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各大堂主都要到齐了,原来今天就是重新分排新帮众的日子。想一想,这样的安排也挺合理,初入阁时,分派哪个人去哪个分堂凭的都是负责分派的帮众一时的好恶,就算是再公正廉明的人也不免有疏忽错漏的时候,这样索性就把初入阁时的安排作为临时的安排,等十几天过去,新帮众大致了解了阁内的情况,也对自己的位置有了一个清醒的估计,这时再凭借新帮众自主的意愿重新分派,不但能使新帮众对凤来阁更加死心塌地,也能使人员的安排更加稳固可靠。
一边想,一边看到周围的人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都纷纷走到前边报出自己想去哪个堂口,跟从哪位坛主堂主修习何种武功。我还在茫然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离歌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苍苍,苍苍你看,那个堂主长得真好看,比阁主还要好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她指的是站在聂寒容身边的那个白衣人,上次朱雀堂前的武林大会里并没有看到他露面,他大致就是凤来阁新更换上来的两位堂主之一了。
那白衣人微挑着嘴角,笑容沉静温和,他的容貌也不特别炫人耳目,但是人群里他的微笑穿透所有的喧嚣,仿若一束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得人心宇一片澄明。
我轻哼了一声:“比阁主差远了。”眼睛却一时收不回来。
离歌打了个响指:“我就找他做师父了。”说完居然没义气的抛下我就直奔过去。
我只好叉着腰干瞪眼,一转头看到不远处的慕颜在朝我拼命使眼色,他想叫我过去拜在他门下好留在总堂里了。不过看这几天的情况,慕颜虽然在总堂,但是也没怎么见他在阁主身边出没,拜在他门下说不好还是没什么机会见萧焕,反倒是苏倩似乎频繁出入一水院,我干脆忍辱负重一下,投身在苏倩门下,说不定还好一些?
灵光突然一闪,我直奔苏倩而去,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我要当阁主的弟子。”
苏倩有些吃惊,还是冷冷的说:“我不记得我说过阁主要招弟子。”
“你不是说只要是坛主以上的都可以作为老师?阁主难道不是坛主以上的?我一直很钦佩阁主的剑法,我要跟阁主修习剑法。”我脸不红心不跳。
苏倩找不出反驳我的话来,皱了皱眉。
“这位……嗯,小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反正阁主从未收过弟子,如今收上一个,也算不错。”站在一边的慕颜马上跳出来帮腔。
苏倩再看我一眼,终于点了点头:“好,此间的事情一了结,我就带你去见阁主,收不收你作弟子,还要由阁主定夺。”
我躬身说:“是。”偷偷向慕颜翘了翘大拇指,我真是天才。
熙熙攘攘半天,所有的人终于都选定了老师,苏倩又说了几句,无非是什么自此以后各堂人员都已确定,要安心效力,不得浮躁等等。
我原来觉得苏倩说话简省的可以,现在却觉得她啰嗦的很,恨不得她马上结束这个仪式,好带我去见萧焕。
好不容易等到苏倩说完了话,人群散去,她终于领着我穿过曲曲折折的道路,向一水院走去。
微凉的晨雾这才散去,天色大明起来,一路走去,还是一样的荷塘,垂柳,花丛,小径,走到水榭外,荷香阵阵传来,我脚步都轻快起来。
水榭的镂空木门紧闭,苏倩让我站在一旁,走上去轻轻叩了叩门,隔了很久,里面才传出一声轻问:“什么事?”
苏倩恭敬回答:“有个弟子想求见阁主。”
又过了很久,那个极低的声音才伴着两声低咳响起:“请进。”
苏倩推门进去,我跟在她身后。穿过外间,进里面就看到萧焕披着件青布棉袍坐在桌案边,一头黑发也没怎么梳理,微显凌乱的垂在肩头,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他大约是没想到会看到我,脸上有些诧异,轻咳了几声,问苏倩:“怎么回事?”
