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的鬼-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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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五十步笑一百步。
“他说他看到你从那个男孩儿的房间出来,他问你跟男孩儿道别没。”慕若谷坐在王祌一和萧前的中间,根本就没有位置可言。
王祌一不费劲儿听了,依赖鬼。“没有。”
“萧前骂你人渣。”慕若谷语气轻快。
王祌一穿过了慕若谷的身体,用眼罩当口罩捂住了萧前的嘴。“安静点儿。”他不想听慕若谷说话了。萧前的话由慕若谷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八小时的飞行。落了地,王祌一就像踩在棉花上。邱婉玲说送他回去,王祌一坚持打的。“你确定?的士站还得走一段儿——”邱婉玲顿了,顷刻讪笑。“嗯,你不用打的了。”王祌一没懂女人的话,下意识的看了慕若谷一眼。鬼的身影突地模糊,不见。邱婉玲拍了下男人的肩,指着他的身后。王祌一回过身,看到了卓官。“你的管家来接你了。”邱婉玲扬起嘴角,欣赏另一种美感的卓官。
卓官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接过了王祌一手里的行李。“邱小姐好,现在应该称您余太太了。”
邱婉玲拨弄着大卷发,笑得恣意:“您随便叫就成,祌一交您手里了。”
“好,您慢走。”卓官看着邱婉玲奔进余韶蜻的怀抱,才回神看男人。“可以走了吗?”
王祌一没动,盯死卓官。“你不是应该在东京吗?”
“前天我跟大小姐告了假回来接您,她说只要在过年前飞过去就行了,最好能带上您。”卓官的笑意是淡的,波澜不惊。
“再说一遍。”王祌一听不清,左耳附到卓官唇间。管家依言重复,口气温柔。“傻瓜。”王祌一只想得到这句。他的管家是傻瓜,傻得刚刚好。
“王祌一,我不放心你。”卓官叹气,摩挲起男人的脸颊。英俊的男人瘦了,黑了,长发打结。“你一个人在这儿。”
王祌一始终是一个人,突然不一样了,幸福骇然。“这话像告白。”
“我没有那样想,如果你这么觉得,是你的感情作祟——”
作祟。就彻底的作祟。王祌一吻住了卓官,在满是人的机场。温暖猝不及防,卓官是这个冬天唯一的暖。
第 54 章
“我已经知会保姆不要来打搅您,饭菜放在冰箱里,茶叶在上层橱柜的第二间,冲泡的时候注意水温,急救箱我放吧台上了,红色盒子里的是止疼药,白色是胃药,蓝色是感冒药,实在分不清又难受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卓官嘱咐着,不确定王祌一是否能记住。
王祌一则抱臂靠在厨房边,认真看卓官,全然不在乎话语。“再不走就要错过飞机了。”
卓官一滞,放弃了周全,男人总不会让自己周全的。“我现在就走,这是吴叔的新号码,你要是打给他他会很高兴的。”
王祌一接过了写着号码的纸条,吻别卓官。他们单独相处的几天里,卓官大部分时候都是管家,而卓官是卓官的时候,他们就做。爱,卓官走了男人就准备码字,正好禁。欲。
无规律的生活,精神亢奋,止疼药是轻度的瘾,不如烟。慕若谷很胆小,申屠言诀下了不少驱邪的符咒,王祌一醒了就写文,困了就睡,一直挨到大年三十。
“洪姨好吗?”王祌一把外套递给了佣人,询问。南郊的别墅太冷清,没有团圆的迹象。
“太太还好,偶尔还到花园里转转。”
“俞煊呢?”
“小少爷说家里没趣就跟朋友去了加拿大。”
“洪姨同意了?”
“太太说见到小少爷也心烦,就随他去了。”佣人摆好热茶软点。“少爷可还有其它吩咐?”
