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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我的皇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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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萧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说:“过来吧。”
我连忙低头说:“是。”小跑步走到萧焕身后站着。
那边赵明德和李霖海又已经开始争论起来,零零碎碎的可以听出,他们是在争论整修运河河道的问题。李霖海主张趁着冬季水位下降,又是农闲,理应马上征集劳工疏浚河道,赵明德却说元旦和万寿节在即,户部挪不出钱来用在这种可有可无的工程上。李霖海也是烈火脾气,竟然指着赵明德的鼻子说拨给工部的银子是死的,操办元旦和万寿节的银子却是可多可少,谁知道赵明德有没有克扣贪污。这一下子踩到赵明德的尾巴上,两位朝廷大员就在御前撸着袖子吵了起来。
我听得头昏脑胀,都说在朝为官是多风光显赫的事情,据我所知,这些朝廷要员每天的主要工作除却日常公务之外就是峁着劲儿和自己的同仁吵架,从六部吵到内阁,再从内阁吵到御前,个个都是翰林出身的才子学者,引经据典,含沙射影,不骂得对方狗血淋头顺带标榜出自己是多么天下为公忠正廉直决不罢休。
要我说,哪用这么麻烦,谁看谁不顺眼了,哥两个光着膀子找地方干上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过后还是好兄弟拍拍胸脯一起去喝酒,剩得过现在这样个个吵得跟斗鸡眼一样,又好看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焕一直凝着眉不说话,等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了,才轻喝了一声:“都闭嘴,成何体统?”
赵明德和李霖海慌忙跪下谢罪,两个人还都呼哧呼哧的梗着脖子意犹未尽。
“回去每人写份折子递上来,”萧焕说完就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赵明德和李霖海领旨倒退着出去,萧焕回头打量着我笑了笑:“这身打扮还挺漂亮的,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我点头摸着下巴笑:“万岁爷的喜好还真特异,打扮得像宫女就算漂亮了?”
他思索了一下:“那就算是皇后天生丽质,宜浓宜淡,无论怎么装扮都好看……”
“得了,得了,”我打断他:“不用夸的这么勉强,直接说我很适合宫女的打扮就好了。”
他又笑了笑,忽然转了话头问我:“刚才赵明德和李霖海说的事,你怎么看?”
“问我?”我有些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后妃干政可是死罪。”
“那就赦你无罪。”他笑笑。
“真要问我的话,”站了一会儿也累了,我跳起来坐到御案上:“依我看,元旦庆典和万寿节花的钱真的是可多可少,虽然说什么事关国体,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可是也没必要那么铺张浪费,再奢华好看,不过是皇室自己过过眼瘾,没什么意思。”我说着摊了摊手:“除非你真想把自己生日办的风光点。”
萧焕笑笑,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就继续胡扯下去:“不是我夸大其词,可以说没有大运河就没有京城,想一想京城附近产什么,除了麦子什么都不产,白米、蔬菜、水果、家禽、布料、木料、瓷器、笔墨纸砚,还有军服,全都是从江南运来的,陆路难走成本还高,如果没有大运河,看那些达官贵人还享受什么去,跟老百姓一样冬天只能啃啃白菜,喝喝玉米粥。这么重要的一条大运河,赵明德那家伙还说疏浚河道的工程无关紧要,真不知道他脑子长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户部尚书都是怎么当的!”
我越说越义愤填膺,萧焕在一边笑起来,点头说:“是,是,说的好极了。”
我挑挑眉毛:“问我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我参政参得多了,有朝一日篡了你的权?”
