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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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捺钵的固定节目,凿冰取鱼,第一尾鱼取上的时候,要举行头鱼宴,乃是春捺钵的第一等大事,此外还有头雁宴,头鹿宴等等,含义与此类似。
“咱们赶的巧,明日就是头鱼宴,我国皇帝要大会千里内的各族酋长,贵使等且休息一日,明日便可觐见我皇。”千斤重担可算放下,马植也松了口气,本来只是礼节性的陪同,没想到弄出这许多事来,叫他也是颇为头痛,倘若知道这其实是高强自己闯下的祸,对方报仇报到了辽国境内,这样的无妄之灾被他给摊上,马植的表情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当然,高强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一点的,唯一知情的段景柱此时顶替了索索的名额,被史文恭寸步不离的看守着,头上醒目的金毛都被剃光了,外人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至于春寒料峭中,没了头发甚是寒冷,段景柱已经开始感冒了,这个高强就不大关心了。
次日一早,呜嘟呜嘟的号角声便在御营中回荡,陪伴天祚皇帝出行春捺钵的是十余万皮室军,号称精锐,中军号角一响,诸营一同应和,千军万马的雄浑气势,令身在其中的高强心情激荡不已。“大丈夫当提三尺剑,扫平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古人诚不我欺!”
“高贤侄,见了这大军气象,似乎起了雄心呐?”不知何事,童贯已经来到高强的身后,恰好听到他这句话脱口而出。
高强赶紧对童贯施礼,点头道:“节帅明鉴,统领大军征讨千里,真乃大丈夫所为,童节帅手握西北重兵,为我大宋开疆拓土,乃本朝少有的英雄人物。”
听了这句马屁,童贯很是受用,用马鞭指点道:“辽国的大军,当日南下中原,如入无人之境,以太宗的英武,却落得白沟划界,数十万精锐尽丧幽燕,可称的厉害了。不过百年之后,这些辽军可就没那么威风了。”说罢冷笑不止。
“节帅的意思,这些大军竟是银样镴枪头不成?”高强虽然从历史上知道,此时的辽军已经开始腐败,以至于在几年后的辽金战争中一溃千里,却不能识破眼前的大军素质究竟如何。
“不错!军之号令,乃一队伍,齐阵列,明进退之用,我朝军中用金鼓,辽军用号角,其意无二也。只看号角起时已是一刻之前,这御营中却到现在还有尘烟未定,可知辽军远远不能整齐,军纪松懈,士气低迷可见一斑。倘是两军阵前,我用一支精兵看准时机。直取敌主帅,此军势必大乱,趁势掩杀之下,大胜可期。”
眼前的事实再一次证明,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就没一个是简单的货色,童贯随口说出的策略,与历史上辽金战争中的护步答冈一役若合符节,完颜阿骨打率领的金兵铁骑,正是揪住辽国皇帝的中军穷追猛打,最终导致了六十余万大军的全面崩溃。
高强一面口中大表佩服,心中却暗暗纳闷:你童贯此刻倒厉害的很,怎么后来攻打燕云的时候就变了草包?真是奇怪,历史啊历史,到底有多少真相被你掩盖?
第三十三章(上)
二人这里议论了一会,叶梦得也来到。今天是正式觐见天祚皇帝的日子,因此三人都穿着官服,高强年轻又是副使,就负责捧着此次出使所携带的国书和礼物,拖着累赘的正式朝服,又捧了一堆东西,高强弄得有些狼狈,叶梦得在一旁看得好笑,就把天子赵佶的国书给接过来捧在手中,好歹减轻一下高强的负担。
过不一会,有辽国礼宾司的人来请,三人不紧不慢,出了营帐一拐,就是辽国皇帝的皮室大帐。高强举目望去,这座大帐占地方圆百丈,可容千人,插枪为根,黑牦为庐顶,帐前竖立着代表皇帝的金色麾盖,四面一队队的辽国皮室精兵,或骑马,或持枪,铺天盖地的伸展开去,甲光耀日,杀气纵横,空中号角余音不绝,远处营帐之间不时有巡营的骑队驰过——好一派威武的大军景象!
