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第八闲-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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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看着很远的距离,没有费多少力气,很快就到了。时间也赶得极巧,二人刚进了城。城门就关闭了。
秋日的风被关在了门外。繁华的洛阳城,到了晚上笙歌艳舞,处处灯笼高挂,人潮涌动,依旧像是夏天般热闹,而城外此刻却已经是梧桐叶落的洛水寒的秋天了
在洛阳城中走,难免会遇上认识雯夏的人,虽然她现在改了装。但也不能百分之百确保不会被人认出来,精通易容术地宣白此刻又不在,墨影便为雯夏找了一家客店住下,让她暂且不要出门,而墨影自己却是一夜未归。
洛阳城对于雯夏已经算是很熟悉地地方,但是雯夏还是不敢外出,因为她玩儿的那个小把戏,现在她已经是“死人”了。一个死人三更半夜出现在街上,如若再被熟悉的人认出来,八成会把她当成孤魂野鬼。
呆在客店中,雯夏自也安不下心来。谁料到了第二日也不见墨影的影子,雯夏心中开始有些后悔,墨影因为龙血一定流了不少血。此刻尚且没有恢复,现在还让他这样劳累,若是累坏了,雯夏真觉得对不起他。
好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墨影回来了,他的样子很是疲惫,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那一身黑衣也有多处被刮破的地方。他地肩膀上还有一道伤口。看样子,像是被刀剑一类长兵器所伤。
“你受伤了?”雯夏急忙上前想要扶墨影。却被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墨影撇在一旁。
雯夏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包裹里还准备了些伤药,急匆匆翻出来给墨影处理伤口。这一次墨影倒是没有拒绝,看样子墨影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伤口肿胀,将衣服撑得紧紧的,根本脱不下来。雯夏将墨影的衣服剪开,才发现,他的伤口虽然不深,只是浅浅地划了一道,但是整个伤口却都泛着怪异的紫黑色,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你中毒了?”雯夏也没少和各种大大小小地神医接触,这伤口一眼看上去,就能觉察出不对。。。
“这点毒还要不了我的命!”墨影沉声说道:“把伤口周围的肉割掉,将这瓶里的药敷上去,就没事了。”说着,递给雯夏一个小小瓷瓶。
雯夏很想要问问墨影,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弄得如此狼狈,但雯夏还是忍住没问,专心将墨影伤口周围地那些黑色的、失去了生命的肉一点一点割掉。刀子一下一下割下去地时候,雯夏觉得自己身上都疼,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了,她得拼命控制着自己,手才不会太哆嗦了。墨影却像是没事一样,就好像那刀子没有落到他身上一般。直到黑色的肉都清除干净,露出鲜红的肌肉,雯夏急忙将伤药敷上去。敷药的时候,墨影伤口周围的肌肉微微振颤着,他身上也冒出了汗水,可见是在用极大的意志控制着自己。
雯夏急忙用干净的布条为墨影裹好伤口,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雯夏才发觉自己也出了一身汗,贴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了。雯夏定定神,给墨影翻出一套衣服来,换下他身上那件破烂地不成样子地衣服。
整个治伤的过程,墨影都一言不发,直到雯夏给他披上衣服地时候,墨影才说道:“是宣白。”
“宣白?”雯夏不解道。
“伤我的人,是宣白。”墨影闭上眼睛,他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些话说出来。
“宣白?他为什么伤你?”雯夏吃了一惊,宣白和墨影不是兄弟么?
墨影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既然我心中没有将他当作兄弟,怎能盼望他以兄弟待我?宣白守在大牢内,我刚一露面,就被他伤了。”墨影叹道:“本来他就算是突袭,也伤我不得的,只可惜我功力未复,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对他又未曾防备。他太熟悉我了,我绕着洛阳城兜了三个***,才甩掉他。”
“宣白?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墨影冷笑道:“是我教他们要冷血的,要没有任何感情,结果他们真的冷血了,却反过来对付我,这是报应?没想到我这种人,也会遭到报应,真是讽刺。”
雯夏很想知道嵇康此刻如何,墨影到底见到嵇康没有。可是墨影伤成这个样子,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她,若不是为她治病的那龙血,墨影的身体不会如此虚弱,就不会被宣白偷袭成功;若不是因为她,墨影大概也不会去大牢中救嵇康,自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灾祸。
“墨影,你走吧。”雯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道:“既然现在宣白和你翻脸了,你再留在洛阳城就实在是再危险不过,而且你的身体也未曾恢复,现在又受了伤,更不是宣白的敌手了,你还是走吧。”
“走?”墨影扬起头,看着雯夏笑了。夕阳的落落余晖从窗纸中透进来,照在男子的脸上,他那张完美到极致的脸上被光影分出界线,一半沐浴在金色的落日余晖中,粲然夺目,另一半则沉寂在黑暗中,只能看得到一个像是剪影般的轮廓。“我能走得到哪里去?孤家寡人这词,此刻放在我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墨影向着阴暗面侧过了头,他的脸此刻彻底地隐藏在黑暗中,方才在他身上闪现的光明一面彻底被黑暗吞噬了,“复仇,我成功了,呵呵,成功了。可是现在,我连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桌子上的那盏油灯,因为无人添油,灯光晃了两晃,爆出些许闪烁的火花,在瞬间辉煌过后,熄灭了。随着夕阳西下,屋子里的光线愈发黯淡,墨影整个人都隐没到了深深的黑暗中去,只有那个比环境略为深些的侧影,才能让人看到他就坐在那里。
雯夏看着墨影,感觉他就像是要就此消失在黑暗中,永远不再回来一般。
雯夏一时情急,心中当真是害怕墨影这个素来神出鬼没无踪无影的人真的消失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道:“不会没有人的,我不是还在你身边么?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还有我呢!”
