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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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日给出答复,好令张春福回宫复命。”
浮云齐想要当众打开,看看当今皇上想知道的究竟是何事,征尘也凑了过去。福公公却眼明手快地拦住了浮云齐的举动,“圣女,圣上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还是回内堂再看吧!”
真是麻烦!浮云齐将锦帛置于袖中,有些话她还是要说在前头的:“福公公,烦您转告圣上,浮云齐只能感悟到即将发生的事,并不能探知天意,更不可能违背天命。所以,所谓的参禅占卜也不过是提前知道明日之事罢了。”
她的顾虑张春福倒也明了,“圣女尽请放心,拜托您的事,圣上心中早有计较,只是想求个神罢了。您且占卜无妨,圣上心领了。”
“既然如此,我先回清修之地准备参禅占卜。征尘,你留下来陪陪福公公。”浮云齐最讨厌跟朝廷里这帮阴阳怪气的家伙打交道。想到自己的嗔心,浮云齐不禁在心中念了几句佛,身为圣女怎么能有厌恶之心呢?跟戾天接触时间长了,她七情六欲的心思全有了,越来越像凡人。
……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征尘抽出一盏茶的工夫来探望她。此时的浮云齐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准备子时参禅。
“福公公他们去吃饭了吗?”
“已经安排下了。”征尘环视一周,没看到那卷锦帛,“这次皇上又派了什么事给你?”
他们之间从来是没有秘密的,告诉他也无妨,“皇上想知道,哪位皇子天命所归。”
征尘早料到终有一天皇上会用这种事来烦她,“也就是说皇上想立太子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托你问天。”
别人说这话还不奇怪,征尘说这话可就太过假情假意了,“征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无法洞察天机,只不过能感应到即将发生的事而已。百姓当我是圣女,朝廷当我是占卜师,你也拿我开玩笑?”若她没有这点天赋,她实在不知自己这副样子与常人有何不同。
长叹一声,她苦恼地撑着下巴,“征尘,当初你要我端起架子做个清心寡欲的圣女,好继承娘的灵上斋。可做了这么久的圣女,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圣女,也不适合待在这灵上斋,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斋门外那么多百姓向我匍匐。
“每次朝廷想预知什么大事都来找我,其实我也只是能比寻常人早些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就像那次关东地区大地震,我不过是预知到一点天兆,令大家逃过劫难,从此后百姓就把我当佛一般供着。他们哪里知道我每次参禅占卜也会大耗元气,终有一天会元气耗尽,早早逝去。”
真想摆脱这个身份,首先得摆脱朝廷里那帮人,“不如,我告诉朝廷我忽然失去了参禅占卜的能力,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来麻烦我了吧!”
“灵上斋的圣女居然还有你这么天真的!”
窗外忽然插进一言,惊了浮云齐,也乱了征尘的心思。
“戾天?你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躲在窗外偷听我们说话?!”
浮云齐一副鄙视小人的神色,戾天根本不当回事,“谁想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我的耳朵太好,你说的一切我无法装作听不见罢了。”倒是征尘,明明近在她的身边,为什么一言不发呢?“如果她不是圣女,你还会陪在她身边吗?”
戾天忽然抛出的问题令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吃了一惊,浮云齐挥挥衣袖甩开这个问题,“戾天,你说什么呢?赶紧出去出去,我要准备参禅了。”
圣女也会赶走凡人?她这副样子哪点像佛?不用她赶,这里遍布焚香的臭味,戾天也不想多待片刻,“好好参禅吧!能当一天圣女就乖乖做上一天,否则总有一天你想当佛都没机会成佛。”
“他的话好奇怪哦!”
浮云齐的目光从戾天的背影转到征尘身上,却发现他正在沉思,表情静默。
第2章(2)
子夜时分,天地寂静,浮云齐渐渐堕入禅定。
无量吾佛,请指点圣女浮云齐,谁即将登上江山之巅。
迷茫中她看到了一座黄金打造的马鞍,金灿灿闪着寒光。有好多束冠男子奔向它,而最后稳坐黄金马鞍的只有一人,他便是……
“他是十四皇子!他是十四皇子!他是四……”
有一道声音渗透进了她的禅定,那是佛的声音吗?为什么她却感应到人的气息?
醒来!快点清醒过来!迷惘中浮云齐命令自己迅速走出禅定,这对于一个入定之人是异常困难和危险的,还有她周遭弥散的那股怪异的味道,她快无法呼吸了。
“救……救我……”
征尘!征尘,快点来救我。
她在心中呼喊着征尘,眼睛却始终无法睁开,直到一股温暖的内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她周身的筋脉从紧张的悬崖边退了回来,连心也渐渐清醒。
是征尘吗?是征尘来救她了吗?
“征尘……”
她睁开眼叫出的第一个名字,看见的却不是那个人。
“要让你失望了。”戾天阴鸷地望着她,顺带抱紧她的身体,她的身上有种香火味,跟漫天雪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他救了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会怀疑是我下了毒吧?”
他又如何知道这房里被人下了毒?戾天真像一个谜,令人费解。浮云齐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他反倒抱得更紧了,“别慌离开,再待一会儿吧!”
征尘闯进浮云齐清修的厢房,抬眼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浮云,你没事吧?”
他终于来了,虽然有点晚,“我还好。”
“幸亏我来得及时。”戾天毫不谦虚地表扬着自己,“要不是我,灵上斋的圣女就要成半死人了,就为了这个,你也得谢谢我。”
这份谢是应当的,征尘起身作揖,“多谢你!”
