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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汉末浮生记-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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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地,比凉州小得多,却是十分重要的所在。秦惠王时,司马错伐蜀增强秦国国力,使其终成霸主。汉离祖时,却是以蜀为基石,起兵打下帝业。我开头在凉州打马老工时,便想着要去,可惜李升这贼鸟叛变,害得我终于走投无路,只好去投靠宦官。

五月份司马恭数攻不下褒斜谷,我的许多交易项目只能泡汤,令人恼羞成怒。若不是冲着杨丝肚子里的孩子,早两日我就亲征去了。现在提起益州,只能让我来火,感觉那里就像笼子,关着的全是像李升这样的畜生。

六月下旬,又报荆州刺史王敏讨江夏赵慈,斩之。我想起了当年董扶和我谈的话,正是要我去荆州当夷陵令呢,还要统兵为都尉镇襄阳,都是骗人的鬼话。我轻信于他,差点被捉起来,凡在京畿几十天,东躲西藏,化名“贾宝玉”招摇撞骗,还曾在杨赐府厨房里盗得肥鸡数只,腊肉若干。

另外,车骑将军赵忠被免去了职务,真让人松了口气。不过去岁十月,前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却是因为被宦官逮着把柄而下狱至死,我痛心之余,也不由得臭骂了阉人几句,着实为刘陶掉了几滴眼泪。“当年还好杨赐没把丝儿嫁给刘陶的小子,不然的话岂不是白白跟着受苦吗?”

其实刘陶这个人很有学问的。唉,只是脾气太犟,而且也不懂逢迎,就像皇甫嵩一般,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丝儿为父亲立衣冠冢时,也替刘陶大人做了块牌位。我再三再四问她是不是还想刘陶的儿子,她含羞带嗔地使劲摇头,半声也不吭。

此间,由于边境状况不妙,暂停往羌地运送分成之后,赐支族长苏哈西尔数次遣人催债,又扣押了几批将送出的盐车,并羁押了两名盐官。我心里窝火,想道:老子辛辛苦苦采来了盐,又卖得如此之好,凭什么要受你威胁,付你这样大一堆票子?还非要在羌汉边境交钱,害得我每次派多少人护卫,罪莫大焉!脑子里顿时兴起念头,思忖着不如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趁着送钱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苏哈西尔给剿了,方才快意……

心里又咯噔一下,想:欣格实力强劲,怎么会坐视赐支族灭亡呢?再说,我跟他们还是盟友关系,表面文章也做了不少,何必在这种时候激化矛盾呢。叹了口气,命令命虎贲校尉冯延率兵缴羌族贡物凡黄金一百斤,粝米三千担,杂帛四千匹,即日送出。

※※※※※※

怏怏不乐地回到将军府,还没与韩凤谈上几句,小校来报,军师中郎将李宣到。韩凤等有点怕了这非凡的女性,当下借故避开,我也乐得做个人情。自李宣大婚之后,什么事都不方便了,我也不敢老往她府上跑,就怕司马恭这小子吃醋。其实我要找她,当然是重要的公务了,嘿嘿。

李宣身着尊崇的百锦深衣,领袖缘以锦绦,衣饰爵华,上绣熊、虎、赤罴、天鹿、辟邪等六兽。诸爵兽皆以翡翠为毛羽,玉带缠腰,碧珏系之。髻梳重云,以玳瑁为长簪,其端胜美,上为凤凰爵,以翡翠为翎。耳边垂珠,皆是明玉。只是让人看着便觉她的扮相大是僭越。

我呆了一呆,这才想到这套装饰定是“安国长公主”所赐。现在小清的话就是天,连老子都得俯首称臣,更何况李宣呢?不过她打扮起来,还真是别有风味,我看得几乎都花了眼,以为在仙女的寝宫呢。

李宣见我如此望着她,忍不住脸上一红,但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漠然冷淡的味道,这其中司马恭的作用十分奇妙。裣衽道:“参见主公,福祈安康!”[·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免礼,坐。不知军师驾到,有失远迎(真是屁话)。有何要事吗?”李宣微微欠身,坐下道:“闻得丝夫人有孕,妾特来向主公道喜!”

我见她的脸上殊无一点欢容,心下暗暗嘀咕,“哦,多谢多谢。李军师不是已经送过丝儿礼物了吗,不会特意为这点小事,再亲自来这里道贺吧!”勉强笑笑,“我颜鹰是个急性子人,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李宣微微笑着,隔了良久才道:“主公所料不错,少君此来,是有些话不得不问,还望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我想起她是李膺的女儿,这“少君”的小字,真是当得!缓缓颔首,道:“军师请说,我不会在意!”