心知这是辽人的一种威慑伎俩,与大宋仗着巍峨华丽的宫殿吓唬北方蛮子,都是一个道理,高强心中先狠狠的鄙视了一下:“别看你们现在威风,没几年好蹦跶了!”才跟着童贯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走向辽国皇帝所在的大帐。算起来,眼下是大宋大观二年,在辽国则是乾统八年,距离女真人起兵抗辽,不过六年时间了。
只听司礼官一声高喊“宣宋国使者童贯,叶梦得,高强觐见!”童贯当先而入,高强跟着叶梦得落后半步,走进了皮室大帐。
三人刚一走进大帐,就听见里面一阵哄笑,吵闹异常,不知有多少人在用契丹话相互交谈,笑语一片,要不是手里还捧着礼物。身边还站着叶梦得,高强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把菜市场当成辽国皇帝的皮室大帐了呢。
“见了鬼了,这些契丹人怎么这么吵?”高强年轻,才不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照他的了解,辽国人对于宫廷礼节也远远没有大宋那样严格,便大着胆子四下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险些气歪了鼻子。只见大帐中两边站了许多契丹人,个个衣饰华贵穿金戴银的,显然个个高官显爵。只是在这时,这些高官显爵们却毫不庄重,许多人拿手指向这三位宋国使节指指点点。口中大声议论,不时发出阵阵哄笑。好似现代中小学生春游逛动物园一样,在看什么西洋景一样,好不兴奋。
高强正以为辽国皇帝过于新潮,招集了文武大臣在皮室大帐中集体磕药开PATTY,忽然传来几句汉语,这下他才明白了,那几句汉语说的是:“南朝竟是无人了,派一个宦官来作使节,笑死人也!”
虽然知道了嘲笑的对象不是自己。高强的心中也没有轻松半点,身在异国地朝堂上,个人的脸面已经不那么重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身后的大宋。担当正使的童贯被人如此嘲笑,高强几乎是感同身受,年轻的脸上立刻就充血起来,变得红彤彤的。
叶梦得与他并肩而行,立时觉察到了高强的异样,马上咳嗽一声,低低道:“贤侄,稳住了!”
经这一提醒,高强勉强压住了火,却看前面走着地童贯,那脚步依然故我,丝毫不见慌乱,就像周围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唯有身处后方的高强,才能看到他的后脖颈旁有两条青筋一蹦一蹦的,显然心中愤恚已经到了极点。
“咦,这死太监倒有气度,沉地住气,咱也得露点脸,别被这太监比了下去。”也不知是好胜心的缘故,还是被童贯地沉稳所感染,高强就觉得身旁契丹人的哄笑再也不像刚才听上去那么刺耳了,好似从有意义的信息,一下变成了背景音乐,而且是类似韩剧的那种糟糕背景音乐——可有可无了。
“奉大宋皇帝陛下旨意,大宋使节童贯,率副使两名,觐见大辽国皇帝陛下!”一面按照礼节向辽国天祚皇帝跪拜,童贯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过,原本应该照礼节答礼的辽国皇帝,却低声向一旁的臣子说了一句什么,这才满面笑容地请三人平身,随后叶梦得展读国书,自有辽人接过国书和礼物,呈现给辽国皇帝。
趁着叶梦得读国书的当口,高强把握机会,很是打量了这位辽国地末代皇帝几眼。见此人年纪尚轻,三十不到年纪,精神倒还旺盛,相貌颇为俊秀,戳在皇帝宝座上,卖相却还可看,只是其满面的笑容显得颇为轻佻,完全没有所谓的王者之气。
“一句话,望之不似人君!”高强心里嘀咕着,辽国皇帝,大宋天子,还有女真的开国皇帝,他已经都见到了,三人中最给人印象深刻地,却正是那位现在还在白山黑水之间打黑熊射老虎的猎人阿骨打,倘若看相能定国运,高强也自信能看出这三个国家未来的走势了。
“只不知刚才辽国皇帝到底说了一句什么,通译也没给翻译过来,看童贯的样子,好似是听懂了,气得要死要死的,强忍着没发作而已……叶梦得看来是懂得契丹语的,回头要问问他。”
正在东想西想,礼节已经结束,跟着那北院枢密使萧奉先便率先发难:“前年大宋与我通使,说道看在宋辽两国结好百年的分上,愿意归还所侵夏国地方,近日夏国来使哭诉,说道宋军不但没有依约归地,反而到处建堡设寨,气势咄咄逼人,不知是何道理?”
