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第1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启潜送来的档案资料,赵谦开始仔细阅读。读这东西其实非常费劲,主要是因为没有重心,很多事件也不连贯。厂卫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对于统治者才是有用的,所以全部记下。
阅读者犹如淘金,只能慢慢筛选。
读了整个下午,赵谦只觉得头昏脑胀,痛苦异常,吃了点饭,又挑灯夜读。
时饶心梅为赵谦换茶,赵谦头也不抬地说:“去叫韩佐信、赵逸臣过来。”
不一会韩佐信赵逸臣入,几个人一起忙乎。这些东西,不是随便能给人看的,只有心腹才能翻阅。
到了半夜,几人都是疲惫异常。赵逸臣正看到一段轶事,便笑道:“大人可知道董小宛?”
赵谦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道:“秦淮八艳之一,大伙都在说,想不知道也难了。”
赵逸臣笑道:“董小宛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就在南京……”
唯有韩佐信端坐目不斜视,心里对赵逸臣老大的鄙夷。
赵逸臣看了一眼韩佐信,讪讪道:“没想到李定国的记录里,还有董小宛。”
“哦?”赵谦也来了兴致,他仍然抛不开现代的喜好,对于名人的八卦仍然很感兴趣。
“董小宛名隶南京教坊司乐籍,怎么会认得李定国的?”赵谦将脑袋凑了过去,一边看了看韩佐信,心道你可别老是进谏。
还好,韩佐信见赵谦今日挑灯夜战,十分勤奋,并没有鸡蛋里挑骨头。
赵逸臣道:“旧档上记载,董小宛与名流相约泛舟洞庭,时李定国率军至,俘获了一干人等。李定国以礼相待。董小宛见李定国对百姓宽厚,心生好感,并以民族大义劝说李定国,两人相谈甚恰。”
赵谦呵呵一笑,“倒也是一桩风流轶事。李定国是张献忠的人,现在却称奉明朝诏令,莫不是因为董小宛?”
赵逸臣点点头道:“这里有二人相谈的详细记录,我看有这个可能。”
赵谦见韩佐信一直没有说话,便好言道:“佐信,你也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
韩佐信认真看了一番文档,说道:“吴三桂能冲冠一怒为红颜,李定国也不是没有可能为红颜取正途。”
赵谦突然灵感一现,心生一计道:“何不设法让董小宛从中斡旋,令李定国等人举师北伐?”
说罢,三人一起沉思,过了许久,韩佐信说道:“如能成功,大善。李定国如北伐,便能调虎离山,也能减轻我们的压力,一箭双雕之事。只是,董小宛在李定国心里有多少地位,这个……”
赵逸臣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还有,董小宛与复社名士冒襄感情甚笃,恐董小宛不愿放弃风流才子,去见李定国。”
“试试总是可以的。”赵谦说道,“就算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赵谦打量了一番赵逸臣,见其身长面白,有才子的气质,顿时眼睛一亮。赵逸臣见罢赵谦的目光,急忙摆手道:“卑职不谙此道,恐坏了大人的事。”赵逸臣看了看韩佐信,说道,“佐信倒是可以试试。”
韩佐信一脸无辜,心道,你个赵逸臣,不知道我夫人是赵谦的妹妹么?
