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圆圆-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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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停顿了两下,朝我走来,往外看了看,低声道:“崇祯也在这,对吧?”
我抬头瞪他,道:“你干吗这样问?”
李过道:“宫里面,周皇后和其他嫔妃都已然身亡,只有你和崇祯不知所踪,我猜想你必定认为藏身于此较为安全,那崇祯岂有不在的道理?”
好个李过!什么都算计着,想起他对我的行踪掌控着,便浑身不爽。我于是嘲笑道:“可惜你这次失算了。我是贪生怕死,才会寻到你府上避难,陛下是真君子,自然不会在此。”
吴襄见我与李过有些争锋相对,赶忙插话解围道:“唐娘娘说得不错,圣上确实不在府里。”
李过似是半信半疑,我只好又讥笑道:“李大将军不相信我倒也罢了,却连自己的父亲也不信了?这世上还有谁值得你信?”
李过说一句,我便讥讽一句,他不禁有些忍无可忍:“好了,娇娇,这都什么时候了?”倘若是旁人发火,早就咆哮嘶吼,可是李过温文尔雅惯了,连生气数落也不改风度,倒让我不好意思暴跳。
吴襄霎那间发现自己成了局外人,完全插不上口。
李过对着我和乃父道:“如今,崇祯不见踪影,闯王正四处派人搜寻,倘若真从这里搜到,一时间谁也说不清楚!我也保不了……”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那你倒是去搜啊?”我不禁光火,“李大将军想立功的话,就去万岁山罢,你旧日的主子临到…到…最后还对你抱有幻想,哈,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说到此,我不禁黯然。
李过终于色变:“崇祯他…他…不在了?”
“哼,这不正合你叔侄二人的心意么?现下可以高枕无忧了罢?!”我说完便觉得了无趣味,李自成也不过是一时得意而已,我又何必对李过苦苦相逼呢?说到底,他们不过在玩这种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流血游戏,与我何干。
正想着,左手一热,我回过神来,却见李过双手握着我,全然不顾吴襄在旁边看着,眼里流露出柔情:“娇娇,这些日子,你我都经历了这许多生死,非要如此待我么?即便……即便你心中没有我,也用不着……”他说了一半,黯然褪手。
我心里到底有些不忍,他随着李自成征战浴血,比之无事的辽东战场,他这些日子算是日日在鬼门关打转,到现在披襟上的尘土里还掩着斑斑血迹,我又何必咄咄逼人?
这样一想,我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吴襄这时再待不下去,只好对李过道:“为父突然有些不适,回屋小憩一下,稍后再来。”匆匆朝内堂去了。
偌大个正厅,只剩我和李过两人。
李过幽幽道:“娇娇,你在此的行踪,迟早会被些小人泄露,但你放心,泽治会保你的平安。别人奈何不了。”
我猛地一震:“你到现在还让祖大哥假冒你,就是为了救我?”一股酸意渐渐涌上心头……
卷九 混沌夕阳 第二十一章 敌我难分
我正兀自感慨,却觉身后一暗,有什么东西在后极快地一闪,我正要返头,蓦地见一玄衣身影倏地从自己身旁擦过,一柄长剑朝李过呼啸而去。
李过到底是武艺非凡,加上来人从正面杀来,李过稍稍一偏,即轻巧避过。我此时已然看清楚来人模样,不禁大吃一惊。
那玄衣男子,分明就是太子朱慈烺!
“殿下,且住!”我惊呼道。心里暗暗叫不好,朱慈烺定然在一旁把我和李过的对话都听了个遍,是以才会对李过出杀招。
但朱慈烺哪里理我,他一招没有得逞,立马变换杀招,又朝李过扑去。朱慈烺武功不差,加上招招拼命,步步含着杀意,每一招看去都是凶恶至极。但他到底比之李过,始终还是差一大截,加上少年心性,不比李过成熟冷静,是以压根讨不着便宜。
如此刺了七八上十剑,朱慈烺已经大汗淋漓,李过却从始到终未发一言,任由朱慈烺发泄完,没力气了,他自然就要停下来。
朱慈烺杀不了李过,只好在一旁冷笑:“好一个吴大帅!好一个咱大明的中流砥柱!闹了半日,我父皇临到最后也盼着你能给大明一线生机,却原来是引狼入室!当真是可笑至极~”
李过默然不语,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朱慈烺一个人愤愤然,甚是不平,举剑在面前用力一划,道:“今日碰到我朱家的大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我…既然杀不了你,那你就一剑杀了我,我也胜过活在这世上!”
