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王爷爱上学霸的可能性-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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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放了,本王留你一个全尸。”这时候说“饶你一命”未免太假了些,柏钧和也不屑说这种废话。
那人看到这么多箭头对着他,心里早就乱成一团了,架在孙河脖子上的刀略一用力在孙河颈子上划出一道红。他扯着嗓子嘶吼道:“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眼前的状况大概和那人计划的大不一样,否则一个潜伏多年轻功一流的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抓住了,简直是闹剧。
“王爷,孙河自从军之日便有战死沙场的准备。王爷只管下令放箭,我死不足惜,但绝不能让咱们的机密被胡人窃了去!请王爷当机立断!只要王爷能带着兄弟们一统天下光复中原,我就瞑目了!”
电影电视剧里不算,付东楼从没见过杀人的场面。以前总觉得艺术作品里说的革命先烈视死如归是艺术加工,今天却彻底被这种英雄气震撼了。可这悲壮场面的背后,汉人与胡人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更让人心寒。
“你救救他,这是一条人命啊……”付东楼的手哆嗦着扯了扯柏钧和的袖子。
现代警察碰到劫持人质的事儿不也都是以救人为第一吗。付东楼看得出那个劫匪手里拿的是还没正是配发给羽林军的新式横刀,猜他大概是北燕的间谍之类的。若是只要东西,随便糊弄他一下也成啊,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柏钧和则是看都没看付东楼,好像身边没这个人似的。退后一步,柏钧和对孙河行了一个军礼:“柏钧和绝不负你所托!放箭!”
“你!”
十几支箭对着孙河与劫匪射过去,劫匪惊恐至极的扭曲面容与孙河安然含笑的神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飞溅而起的鲜血似是为这副惨烈悲壮的画面添上了最后一笔。这个场景也如同那些离弦的箭矢一般,倏然射进了付东楼的脑海中,带去了无法描述的冲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付东楼的脑中都是空白的,蓝色的眼眸呆呆地等着不远处插满箭矢的两具尸体。
“曦瑜,曦瑜你没事吧?”柏钧和轻轻拍了拍付东楼。
他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杀人吧……柏钧和见付东楼的样子就明白了。
“别碰我!”付东楼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拍开柏钧和的手后退了一步,因着脚下不利索差点摔倒,被身边的霜衣扶住了。
“你怎么了?”柏钧和蹙眉。
刚才下令放箭的时候,柏钧和波澜不惊的面孔枯井无波的眼睛与毫不犹豫地决断带给付东楼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如果没有雷霆,刚才被劫走的人就是我了,那此刻……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起来,各种各样的柏钧和或俊逸或英武或严肃或温情,在脑中搅成一片。付东楼猛地甩了甩头,好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抱歉,我并不是针对你……”
“上将军。”江涵的到来打断了付东楼,他凑到柏钧和身边低声禀告道,“兵器坊那边清点过了,横刀少了两把。”
两把!那个劫匪分明只拿了一把!
“将那个劫匪验明正身丢去喂狗,厚葬孙河,派人送王卿回府。”柏钧和简洁地吩咐了江涵几句,又对付东楼道,“你受惊了,别想太多好好休息,脚上的伤让花院好好给你看看别大意了,我改日再去看你。”
柏钧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的匕首来到孙河的遗体边蹲下,将匕首郑重放入了孙河手中。
站起来默哀了片刻,柏钧和便带着人走了。
、第五十三章
羽林军营进了贼这事儿动静不小,在别院避暑的柏钧昊在事发两个时辰后就接到了奏报。
皇帝来了别院,早朝就被改成了三日一次,可就为了失窃之事,柏钧昊转天特意加了一次早朝。
皇上得到的奏报只是军营进了贼并且贼被瑞王当场给杀了,却不知道真的丢了一把横刀,但这不妨碍柏钧昊借题发挥好好修理他弟弟一通。
朝廷的统兵大将,居然让自己的军营混进去了奸细,一潜伏就是好多年,平时都干什么去了?你敢说你没玩忽职守疏于监管?