童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当下糊弄一番,结尾表示业已将崇宁以来所侵地方归还,夏国不日将有消息传来,我大宋礼仪之邦,以信义为重,自然不会赖账云云。
这其实也就是形式,外交的背后是实力的较量和桌底交易,宋辽明争暗斗百余年,彼此早就知根知底,既然双方的姿态都摆出来了,也就一团和气散场。当下辽国皇帝赐国书,与答谢宋国“兄弟”皇帝的礼物,童贯代皇帝转达,毕礼。
第三十三章(下)
觐见结束,三人退出大帐,自回去准备随行出猎,在路上高强垫后几步,拉着叶梦得问了清楚,才知道刚才在大帐中,天祚皇帝接见大宋使节的时候,对自己的身边臣子说的是这样一句混账话:“没想到这太监说话,声音倒还沉厚!”
拿别人的身体残疾来取笑,是一个稍微厚道点的人都不会去做的事,更何况是作为天子,接见别国的使节,天祚皇帝这样的作为,简直就是“亡国之君”这个词的最好诠释。眼见童贯气的一言不发,叶梦得也是脸色难看,高强却反而轻松了起来:“辽国皇帝如此昏庸,对咱们大宋可不是什么坏事啊,嘿嘿。”
这一句话便扭转了气氛,童贯想了想,竟也笑了起来,向高强点了点头道:“世侄言之有理,稍后的狩猎,咱们可得加把劲,不要叫辽国人小觑了我大宋人物!”
三人全身结束,纷纷上马,童贯选了三十名随从同行,高强自然还是自己的三名部下,此时那马植却又出现了,带领本部人马接应大宋使节参加围猎,便是他的任务。
一面随着大军出营,高强一面问马植:“今日本说是头鱼宴,怎么大军不去捉鱼,倒象围猎的模样?”
马植显然是交卸了身上的差使,又搞定了使节团有随从被杀的事件,浑身轻松,笑应道:“高副使有所不知,这头鱼宴么,虽然以头鱼为名,不过江中本有鱼,只需凿冰取之便可,哪有什么难的?只是落个名目而已。咱们今天是要去猎天鹅。”
“猎天鹅?用箭射么?”
“非也,是用海东青。”说着,马植将手一指,高强便看见一队人马,领头人马鞍上驮着一头大鸟,和当日曾索索在汴梁送给自己的那头海东青极是相似,只略小了一些。
“此鹰神骏异常,拿鹰捕鹿样样皆能,更有一般异处,能从海中啄取大蚌。取其所生的大珠,便是我北边的名产北珠,价值万贯。当今皇帝登基以来极爱田猎,四方贵人都趋其所好,倘若在田猎中能获得皇帝赏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是以人皆求良鹰。这海东青的价格日益高涨,现在一头成年地良鹰,没有几万贯是拿不下来的。”
“几万贯!”高强现在好歹是银行业的钜子。虽然没把这个数字的钱财放在眼里,不过为了一只鸟要花这么多钱,也令他感到有些荒谬。不过话说回头,若不是自己抢了东南应奉局的差事,吸引了天子赵佶的注意力。眼下的大宋也是花石纲渐渐大盛的局面。一树一石运到东京汴梁,花费动辄以万贯乃至十万贯计算,相比之下辽国人还算好了。
“可见君王征歌逐色。亡国之兆,不论是古今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