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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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香港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吗?那时候,香港还是“外国”的概念,英国佬的地方,到处挂着米字旗。
552 社会主义也需要繁荣
后来,张建中只觉天旋地转,吐得天昏地暗,不进船舱也不行了,躺在渔民睡的小床板上,船一个摇晃就滚到地上了。村长忙把他扶起来,把他推进里面,自己坐在床沿,怕他再滚下来。
“你看你晕成这样,到了那边,我怕你爬都爬不起来了。”
“这个别担心?船一到,我就没事了。”
“你以为,你真那么能?晕船没个三五天恢复不过来。”
“拿桶来,拿桶来!”张建中叫着向床边挤,头一伸,又“哇哇”吐起来。肚子早吐空了,吐的都是水。
“来,来,喝点水。”
“不喝了,喝了还是吐。”
“有得吐总比没得吐好,没得吐,就吐胄酸,吐苦胆汁了。”
张建中坚持着坐起来,接过村长递过来的行军壶,喝了两口,这期间,船摇晃了几下,行军壶磕得牙齿“咯咯”响。
“你,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张建中问。
“我跟你怎么一样?我是从风里来浪里去成长起来的。那时候,蒋匪特务叫嚣反击大陆,我们还狠练了一把。”
“回去后,我也要多坐坐船,多经经风浪。”
“你已经算不错了,晕船还有精神说话。”
“不说不行吧?不说就更晕吧!船到了岸,就得像死猪一样搬下去了。”
村长问:“明天一定要赶回去吗?”
“一定要回去。”
“我怕你明天还恢复不过来。”
“没有时间了,今晚到了,就要找到那家伙,把事情弄清楚。”
“其实,你也不必亲自跑一趟,我去找他就行了。你是信不过我!”
张建中一直坐着,闭着双眼,这会儿也不知是船在摇,还是他的脑袋在晃,说:“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不是我信不过你,我是担心你应付不了他。”
“他在山尾村,只能算是普遍料,见了我,他动都不敢动我一根毫毛。”
“我不是说比武功,武功,他当然比不过你,我是说他的狡猾,几句话就把你骗过去了。”
“他没你想像的那么狡猾!”
“事实明摆在那,他不狡猾会干出这种事?”
“他一直都是老实人,也是一个挺讲义气的人,以前,总是顺顺利利的,这次出状况,我总觉得,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
张建中问:“你是说,不关他的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他也被人骗了,人家给他的本来就是垃圾货。”
张建中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本来就缺货,催得又急,那些奸诈商人还不趁机搞鬼?不是也有一些正货好货吗?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销号呢?
“就算他被人骗了,跟我们协商一下,我们帮他分担一点也没什么,他销了号,就是想赖账!害得我们跑这一趟,后果就应该全部由他承担!”
“其实,他也挺傻的,不销号,我们未必敢认定是他。”
“他是心虚。”
此话一出,张建中又觉得那个香港客还是没那么狡猾,狡猾的人会心虚吗?何况,钱都到手了,他不销号,跟你扯东扯西,你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抽支烟吧?”
张建中张开眼,接过村长递过来的烟,不看也知道是进口美国烟,经常跑咸水货实力还是有的,而且,这烟也是从海上跑回来的。
船摇晃得厉害,划了几根火柴都没点着,村长就先点着自己的,把烟递给张建中接驳。
吐出一口浓烟,张建中问:“跟我说说那家伙的情况。”
村长接过张建中递回来的烟,吸了一口,说:“那家伙是村子里最穷的,老婆也没钱娶,后来,偷渡去那边做泥水工,想攒几个钱,没想到,每天买烟,跟工地附近一个小多士店的寡妇好上了,就没回来了。那寡妇比他大十岁还多。那时候,儿子都有他那么高。”
张建中笑着说:“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应该是倒过来,嫩牛吃老草!老牛吃嫩草,是越吃越有味,嫩牛吃老草是越吃有没味!”
见村长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张建中这才想起他那白嫩的老婆,突然想起小倩,自从与汪燕没有了那层关系,一直都没见过她。
“现在小倩怎么样了?”
“还是省城读书。”
“汪燕对还她挺好吧?”
“挺好。”
“现在应该是放寒假吧?没回来吗?”
“小孩子变化快,适应省城的生活了,放假也不愿回来,说是有放假要读补习校外班,有时候,还有演出活动。”
“小倩一定会出息!”
“我也觉得。”村长有些愧疚地说,“有时候,我想啊!如果她妈妈不是跟我跑回山尾村,会是另一种生活,美好的生活!”
“现在,你也不差嘛!”
村长便喜滋滋地说:“托你的福!”
虽然,张建中曾离开过边陲镇,却一直没有间断与山尾村的联系,每跑一次咸水货,村长也是赢家之一,现在,就算汪燕不再供小倩在省城读书,靠村长的能力也绰绰有余。
船没那么摇晃了。村长说,应该到内海了。张建中也感觉没那么难受了,看看时间,村长又说,还算顺利,天黑前可以靠岸!
张建中问:“刚才说到哪了?”
他们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村长说,前几年,那寡妇打扮打扮还过得去,这两年是越来越显老了。男人四十好还显年青,两人走在一起就很不调配,这几年,他又走咸水货赚了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我听那边的乡亲说,他经常出入红灯区,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有几次,那寡妇看不过眼,还在街上打起来。那寡妇怎么是他对手,找家里人来帮忙,结果,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那家伙武功都用在这上面了。
“人一有钱就变坏!”
