好处。我们刚到的时候觉得两腿都不能走路了。”
  “要是她今晚脚痛,可不能怪我咯!”公爵轻松的回答。
  他们走过花园时,费瑞克先生目送他们。
  妲罗想,要是他们没有回去,他一定会派人来找我们。但是即使这样公爵还有一段长时间不能得到妥善照顾。
  她很清楚,子弹得尽快取出才好。
  她羞答答解下衬裙,带子一松,衬裙滑落地上,她从裙子中跨出来,先撕下一大片白洋布,那可以当细带用,然后把剩下的绑在公爵上山时带来的手杖上。
  费瑞克先生曾告诉她,每个氏族长都度随身拂带一枝胡桃木手杖,那是牧羊杖的象徵,代表他是牧羊人。
  “氏族长领导和保护他的族人就像牧羊人一样。”费瑞克先生说明。
  妲罗把手杖插入石岗旁的泥土地里。阵阵风把衬裙扬起,像旗帜一样在空中飘动。
  她认为城堡里可能有人会看见,或者在野地里值勤守望的族人会看到这信号。
  然后她在公爵身边跪下来,试著把绷带缠在他臂上,但是她在缠的时候才明白,得有一样东西当棉花垫用才成。
  她在孤儿院时就学会了,男孩子用刀子打架受伤的时候,光用细带包扎是不够的,先放上一块厚厚的棉花垫才成。
  她寻思著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才好,接著灵机一动,她把头上那顶丑陋的帽子摘下来。
  她把帽子团成一个球,用她自己的手绢包起来,就成了一个很有效的垫子。
  然后她把它放在公爵的伤口上,再用衬裙撕下来的白棉布包扎起来。
  她知道那条止住手臂流血的手帕不能绑太久,她焦急的算著过了多少时间,同时细心的看著他的额头。
  她想他是由于跌倒才昏过去的。他撞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那一撞一定会引起脑震荡。
  他很不舒服的半趴在石岗上,他的两条腿在身体下面叠在一起,但是他太重太大了,她知道无法移动他。
  她回头看看山谷底下,希望有人上来救助,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妲罗连忙把公爵的外衣披在他身上,自己也披上斗篷。
  爬山时的热气现在突然冷下来,雨点打在她脸上更觉寒意森森,她为公爵担心起来。
  他失血很多,由长期的经验她知遗,他不久就会发冷而额抖。
  “我得保持他暖和才行。”她自语。
  她真希望他们所处的不是这么高的山顶,而是在下面一点。但是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想或许该把斗篷脱下来,盖住公爵整个身体。
  接著她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背靠著石岗坐下来,使出全身力气把公爵拉进她的怀抱。她抱著他,就像在孤儿院里小孩受伤时,她常常做的那样。
  她把斗篷拉过来包住他,这样雨点打在她的头上,而他的身子却被护著,没沾到水。
  至于他的脚就没法可想了,从膝盖到脚踝一节都光光的,但她想这一部份可能比较坚强耐冷,也无所谓了。
  她真希望有什么可以盖住他的额头,可是她的手帕和衬裙全都派了用场,再没别的东西可用了。伤口在流血,染了她衣服上一大片,但那不是手臂上流出的殷红鲜血。
  “不知道我们要等多久。”妲罗喃喃自语。
  然后她想到这件事情有多不可思议——她这个身世不明的孤儿,竟坐在山顶上,手里抱著苏格兰最显贵的人物。
  “他在昏迷中,永远不会晓得我这样抱著他。”她自语。“我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他暖和。”
  雨势似乎更大了,然后像来时一样突然的,雨停了。一轮水淋淋的太阳露出脸来,天边出现一道彩虹,横跨在葛兰山头。
  妲罗感觉那彩虹好像是上苍传来的神圣信息。她从没想像到世上有这样美,这样灵气而出俗的东西。
  它好橡带给她一个信息,虽然她不知还那信息是什么。
  她只知道那彩虹的纯净美丽提升了她的心灵,将她来到城堡以后一直盘踞在心的恐惧一扫而空。
  “我确信它是说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不仅是我,公爵也是。”她这样想著,忽然想起了那个咀咒。
  费瑞克先生对那个老妇人是一笑置之,可是妲罗忍不住要想,公爵已经遭到了一连串坏运。
  他的婚姻不如意,现在又差点送了性命。
  要是他被刺客射中心脏的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她现在就和一个死人在一起了——那人是她的丈夫。
  她昨晚就寝的时候已不像前一夜那么担惊害怕了。有某种直觉告诉她公爵不会到她房里。她也不知道何以这么确定。
  或许是由于他对她道晚安时的态度,还叫她“好好睡”,或许是那间大卧室现在不再那么可怕,她也不再害怕上床了。
  “他受了好多苦,”她自语,“使他觉得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
  他也把她当作敌人,她想,虽然把她带来城堡是他自己的意思。