“殿下不要冲动,”看着满脸涨红的朱慈烺,我真怕他一时想不开,那我岂不是辜负了崇祯的临终所托?
我话未说完,朱慈烺粗暴地打断道,“唐娘娘就毋须费心了!吴大帅,哦,不,李大将军定能保你周全,何必淌我朱家的浑水?”他说着又刺激李过道,“李将军寻不到我父皇,拿我去邀功也是一样。否则放过了我,他日我必号令天下重夺我河山!”他这话说得气势十足,倒颇有些壮烈。
听了这话,我心里好不难受,抬眼看李过,不知他在想什么,只因他的心思实在难琢磨,搞不好为了李闯的江山,真的毫无血性把朱慈烺杀了也不一定。我连忙站出来,对李过道:“我和太子生死一线,他生我生,他亡我亡!你帮人帮到底,就想办法送我二人出城!”
“不需要他的施舍!”朱慈烺大声道,“我宁愿自杀,也不需要仇人的可怜。”
“胡说,”我有些急了,“你忘记你父皇对你的期望吗?你自己之前苦苦相劝的又是什么?怎么现在反而轻易放弃?你对得起你父皇,对得起你自己吗?!”
朱慈烺不能死,这是我唯一能为崇祯所做的。
朱慈烺一时语塞,但怨恨的戾气仍旧布于脸上,久久不散。他怒目瞪着李过,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呼吸着,伺机待发。
此时,门外脚步声渐近。我返头看去,只见陈圆圆领着一名大顺兵上前来。她婀娜的身子在夕阳掩映下显得越发成熟美妙,姣好的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这笑容是对着李过的。
我心底一愣,刚才她还没有认出李过就是吴三桂,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态度就截然不同了?对了,定是吴襄告诉她了。可是,李过支开陈圆圆,摆明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吴襄又怎会明知故犯呢?
我正胡乱猜测,陈圆圆已盈盈一拜,道:“李大将军,您的亲兵有要事相告。”
那亲兵慌忙凑至李过耳边,说了一段话,李过脸上表情忽换,说不出什么滋味,他看了我一眼,甚是凝重,又问那亲兵道:“是你们找到的?闯王可知道?”
“属下这就派人去禀报闯王。”那亲兵自告奋勇道。
“慢!”李过挥了挥手,对他道,“不急,你先带我们去,稍后再禀报闯王不迟。”说完,就让亲兵去门外稍候。
李过见陈圆圆立在当场不动,只好劝道:“劳烦这位姑娘遣人为在下的亲兵送些茶水去。”陈圆圆蹙眉望着李过,好半晌点头离去。
李过见堂下已无人,低声款款对着我和朱慈烺道:“崇祯……皇帝已经找到了,”看我和朱慈烺竖起耳朵,全神贯注,他缓缓道:“果然在万岁山,已经…已经…上吊身亡了。”
我虽然已知后事,此番听来还是免不了一阵恶心。那朱慈烺如何听得这样的讯息,他一下子便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喃喃道:“父皇果然去了,果然去了。”一下子真情流露,到底是少年儿,他不禁呜呜哭了起来,好不悲切。
李过淡淡道:“闯王暂时还不知道,我可以带你去拜祭一下。”
朱慈烺闻言,不再哭泣,倏地站起,抹着眼角的泪水,这就要往外奔。他拾掇好剑,别入腰间。冷冷道,“可以走了吧?”
