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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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反倒安静下来,两人各想心事,萝卜没心事可想,只好摸脑袋发愣。
张岱研究了半天,赵谦也想不明白洪承畴的用意,就去看那张图,这图纸好懂,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如果是现代行军地图,他一时半会还看不明白。
萝卜不甘示弱,如今他也是核心人物了,也看着图道:“右临潼关,左临华阳,过去就是西安……这些人不会想打西安府吧?”
张岱愣了愣,随即笑道:“打个屁的西安府,一边呆着去。高迎祥手里十三家七十二营兵力,起码不只一二十万,打西安他会叫田见秀来吗?压根就不用咱们操心,洪大人早都看明白了,调了几千人给咱们,田见秀下一步不是明摆着要搞咱们吗?”
萝卜皮糙肉厚的,也不怕被人骂,摸着圆脑袋道:“还是二哥看得明白。”
赵谦看了一些河流山川城池位置,说道:“陕北山西甘肃那边贼寇闹得很凶,高迎祥在河南,因有潼关黄河天险不能和那些地方呼应,这次趁着黄河结冰,正好动手将活动地域连成一片,壮大实力,既然从华阴那边过来,肯定是想踏平了我们北上攻击合阳河津等地,控制黄河渡口,西望陕北,东呼山西,真是如鱼得水。”
张岱赞许道:“还是大哥有大局眼光!”
赵谦心道:洪承畴都看准了田见秀要北上,我只不过顺着意思理解一番罢了,倒也能唬住两个当兵的。
张岱刚刚称赞完,赵谦又说:“这华阴的驻军应该不少,田见秀那么多人围着,就是不知道粮草够不够。”
张岱脱口笑道:“这个大哥就说错了,田见秀明显是突然袭击,华阴常规驻军不会超过两千,考虑到将领会领空饷,最多也就一千余人。”
赵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这事我不是太了解,呵呵,华阴的将领是谁?倒是厉害,一千多打一万多,硬是守了那么久。”
萝卜怔了怔,大笑道:“华阴那破城,神仙领了一千余人也守不住。”萝卜说完十分得意,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有比大哥厉害的地方。
赵谦看了一眼张岱,想说:真的么?
张岱一拍脑袋,若有所思地说:“一万多人打华阴,最多两天就拿下来了,怎么还围得水泄不通啊?上次我和田见秀交了过手,此人行军布阵很有一套,这次提了万人出击,怎地打成这样?”
赵谦没有经验,也不知道一万多对阵一千多是什么效果,不过他信得过张岱的行军经验,听张岱这么一说,赵谦突然一拍脑袋:“他们想围城打援!”
想当年八路军搞日本鬼子的老招,居然几百年前就有人在用了。
张岱兴奋道:“对,肯定是这样!哈哈,大哥果然有眼光!”
赵谦正为刚才居然被萝卜笑话而脸红,汗颜道:“怎么打还得看你的,我是弄不太明白,只是可以帮你猜测一下对方的意图。”
张岱指着地图说:“我们昨天才到的朝邑,田见秀肯定不知道咱们这里有兵。恩,既然华阳没失,田见秀肯定设了伏兵在华阳华阴一线,离华阴也近,以逸待劳。”
“这个田见秀肚子里倒是很有想法,洪承畴现在兵饷不足,军队还得守备一些重镇,无法动用大军,只要再消灭一股长安的生力军,田见秀就可以稳稳推进,有恃无恐。就算被洪承畴识破,在外面有一支伏兵策应,也可以避免被人突袭。”赵谦猜测起各方布局和理论来倒是头头是道。
张岱搓了搓手,好战分子的本性也是原形毕露,明显比较兴奋,两眼放光道:“大哥,我看咱们得乘田见秀不知道咱们的存在,突然出击,吃掉那股伏兵!”
赵谦想到另一个法子,不过还是关于冷兵器实战的,看了一眼萝卜,怕又被他笑话,后来一想都不是外人,怕个毛,便说:“现在咱们这支人马对手还不清楚,算是一支奇兵,不如来场大的,和华阴城里应外合,灭了田见秀的主力!”