村长却说:“也不是吧!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如果,那寡妇不是寡妇,如果,那寡妇年青几年,想他也不会乱七八糟,到底还是老实人啊!”
张建中笑了笑,很清楚他的潜台词,我村长有钱就没换坏!
有时候,环境很重要,心态很重要,那香港客一直处于现状,靠那寡妇的小士多店过日子,他想学坏也没机会坏。如果,他不是跟比自己大那多的寡妇在一起,也不会有某种心态,有贼心也会抵制自己。
张建中突然想到自己的婚姻也不完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也出现这种状况呢?他轻轻摇头呼了一口气,想自己怎么可能呢?毕竟自己是受许多约束的人,毕竟自己今天拥有的一切与岳父岳母密切相关。
船开始减速,像是开始靠岸。张建中扶着床架想站起来,村长忙抓住他,说,你行吗?张建中拨开他的手,说,没事!我们上去看看风景。就是不行也要硬撑,那还有时间容你缓口气!
一个摇晃,张建中要自己站稳一点,但还是不得不扶住舷梯。
“哇”地又吐了一地。
村长说:“你还是再躺躺吧!”
“不用,不用。”
张建中拨开他,踏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露出头的一刻,一阵风吹来,昂头迎着,很清凉,人也清醒许多。
天已经黑了,远远看去,对面岸灯火辉煌,霓虹灯更是把半边天染得七彩缤纷,似梦似幻,张建中眨了眨眼睛,想这就是所谓的资本主义?如果,繁荣是资本主义,他倒觉得资本主义更有吸引力!他对自己说,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区别不应该是这些,社会主义也需要繁荣,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社会不繁荣怎么可以?
553 偷渡
上码头的时候,张建中打扮渔民的模样,戴着一顶鸭舌草帽,但他身上太白净,没敢敞着杯,兜里还是掖着一本渔民证,详细看,还是看得出,相片上的人不是张建中。扬一扬就好了,给码头检查的看,肯定会露馅。
码头近岸处悬挂着一盏小太阳式的灯火,只见那里有一个涂着米字旗的岗楼,摆了一排挂着铁丝网的三角木架,留下一米多宽的通道,当中站着一个双腿叉得很开,手背在身后的警察,很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
为了掩护张建中,船上的人都下了船,一起朝岗卡走去。有人嘴里叼着烟,有人敞着胸,张建中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箱,把大半张脸遮住了。
“跟在我身后。”经常跑香港的侄子悄声说。
张建中的心还是禁不住怦怦跳。
村长问:“不会有问题吧?”
侄子说:“那些没证上岸打工的人多是这么混过去的。”
“也有没混过去。”村长说,“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侄子回头笑了笑,说:“没问题,这警察我熟。”
说着,迎了上去,笑着说:“又是你值班啊!”
警察不卖他的帐,背在后面的手往前一推,示意他站住,另一手也露了出来,握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棍棒。
“拿证件出来!”
张建中见岗楼那边有动静,一个人头在窗口晃了晃,就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手里也拿着一根一米多的棍棒。
侄子一边掏证件的样子,一边说:“大家都这么熟了,还用看什么证件?前两天,我才来过。”
“人熟理不熟!”
侄子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慢悠悠地点着,然后,把整包烟递给警察,警察手一拨,把他往岗卡外拨,说:“你滚开,下一个。”
张建中还没反应过来,警察便指着他说:“没听见吗?叫你呢!”张建中还是捧着纸箱遮住半张脸。
“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张建中忙把纸箱放地上,警察见纸箱并没盖严实,用一米长的棍棒撩了撩,走出关卡的侄子又回过来说:“是鸡!”
“鸡?”
“我们自己吃的,拿上岸加工的。”
“香港没鸡吗?要你们从乡下带鸡过来?”
侄子笑嘻嘻地说:“香港好吃的鸡不是这种,这种鸡还是乡下的好吃!”
说着话,纸箱里的鸡扑打着翅膀往外飞,侄子抢先一步捂住盖,对张建中说,“快拿走!”
警察手一拦,说:“等一等。”
张建中心儿一跳。
“你一定有古怪!”警察看看侄子又看看张建中。
村长挤过来说:“能有什么古怪?就是两只鸡。如果,你有兴趣,下次多带两只送给你。”
侄子忙说:“不要乱说话,警察可以告你行贿的!”
警察的注意力马上被村长吸引了:“你是干什么的?”
侄子故着惊慌,拦住走向村长的警察说:“我们是一条船的。”
“一条船的?我直接怀疑他是偷渡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会干那种事吗?我一个月跑几趟,哪一次见我干那种事?”
“我怀疑你每一次都带人来偷渡!”
好几个人挤过来,拦在村长前面,弄得场面很乱,警察疑心更重了,隔着人丛对村长说:“你别跑,把证件拿出来!”
他却忘了被人丛挤出关卡的张建中。
站在岗楼门口的那个警察大声说:“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还想不想上岸?不想上岸,一个也不让你们过。”
大家好像害怕了,纷纷让开,侄子跟着捧着纸箱的张建中站在关卡外,其他人回到关卡内。村长一边摸着口袋,一边大声嚷嚷:“我的证件放哪了?我的证件放哪了?”继续吸引警察的视线。
其他人不再管村长,纷纷拿出证件送到警察面前,警察一边接过递上来的证件,一边注视村长的动静,看一个,还一个,嘴里说:“你过去,你过去。”关卡外一下子多了几个人,警察已经搞不清楚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