他站起来摸摸我的头:“老祖宗说的那些女子不能参政的话其实没什么道理,女子可能没有男子思虑敏捷,但是对同一件事,女子反倒比男子更有一番新鲜的看法。你对漕运的见解很有道理,一般男子还想不到这么深远。”
这么就是说我还有些政治才能了?我皱了皱鼻子没把这当回事儿,唯一惆怅的是:头上少了凤冠珠钗,萧焕摸起我的头来更加方便省事,看来往后要被他多摸几次了。
被他摸着,我突然想起来,赵明德和李霖海多年来政见不同,谁都知道他们一见面就吵架,萧焕今天特地把他们两个找来商议运河疏浚的事宜,是不专门想看他们吵架的吧。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索性不想了。
晚膳过后,萧焕照例批阅奏章,我去他高得吓人,满满的占了几面墙的书架上翻书看。书架上居然有写满了蝌蚪文的西洋书,我真不知道萧焕还懂西洋文,改天让他也教教我。百无聊赖的翻到一本术数典籍,术数师父是教过我的,我也算懂了点皮毛,但是我一来懒,二来看到数字就头晕,所以还是个半吊子。但是这本书很奇怪,书上画满了我看不太懂的图案,都规整方正,我看书上的汉字下还标着些蝌蚪文的名称,就明白这一定又是从西洋传过来的(这是几何书了,女主不是穿过去的,所以不明白,看吧,俺说她是土生土长,不是穿过去的……)。
我抱着书凑到灯下从头啃起来,暖阁里静静的也没有别的人。萧焕平时伏案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因此暖阁里总是连一个宫女都不留,只有冯五福在门外等候传唤。今天因为有我,连冯五福都免了劳役,去偏厢里歇着了。刚才用晚膳的时候,冯五福过来问怎么安顿我,萧焕随口就说加个宫女的牌子在养心殿,名字就写白琪好了。我一时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萧焕特地悠悠的解释:小白的妻子,当然就是白妻了。白妻?我还白起呢!
我和他在灯下对着看书,书本来就不太好懂,我看得云山雾里,他还时不时地就说,苍苍茶凉了去换热的来,苍苍灯暗了把灯芯挑挑,苍苍把这摞奏章搬走把那摞搬过来,苍苍苍苍的叫得我头都大了,还真把我当宫女使唤了。
不过夜深了他也就安静下来,我看书看得头晕,暖阁里的炭火又正旺,暖和的很,就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起来。
等我一觉睡醒,他还在低头看着折子,连姿势仿佛都没变过。
我把他手里的折子夺过来合上放在一边:“这都几更了,时间有的是,也不忙在这一时,觉得你自己的身子还很硬朗吗?”
他抬头笑了笑:“好,那就休息,你跪安了去让冯总管给你安排住处吧。”
“啊?”我瞪大了眼睛:“怎么还要安排住处?”
“你放着皇后不做,自愿来养心殿做一个小宫女,不住宫女的屋子还想住什么?”他笑着:“今晚我可没有翻牌子,按例后殿东西暖阁的床都不会动用的,给你住哪里?”
“不是还有前殿东暖阁你自己的床吗?”我头都疼了。
“不好,那床还没给女人睡过。”他摇头。
“有什么关系,那么大个床,你自己睡不怕半夜滚下来。”我快给他逼疯了,他再说不行我就冲过去掐他的脖子。
“苍苍,”他忽然把手伸过来托住我的脸:“想睡我的床的话,就要和我一起沐浴。”
不动声色的说着这么暧昧的话,我脸上有些发烧,扬了扬眉扳过他的头颈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一起就一起,谁怕谁?”
这一刻觉得幸福直冲到头顶,一切完满的不能再完满,隐隐约约的还记得有个叫做申长流的名字在脑海的某处晃着,不过被我自动忽略了。
上床时已经很困了,临睡前,我突然想到离元旦和万寿节已经很近了,就迷迷糊糊的问:“萧大哥,过几天你生日,想要我送你什么寿礼?”
