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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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箭后,回纥人见无法试探出唐军地虚实,他们开始耐不住性子,跳下马,成群结队地向山坡上冲去,山坡上有一条石阶,战马无法跃上,面目狰狞的回纥军举着盾牌、手执短矛,成百成百地爬上石阶,仿佛灰黑色地浪潮向城门涌来,在人群中出现了三根巨大的撞木。
六十步、五十步城上还是没有反应,这种悄声无息给回纥士兵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们的脚步不禁放慢了
三十步,反击终于爆发了,箭如雨,石头如冰雹般地落下,冲上最前面的数百人纷纷中箭倒地,或被石头砸得皮开肉绽,回纥人开始动摇、溃退,象退潮一般收缩回去,但很快又被逼上前来,号角劲吹,灰黑色的浪潮再一次奔腾而至,他们举着大盾牌,仿佛结成了一层黑壳,在他们身后是大群弓箭手,将密集的箭射向城头,掩护前方的进攻。
在黑壳之下,两百余人抱着一根巨大的撞木,向城门奔跑,仿佛一只黑亮的百足甲壳虫,箭雨射下,叮叮当当作响,杀伤力已经减弱,巨石砸下,砸出一个血肉坑,但又立刻合拢。
“一、二、三!”轰一声巨响,沉重的大铁门晃了一晃,沉闷的响声传遍了全城。
“再来!”一名千夫长红着眼大喊,就在这时,城上落下了数十只大木桶,木桶落地破裂,黑色而刺鼻的火油四处流溢,许多回纥士兵的身上也被火油浇透了。
一支火箭从城上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射进了厚厚的火油中,大火顿时冲天而起,烈焰腾空,城下已是一片火海,回纥兵撤之不及,惨叫、哭喊声骤然四起,到处是火人在城下奔命,张开手臂狂嘶,很快便被大火吞没了。
后面的士兵调头便逃,回纥人的进攻再一次动摇、溃退了,王思雨见时机已到,他冷冷一挥手,下令道:“骑兵出击!”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首西望
深夜,唐军开始撤离,回纥大军最终以伤亡六千余人的代价拿下了星星峡最西面的白云堡,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但在夺取中间一座城堡时,虽然伤亡远不像第一座城堡那么大,但却耗了两天时间,唐军的火药有效地放慢了他们的脚步。
时间,王思雨要的就是时间,在有针对性地抵抗了三天后,从酒泉、敦煌的两万五千名援军终于赶到,回纥军再也拿不下第三座城堡,颉干迦斯知道战机已经不再,他就此罢手,布重兵把守星星峡的中段和西端,将唐军堵在河西,自己则率领大军南下,要迎战吐蕃赞普赤松德赞。
五月二十日后,张焕亲率十五万大军陆陆续续抵达了星星峡。
这是张焕第一次来到星星峡,他默默地注视着远方,那片同样湛蓝的天空下,他的先辈们曾经在这片大地上纵横驰骋,侯君集、高仙芝、封常清,远至万里之遥的碎叶也曾建立了军镇,今天,他再一次来到了这片令人心驰神往的土地,他能否重振祖先的辉煌,将大唐的龙旗再一次插上怛罗斯的城头?
大唐的政局已经稳定,陇右的军刀已经磨利,粮草充足、战马数十万匹,他的士兵需要用战争获得土地和财富,他张焕也需要用更响亮的威名、用更强的实力走上含元殿上那最高之位。
天已经到了炎热的季节,无边无垠的戈壁滩上仿佛被流火笼罩着,唐军艰难地在戈壁滩上行军,不远处开始出现一排排茂盛的红柳林,逾过树梢,可以隐隐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峦。
看见了勃勃生机,所有的人精神为之一振,树木茂盛。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行军要到终点了。
“都督,前面有军马来了。”
张焕搭手帘向远方望去,白亮亮的阳光刺射他地眼睛。只见一队骑兵从红柳林方向飞驰而来,片刻便被引到他面前,为首之人是一名都尉将军,正是星星峡的驻防指挥官丁啸远。
“末将参见都督!”他翻身下马,半跪向张焕行了一军礼。
“你是丁啸远将
记得每一下属的名字和他们地长处,是做一个合格主公的必备,张焕微微笑道:“前年军院骑射第三名。我没记错吧!”
“都督还记得小人?”丁啸远十分惊讶,一种莫名的感动在他心中颤动,要知道。西凉军已经近四十万人了,这里面有多少都尉。而都督却还记得自己,一个当年被他解救的卑贱的奴隶。
“末将受王思雨将军之命,特来迎接都督。”
张焕点点头,他又温和地笑道:“说说看,敌军在星星峡的驻军如何?”
他已经知道了三座城堡已失其二,但唐军只损失了千余人,而且都是在与敌人骑兵白刃战中阵亡的骑兵将士,而对方却损失了近八千人。很明显,这是王思雨地作战思路,不拘泥于一城一堡的得失,在保证战略上不失败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保存实力,并有效歼灭敌军地有生力量,这也是军院总教官白光远的作战思路。王思雨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
“回禀都督。颉干迦斯在明辉堡和白云堡大约部署了九千余人。”丁啸远想起这次防守地失利,他不由叹了口气道:“末将等出战不利。丢失了关隘,请都督责罚。”
“颉干迦斯靠七万骑兵便能拿下城堡,我们有十几万大军,又有先进的攻城器,难道还夺不回来吗?”