“免了。”戾天深情守望着怀里的浮云齐,真假难辨,“谁让我爱你呢!”
呕!浮云齐快吐了,为了练成剑法的最高境界居然费心做到这一步,他果然是魔,“你快放开我,我得……”
“圣女!圣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张春福的闯入到底让戾天放开了浮云齐,在外人面前,戾天还是戾天,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亲眼见到戾天,张春福并没有多少意外,他略略扫了戾天一眼,随即上下打量着浮云齐,“我听说圣女在参禅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特意过来一探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征尘也正想问呢,“你参禅的时候从未发生过意外,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的脑子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分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觉得有道声音闯入禅定,它似乎想告诉我参禅的结果,但我冥冥中觉得那是有人恶意闯入,所以极力从禅定醒来,想摆脱那道声音的骚扰。”她想站起身,双腿一软,她选择倒向征尘的身边。戾天倒很识相,给征尘机会扶住她。
靠在征尘的怀里,浮云齐心定了许多。张春福心下了解,低头不言。
倒是征尘还在为刚刚过去的危险紧张不已,“有人想闯入你的禅定?你已入定,寻常人怎么可能进入你的禅定呢?除非是……”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戾天。
“除非内力深厚的高手运气进入她的意念之中——你想说那个人就是我,对吗?”戾天毫无顾及,反正做坏人,他也习惯了。重点是,“浮云齐,你相信入禅定的人是我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在浮云齐的脸上,她是圣女,又亲历这一切,除了她怕是无人知道真相。只要她认定幕后那双黑手的主人是戾天,他便背下所有的罪。
“不是!不是他!”
浮云齐肯定地摇了摇头,禅定里她感受到的那种气息决不是戾天。他虽邪,却邪得坦率,不遮不掩,张扬得令人不知道该怎么怪他。
“我果然没爱错人。”
戾天很是得意,心下高兴,不由得多事起来,手心里拧着一小撮紫色的粉末,他随手抓过门外站着的一位弟子。那弟子落入魔鬼的手中,吓得大叫起来,戾天便将手中的药粉挥向她的口鼻,随即放开手。
那弟子却好像被下了蛊似的,依旧吓得大叫大嚷:“救命啊!圣女,救我!救我啊,圣女!戾天……戾天那个魔鬼……”她匍匐到浮云齐的脚下求她救命,还嚷嚷着,“魔鬼戾天要奸淫我,圣女你……你快救……”
正嚷着,那弟子忽地动手撕开自己的衣衫,不停地用手挠自己的胸部,抓得全身青青紫紫,仍旧不肯停手。
目的已然达到,戾天轻施内力打在她的后背,不一会儿她的头顶蒸腾出紫色的轻烟,人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弟子睁开眼见自己遍体鳞伤,顿时满脸痛苦地向浮云齐控诉戾天的罪行:“是这个魔鬼!就是这个魔鬼对我实施暴行,他还……他还……”
戾天什么也不解释,依旧抱剑在怀不言不语。从刚才直到现在,众人亲见,他根本没对那弟子做过什么。
浮云齐叫人送弟子回房,现在该听到戾天的解释了。
“说说你的高见!”
“西域有种花名为曼陀罗,轻量的曼陀罗可以入药镇定病人的神经。但若用药过多,病人便会产生幻觉。我刚刚用在她身上的就是曼陀罗混合了其他几种药草碾成的粉,之前她心中的恐惧会在这种粉的作用下产生效果,令她感觉一切恍若真实。同样的,外人也能在这种迷药的作用下对受药者施法,让她以为一切都是真实。”
“你是说圣女刚刚就是在曼陀罗的作用下产生了幻觉?”张春福到底是宫里人,见多识广,一下子就领悟了其中精髓。
“浮云齐的确产生了幻觉,不过那道闯入她禅定的声音却是真的,以她的修为很快便分清了现实与幻觉,所以她才会不顾性命安危执意脱离禅定。”
听戾天这么一说,浮云齐算是明白了,“不过幸好戾天及时赶到,不然在曼陀罗的作用下,我又执意出禅定,这是很危险的。”
“怕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吧!”戾天眼瞅着征尘。
“你怀疑我?”征尘没想到自己竟成了怀疑对象,“我陪在浮云身边二十年,怎么可能害她呢?反倒是你——你恨浮云的母亲,你又知道曼陀罗的药性,我还怀疑你才是罪魁祸首呢!”
“不是他。”浮云摇了摇头,“若戾天想对我下手就不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我,而且以他的身手根本无须使用迷药,更不会选在我入禅定的时刻。”
戾天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心情很是愉悦,“啊!没想到你那么了解我,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
浮云齐替戾天解释的行为顿时引来征尘的不快,“你居然信他?!这么说,你怀疑是我下了药想要害死你?”
“我没说,是你自己招认的。”戾天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大夫,熟悉药性,而且整个灵上斋除了我和浮云齐,只有你知道她今晚要入禅定——除了你,还会有谁?”
“不是我!”征尘环视一周,发现张春福脸上写着狐疑,他不喜欢这种被怀疑的感觉,“我为什么要向浮云下迷药呢?怎么可能是我?浮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征尘,不是的……”
没等浮云齐解释,征尘已经怒发冲冠,“我没想到戾天才来几天,你就连我也怀疑。浮云,你要看清楚,谁是佛谁是魔,你要心如明镜啊!否则,你怎么做圣女?”
他甩门而去,浮云齐想追上他,偏偏脚不听使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