“怕是灭不了,别看咱们行军的时候,声势很大,实际上这里面鱼龙混杂,很多兵战斗力并不行。真打起来,田见秀就算用几千人堵华阴城,也能用优势兵力耗死我们。”张岱情知上次救合阳,是因为田见秀怕再有援军,不想恋战,他人数少才明智地退出了战斗,这回要还故计重施,田见秀可能会拼命。
“那咱们心也别太贪,先把到嘴的吃到再说。”赵谦看了一眼萝卜说,接着又想到了洪承畴,感觉很诡异,便说,“洪承畴明说要咱们守城,咱们没他的命令就出击,以后回去可能不好交差。”
赵谦心想:上次和洪承畴对干,那是关系身家性命了,没办法的事。还好洪承畴他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碍于吏部和高启潜的面子,也对踩蚂蚁不感兴趣,加上还有些胸襟,这才放过了自己。如果再惹恼了他,就不知道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没有,人家西北经略,耍点小手段弄死你这种没有什么后台的小角色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管他娘的那么多!”张岱说道,“等田见秀收拾了华阴,加上伏兵一起起码有两万,奔我们一来,两万打五千,这朝邑同开两个破城,他叫我们怎么守?咱先把那些伏兵解决了,往后也少些压力。”
第二折 长安马蹄疾
段二五 脑袋大就傻
“那成!事不宜迟,等田见秀的伏兵知道洪大人不会出兵的时候,一旦撤了,去和华阴汇合,我们就没机会了。”赵谦拍板道。
“大哥说得对……”张岱又盯着图纸想了想,“华阳未失,况且田见秀肯定会以逸待劳,他们的设伏地点应该在华阳华阴两城之间。得先去侦察一番,看看他们会在哪点设伏。”
萝卜道:“让俺去吧!”
“你没事一边摸脑袋玩去,瞎搅什么?你能看出来什么地方适合设伏?”张岱没好气地说。
“张岱!”萝卜满脸通红,“别以为俺脑袋大就一定傻!”
赵谦见着萝卜的样子,想起刚才被他嘲笑的事,以牙还牙,哈哈大笑。萝卜看了赵谦一眼,“哼”了一声,气呼呼地推门而出。
“别理他。”张岱道,“反正又不远,还是我亲自去查探最稳当。”
“那怎么成?万一路上不小心和他们碰到了一起,不是自送虎口吗?我看还是派人去的好。”
“别人?谁去啊,这么重要的事,就怕那些人没那眼力。如果靠近搜查,估计也回不来了……不怕,我轻装骑马过去,不走大路,只远远地看看地形就成,打不赢还跑不赢么?”
赵谦道:“不成!二弟就听我的,你也是做将军的人了,现在大军驻扎,主帅轻涉险地,是兵家大忌。再说这么多兵,万一和当地百姓有了什么矛盾,我怕自己没那威信控制他们。”
张岱喝了口茶,古人就是这样,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无论春夏秋冬,就好一口茶。
赵谦道:“这样办吧,将华阳华阴一线分成若干小块,派出斥候营分别侦察各地地形,回来禀报,然后我们再根据信息作出判断。”赵谦毕竟是现代人,做事的办法还是很先进的。
“大哥此计甚妙!”张岱高兴道。
这时赵谦突然想到萝卜,惊道:“三弟不会赌气自己去了吧?”