那边沉默了一下,他握住我的手说:“还能握到你的手,如此的话,就很好了。”
“别开玩笑,我认真的在问。”我嘟囔了一句。
那边再也没有说话,我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慢慢睡熟了。
这是大武德佑八年的腊月十九,无论是对于内廷还是外朝,都是表面上波澜不惊的一天,这时据德佑九年元旦和德佑皇帝的二十一岁生辰庆典万寿节,还有十一天。

第二十三章

上卷
德佑八年腊月二十,户部尚书赵明德和工部右侍郎李霖海同时上了一道论述运河河道疏浚问题的奏本,这两道奏本在当日被发还到内阁议处。内阁的三位阁老,首辅凌雪峰和次辅高仲轼以及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杨介幸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少异议,马上就以岁末将至为由,拟了个暂缓处理的答复递回了御前。
皇帝像往常一样,一字不差的照着内阁的拟旨批红,旨意发放到六部的时候,一向脾气耿直的李霖海这次竟然怒起拍案,当场大骂外戚专权,国已不国。
腊月二十一日,依照惯例早朝的时候,工科给事中傅继善递上了一道弹劾户部尚书赵明德历年来贪墨枉法的折子,这折子明里是弹劾赵明德,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矛头暗指赵明德的恩师凌雪峰,皇帝破例把这道奏折留中不发,态度暧昧之处,在群臣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今天是腊月二十一,这两天我一直在养心殿,来来往往的臣子真见了不少,有好多以往只是听父亲和哥哥提起过名字的臣僚也都一一在心里对上了号。
在养心殿是比在储秀宫里每天看书打瞌睡打发时间强,但是萧焕完全把我当作了贴身宫女使唤,真是“恩宠有加”,研墨铺纸送茶拿点心,凡是用得着我的地方,绝对不让别的人染指,只怕用不了几天,宫里宫外就会知道有个叫白琪的宫女现在是御前的大红人。
我忙得脚不点地,在殿里殿外穿梭不停,就顾不上想别的事情了,现在想想什么争宠斗媚,都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儿干了才会在哪儿瞎琢磨的。
下午有一会儿终于没有人来了,我一个人坐在廊下的栏杆上发愣,萧焕虽然说不要我送他寿礼,但是就算我不想送,作为皇后,也一定是要献上份儿大大的寿礼的。
这样一想,萧焕已经即位八年了,每年的元旦,依礼我都要送寿礼给他,可是每年我都让父亲代办,随便找点珍奇古玩献上去。嗯,下定决心今年皇后的那份寿礼归皇后的寿礼,私下里我一定要用心挑份儿礼物送给他。
正想着,冯五福匆匆走过来说:“你在这里发什么愣,万岁爷唤茶呢,还不快送去?”
这死胖子现在也完全把我当成个宫女对待了,该吆喝就吆喝,我站起来瞟他一眼,快步走到暖阁外,端起别的宫女早就预备好的参茶,推开门走进去:“来了。”
萧焕正俯在案上看着什么,点头“嗯”了一声。
我过去把茶放在他手边,把上一杯凉了的茶换下来。萧焕端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却突然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茶碗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连忙问:“怎么了,茶太烫了吗?”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几滴血溅在他面前的玉版笺上,萧焕紧捂着嘴,但是鲜红的血还是不断从他指缝中涌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的扔了手里的茶碗,摸出手帕给他堵着嘴,血涌的很快,没多久就沾满了整条手帕,我吸了口气跳起来说:“我去找人叫太医。”
他抓住我的手腕,抬头有些艰难的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惊动他人……”
我点点头,想起来他是郦铭觞的弟子,除了郦铭觞,太医院的太医只怕还没人比他的医术高。可是,不用再叫太医,是因为叫了也没用吗?
我扶住他的身子,摸出另一条手帕换下那条沾血的手帕,幸好这时咯血也渐渐止了,萧焕靠在我肩上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开口说:“苍苍,就扶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把软榻上的桌子移开,将几个扶手枕堆起来,然后拔下萧焕发髻上的簪子,把他头上的玉冠取下来,扶他在枕头上靠好。
窗子上本来就有厚厚的丝绒窗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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