李过迈步这就要出去,我连忙扯着李过,道:“我也要去。”想到崇祯披发覆面的惨状,我实在不愿去看,但是朱慈烺要去,我如何放心得下?
李过看了我一眼,道:“你对我不放心?”他对我想是有些失望罢。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我争着去,确实怕李过不能保护朱慈烺周全,我跟去心里踏实点,但我内心深处,又隐隐担心朱慈烺会趁李过不备对他下杀手。究竟担心什么多点,我竟一时说不上来。
李过见我低头不语,他知我的性格,倒也不再劝,领着我和朱慈烺各乘一马,由亲兵引着朝万岁山奔去……
(本卷完)
卷十 日落月新 第一章 身份暴露
万岁山的晚风吹得人晕乎乎的,林涛阵阵,夹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迎面而来,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李过让亲兵指明方向,便让他们在山下护卫着。这就领着我和朱慈烺朝山上奔去。
朱慈烺先前还一直隐忍着,及至无人,便发疯似的往山上猛冲,他一路上挥舞着宝剑砍斩挡在路上的荆棘,扬起的根叶碎屑往后纷飞,跌落在我脸上,还有些生疼。
我爬了一半,有些赶不上朱慈烺的速度,只好伏在一旁大口喘气。李过一直行在我左右,见我停下,便也放慢了脚步。我见朱慈烺一溜烟早已不见,扬手对李过道:“你赶快追上他吧,我歇一会儿就来。”
李过张望了四周一圈,点头拔足往上奔。
“嘿,小心点。”我张口说出的话居然是这句。
李过像怀疑自己的耳朵,返头盯着我,我避开他的眼光,补充道:“小心殿下的安危,他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及至李过也走远,我才暗自松一口气,为什么我现在会放心李过照顾朱慈烺?反而…反而…担心起李过?
我暗暗苦笑,李过啊李过,我这辈子算和你扯不清了。
如此在旁边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朝山上四肢并用地爬去。这一路之上,朱慈烺都用宝剑开出一条路,我只需沿着这痕迹就能找到他们。
只是,我的脚步还是越放越慢,想到前方是崇祯令人于心不忍的遗体,脑海里便回想起往日宫中的种种,喜与忧,爱与恨,但无论如何,活着就好。如今却要阴阳对话,让我怎不怯场?
我拿出龟速向前爬着,但还是很快听到寒彻入骨的悲嚎,那哭声久久不绝,好像一把利刃直刺人的心,直刺人的肺。我呆立当场,感觉一股胸闷,郁郁然几欲作呕。我就一直停留在那,听着那呜咽之声,自己置身于无间地狱,逃不开来。
“嘿!”有人重重拍了我一掌,我恍然从沉闷中反转过来,这一下,不禁怀疑身在梦里。只见一个大顺兵站在我面前,我再往四周看去,却是更多的大顺兵漫山遍野朝上爬来,我大惊失色,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大顺兵早已冲着下面大叫:“将军,将军!找到人啦!”
我朝山下一看,一个穿着红衣铠甲的大个子正发足朝这厢奔来,冲到面前,我定睛一看,立马觉得不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才在吴府见过一面的色鬼——刘宗敏!
刘宗敏一个枣子磕在那士兵脑壳上:“你他妈的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跑不了?嘿!”那士兵唯唯诺诺不敢再发言。
刘宗敏这才仔细打量起我,我慌忙大声胡扯:“军爷,小的是上山来砍柴的,不会是到了什么禁区吧?小的这就下山去!”说着,我作势下山。
“不急嘛!”刘宗敏竟一手扯着我的后领,把我往后提了提,他把脑袋凑到我耳边,“这里是万岁山,你当我老刘是傻子啊?这里能随便砍柴?啊?唐娘娘?”
我心底一咯噔,强烈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怎么可能暴露,何况我现在一身男装,我傻呼呼地打哈哈道:“军爷说什么娘?娘?小的娘亲早就不在这世上。”
刘宗敏眉头一皱,忽地伸手把我头顶的头巾一把扯掉,头发散落下来,我惊得不再说话,看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