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天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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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在这里!
看样子,他真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等着她跳下来自投罗网。
坐在柔软舒适的牛皮沙发里,萧映雪凝凝神,让自己可以专注全心面对这个似乎已经十分陌生的越海鹏。
“萧老板,好久不见,怎么会想到要来看小弟?”
一阵轻轻柔柔的热气由椅背后吹上了萧映雪的耳际,接下来就是越海鹏温柔的声音,细细地传进她的耳里。
原本应该是令人心醉神迷的私语,却让忙着定神的萧映雪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睁大眼睛瞪着他,心脏卜通卜通跳。
“萧老板,别这么紧张嘛!”笑笑地在她右手边的位子坐下,越海鹏抽起桌上的纸巾,拭干了溅在萧映雪衣服上的茶渍。
“不必麻烦了,谢谢你。”她忙着推拒他故意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第一次,她这么害怕他的触碰。
也是第一次,他对她毛手毛脚得那么明目张胆。
“萧老板这次来,有什么小弟可以提供的服务吗?”他的口气仍然轻松。
“你……你回来做什么?”鼓起了勇气,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喔?你不希望再见到我?”翻翻眼,他故意做出哀怨的委屈状,完全见不到下午那种冷酷的模样。
“不,不是的!”她当然不是这么想,连忙手忙脚乱地挥手否认,“我是说……你下午说的那番话……”
“什么话呀?”还在装傻。
“就是……有关谢璃婳的服装展。”
“喔!谢璃婳!”像是突然想起来了,说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的衣服很不错哟!虽然小婳专门设计女装,但她最近也开始朝休闲风的男装着手了,下个星期的展示会已经有很多知名厂商风闻,要来竞标她的设计稿了呢!相信她一定能同样打响男装界的知名度,哪家公司拿到她的稿呀,就保证稳赚不赔了……”
他愈说得口沫横飞,萧映雪就愈为他担心。
“你……和她很熟?”她试探地问,额际冷汗直流。
居然可以直呼谢大师“小婳”,可见交情匪浅。
“不错呀!”摊摊手,他做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从小婳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我就和她很熟啦!”
对谢璃婳的妒意掩盖了对华祥获利的忧虑,萧映雪的心中升起浓浓的不悦感。
为什么自己要重新踏进这里来自取其辱?难道……海鹏已经不再爱自己了吗?
想到这一点,萧映雪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可以寄望他爱着她?在她对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
被深深的失落感打败,拿起皮包站起身,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谢谢你,我要走了。”
看到她的表情,越海鹏的脸色变了变,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转身正要离去,却发现白色洋装的裙角被还坐在沙发上的他抓在手里,正用他那修长的指温柔地搓着,像是以往他轻搓她的发、她的肌肤一般。
询问的眼光望着他,她没有开口,怕连最后一丝力气也失去了,会当着他的面哭出来。
“映雪,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将她的裙角举至鼻端轻轻嗅着,他问,如鹰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她说不出话来。
想来求饶?想来问问他为什么要整垮她?想来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躲着她,现在却又出现?
终究,她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见他、想来看看他,没有为了其它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雪,你难道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他问,有些咄咄逼人,“我在等你,等你自己将它心甘情愿地交给我,除了那个,我什么也不为。”
说完话,他放下那一截雪白的裙角,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先离开了她。
深夜,窗外一片漆黑,是个无月的深夜,但小小的客厅里却播放着贝多芬的乐曲。
温暖的琴声回旋在这不到十坪大的空间。男人坐在靠窗的米白粗布凉椅上,一手握着高脚酒杯,一手轻抚着一只站在椅旁像只狼一般大的黄狗,感受那比常人还要高的动物体温。
抚着抚着,大黄狗像是累了,低下身子,伏在凉椅旁的大理石地砖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还是这么贪睡!
男人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手中被荡得有些微温的酒,不经意,目光又落在墙上的月历。
三天,他把最后的希望赌在这最后的三天。
真心与勇气,他想向她要求的只有这两样东西。
他不曾怀疑过她对他的真心,也知道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在吶喊着而已。
现在,他所要求的只剩下她的勇气,一份她愿意在众人面前、在她自己的心里大声承认爱他的勇气。
最后三天,他一定要得到!
第九章
眼装展示会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担心对手谢璃婳的名气与影响力,萧映雪对于此次的发表会更加地慎重紧张,几乎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每天驻守在会场,把公司里大部分的事都丢给贾叔和魏孝仪去打理。
不但她紧张,连她的情绪也感染到其它的工作人员,让大家都连带着情绪紧绷起来。
失去了平常心,出错的机会就似乎变多了起来,连原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错,也在此刻膨胀得十分惊人。
“我不是说了,这色号的布要剪两码半吗?怎么只到两码?做事这么漫不经心的!”指着一块展示用的布料,萧映雪尖声骂着一个工作人员。
被骂的人自认倒霉地低着头挨刮,其它的人则躲得远远的,省得倒霉扫到台风尾。
“不过是少了半码,再重新剪过不就是了,何必这么斤斤计较?”一个临时请来的工读生弄不清楚状况,在一旁小声地嘀嘀咕咕。
本来就是嘛!为了应付临时出的小意外,展示时厂方往往都会拿整匹布到展示会场来,以防到时候想变更展示架,可以重新再剪。这匹布至今也不过才剪了这么一次,还剩下一大堆,再剪一次又如何?
