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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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曹煜陈一点不怀疑赵兴是单纯护送贡使地——瞧这几艘船,都装满着贡品……可也没有这样糟蹋贡品的,全是宝贝呀。按照宋朝的福利政策,皇帝收了贡品之后,会赏赐大臣一些,以便让大臣也感受到雨露恩泽,这些东西跟眼前这几位大臣也有关,没准就是他们的财产,所以大臣们都非常痛心。
曹煜看的也很心疼,但谏官之首陈都保持沉默。他们不敢发言,以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而徐师锡官小,压根不敢随意开口,但从他那苦的皱成一团的脸可以看出,他也在心疼。
张敦礼没有那个顾忌,他叫苦连天的嚷嚷:“赵大人,我说我的爷呀!这都是贡物,怎么就随便丢在岸上,此战下来,我们该花费多少钱……不是你地,你不心疼啊。”
赵兴阴沉着脸,回答:“胜利——值得付出所有的代价。”
此时,远处的江面出现点点帆影。
赵兴的身后只剩下几名侍卫,看到出现的那片帆影,一名倭人上前,恭敬的说:“该是源推官的后续队伍到了。”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80章 事情闹大了
曹煜催促的急,赵兴再回首北岸,发现此时后登陆的家丁已开始修筑临时营地。而南岸上,帅范已交出了部分军队,他手头剩下的也就是少数家丁了。
叹了口气,赵兴摆手:“既如此,走吧!”
曹煜急忙答:“我领路,跟我来,这地方恰好属我管,我来尽地主之谊……”
帅范忧心地看着北岸,摇头:“我守在这儿,有消息我通知你!”
赵兴轻轻一笑,顺嘴说:“手头无兵,能有什么动作……罢了,我先去应付!”
说罢,赵兴随着曹煜等官员进入顺保寨。
屁股刚坐稳,朝廷派出的第三拨宣慰使也到了,领头的是赵兴昔年“同年”,当年的探花郎徐师锡。
徐师锡老了,十年前他是个意气风发的三十余岁的探花郎,以至于春十三娘想抢他回家做夫婿。但如今他只是个谨小慎微的小官僚,举止老气横秋,满脸不得知的模样。估计,要不是赵兴在这里“横行”,朝廷大臣压根想不起还有这样一位探花郎存在。
徐师锡是翰林,这样的官在古代是个极其清贵的官职,非有大学问,担当不了。然而,也仅此而已。宋朝的人才实在太多了,大诗人比比皆是。论提笔一肚子诗文,徐师锡比不上那些大词人,所以他只能做一个小小翰林,提皇帝整理图书奏章。在党争的夹缝中唯有小心翼翼才能生存,这样的官宦生涯让他迅速老成下来,再也见不到当初那种意气风发,数风流人物地冲劲。
“我一见你,就知道京城生活有多苦闷。你的模样简直是京城生活最好的注释”,赵兴冲徐师锡调侃:“如今。黄家的春十三娘再见到你,再不想抢你回家当老公。”
徐师锡嘴唇动了动。终于憋不住回击了,算是少许回复了当年的嘴皮子,他反击说:“我一见你就纳闷,怎么二十多名贬官去了岭南,都死在那里。你依旧活蹦乱跳,还活地如此嚣张?”
徐师锡这番冒犯的话让陈脸色一变——赵兴现在是整个大宋都需要讨好地人。徐师锡说话却如此不客气,人都知道赵兴惹不得,这么说那还了得。
陈提心吊胆看着赵兴,发现赵兴没有发脾气的征兆。反而摆出一副自得地神情,悠然说:“吾心安处是故乡——别人满腹怨气,在岭南生活,自然处处感觉不顺心,而我心中没有怨恨,便是身处岭南也开开心心,自然身心健康。万事无忧。”
徐师锡不客气的反驳:“你倒是开心了。可我看见占城国王待在京里极不开心。最近我又看见了大理国王,想必他也不开心——你说你在岭南都干的什么事?南洋的小国王你都欺负了遍。你开心了,全南洋的国王都郁闷死了!这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万万年!”
