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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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焕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朕在前面的御房是否布置好了?”
“回禀陛下。三天前便已布置好,就在紫宸阁内,与前太后的房相邻。”
“那好,你就辛苦一趟,去朕地御房看一看,是否有今天的奏折。有的话赶紧给朕拿来。”
“是!”安忠顺答应一声,立刻向前面的紫宸阁跑去。
这时,门口传来朱光辉的声音,“陛下,咸平公主到了。”咸平公主就是李翻云年幼时的封号,在三天前,崔小芙正式下诏,恢复了她公主的身份,同时册封张焕的生父前太子豫谥号广平皇帝。这颇有一点讨好的意味。
“请她进来吧!”张焕立刻挺直了腰。思路又回到府中遇刺一案上来。
片刻。身着一身道袍地李翻云匆匆走进。此时内务司已经正式改名为监察室。隶属于御史台。李翻云不再担任任何职务。改由杜梅任首任监察令。她名义上虽然恢复了公主了头衔。但她地容貌装扮却没有丝毫改变。李翻云上前向张焕深施一礼;“翻云参见陛下。”
张焕连忙摆手笑道:“大姐就不要客气了。我今天累了一天。好容易才见到一个家人。就让我轻松一点吧!”
李翻云有些怪异地看着张焕。伸手向隔壁指了指。无声地向张焕说了一句哑语。从她地嘴型。张焕读懂了她哑语地意思。有人。
“有人?有什么人?”张焕惊异地顺着她手指方向出了房门。紧靠房门是一间小小地房子。刚才来时这房间门是关着地。现在却虚掩着。里面确实有人。张焕好奇地推开小门。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里面坐着一个长有山羊胡子地老学究。正捋胡摇头晃脑地写着什么。他忽然若有所感。一抬头见是陛下进来。吓得他赶紧站起来。却不留神头上有一根横梁。砰!地一声。撞得眼前金星四冒。
“你是张焕忽然恍然大悟。这就是传说中记录帝王起居录地史官了。再看他旁边与自己房相隔地墙壁。竟薄得如纸一样。清晰地传来隔壁李翻云低低地咳嗽声。也就是说自己地一言一行都被这个老头子掌握在手中。就算自己放个屁。他也会听得清清楚楚。或许还会记录一笔。帝颇不雅。下气大声唏嘘。
老头子狼狈地揉搓一项头上的青包,赶紧躬身道“下官东方云,门下省起居郎,记录陛下言行。”
“不是说宫中不作记录吗?你为何在此!”张焕语气中有些不悦,庆治三年时已经有过规定,起居郎只记录帝王入朝时的言行,退宫则不随,对自己为何要特殊?
东方云不慌不忙地躬身施一礼道:“规定是非公务时可不作记录,陛下在此可是公务否?”他一边说,一边又提笔将刚才张焕的话记了下来,甚至还将张焕不满的口气也如实写下。
“你!”张焕确实有些怒了,这史官所作所为实在是可恶之极。
但东方云却丝毫不害怕,他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墙上的一条横幅,只见上面写着:不以言获罪,不以谏受刑。这是他张焕早上采亲口做过的承诺,一口闷气险些没将他憋死。
张焕郁闷地回到房,向李翻云摆摆手道:“不管他怎么写,咱们说正事。”
李翻云见张焕失意而回,便笑了笑问道:“陛下夜召我入宫,可有大事?”
“我找你来是想问一问府中刺客一事,你们内务司可接手此案?”
李翻云点了点头,“此案确实移交给内务司,虽然民间盛传是由江都事件引发,但我却认为,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刺杀。”
“蓄谋已久的刺杀。”张焕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他沉思片刻,又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
“两名一人被杀、一人逃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李翻云取囊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张焕道:“案子我已经交给了杜梅,所有地材料都在他那里,这是我整理地关于此案的一些关键,你不妨看一看。”
张焕心里有一些诧异,李翻云一手不知经过了多少大事,她卸任后别地东西不记,偏偏将这案子放在身上,一转念他便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朱光辉先告诉了她,不过她特地将此案记下,说明此案也必有不寻常之处。
他心里想着,手中却不声色地翻看起小册子,却是越看越心惊,那天晚上崔宁房中的血腥气仿佛扑面而来,明珠被砍掉了头,明月被捅了十七剑,平平身中七剑,其中一剑刺穿了肺叶,最后拼死杀了刺客。
看到最后,张焕的脸阴沉似水,小册子已被他紧紧地攥成一团,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敢入府杀他的家人。
“我原以为此案是韦家所为,韦家在这次江都事件中也损失惨重,但他们却没有参加李勉的暗谋,一直保持着沉默,以他们对你的仇恨,很难想象他们会把这次损失咽进肚里,而且听说韦家在韦德庆老母遇刺后,还特地招募了一批高手护院,所以我最初认为韦家的嫌疑最大。”
不等李翻云说完,张焕立刻摇头道:“不可能是韦家,我与韦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深知韦家的懦弱,无论是韦谔还是韦清,他们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魄力。”
“是!从一些细节上推敲,我最后也排除了韦家。”李翻云冷笑了一声便道:“我不说刺客为什么能那么巧地碰见守卫交班脱节,就算是他们运气好,那又怎么解释三个暗哨被偷袭干掉,他们怎么会知道暗哨的位置?还有他们又怎么知道只有三个暗哨而没有第四个呢?所以我可以大胆地推测,此次刺杀必有内应,事后我一个人一个人地排查跟踪,皆没有人和韦家有关联。”
忽然,李翻云见张焕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知道张焕已经猜到了,她立刻闭口不再多言,停了一会儿,李翻云低声道:“今晚我其实是来和你告别。”
张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背着手慢慢走到窗前,良久,他低低叹道:“你要去哪里?”
