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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胭脂扫娥眉-第41部分

小说: 胭脂扫娥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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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衣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连那双蓝色的眼眸,也似被染成了艳红的血色。她眼看着面前的敌人一个个惨叫着,跌下马去,被马蹄无情碾过。哪里是断肢残臂,哪里是头颅血肉,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却是再也分不清楚,浑身的热血好象都要随着刀刃的下落而喷薄而出。

忽然只听“碰”的几声闷响,辛衣还没有出手,旁边的敌兵却都大叫着纷纷掉下马去。她惊讶地抬头望去,却见高子岑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挥舞着双锤,呼呼生风,一一将她身边的敌人扫落。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总觉得不管自己到什么地方,都能在附近发现这小子的大锤。

他似乎,是在有意保护她。

“小心!”

辛衣刚一分神,眼前便有数只长矛迎面而上,她赶紧在马背上一个低身,战刀随之挥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这一招,完美而利落,弧光闪过,留下的是喷涌的鲜血和死亡的哀号。

飞速的马上,她迅速地回过头,望向高子岑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似有些怀疑之色,但立即定神回马,往敌群中冲杀过去。

“你可还要比试?”李世民手起刀落,解决了面前的几个敌人,正好与辛衣的坐骑撞在一起。

“当然要比!”辛衣大喝一声,刀刃闪处,头颅滚地。

“好!”

惨烈的战场上,两人相视一笑,就如同此地还是那牡丹花开满的洛阳城郊。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杨玄感看着面前成片倒下的士兵,睚眦欲裂,心如刀绞。在隋军的猛烈攻击中,他的军队就如同是狂风中的落叶,无力而无助,被嗜血猛兽一般的风云铁骑肆意地吞噬。

渐渐地,他的身躯颤栗了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杀啊——”

杨玄感高举长枪,带着自己的亲卫屯士兵,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他不甘心,不甘心失败,不甘心被屠宰。

他的身体里,流的是不屈的鲜血,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杀上去,不死不休。

他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怕什么,不过是战,那就直至战死。

苦苦撕杀的叛军没有一人发觉,战线竟被隋军一步步往西南方向拖动着,缓缓地、缓缓地……落入了那已经张开的陷阱之中,变成了任人屠宰的羔羊。

“咚咚咚咚——”

忽然间,上百面战鼓同时敲响,就象上百个惊雷同时炸响一样,令人肝胆俱裂。

不过片刻,数十里方圆内便响起一片呐喊声:

“杀啊—————”

数十万大军的吆喝声,震天动地,交织成一片汹涌的巨浪,自四面八方侵袭过来。

辛衣带领的轻骑兵随着大军的呐喊声,发出了阵阵欢呼,而叛军却已是心胆俱裂。

不知在什么时候,右军阵地的后方,密密麻麻,如鬼魅般出现的,全部都是排成方阵的隋军步兵。

几面大旗从黑压压的方阵中升起,迎风招展,金色的缎面,在阳光下刺目而耀眼。

宇文述、屈突通、来护儿、卫文升。

大隋朝赫赫有名将领,悉数到齐。

八月初一,皇天原。

这场规模空前的对战,注定将载入史册。

牛角号声霎时冲天而起。

“冲啊——”

风云铁骑的战士们欢声雷动,一个个纵马如飞,杀向东面的战场,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

血肉模糊的战场上,无处不是战刀在飞舞,长枪在厉啸,长箭在呼号,战马在嘶叫。重重包围之中的叛军,就如同波涛间的一叶小舟,再无力抵挡那一重重袭来的巨浪,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屠宰,很快,便已经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防守阵势在无穷无尽的铁骑冲击之下,死伤惨重,渐渐的方形阵势变成了不规则的锯齿状,威力大打折扣,铁坨子变成了沙堆,沙堆慢慢的被河水侵蚀,冲刷,越来越小,越来越单薄。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战鼓猛烈敲响,鼓声激昂而雄浑,气势磅礴,直冲云霄。

隋军被鼓声所激励,一个个放声狂呼,其高昂的斗志,如虹的士气,令敌人魂飞魄散。

“杀啊——”

西面,是汹涌扑来的风云铁骑,东面,是浩瀚无边的步兵方阵。

杨玄感彻底地绝望了。

看看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看晨曦中傲然屹立的大隋战旗,看看士气如虹的敌人,他无奈地苦笑。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从黎阳起兵到皇天原兵败,只是短短数月。

登位天下,坐拥江山,原来,只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勒住了马,没有再往前走。远处的地平线就是蓝色和黑色的分界线,泾渭分明。路边的溪流,无声的流淌着,冷冷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落在他扬起的脸上。

“将军!不能停下来啊,隋军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杨玄感望着面前的这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喟然一声长叹:“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将军!留得青山在,尚可有所图,您……”

“我是杨家的子孙。”他平静地说道,“又怎可苟且偷生。”

“将军不走,我们也不走!”

护卫们纷纷跳下马来,跪倒在了杨玄感的马前。

风吹到他脸上,柔和而温暖,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微笑,想起了他温和的声音。

“父亲,我已经尽力了……想来,您不会怪孩儿吧。”

残阳,血色如火。

远处的马蹄声,渐渐地近了。

杨玄感没有动,只是高昂着头颅,注视着西方的落日。连那个黑甲的少年将军的到来,也没有让他动容半分。

辛衣一挥手,制止了身后的士兵,独自纵马上前。

“原来是你。”

他微微一笑。

这一声,仿佛将时间带回到了那个初春的洛阳。

他,只是那个好交结天下豪士的贵公子。而她,也只是他府上的一个普通宾客。

一切尚未发生。

一切都未开始。

没有流血,没有屠戮,没有野心,没有反叛……

如果,时光倒流,退回到起点。

他还能做出别样的选择吗?