“什么,我可是好人一个,绝顶好人!”赵兴撸起胳膊,气恼地大喊:“没错,我是欺负了南洋小国王,可对我大宋庶民,我何曾祸害过?没错,我是抢了南洋国王,但抢来地钱都便宜了大宋百姓。你这厮去广南打听一下,我广南百姓可有一个说我不好?我当的是大宋地官员,只要无愧大宋俸禄,无愧大宋百姓,你管我抢了多少外藩国
陈公川与李源均在场,听了赵兴这话,神色尴尬,表情委屈。陈连忙冲徐师锡使眼色,希望他岔开话题。
赵兴刚才还说错了一点:岭南气候炎热,湿气很大,在京城生活惯了的官员,贬到岭南之后,只觉得极不适应当地气候。而那片没有开发的土地,生活供给非常艰难,缺衣少食的贬官们坐困愁城,有许多生活设备有钱也买不到,所以他们情绪不好。
虽然,这些人在岭南深受赵兴的照顾,但远离了大宋的繁华,他们的心情极为沮丧。娱乐项目极其困乏,使他们无法打发漫长的贬谪生涯,而当时,那位哲宗小皇帝当时才十几岁,想等到小皇帝死去特赦,或者等小皇帝原谅他们予以赦免,又似乎遥遥无期,眼瞧着他们终其一生都要生活在岭南穷荒之地,大多数贬官都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上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有点小病小灾都承受不过去,结果纷纷挂了。
而赵兴不属于这个时代,大宋原本的繁华生活,在他看来并不比互联网时代娱乐内容丰富,他诗词能力并不出色,对官场宴游也不太感兴趣,到了广东之后,一心编织他地南洋大网,在欺辱南洋土人方面很有成就感,这让他心情愉快,于是日子便过地飞快,不知不觉中,他在广东度过了两个任期。
他之能活了下来,不是因为意志坚韧,身体棒,而是因为他想得开,他快乐的享受每一个在大宋地日子……
徐师锡还想反唇相讥,陈的提醒令他醒悟过来,马上岔开话题说:“朝廷已命令张商英知真定府,起复苏公与苏辙的诏令我带来了,你看是由朝廷传送到岭南,还是由你来办?尉,副枢密使——这些诏书都在我这,如今扬州封河,朝廷有消息也传递不去南面,这些诏书还是给你吧。”
检校太尉,是说赵兴可以享受太尉的职权官,这个官职是二品官,这也意味着赵兴终于再进一步,向一品大员迈进了。赵兴脸色不变的接过那一堆诏书,冲自己身后打了个手势,一名家将上前一步回答:“大郎,昨日我们已把命令传送出去。广南第一分舰队接获命令,将立即起锚回航广东。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扬州江面将解禁。”
赵兴转身将那堆诏书递给仆人,自己独留下了那份“检校太尉”的任命书。心中得意:咱也是大宋二品大员了!这升迁地速度真令人满意。三个任期,十年时间。许多人还在五品的门槛上挣扎,譬如眼前这位探花郎徐师锡。可咱已经是跺跺脚大宋都要颤一颤的二品高官了——检校太尉,相当于副国防部长吧。满意。太满意了!
在先皇大丧,新皇登基的时刻,赵兴升官了,这并不意外。
这是古中国的一个惯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如此。一般来说。新皇登基后,惯例将先皇任命地重臣加上一个荣耀之至的官衔。然后找个机会、寻了小错,将他们赶回家去荣养余生。而后新皇再任命一批自己地亲信把持朝政——比如这次殡葬六使,都获得了一个国公的头衔,其中,章特进为申国公。
“来人,快马把这些诏书传递到广南,命令陈不群立刻回航,不得有误。另外,速调河口地家丁进入河道,命令他们乘坐小船。快速赶往这里……”赵兴边给家将下令。边挤眉弄眼,家将接过诏书。转身想跑,陈连忙阻止:“赵大人,不可!”