“适才在朱雀堂前分派堂口,这个弟子说道想拜阁主为师,属下想还是请阁主亲自定夺的好。”苏倩回答。
萧焕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咳了几声才开口:“拜我为师,做什么?”他才说了几个字,胸口就剧烈的起伏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我想跟你学剑法,而且,我看你身子还是不好,病痛的时候,身边有个人总是比没有人强,我可以照顾你的。”我笑笑。
“我如果说……不要呢?”他皱了皱眉,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我说要。”声音不受控制一样的大了起来,我吸口气,理了理思绪:“我是说我很盼望能够跟随阁主学习剑术,希望阁主能够答应收我为弟子。”
房间里静默了很久,萧焕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你已经看到了,我身体不好,恐怕没有很多精力教你。”
“没关系的,没人教我也能练得很好。”我赶紧接口。
他点了点头:“好……往后你就住在一水院。”
交待完,他仿佛已经等不及一样,扶着桌子站起来轻声吩咐:“退下罢。”说着就抬步想向内室走去,可是刚跨出一步,一阵大咳就猛的爆发出来。
随着咳声,他的肩膀剧烈的颤抖,他慢慢弯下腰去,用手捂住嘴,暗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涌出。我抓紧了衣袖想要冲过去扶住他,身边白影一闪,苏倩已经跃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她指出如风,转眼间封住了萧焕胸口的大穴。
苏倩扶他坐回椅中,手上不闲,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药送到他口中含着,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叫人吩咐:“送壶热水进来。”
我攥着手里的丝帕站在一边,不远处萧焕靠在椅背上簇着眉闭目养神,胸前的白色亵衣上有暗红的血迹斑驳,低咳声还断断续续的从口中逸出。
我照顾不了他,我还说什么照顾他,我连照顾他这件事情都做不好,我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个问题突然冲上脑门,我能为他做些什么?是不是除了爱他,一无所为?
苏倩走回来,向我点头:“你可以出去了。”
我行礼,木然的转身,突然间想不起来这是第几次,我在他痛苦的时候,转身离开。
离歌选的师父是轸水堂新任的堂主宋蔚晓,轸水堂分堂设在杭州,离歌马上就随着去了,我正式成为了凤来阁阁主的弟子,被安排住在一水院,一水院的哑巴侍女带我去分排给我的房间,居然还是上次我扮花魁来时住的那个房间,连陈设都没怎么变。
我从屋内推开窗子,窗外就是菡萏香飘的荷塘,水榭的一角咫尺在望,原来我们曾这么近过。
做一个普通弟子可不会有人侍奉,我把放在杂役院的那点行李搬过来,收拾房间,整理东西,打扫卫生,都弄好的时候已经黄昏,开饭的钟声响了起来。
凤来阁只有堂主以上的首领才会有人专门负责把饭菜送到房内,其余的人都是到饭堂用餐,我出一水院随人流走到饭堂。前几天我因为在杂役院做活,饭都是在杂役院吃的,这次还是第一次来到饭堂,四下打量了一下,人到的还挺齐,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个总是一身黑衣的青年剑客挽风一剑师任飞,那天领我和离歌去杂役院的程坛主,我现在知道了他叫程浊世,是使判官笔的高手。转头看到舒清欢和方初雪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两个人都在一声不响的吃饭。
我打了饭菜端过去坐在他们旁边打招呼:“舒坛主好,方姑娘好。”
方初雪抬头看我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点头淡淡的说:“好。”
怎么我在凤来阁见到的女孩子都这么冷淡。
舒清欢倒是高兴,“噢”了一声笑着:“难得啊,居然见到了阁主的高足。”
我得意的扬扬头:“什么本领还没开始学呢,不敢当,不敢当。”假惺惺的谦虚完,我随口埋怨:“跟着阁主好是好,就是一水院里整天连个大声喘气的都没有,安静的憋气。”
舒清欢笑着点了点头:“嗯,阁主喜欢清静。”
我哼了一声:“喜欢清静就能把侍女的舌头都割了?不知道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舒清欢有些讶异:“你说一水院中那些侍女的舌头是被阁主割掉的?”