张岱不以为然:“不会,这点军法他都不懂,屁股早烂成泥了。”
赵谦仍然不放心,抓起一件大衣披到官服外面道:“二弟先去安排斥候营,我去看看萝卜。”
“哎呀,萝卜跟我都多少年了,他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不用去了,那小子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小气。”
赵谦不放心,心里还是很在意萝卜,这人虽说就是个莽夫,没多少头脑,但是相处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了许多说不清的感情,不管张岱的劝说,自个出了门。
骑马在城中的赌场酒肆等地寻了一阵,没有见着萝卜,赵谦越发着急起来。对了,这家伙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如今升了千户,手里的钱宽裕了,不会去找小姐了吧?想罢便策马去了妓院。
妓院的老鸨见着赵谦大衣里的官袍,吓了一大跳,不是说当官的就不嫖妓,而是嫖妓谁穿官袍去?老鸨心道:这厮来找麻烦的?面上满脸堆笑道:“哟,大人,您这是……”
“见到一个圆脑袋的军官没有?脑袋很大,一般人没有那么大的……”
老鸨心里迷惑,看了一眼赵谦里面那身官袍,好像是七品文官的,他一个县里的大员亲自找什么军官,叫人去找不就行了么?难道是存心找茬,威胁老娘如果不给钱就来搜查什么军官把老娘的铺子抄了?
老鸨这么想是因为明代的妓院基本是合法的,只要按期纳税没有让官府逮到逼良为娼等事情的把柄,官府并不会查封,最多来收点红包。
七品,知县?老鸨心里盘算着,妈的朝邑不是很久没有知县了吗,这狗官刚上任就想收刮。心里虽这么想,老鸨还是不想和官府对着干,所谓破财消灾,忙掏出几锭大银子塞进赵谦的袖子。
赵谦摸出来一看是银子,又放回了衣袖,仍然问:“我问你话呢,见没见着?”
“没……咱们从来没有什么军官。”
赵谦一听走了出去,翻身上马,径直奔到城门问守门的士兵,士兵正缩着脖子拢着袖子站得无聊,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啰啰嗦嗦说了许多话,又是天气又是风雪又是豆腐白菜的,赵谦不耐烦地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萝卜真是出城去了。
他心里暗自担心,萝卜不会真的自己跑去侦察地形去了吧?他急忙策马向南追了上去。骑马刚跑到近郊的一个村口,赵谦看到一匹军马栓在一棵大树上,那不是萝卜的癞头马是什么?这癞头马的鬃毛相当难看,大伙都笑话它“癞头马”,萝卜却很喜欢,说是“跑得快”。
赵谦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唐吉珂德式战马“洛稷南提”栓在“癞头马”的旁边。这是赵谦想着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做起了骑士,一时兴起,给自己的马起的名字,其实“洛稷南提”很强壮,并不是那种大肚子腿细的货色。
刚走进村,赵谦突然听见了萝卜的嚷嚷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心道:我靠!这兄弟不会跑出来调戏良家妇女了吧?
刚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大明军法,军士奸淫妇女是斩立决,如果萝卜真的乱整,这事情就麻烦了。赵谦急忙寻着声音走到一所破屋门口,里面一个大脑袋的家伙不是萝卜是谁?只见他正按着两个汉子狠揍,一个瘦弱的女孩在旁边哭泣,堂屋中间还有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体。
看这样子是误会萝卜了,他并没有调戏妇女,还有那尸体周围也没血,肯定不是萝卜杀的。打架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去大不了又挨顿板子。
“住手!”赵谦大喝了一声。
萝卜放开那两个汉子,还不忘往两人身上吐了口口水:“我操!和老子叫板!”
赵谦哭笑不得,问道:“怎么回事?”
“这两个鸟人是什么财主家的狗,逼死了小姑娘的爹,还要抓她去做丫鬟,真他妈的让人气愤,老子不揍他们半个月心里都不踏实。”
那两个汉子见到穿官袍的赵谦,跪倒哭诉道:“大人冤枉啊。田老汉可不是咱们老爷逼死的,他自己八成是老死的,不关咱们的事啊……”
“鸟!看来你们皮子还不舒服!”萝卜作势又要上去一顿老拳,赵谦急忙叫住他:“你慌个鸟蛋啊?问清楚了再说不行?”
得,反正张岱安排人去侦察,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今天就尽一下知县的本职,将这案子审了。赵谦看了一眼旁边哭泣的女孩,大概也就十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