他又可曾后悔?

“杨玄感,你已经没有去路了。”辛衣注视着眼前这个“敌人”,缓缓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竟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隋军中有人高喊起来:“杨玄感,投降吧,或许皇上还会念你是楚公之后,留你一个全尸!”

杨玄感惨然一笑,迎着落日的余辉,骄傲的说道:“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杨广他又算个什么东西,要来定夺我的生死!”

“生我何用,不得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他的大笑声,传遍了茫茫四野,回荡盘旋,徘徊不散。

辛衣闻言一怔。话未落,他的剑已出鞘。寒光闪处,人已无息。

鲜血,染满了鞍头,他的身躯,屹立在马背上,背脊,仍是那样挺直。就仿佛他还是往日那个轻衫贵气的楚国公,跃然骑上,尽显风流。

“将军——”

几个士兵哭叫着,跪倒在地。

火红的太阳缓缓沉下了,只留下一片血色的天空,血红的云。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辛衣默然下马,对着杨玄感的尸身,行了一个肃穆的军礼。

“将军,他可是个叛贼啊,你怎么能……”一旁的钱士豪大惊失色。

辛衣的眸子,凝望着前方,良久,才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不,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却是花月正春风

浩浩大军开进洛阳城内。

将士们身上的铠甲汇集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黑铁色的潮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遮天蔽日,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冰冷刺骨的寒冷,连阳光也在这寒冷的侵袭下变得黯淡起来。

辛衣随着大军慢慢前行着,目光却不停地扫过周旁。长长的夹道两边挤满了观看班师的百姓,他们都敬畏地注视着浩荡的大军,那目光中没有喜悦,更多的是一种茫然,一种对于未来没有信心的茫然。

终于又回到了洛阳。

走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积雪未消,春蕊尚娇,转眼数月飞逝,现下已是夏日繁花,流荫遍地。这座城池,刚刚经受了战火的侵袭,却仍不减风姿。眼见那满眼的花红柳绿,舞谢歌台,一如往昔的繁华,全看不见任何颓败的迹象。

或许,这表面的繁华,掩盖了那许多的鲜血与破碎。看不见的,却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二征高句丽,却有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结局。高句丽人的抵抗没有对他们形成致命的威胁,最终改变一切的,是大隋自己的内乱。

辛衣不知道,他们是胜了,还是败了。抑或者,这场战役根本就没有输赢。

她沉沉的目光慢慢自远方收回,面前闪过的,是一张张坚毅而黝黑的面孔。这些随她出征的战士们,身上都仿佛多了些与以往不同的东西。那满是尘埃的铠甲上,似乎还存有战火的余硝和死亡的阴影,剑鞘里的兵仞,也似留有未干的血迹。战争,磨砺了他们的棱角。

就连罗士信原本那样稚气的脸庞,在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后也开始变得坚韧起来。可是,除了那小子……

他接触到她的视线,眼睛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那目光,犀利而深邃,就如同一只黑豹注视着它的猎物。

辛衣皱起眉,瞪着他,他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高子岑,这小子还是老样子,态度桀骜而无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气,就连战争也没能使他改变分毫。

辛衣想了想,忽然唇角一钩,冲他一笑。

高子岑目光凝滞了片刻,既而有些狼狈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怎么了,你脸上为何一红一白的?”身旁忽然传来李世民的声音。

辛衣扭头看向那个轻笑的少年郎,皱眉道:“什么一红一白,你当我在唱大戏么?”

“是啊,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你……”辛衣刚要发火,手中的马鞭尚未挥出,李世民却已一纵马身,冲到了前面,脸上带着笑,回过头来,竟是如星河灿烂一般的璀璨。

辛衣的心情,忽然没由来的好了起来。

大军绕城而行,最后汇集于城郊的校场。

棋幡招展,高角红牌,刀斧剑戟,森然如林。

誓师台上燃起了熊熊烽火,杨广亲自到辕门迎接三军班师,待那大隋的天子登上高台,举手一挥,三声炮响横空而过,呜咆的号角声和低低如殷雷的战鼓声再次响起,传遍了整个天际。

低低的云层几乎压在地平线上,偶尔破云而出的几缕阳光,落在将士们的黑甲上,就如同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中亮起点点的渔火。

诺大的校场内,肃穆而森严,只有那宣读诏书的声音一句句自远方飘来。

辛衣在杨广随行的人群中看见了自己的爹爹和叔叔们,隔着重重的人群,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宇文家的特征,那种属于鲜卑人的骄傲与张扬。

宇文化及也看见了她。

父女两的目光相遇的一瞬间,辛衣竟从他脸上看见一缕欣慰的笑意,那笑意慢慢从他唇边蔓延开来,就如同池水中泛起的层层涟漪,一层大过一层。

她几乎怔住了,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爹爹是在笑?他在对她笑吗?

从小到大,她对爹爹的笑容都是陌生的。记忆中的他,永远都是那样严厉而苛求。而她那样曾经那样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为的,也只不过是他的一句赞誉。可是就连这点,宇文化及也是吝于给予的。

可如今,他却对她笑了。

辛衣屹立在风中,远远地望着父亲的笑容,如一个得到长辈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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