韩佐信道:“咱们都已而立之年,还能装成风流才子不成?我看只能从冒襄身上入手。”
赵谦听罢感叹了一句时光如梭,又心道,男人四十一支花,说不定年轻女人就好这一口也说不定,大叔控也不是没有。
但想想韩佐信的话有道理,赵谦便说道:“寻个事由威胁冒襄,要他负责说服董小宛,咱们省了不少事。”
韩佐信和赵逸臣二人点点头,认为可行。至于扯散鸳鸯是不是损阴德,完全不在考虑之列。
赵谦道:“咱们一时也找不到好办法对付南边那些人,我看就先让董小宛试试,再发一道诏书,调李定国等人北上,如其不尊兆诏令,只能以抗旨为名兴师讨伐。”
二人躬身称是。
“散了吧,回去休息休息,那事佐信派人去办,让冒襄与我们合作便行了。”赵谦伸了个懒腰,觉得腰上有些酸痛,这到了中年,身体始终赶小伙子还是有差距。
韩佐信赵逸臣站起身,拱手道:“卑职等告辞。”
赵谦推开房门,立刻就有丫鬟提着灯笼送韩佐信等人出府,另外几个丫鬟则前后打着灯笼,扶赵谦回房休息。
这时,赵谦发现千代正站在长廊下,见到赵谦,拱手行礼。
赵谦见罢千代的眼色,心下会意,说道:“有个事要你去办,随我进来。”
“但听大人吩咐。”
丫鬟等知趣地退走了,赵府到处都挂着灯笼,丫鬟们打着灯笼相送,不过是个排场而已。
赵谦走在前面,想起韩佐信说自己印堂发黑,淫乐过度,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了,但见千代的婀娜身材,想起她说的口中绝技,又心痒难耐。
两人刚一进屋,千代转身将门关上,便摸着自己的胸,妩媚道:“大人……”
一个声音,已令赵谦骨头酥掉,再也不管什么淫乐过度之类的事了。
第六折 何日携手入京师
段十六 春色倍伤情
赵府大院里,种着几株桃花,春夏之际,风一吹,满园的落英。赵谦处理公文之际,看着满天飘荡的落花,不禁放下毛笔观赏了片刻。
他想起一首诗,《红楼梦》中的《桃花行》,因以前有个女生很是喜爱,赵谦因献殷勤故,背诵过。此时还记得一段,遂提起毛笔,凭着记忆默写下来,有些地方不记得,便凭上下文自己填上去,反正这个时候还没有这首诗。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花解怜人花亦愁,隔帘消息风吹透。风透帘栊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闲苔院落门空掩,斜日栏杆人自凭。凭栏人向东风泣,茜裙偷傍桃花立。桃花桃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想到《红楼梦》,赵谦又想起现代那会,有人考证说林黛玉的原型就是董小宛……这个倒让赵谦对董小宛来了些兴致。据说林黛玉葬花即改编自小宛葬花。
赵谦默写完《桃花行》,放下毛笔,拿起镇纸压住,等着风干。
时仆人报赵逸臣求见,赵谦便唤人请入。
赵逸臣入,看了一眼案上赵谦的诗,便说道:“可否让卑职一览?”
赵谦笑道:“逸臣请便。”
赵逸臣看罢,低声道:“要是被佐信看到,可又得说大人了。”
“那是,那是。”赵谦忙点头。
赵逸臣这才想起正事,说道:“大人,卑职已查实,辟襄早年时识得一隐士,在隐士逝世后,辟襄便将隐士的文稿据为己有,名声大嘈。锦衣卫有此记录,但无关朝廷,一直未发。”
“这东西可抓了辟襄的要害,他作为儒士,可以不怕死,但不能不要名,哈哈。”赵谦笑道。
赵逸臣陪笑道:“这时候,咱们要辟襄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董小宛就是寄居在冒家,与冒襄感情很好。
赵谦的笑脸突然嘎然而止,说道:“逸臣真以为凭董小宛,便能让李定国兴师北伐?”