“难道不是?”我反问。
舒清欢哈哈笑了起来:“你怎么会以为是阁主割掉了她们的舌头。”他一笑起来,原本斜飞的剑眉就舒展了开来,清癯到冷然的脸上像是被度上了层釉彩,闪出温润的光华。
凤来阁专收美男么?想到初见他时我差点在心里骂他棺材脸,真没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也这么好看。我不由自主的随着笑笑,从余光里瞥到方初雪一反平日的恭敬知礼,像是第一次发现什么东西一样,有些发楞的看着舒清欢的笑脸。
舒清欢笑过,眼角里还含着笑意,问我:“你知道天哑门吗?”
“知道啊,”我点头:“不是蜀中的一个小门派吗?听说门规很奇怪,满门上下全是被剪去舌头的女子,掌门却是一个青年男子。江湖上的人说天哑门其实是那位掌门为了满足淫欲,强抢女子建起来的娼妓窝,为了不泄密,还把那些女子的舌头都剪了,把天哑门说的十分邪恶。天哑门几个月前不是被峨嵋派的惊情师太亲自带人剿灭了吗?”
舒清欢淡笑着摇头:“天哑门还没灭,一水院中的那些侍女,就是原天哑门的弟子。”舒清欢看我惊讶,继续解释:“这其中的原委,说起来也简单。峨嵋派素来只收女弟子,没有男弟子,自创派来,每隔五年就会派人到各地寻找骨质好的八岁幼女带到山上收为门徒,传授学识武功。但寻访者的眼光难免或有不准,每次总能有些幼女资质愚钝,不是练武的材质,峨嵋派为了确保门下弟子水平不至参差,就把差的那些幼女剪掉舌头丢弃。这些小女孩儿无法倾诉,又不识字,连把自己的遭遇讲诉给他人听都不行,被丢弃后就在山野村落间艰难生存,有些死去了,有些就活了下来。这种做法由来已久,峨嵋派声威远播,那些女孩儿的声音又那么微小,江湖中人就渐渐默许了这种行为。所谓天哑门,只是一个习武的青年看那些女孩儿经常在外受人凌辱,实在可怜,因此就建了个门派教授她们武功,给她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可这么一来就踩了峨嵋派的尾巴,峨嵋派一来怕天哑门声势壮大,影响峨嵋派在江湖中的声名,二来怕那些女孩儿修习了武功之后来找他们报复,因此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去讨伐天哑门。”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这么说是我们阁主从峨嵋派手下把那些可怜的哑女救回来了?她们原来的那个掌门呢?他一个青年男子不顾流言,创立门派收留那些可怜的女孩儿,真是令人钦佩。”
“就是轸水堂的宋堂主啊。”舒清欢笑:“你也见过他了吧。”
就是那个笑起来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的轸水堂堂主宋蔚晓?我在肚子里暗暗嘀咕:离歌那姑娘眼光倒好。
我又想了一下:“阁主从峨嵋派手下救出了这些女孩儿,峨嵋派岂不是恨凤来阁入骨?我们不就得罪了峨嵋派?”
舒清欢微微一哂:“我们凤来阁得罪的门派多了。”说了一会儿话,舒清欢也不再进餐,丢下吃了一半儿的饭菜站起来,笑笑:“你跟着阁主,这种事情只会经历的更多,慢慢的,那些名门大派的嘴脸,也会看清楚的更多。”
他说着,又笑了笑:“我今天说的话怎么这么多。”
陪他站起来的方初雪蓦然插了一句:“坛主的话今天是很多。”她的语调静如潭水,眼底里却有光亮一闪而逝。
舒清欢笑笑,不再说话,向我摆摆手走了,方初雪跟在他身后,转身间,她投向我的目光居然复杂而波澜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