再者羽林军的驻地就在京城边上,这都能进了奸细,你让朕如何睡安稳觉?别哪天羽林军全体哗变了一看打头的将军居然是个胡人卧底,那朕就可以去见先帝了!
这些日子柏钧昊可是压了一肚子火气了,上朝时候削他弟弟的词儿都想好了,哪知道转天一上朝柏钧和自己就先磕头认错了。
柏钧和认错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姿态放得不能再低了,打早朝一开始就跪在大殿中央没起来过,大有“皇兄你要是敢再多骂臣弟一句,臣弟就一头撞死见先帝”的架势,生生把柏钧昊的台词儿全给憋回去了。
当然了,要是这么着就算了,柏钧昊这个皇帝也不用当了。
皇上当场下旨给柏钧和放大假,军营也别去了,思过去吧。光放假也不够,柏钧昊还打算派个监军去羽林军,美其名曰:襄助瑞王整顿军务。原以为柏钧和会反对,没想到瑞王立刻就应下了。
“皇兄不说臣弟还想说呢。这次出事儿的是兵器作坊,臣弟想着军营里都是打仗的,管工匠和带兵又不太一样,应该找个专管的人才是。”
翟夕站在后面听到柏钧和这话心里暗道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脚底板一直蹿到脑顶上,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果不其然,瑞王爷下一句就是:“臣想请工部侍郎翟大人去帮臣弟整顿兵械事宜。”
柏钧和你大爷!你是想玩死老子是吧!
柏钧昊听了这话不能不多看翟夕几眼。这小子是国师的徒弟吧,怎么让柏钧和点名了?对哦,国师的小徒弟还是柏钧和未过门的媳妇呢,难道是付东楼牵线搭桥让他们俩勾搭上的?
若是柏钧昊自己挑人,翟夕中选的可能性是很高的,毕竟翟夕是朝中有名的持中派,塞个纯帝党进羽林军,柏钧昊还真怕那人会暴毙。可现在人选是由柏钧和提出来的,倒让柏钧昊犹豫了。
付泽凯太了解柏钧昊了,打听说羽林军出事了他就猜到会有眼下这情形,奈何现在他在皇上那里也说不上话。整个早朝,中书令大人都在一边装木头,可嘴角还是止不住一抽一抽的,他实在想把皇上脑袋撬开看看。
不管羽林军的事是不是北燕干的,军队进了贼总是实情吧?陛下您不先弄清楚是谁作乱,一个劲儿拾掇王爷干什么?这不是刚好称了敌人的心意看我们内讧!真把王爷给弄下去了,谁带兵打北燕啊?大楚还有哪个将领的威望堪比瑞王啊?您还想不想统一了?咱先弄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可惜现在柏钧昊还猜忌付相爷是王党呢,付泽凯没法站出来替柏钧和说话,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以往柏钧昊在大决策上总会问问付泽凯的意见,虽然如今心里有点芥蒂,但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付泽凯。付泽凯僵硬的表情落在柏钧昊眼里也让稍微消了点气儿的皇上醒了醒神儿,没立时给柏钧和准话而是静心忖度起来了。
末了,柏钧昊同意了柏钧和的提议,同时又让刑部兵部专门派人去查羽林军营这件事。这么一来整个大楚对于少数民族尤其是北燕胡人的盘查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严苛程度。
“他妈的,你们家柏钧和能不能干点人事儿!”翟夕下了朝直奔东府就来了,跟付东楼眼前一边转悠一边骂,茶都喝了三大碗还没停。
“你说我去羽林军,查不出点事儿吧得罪皇上,查出来点事儿吧得罪王爷。得罪了皇上皇上肯定要收拾我,师父少不得也要训我。得罪了王爷,老子可是在羽林军待着呢,谁知道会不会被弄死啊!”