  “我不认为报复会使人快乐。”她想。
  她又想起那个开枪射公爵的人,他必定是柯德农族人,她听到他们称他为罗伊的那个人。
  他好像是那几个青年中最年长的,他对公爵的怨怒如火焰一般那么强烈,使妲罗感觉到一股仇恨在空中震动。
  她也知道,他握她的手以示敬意的时候,他的眼中有一股慑人的怒火,使她不寒而栗。
  现在他的报复如愿了!他或许是看见他们爬上山腰,于是埋伏在那里等待适当的时机,想一枪射中公爵的胸膛。
  他是杀人的凶手,而她是唯一目击者,只有她能指认这项罪行。
  “如果我说出真相,”她想,“马克雷族人会怒火高张的攻击柯德农族人。”
  她宛如看到了笛声吹起,召集族人入伍,听到他们匆促的脚步声,大兵布置在边界上,人人刀枪在手,要向柯德农族人报仇。
  “我得想法阻止这事发生。”她自语。“公爵没有死,那才是最关紧要的事。”
  她把他抱得更紧些,举起一只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湿发。
  “我不知道公爵大人到明天或许更晚是否会醒过来。”医生说。
  他是个红光满面,神色愉快的人。他已很技巧的把公爵手臂上的子弹取出来。
  同时也是粗手粗脚的,妲罗真庆幸病人还在无知觉状态,不会感到疼痛。
  “公爵大人跌倒在石岗上了吗?”医生一面检查他额上的伤,一面问。
  “是的,他撞到石头上了。”妲罗回答。
  “这是很险的位置,”医生说,“但是如果保持清洁,好好护理,不会有大碍的,只怕不免要落个疤。”
  “我想公爵不会介意那个,”费瑞克先生说,“不过他醒来一定会痛得半死。”
  “他是会痛的,”医生说。“他的头也会很难过,而且一定会痛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这对马克雷族人算不了什么。”
  “那么大人的手臂呢?”费瑞克先生问。
  “也会复原的,不过得花很久的时间,尽量叫他少动,最好叫他卧床休息。”
  医生笑笑又说:“我认识公爵大人可很久了,他是个不好对付的病人!他从不听任何人的话,更别说听医生的了!”
  他伸手摸摸公爵的额头。
  “他可能会发烧,”他继续说,“不过他的身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健朗,不会烧太久的。”
  “谁来护理他呢?”费瑞克先生问。
  医生一只手支著下巴,面有难色。
  “费瑞克先生,此地只有我可以,我想你得在城堡中找一个人看护他。我想不出这村子里有什么人可推荐。”
  “我来看护他,”妲罗平静的说。
  医生和费瑞克先生同时惊讶的望著她。
  她满头乱乱的卷发,看起来非常年轻,和他们想像中作护士的母亲型的人物大不相同。
  医生说出两人心中的疑窦。
  “你懂得护理吗,小姑娘?我是说夫人。”
  从他遇见妲罗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很难了解她是公爵夫人。
  妲罗微笑一下。
  “我看护过摔断腿割破手的男孩,有的伤比公爵大人额头上的还要严重。”
  她看到医生露出惊异之色。
  “我还照顾过二十二个同时出麻疹的孩子,有的发高烧很厉害,我没帮手也照顾过来了。”
  “你从哪儿得到这么多经验呢?”医生问。
  “公爵夫人曾在伦敦贫民之间工作,”费瑞克先生抢在妲罗前面先说。
  “这么说夫人是个好助手,”医生回答。
  事实上费瑞克先生已安排好一切。
  他决定由妲罗在夜间看护公爵,公爵的贴身侍从海克特在白天看护,起码得让她有些睡眠和户外活动。
  费瑞克先生叫人搬了张卧榻放在公爵床边,好让妲罗晚上可以躺下来休息。
  于是她每天早晨六点钟换班,让海克特来值班,她则回到自己房间,香甜无梦的酣睡一觉。
  公爵没有很快恢复知觉,她起先有些害怕,但是她想到那对公爵也有好处,他可以不感觉到手臂上肿痛发炎。
  她在夜间更换两三次绷带,医生白天来两次,为公爵换绷带。
  “现在他应该要醒过来了才对呀?”第二天她在氏族长厅碰到费瑞克先生时说。
  “毫无动静,”他同答。“海克特说他很不安静,翻来覆去的。”
  “他昨天晚上也是那样,”妲罗说。“我猜他一定在发高烧。”
  “我猜是他头痛难忍,可能比手臂还疼。”费瑞克先生说。“我记得我自己脑震荡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感觉得到痛,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或发生了什么事。
  “当晚妲罗单独坐在公爵床边时,她开始用手轻轻的抚摸公爵的额头。
  她的手指开始摸他的时候,他翻来覆去的,过一阵子他就安静多了。
  “也许这样摸摸他就比较不疼了。”她记起在孤儿院时孩子们称这为“按摩”。
  后来由于她侧坐的角度使手臂发酸,她就坐到床头,把公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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