“嘘!小声点。”一旁的展布师傅连忙将那个弄不清状况的小兄弟拉到一旁,以免连他也被卷进去了。
他最怕这种临时请来的工读生了。虽然年轻、勤奋、好相处,但往往不知道一场展示会对公司的意义有多重大,又欠缺长期工作的经验,不太懂得看老板脸色,一不小心就会弄出个半大不小的麻烦来。
“本来就是……”
“算啦!人家是老板,女人嘛……”老师傅劝着。
虽然对方是犯了错,但在他看来,也只有女人会为这种小事这么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啦!
人不来不就没事了吗?到展览时底下的人包准把一切弄得妥妥帖帖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她只要穿得光鲜亮丽来说说场面话、招待客人就行了,谁教她要来这里找气受呢?连他们这些在下头工作的人也受罪。
两个人的交谈抱怨原本是很小声的,但正因为萧映雪在发性子,其它的工作人员都静得像睡觉了似的,再加上最近情绪十分敏感,萧映雪耳朵特别尖,他们的交谈声就传进了她的耳里来了。
狠狠地从背后瞪了还毫不知情的师徒两人一眼,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算了,你下次小心一点。”叹口气,她懒得再骂人了。
看着那人如蒙大赦地落荒而逃,萧映雪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真要计较起来,剪错布还真的是件小事;也真的是她自己要跑来这里顾前盯后、自己找气受的。前三年,她只有在最后一天来看看情况而已,什么事都交给经理去做,一切都放心得很,也从没出过什么事,怎么今年居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
都是越海鹏!
要不是他这么可恶来和自己宣战,她也不必落得如此。
她真的好累,好想逃走。
连着几天熬夜、忧心,稀少的睡眠时间又睡不好,萧映雪已经觉得心力交瘁,快支撑不下去了。
“老板?”
听到有人叫着自己,萧映雪想转头过去看,发现自己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萧老板,你还好吧?”有人发现了她不太对劲,又唤她。
我还好,我们继续工作……萧映雪很想回头这么说,却发现自己居然开不了口。
自己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一黑,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就身子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老板!萧老板!”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萧映雪就这么昏倒了。
因为连日的操劳,再加上睡不好,萧映雪就这么在展示会前两天住进了医院。
“萧小姐,你到底是几天没睡、没吃了?”站在病床边,穿白色长袍的医生有些严厉地问她。
“我……每天都有睡、有吃啊!”只是都睡不好,老是作噩梦,又时常吃完东西吐出来而已。吞吞口水,她有些心虚地回答。
从小到大,她就怕看医生,不管是老的少的、凶的亲切的,光是看到那件白袍,她就打从心底发毛。
“那……有好好吃、好好睡吗?”年纪足以当她父亲的主治医生可精明得很,看出她的心虚,从金框眼镜后狠狠地瞪着她。
“呃……没有吧!”低头看看插着点滴针头的左手腕,萧映雪不敢撒谎,但求自己能表现得无辜一点。
天知道她也很想啊!但就是力不从心,噩梦要来、吃东西要吐,她也没办法嘛!
“好,很诚实。”笑着点点头,在随身的记录板上不知写下了什么,医生交代着:“你的贫血很严重,要住院两天打点滴。”
“两天?!”萧映雪差点当场跳起来,“不能快一点吗?”
她还以为自己打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了。住两天,那不就要住到展示会的当天了?
“不能。”医生很坚定地摇摇头,“两天就是两天,除了贫血,你还有点感冒,如果不趁着这两天好好治疗,我保证你出院不到一个小时又会再回来,而且下次就要躺一个星期了。”
“可是我——”
“好好休息吧!”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像是对待小朋友一样,医生“伯伯”轻轻拍了拍萧映雪的头,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住院两天?那不是天要亡她吗?萧映雪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哀叹着,皱着眉很专心地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反正工作忙,她又真的很不喜欢医院,那逃跑不是正好吗?不过,下次就要躺一个星期呢!
正在左右挣扎着,就听到病房传来轻轻三声急促的敲门声,接着,病房门被打开了,越海鹏焦急地快步走了进来。
“映雪,你怎么样了?还好吧?”他一脸忧心地问,但看到萧映雪似乎精神尚好,也就放了下心来。
“还好,是小感冒。”萧映雪避重就轻地回答。
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住院的理由呢!如果让他知道她吃不好、睡不好都是为了他,他不高兴死才怪!
“一定是没有好好休息。”越海鹏可没那么好骗,笑笑地说,“我刚才正好遇到医生,他说你吃不好又睡不好,根本没有好好休息。为什么啊?”
“你少管!”拉不下脸来,萧映雪只好故作不在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倒没想到他的消息管道那么灵通,连陈秘书都还在招待客户抽不开身,他人就已经到了。
“我有天眼通啊!”他笑嘻嘻地,看萧映雪瞪着一双美目盯着自己了,才改了口,“咳,事实上,是我在你身上装了窃听器。”改过之后的答案还是没个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