黑暗中,忽然亮起两点闪烁的光明,就像是行将熄灭的火堆,忽然添入了新的染料,再度复燃一般。
墨影反握住雯夏的手,很是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会抛弃我?”
雯夏点了点头,随即想到在黑暗中,墨影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动作,便答道:“嗯。”
握住雯夏的那双手紧了紧,又松开了,墨影在黑暗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嵇康可以出来呢?你还是会走的吧?”
“嵇康?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这是我早就已经想清楚,决定了的事情,我不会改变主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寒冰与烈火
“既然不是自己的,你又何必救他?”也不知墨影用了什么办法,不见他动手,桌上那盏早已经燃尽了灯油的灯,便再度亮了起来,而且灯油已经满满的了。
雯夏的眼睛被突然亮起来的灯晃得花了一下,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尽快适应,“就算以后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朋友遇险,我能不管么?你太自私,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吧?”雯夏觉得墨影的思维套路在某些方面和曹芳的很像,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很自私,只有自己的东西,才会去关心。
灯下,墨影的脸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不为自己,难道为别人?”
雯夏心中刚刚涌起的那股对墨影的同情又消散无形了,这样自私的人,就算是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也不能怨别人。雯夏松开握着墨影的手,道:“你受了伤,早些休息吧,我去叫店家再开一间屋。”
雯夏刚迈出一步,就被墨影一把拽了回来,雯夏踉跄着连退几步,仰面朝天就摔在地上,好在她的脊背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墨影拽了她一把,将她下坠的力道抵消掉。
只是不巧得很,墨影拽雯夏的那只手,正好是他受伤的那一只,虽然拽住了雯夏,他自己的伤口被撕裂了,一痛手臂上的气力就散了,被雯夏一带,墨影跟着就栽倒在雯夏身边,一半儿的身子还压在雯夏身上。
雯夏摔倒的时候倒是没碰到什么,却被接下来墨影这么一砸砸的够呛,半天都透不过气来。若不是墨影摔倒的时候稍微往旁边避了一下,怕是雯夏的胸骨都要被砸断两根了。
“你从来没有为我笑过。将两只手分别撑在雯夏脑袋两侧,用他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承担起身体大半地重量,他地脸孔距离雯夏的脸孔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我想看你为我笑的样子。”
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个大男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看的姿势,在这样尴尬之极的姿势下,雯夏若是还能笑得出来,那她神经也就太大条了。
雯夏笑不出来。
“我不是青楼卖笑的女子,若你只想求一笑,尽可去找她们。”雯夏盯着墨影,看着他那双时而像是寒冰一般深邃,时而又疯狂的像是燃烧地火焰一般的眼睛。用在这种情况下尽可能冷静的语调提醒他:“我高兴的时候自然会笑,却不是为了博人一乐。”
终究,那女子是不肯为他轻易一笑的。他在她心目中,算是什么呢?墨影想起前日雯夏提起嵇康时微笑的模样,又想起更早以前,在初遇她的时候,她面对着王弼展露出的笑容。墨影忽然很嫉妒这两个男人,他们为什么就可以得到这样地笑。而他却不行?他什么都没有了,到最后,连个真心的微笑都得不到么?
墨影看着雯夏,那双眼睛清澈。坚定。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依旧可以这样坚定,依旧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可是自己呢?墨影有过许多次的选择。他可以选择逍遥自在地游侠生活,也可以过富庶安乐的日子,他甚至可以谋求个一官半职,可以风光无限。但是他都没有选,墨影选了一条注定没有终点,注定会失败的道路。
这就是他地命运,他给自己选定的命运,一条遍布荆棘。定会艰辛千万倍。而且很可能会失败的道路。
救雯夏的决定,是墨影自己做出来的。只有他知道那刚刚合适的人参在何处可以找到,而且他还拥有合适的血脉。墨影也知道,龙血吸走的不仅仅是鲜血,还有生命,所以龙血才会有那样神奇地功效,其实那就是在用一个人地生命来延续另外一个人的。
墨影地这一生,做什么事情,都有目的,都是为了自己最终的那个事业。但是只有这件事,墨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报了仇,心中再没有什么挂碍,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能将丢失的江山再夺回来,所以心神乱了,茫然失措,才做出了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选择。
事后他对于此事的解释,便是一时头脑发热,至于为何一热就热了一个月,墨影向自己解释,那是因为已经开始做的事情,他不愿意中途停止,所以这一个月他都坚持了下来。
可是在见到雯夏之后,墨影觉得自己的头脑又开始发热了,就是她那样一个无意中的笑容,她那关心自己的眼神,居然就让墨影的心神开始乱,乱的他不知所措,一再判断失误,甚至落入昔日手下败将的陷阱之中。一向冷静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眼下这般如此容易激动的时候。
墨影从小便是个冷静过头的孩子,长大以后的他,更是苛求自己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不能动感情,不能激动,后来渐渐的便真的能做到面冷心冷。可人终究没有长了一颗石头心,人是有血有肉的,感情只能压抑,而不能彻底抛弃,这样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