“我订的年货送过来没?”王祌一抿着龙井,中意南郊的清净,清净又有人气儿,适合养老。
“刚送过来。”
“拆了吧,就着那些个材料弄几盅佛跳墙,也给你们分一些。这是红包,你去给各人分分,每人都有一份。”王祌一按着老爷子生前的习惯循了旧礼。佣人们饶是高兴了,还以为今年风波纵生的,没人理会。男人喝过茶,敲开了书房的门:“洪姨好。”
洪姨抬起头,合上了笔电:“你怎么来了?该是去御苑才对。”
“那儿没想见的人,自然来看您。”王祌一说着,寻一方位子坐下。“若您厌烦,我呆过一刻就走。”
“没什么厌烦不厌烦的,我就是厌了自己。”洪姨笑道,比前些日子开朗不少。
两人少了心结,话也就多了,陈年旧事翻出来讲倒有了新趣味。待到饭时,女人看一桌菜肴笑过往那些年节。那些年节洪姨最怕王祌一过御苑请安,她总觉得王祌一是代替王敏傲来炫耀的。男人现下计较了,郑重:“您该晓得我是哪种人。”
“晓得归晓得,可心总是往坏的地方去。你爸爸给我一个比坏更坏的现实,我又得逼迫着自己好起来。”洪姨夹一筷子菜给男人。“祌一,我是真心爱你爸爸的,跟联姻无关,但他总越不过那道坎。想想也是,我们之间不止这一道坎,早就千沟万壑的了。婚不离了,我也跟他过不下去,就这样分着住吧,以后,我不过问他的事,只要他不把龌龊闹到面儿上,我都忍。”
“您放心,我会看着他的。”王祌一不会再忍受一次亡羊补牢。
“他是个大人,你看得住他什么?你过你自己的。人活着就这一世,何苦来哉,我想通了。”洪姨说着,让佣人取来资料。“我大学是研修西方美术史的,觉着继续读下去也不多,你帮我看看,看哪个大学合适——”
“洪姨。”王祌一翻着成叠的资料,都是国外的简介。“您想过俞煊吗?”
“我跟他长谈过一次,他比我想象得还要成熟。我和修明婚姻的好坏影响不了他,他在申请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系的offer,我也想干点儿自己的事。”
“您——”
“我已经考虑好了。祌一,我有你的保证,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王祌一沉默一晌:“您就这么相信我?”
“比起其他人,我宁愿相信你。”王祌一是女人最无奈也最好的选择。申屠俞煊会拥有一切,她什么都不必担心。
王祌一最终也没有帮洪姨选出好的大学,女人心里已经有了方向。告别的时候,洪姨说“春节快乐”,男人只好“快乐”。零点时分,手机被祝福短信轰炸,还有无数来电。他只接了JK的来电。“为什么不来东京?”JK有些抱怨。
“我在写文。”王祌一的理由无足轻重。
JK没在继续追问,转而说起俞煊和卓官。他带他们去了迪斯尼,东京塔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艺术家聚会。“——俞煊的日语比我还强,但卓官就麻烦了,他只会ごめん和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有意思。”王祌一轻笑。“对不起”和“谢谢”?万能的无用词汇。
“我还听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俞煊说你和卓官睡觉了。你们真的睡了?”
“睡了。”
“他可是管家——”
“我以为你的反应会更高明一点儿。”
“我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作普通反应。顺便问一句,打算长久发展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打算和卓官长久发展下去吗?”
“不知道,没想过。”王祌一夹着手机,点烟。“我和他都没想过。”
“不如想一想,我觉得他不错。”
“不错?”