更要命的是,羽林军要是再丢点东西,老子就是第一个完蛋的!这话翟夕没说。而更深一层的事儿,翟夕连想都没敢想。
“你干脆称病别去了。”付东楼又给他师兄倒了碗茶,随意跟榻上一靠看着外面发呆。
翟夕端起茶碗灌了一口,狐疑地打量了付东楼几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今儿不太对啊。蔫儿了吧唧的跟放陈了的小白菜儿似的,你病了?”
“没有。”
昨日回来后花院给付东楼脚踝上敷了药,过了一夜大见起色。付东楼活动了下脚踝,走路应该不成问题了。
“我听说出事儿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吓着了吧?”翟夕说着拍了拍付东楼的肩膀,“当初先帝迁都成都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同意,原因便是天府之国太过安逸,怕时间长了文恬武嬉会堕了光复中原的志气。曦瑜,你别忘了,现在是乱世,对面的北燕时刻想打过来呢,死个把人,实在是太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师兄,你杀过人吗?”付东楼好像并没听进去翟夕的话。
“杀过。”提到这种事翟夕也不免神情肃穆。
“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那个人要杀我。”
付东楼一愣,唇角浮起一丝苦笑。
“我确实是第一次见杀人,但还不至于就被吓破了胆。”
“那个盗取兵刃劫持孙河的人确实该死,可为什么不能先救孙河呢,他是无辜的啊。”付东楼摇摇头,“也不是这么说,即便是救不了,为什么他可以那样决绝地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翟夕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付东楼说的“他”是指柏钧和,似乎是意识到了症结所在,翟夕坐下来叹了口气轻声道:“因为他是羽林上将军。”
为将帅者,每一个决定都会干系到很多人的生死,战场取胜想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如果每一次都为了牺牲的将士伤怀,那当将军的就不用干别的了。
“我虽然不知道羽林军研究了什么稀罕的东西,可我知道柏钧和从来不是草菅人命滥杀无辜的人。如果当时被劫持的人是柏钧和自己,他可能也会选择玉石俱焚。”翟夕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坚定,“在江山社稷国家存亡面前,一个人,哪怕他是皇亲国戚,也太过渺小了。”
这道理付东楼也不是不懂,但毕竟他生长的那个社会环境离这些东西实在太远了。
“其实昨天回来后,我也在说服自己柏钧和的决断是正确的。当时羽林军外还有接应那个匪徒的人,稍有拖延或者任何妥协都可能会造成泄密。一旦泄密,就可能导致将来在战场上有更多的人死去。”
“甚至我也可以理解,像羽林军这样的军队,以任何一种形式向胡人妥协屈服都会给军心士气带来打击。孙河他自己宁愿一死,不也是为了不受屈辱吗?”
“可是翟夕,人不是机械。”
“尽管理智上我知道柏钧和做得是对的,我也能感受到孙河的死让他也感到难过,可我感情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这个人素来心软,你看我身边的那几个被我纵成什么样就知道了。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是柏钧和那样杀伐决断的人,我真的适合当掌兵的瑞王卿吗?”
沉默良久,翟夕才慢慢说道:“这个……我回答不了你。如果仅仅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你心软和当不当得起瑞王卿的位子并无直接干系。即便天下不太平,也一样需要心软的人,否则这样的年月会让人熬不下去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你应该和柏钧和好好说说。我看得出,他对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如今他被皇上勒令思过暂时夺了权柄,定能空出来时间看你。”
付东楼没说话。
“王爷这个人,在我看来很是爱憎分明。对一般人不假辞色,对敌人心狠手辣,可对亲近的人却也着实很……温柔,你看他对王太卿殿下有多孝顺就知道了。”翟夕说着笑了一下,似乎觉得用“温柔”这个词儿形容那个冷面王有些怪异。
“曦瑜,到了今天,我才真正觉得,你失忆以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变化很大。”
“为什么?”
翟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