张敦礼仗着张氏将门两位兄弟与赵兴关系密切,无所顾忌的插嘴:“离人贤弟,你不是已经接受宣慰了吗?怎么还往这里调兵。
这可不好,新皇登基,国家最需要安定。此际,你一个地方节镇占据黄河口,不停增兵,这像什么话?离人,要小心御弹官。”
张敦礼的意思是:即使赵兴另有目的,或者与新皇帝有什么约定,但也要顾忌一下今后御史的弹劾。如果御史们地不满很大,小皇帝也会有卸磨杀驴之
家将边向外面退,边向众人解释:“我们登陆北岸一共才两千人马,这点小小人马,遇到辽兵恐怕没有必胜的把握,我家大人是调自己地家丁来,准备接应北岸的朱雀军——家丁,可不算正式军队……”
那名家将说到这儿,已经走近门口。他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一溜烟的跑的飞快。其余人还想阻止,赵兴已经出面解释:“诸位,辽南院大王耶律鄂嘉新死,辽国南院正空虚,辽人敢在此时招惹我,算他们倒霉。
我还知道一个消息:不久前,我听海商说高丽王高昱也死了;女真人已在辽国北部起兵,频繁骚扰辽国与高丽。我正琢磨着请朝廷试探一下辽国实力,这趟北上,正好辽人在河道中袭击我大宋贡使——这个理由不多不少,足够了。诸位大人,万一辽国责问,朝廷查询,你们都装不知情,便由我来报复一下被劫之仇。”
曹煜此时开口,正式就赵兴的行动表态:“自澶渊之盟后,我宋辽边境稳定了几代人,如今辽国朝贡使死在我宋境里,他们的南院大王又刚刚过世,赵大人若要以辽兵劫夺贡使的理由谴责辽国,我怕辽国有足够的理由推脱。即使辽人处罚,对方顶多是个御下不严,武备松弛的罪过,可南院大王已经死了,辽国怪罪谁去?
然,赵大人方面派火器营突入辽境,万一失利,万一辽国吃了大亏,澶渊之盟便不再起作用了。如此一来,我大宋地北方边境再度不稳。朝廷不得不呈重兵与北方,民众负担就要加深——如今新皇登基,依我看,赵大人还是派人去北岸,召回那些士兵吧。”
赵兴斜着眼睛看着曹煜,沉默不语。
两人正在僵持,帅范匆匆而返,大声说:“急报,北岸地朱雀军吃了点小亏,他们遭受了三千骑兵的突击,损失了一个都,因为没有军官指挥,他们正结阵退往河边,传信地士兵汇报,要求我们紧急支援。”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一叠声的呼喊:“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在众人的惊慌中,赵兴不慌不忙的点点头,淡然地说:“儿郎们这下子总算明白了:步兵与骑兵对阵。远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步兵地战场纵深是五里,五里长的距离,步兵调动一次需要花半个上午,而骑兵的战场纵深是一百里,它可以从人目力所不及的地方突入战场。随时发动突击。”
帅范不耐烦的打断赵兴地话:“现在不是总结教训的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大人,赶快派人增援。我亲自带人去。”
赵兴一指那两条搁浅地船,回答:“带我的卫队去,我地廓尔喀卫队还在船上,另外,我让四艘中型帆船冲滩。命令他们搁浅在北岸,你们依托那四艘战船就地修筑防守阵地——别慌。我们还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谈到应付战争,现场所有人在赵兴面前都没有插话的资格。帅范二话不说,从赵兴手中取过了军符,奔出顺保寨。
等帅范走远,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战争,终究还是按照赵兴的指挥棒走了,宋朝方面不得不陆续添兵,以防辽人地大举攻击。
张敦礼自持将门出身,他不懂就问:“赵大人,我听先祖说:骑兵冲锋。最好是冲锋距离两三里。如果太远。战马冲到阵前马力已尽,发挥不出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