李翻云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云深不知仙山何处,我已了断了凡尘俗事,该去寻找属于我的归宿了。”
张焕再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负望着窗外隐约的夜景,李翻云默默地向自己的弟弟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很快她的修长的身影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张焕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哀,不仅仅是为自己一个亲人的离去,他推开了窗户,望着自己的家,一种从未有过的估感充溢在他的内心。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临朝首日
第二天黎明前,夜里的雾霭已经逐渐散去,在大明宫的白墙红瓦上留下一层雾霭转化而来的水,但那雾霭依然还仿佛透明的轻纱般笼罩在湖畔和绿树之中。
在通向勤政殿的小道上,朱光辉带着十几个宫女和宦官步履焦急地向前疾赶,昨夜是新帝在大明宫的第一夜,他们就犯下了大错,竟无人知道皇上在哪里歇息,找遍了各处都不见,还是小宦官安忠顺机灵,提醒众人皇上会不会又回了麟德殿,他昨晚拿回来了几十本奏折。
朱光辉记得勤政殿书房的灯是自己吹灭的,陪皇上回了寝宫,怎么会又回去?但抱着一线希望,朱光辉又赶回了麟德殿。
果然,老远就见书房的窗子开着,他临走前可是关好的,难道真的在里面吗?朱光辉心急火燎地走进大门,忽然,一名侍卫拦住了他,“嘘!皇上睡着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不要打扰他。”
朱光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今天上午有政事堂会议,上朝的时间快到了。”
侍卫向两边撤开,让朱光辉进去,他快步向书房走去,起居郎已经离去了,书房的门虚掩着,朱光辉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却愣住了,房间里灯已经灭了,炉香也焚断,一叠高高的奏折堆如小山,大唐新帝正趴在桌案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领战袍,估计他的亲兵给他盖的,在他面前一本奏折还翻着,手中的笔落在地上,污了一团。
朱光辉忽然感到鼻子一阵发酸,他在大明宫中已经三十年,曾经伺候过几任皇帝,无论是玄宗还是肃宗都从没有过彻夜批阅奏折,但让朱光辉感到心酸的不是张焕的勤奋。而是他体会到了张焕内心那种难以言述的估。
“陛下!”上前轻轻地推了推张焕,张焕一下子醒了,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现在是卯时一刻。”
“啊!”张焕一下子跳了起来,还有一刻钟就到上朝时间了,要来不及了,他慌慌张张穿上鞋,埋怨道:“为什么不早点叫我,我定地规矩难道要我第一天就违反了。”
朱光辉苦着脸一言不敢发。今天才是第二天,什么事情都是一团乱麻,他哪能事始考虑得到,他赶紧命人出去打洗脸水,又上前替张焕整理衣裳,他见几个宫女站在门口发愣,不由怒道:“还不赶快过来给陛下梳头!”
几个宫女应了一声。四下慌乱地找梳子。张焕叫住了她们。“来不及了。先让人去开了御书房。再给朕准备两盘点
就这样。第一天上朝。衣服没换、头也没有梳。就匆匆洗了一把脸。张焕上了龙辇便向紫宸阁而去。临走时他又再三叮嘱朱光辉。今天务必要将自己地妻儿接进宫来。
张焕御书房在紫宸阁内。就在崔小芙书房地隔壁。一切都是重新置办。早在年初张焕为监国时便已开始准备。房间宽敞而明亮。可以眺望远处地重重宫殿。卯时两刻正。当含元殿钟楼地钟声悠远地敲响时。张焕准时出现在了御书房地门口。
“臣东方云参见陛下!”比张焕来得更早地是起居郎东方云。他一反昨夜地笑颜。异常严肃地向张焕深施一礼。
“爱卿辛苦了。”尽管昨晚深恨此人。但张焕还是十分敬佩他地敬业。心中不由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咱们一起进去吧!”
御书房内已经通了风,打扫得一尘不染。整个御书房共有八间屋子,一间办公用的正屋,一间休憩地内室,一间放置沙盘和地图的行军室,一间会议室,一间翰林室,其余三间便是放置各种图书典籍的书库,而起居郎东方云就坐在张焕一侧的角落里,如果有机密大事按例可以要求他回避。
一张紫檀雕成的御案上整齐地码着两叠如小山般的奏折,一部分是昨晚他没有批完的折子,另一部分是今早开门时中书舍人刚送来的新折。
虽然新帝登基时事情稍多,但做皇帝确实是一个极为辛苦的职业,每天都有大量的奏折送来,若稍微懈怠就会越积越多,还要召见臣子应对,还要开朝会,使皇帝每天都疲惫不堪,稍有作为地皇帝都会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可一旦遇到纨绔子弟登基,他们就决不可能这样辛苦地操劳国事,或托以内侍,或干脆就当甩手大掌柜,前者致使宦官专权,后者导致权臣遮天。
当然,张焕没有那个福气享受皇帝的荣华富贵,他刚坐下来,小宦官安忠顺便将一本随奏折送来的目录表递给了他,“陛下,这是中书省送来地奏折目录,加上昨晚的奏折,一共是一百六十五本,请陛下过目。”
这有点类似于今天的清单目录,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奏折出入宫的过程中被人动手脚,另一方面也是便于皇帝能一目了然,能拣重点事情先批阅。
“朕知道了,你先放在这里吧!”张焕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茶,又瞥了一眼东方云,见他正一丝不苟地准备笔墨,他暗暗点了点头,便对安忠顺道:“你先去一趟中书省和门下省,请裴、崔二相过来,还有礼部卢尚书也一并请来。”
安忠顺答应一声,便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