张焕轻轻一摆手,“责罚之事以后再说,我要亲眼去看一看情况。”
大军浩浩荡荡向星星峡开去,两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小镇,大军便在湖泊旁扎下了大营,密密麻麻的营帐一眼望不见头,足足连绵了十几里。
大营外的木栅栏已经围好,栅栏前挖了三条长长的壕沟,里面布满了尖桩和鹿角,大营里异常忙碌,一队队士兵正从马车上卸下物资,搬进后勤帐中。
一、二、三!十几名士兵拉起了一顶帐篷,随即将另一头的木桩深深地打进了泥土之中,大营两侧又传来一阵欢呼,几座高高的岗哨塔耸立起来了。
就在军营热火朝天的忙碌中,王思雨在十几个亲兵地陪同下前来向张焕述职,他不停地向士兵们点头致意,快步来到帅帐前,张焕的亲兵立刻向他行了一礼道:“都督早已等候多时,请王将军进去。”
帅帐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沙盘,由十几块小沙盘拼成,足足占据了半个帐篷,上面是详尽的安西地图,东起酒泉,西至咸海,北达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南抵吐火罗和大小勃律,沙盘上有白雪皑皑的山脉、有漫漫大漠沙丘,更有一处一处的绿洲和河流湖泊,数百座大小不一的城池、守捉分布在其中,这是近千名斥候耗时三年绘制而成。
帐篷里除了张焕外,还有几名随军谋士,一名专门管理沙盘地军务郎正抱着一本厚厚地册子站在一旁,册子里有每个城池的详尽资料,历史、民族、驻兵、人口,城池地情况等等,但也不是很完整,许多葱岭以西的城池情况还在搜集中。
此刻,张焕正将一面黄色的小旗从疏勒镇的城头拔下,他在路上刚刚得到消息,由于赤松德赞从吐火罗北上,必经疏勒镇,孤军守在疏勒的曹令忠已经被迫放弃疏勒,二千多名唐军和他们的家属一万余人转道去了于阗镇,现在情况不明,也就是说,现在的安西已经没有属于大唐的城池了。
夺回安西一直是张焕既定战略,占领河西后,由于两淮局势不稳,他便暂时搁置了西进的计划,转头向东发展,现在随着新内阁的建立,大唐三权鼎立的局面已经形成,时局也逐渐稳定下来,趁着这个朝局暂时稳定的机会,他便继续向西实施西进战略,在朝中,他让张破天代理自己的投票权,而他本人则将全部精力放在安西之上。
夺取安西,不仅仅是为了恢复盛唐的荣耀,它还有着更深远的战略意义,由于多年的黩武穷兵,吐蕃已经从二十年前最强盛之时慢慢走向了衰落,兵力锐减、财政枯竭,且失去了奴隶的来源,为了挽救衰落,赤松德赞在争夺吐火罗失败后,便将最后的希望押在安西上,企图控制整个安西,以安西为基地,从东西方贸易中获取最大的利益,而一旦它失去安西,吐蕃的势力也就将全面退缩回青藏高原,只会在衰落与内讧中走向灭亡。
而回纥已经将国策转向西方,但西方民族矛盾重重,大食人、葛逻禄人、夏留斯人、突骑施人等等势力也未必让它轻易西进,所以夺取北庭、安西,也同样回成为它西进的跳板,而且一旦西进失败,回纥必将回首东顾,这样安西和漠北,回纥便形成了对大唐的战略包围,如果河西、河湟等养马之地一旦失去,那汉人对付北方游牧民族也就将面临数百年的劣势。
相反,如果唐军能拿回安西,回纥人只能越过金山,从葛逻禄人那里打通向西的道路,对于西域的稳定和安全,意义都十分重大。
也就是这个缘故,张焕便下定了决心,趁吐蕃与回纥争夺安西的机会,以支援安西节度使曹令忠为借口,出兵夺回这片曾经属于大唐的土地。
“属下参见都督!”王思雨走进大帐,单膝跪下,张焕深深行了一礼。
王思雨一直是张焕的心腹爱将,正因为对他的信任,张焕才赋予他临机处变的决策权力,王思雨也不负他的期望,在这次回纥对星星峡的突袭中处置得当,以微小的损失,赢的了时间,也换取了大局上的有利。
现在张焕对回纥宣战,也因此有了最充足的理由,他是被迫进行反击。
张焕笑着上前,将他扶起,见他眉眼中有沮丧之色,知道他心里还是为失去两城而耿耿于怀,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是一个老将了,怎么就不从大局上想想,失去两城,反而给了我们西进借口和战机。”
事实上王思雨在放弃白云堡之前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他却不愿过早说出,唯恐会被人理解为掩盖失败的借口,他宁可先被处罚,然后再提出自己的想法。
今天都督的一句话使他的眼睛渐渐的亮了,西进借口和战机,难道都督和他的想法是一样吗?
他表情的变化张焕早已经看在眼里,便取过木杆递给了他,微微一笑道:“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看咱们是不是不谋而合?”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分两路
第二百九十七章兵分两路
王思雨接过木杆,快步走到沙盘前,指着星星峡道:“回纥人占领星星峡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把我们堵在河西,而不能在他背后捅上一刀,颉干迦斯的想法是不错,但他却忘了一点,白云堡和明辉堡两座城堡都是我们修建,城堡结构上的弱点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只要把火药安置在城堡的薄弱点上,我估算过,三十斤便足以将它们炸得坍塌,但我也知道,都督恐怕暂时也不想这样做。”
“说下去!”张焕已经有了十足的兴趣,最后一句话才是他所关心的。
“颉干迦斯想用两座城堡将我们堵在河西,他恰恰是为自己设了一个套,那我们就耐心地等着,就让他一直认为我们无法冲出河西,而我们出去偏偏又轻而易举,这样一来,主动权便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上,不仅如此,他还给我们创造了一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说到这,王思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木杆向敦煌南面一指,“从蒲昌海(今罗布泊)沿且末河南下,夺取播仙镇,这样我们便插到了吐蕃人的后面,都督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焕抚掌大笑,王思雨果然是与他不谋而合,他松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