“个人观感,你可以不采纳。”
“你知道我重视你的意见。”王祌一重视JK,他们是朋友。
“我也说过让你来东京——”
“这不是意见。”王祌一推开了窗,烟圈儿变白了。冷。“我总会来看你的——”
“不如我来看你。等忙过这阵儿我会休假,如果你欢迎,我就回来。”
“好啊,反正留着你的房间。”
“说定了,到时候见。”JK又跟王祌一聊了一通,最后转回老话:“春节快乐。”
“我讨厌过节。”王祌一对JK说真话,被JK嘲笑了,挂断了电话。慕若谷抓住了嘲笑的尾巴,男人看鬼浮在四层楼高的空中,突然好了心情。“喂。”他对鬼笑。
“什么?”慕若谷靠近窗台,不敢进房间。
“死了就像你这样?”王祌一捏住了慕若谷的下巴。他越来越虚弱了,鬼是证明,可以看见,听见,碰触。慕若谷很冰,比冬天冷。“如果是这样,死了也不错,起码可以飞。”
“祌一。”慕若谷握住了男人伸出的手腕。脉搏,跳动,活着。活着原来是这样的,他早就忘记了,忘记了很多事,忘不掉王祌一。
“晚安。”王祌一弹掉了烟头,关上了窗。他们隔着一扇玻璃,思念才透明。
申屠言诀和卓官玩到临近假期结束才回来。女孩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这儿不干净。”
“我通知家政公司过来大扫除——”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儿打断了卓官,冲到王祌一跟前:“慕若谷来过了,对不对?”
男人按下笔电屏幕,点烟。“你的问法太过陈述性了。”
“我知道他来过了,你为什么就学不会吸取教训!他——”
这时候,王祌一开始庆幸自己的听力下降了,女孩儿的喊声过于尖锐。“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他伤害不了我——”
“他伤害了你!笨蛋!”申屠言诀抱着自来卷儿跑了。她一直嚷嚷着“笨蛋”,可爱之极。
卓官在状况外,过了一刻才反应过来:“不干净——是指鬼吗?慕若谷?鬼的名字叫慕若谷?”
男人实在喜欢管家的表情,小纠结小木讷的。“怎么?你怕了?”
“不怕。”卓官很为正经。“大小姐说过我八字硬。”
王祌一再也绷不住了,边笑边“艹”,乐歪了。他的管家比绝大多数人都有意思!
开学第一天,王祌一打印了辞呈,辞职。人事那边没敢擅自决定,请王祌一找校长定夺。男人不由的扬起嘴角,自嘲,一不留神成特殊人物了。校长跟申屠家旁系沾点儿亲,就没客套,爽快的批了王祌一的辞呈,连一个月的过渡期都免了。
“真没想到您跟申屠家——”张铮见着王祌一就是一通感叹。他知道做这闲职的年轻辈儿都是有关系的人,却没想到当中还有这么一人有那么大的关系。以前老觉着巨富二代高官二代什么的远得很,眼巴前儿的这位是X好几代呢!“唉,我说呢!”
“是我疏忽了,应该早些跟您讲的。”王祌一压根儿没打算讲,原先他还想呆这学校养老来着。“前些日子连累您了。”
“谈不上什么连累的,记者那些问题我就根本没听。就是您怪可惜的,您要一直在这儿就好了,我跟您搭伙工作都顺手了。”张铮是真可惜,撇开王祌一的身份,王老师真的称职,偶尔还照顾他早下班接孩子放学,逢年过节就送他合称的小礼物。“其实您也不用辞职的,那些是非八卦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淡不了。王祌一太清楚大家是非,大家啊,一车接一车的难念经。“影响正常教学秩序总归不好,我也有了别的打算,劳烦您挂念我了。再见。”
再见,不见,施燃拦着男人说还要再见,孩子发誓功成名就的那天来找他,王祌一听着,揉了孩子的短发。就等着一根筋儿的孩子功成名就也不错,到时候孩子就真正长大了,成熟了,经得起拒绝。
第 55 章
整个四月,王祌一都窝在四楼写文。申屠言诀跟严樾恋爱了,快乐得不着边儿。偶尔女孩儿会跟男人说起约会的事儿,那些小纯情的约会,永远浸透着意犹未尽的小美好,王祌一会捡一两件写进书里,是乐趣。
“邱小姐的电话。”卓官拿着无线电话进来。
男人揪着眉抽烟,三十万字的稿差个结尾。“电话?”
“她说一连给您打了三天的电话,手机都是关机。”
王忠一瞧了眼笔电旁的手机,比死了还安静,接过了卓官手里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