“这……”赵逸臣脸色有些难看道,“试试也是无妨的。”
案上的宣纸干了,赵谦便收起,放入柜中,说道:“对,试试也无妨,就当玩玩罢了。不过用这种手段,就没意思了。我倒是有个更有意思的法子。”
“愿闻其详。”
赵谦笑道:“逸臣等着看便是。”
四月中,有金陵才子佳人在秦淮上泛舟诗会,并邀柳如是、董小宛等名妓参加,一时茶馆小巷都在议论这事。
其实无非就是一些纨绔子弟喝酒作乐而已。
席间柳如是展示了一首旧诗,只是以前未公示,这时就当即兴之作。各才子纷纷作了一些俗不可耐的诗歌。这样一个气氛中,是不好作出什么好诗来的。
连董小宛也只是展示了临摹书法而已。还是她喜好的《月赋》,“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绿苔生阁,芳尘凝榭。悄焉疚怀,不怡中夜。乃清兰路,肃桂苑;腾吹寒山,弭盖秋阪。临浚壑而怨遥,登崇岫而伤远。于时斜汉左界,北陆南躔;白露暧空,素月流天,沉吟齐章,殷勤陈篇。抽豪进牍,以命仲宣……”
才子们一个个作些诗,席间董小宛看罢几欲呕吐,但碍于情面,只得勉强附和几句。
“诗言情、言志,非发于心,是无论如何作不出好诗来的。”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董小宛旁边说道。
董小宛听罢忙转头,看见一个身作青布布衣,身材颀长的中年人,便点点头:“先生言之有理……不知先生可有诗稿?”
布衣从身上掏出一张宣纸,递过去,“以前写的,现在这场和……”布衣回顾左右,秦淮风光秀丽,楼船如画,岸上檐衙高阁,不过布衣又看了看船上的一帮人,摇摇头不语。
董小宛接过那首《桃花行》一看,顿时目光一亮,连声赞叹。
布衣说道:“写文得要寂寞,一帮人在一起喧闹可不行。”
董小宛歪头一想,颇觉有理。
布衣心道,当然还得有共鸣。董小宛和林黛玉一样,都是寄居,自然能和林黛玉那样的心境共鸣。
众人听董小宛在那里赞不绝口,便问所赞何事,有眼尖者看到了董小宛手里的诗稿,便靠过来念了两句。
“好哇,董姑娘作了诗也不拿出来让大家一饱眼福,罚酒三杯!”
“不是我写的。”董小宛急忙摆手,“是……”她刚想将那中年布衣指给众人,却突然不见了人。
董小宛忙回顾四周寻找,再也不见了那人的身影。楼船左翼,一艘官船缓缓驶过。
董小宛心里顿时十分失落。
“这不是首辅大人的手迹么!”有人突然叫道。
又有几个家里有当官老爹的才子忙凑过来细看,纷纷说道:“确是赵大人的手迹。”
董小宛愕然道:“刚才那人是赵大人?”
“赵大人来了么?”楼船上的人纷纷惊讶道。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董小宛趁机拿起那篇诗稿,放进了袖子。
董小宛回到家中,反复吟诵那首《桃花行》,这诗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自己的飘零的身世,不禁清泪满面。
董小宛用手帕揩干眼泪,望着碧纱窗外发了阵呆,夜深人静,安静得紧,董小宛有感而发,吟道:“病眼看花愁思深,幽窗独坐抚瑶琴。黄鹂亦似知人意,柳外时时弄好音。”
当她意识到这是妙手偶得之时,又想起赵谦说的话:写文得要寂寞。
这个时候,赵谦正在府中处理公务,一旁打下手的赵逸臣忍不住问道:“大人,卑职有一事不解。今儿白天在楼船上,据卑职观察,董小宛已对大人有好感,大人何不趁势结识,起码有了进展。”
赵谦很少去做这样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赵逸臣以为他一定会抓紧有限的空闲时间神速发展,却不料跑了大老远,见了董小宛,结果连认识都没能认识。赵逸臣遂觉得不解。
“逸臣乃谦谦君子,自然不谙此道……”赵谦笑道,“先前我这样做,是恰到好处,多了就太过了。”
赵谦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端起茶杯,“逸臣兄也休息下,喝口茶。”
赵逸臣也放下手里的文卷,端起茶杯,“大人请。”
“我们那边……就是我家乡,众青年才俊对这男女之事研究得颇深,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耳。”
赵逸臣道:“真是何处无才子,长安也和江南一般。”
明末的长安,自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