李宣望了我几眼,突又叹道:“妾真不知从何说起呢!”沉吟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来,“记得初遇将军的时候,妾自与青徐百姓逃难,途中颇受波折劫难,而生死未卜。悲愤之下,一曲胡笳,却偶得知音!”

我听她提起孔露,轻嗯一声,却不知为何她提起这事。李宣接着道:“灏国公主妙舞如斯,谱曲功力之深,亦是世所罕见。其风姿卓越,又乃名门闺秀,常令天下动容。而当妾探知公主真名,心中震动无可比拟。妾初时常想,灏国公主怎会嫁给将军这样的流匪贼寇……”她眼里隐有歉意地笑了一下,“请恕贱妾言重!”

我一时愣住,勉强道:“无妨!”

李宣语气幽幽道:“那日夜妾正想及此事,恰逢马贼来袭,将军援手相救。我在车上,见两位夫人虽身处险境,却是毫不惊慌,还宽慰于妾。始知将军所长,怕正是行军布阵、临阵对敌之事罢。可将军施展妙着,竟使火神降伏,突围杀贼,令人匪夷所思。妾是时才开始对将军留意了。如今心中仍有疑惑,却不知那日将军在身侧放火,究竟是何用意呢?”

我想古代人智慧再高,这样的经验恐怕还是零。不过听她口气,什么留意不留意的,就像在相亲一般。暗想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不会马上就搞婚外恋吧?淡淡道:“让两股相反方向的火势交会到一处,消耗大量氧气……其实就是让它们自相残杀一番,所以就灭了呗!”

李宣听得皱起眉,摇了摇头道:“将军智慧非凡人能比。不光是这一件事情,就是别的事情,例如筑渠造路、采盐修屋、屯田制铁,将军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事事在人上。妾自嫁与司马相公,又闻听了许多将军的轶事,有些还是相公亲身所经,不禁越来越佩服主公超卓的才能。可是妾不明白,为什么提到成就霸业,主公便有前瞻后顾之态,像似另有别情,至今不做打算。少君以为,主公非寻常辈,必有非寻常之想,所以特前来洗耳恭听主公的妙论!”

我听得她夸赞我,方自得意之间,却不料是她下的套子。心中苦叹忖道:这些天腻在杨丝那里,不光小清恼火,连李宣也跟着起哄。你以为我想这样整天闲情逸致,没有目的地过活啊?老子也想当皇帝,也想统一中国,也想早点结束战争,可是我……不能呀!

“兜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懊丧地摇摇头,暗想对于李宣又不能怠慢,更不能发脾气,那只有与她“坦诚”相待了。李宣一副“的确如此”的模样,我看了她一眼,不由叹气道:“军师说这样的话,倒有点不太像女子的口吻了,反是我这么个大男人,在军师眼中瞻前顾后,扭扭捏捏,却真有点女人的味道!”

李宣扑哧一笑,正色道:“将军休得胡言,贱妾怎敢如此贬责于将军!”

我暗想你怎会不敢,除了楚小清,就属你的口齿最厉害。怪不得平常那些将军无不避汝三丈开外。你老公也不敢这样大不敬地跟我说话呀!道:“其实我并不是不想成就一番事业,什么夺皇位,一统天下,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可困难的是我并不准备往这种方面去努力,你明白吗?我讨厌这种生活,我向往自由、和平、怡静、美好的日子,而不是整天打打杀杀。你若觉得我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那也没办法,可是这不是能勉强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的本性就是这样。你的本性就是那样,这样不能改成那样,那样也不能改成这样。你说是吗?”

李宣紧紧皱眉,道:“什么这呀那的。依主公之才,于乱世中建立大统,扶持汉室,乃轻而易举之事。何进之流,纵有千军万马,却如螳臂当车。皇甫嵩跻名清流,虽忝虚荣,却愚而不敢逾省宫半步,不足为虑。至于朱隽、董卓、韩遂等,主公可于三五年内一一除之。如此建制称号,成光武之宏业,尔后平定四方,恢复民生,繁衍户口。十年后主公将是不世圣主,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定呢?”

我差点要给她跪倒、偏偏竟不知如何解释。叹了半天的气,这才自圆其说地道:“我观测天象,知汉室大乱,就在两三年内。我每一想见以后中原白骨遍地、饿殍莽莽的景象,便深恶痛疾,所以才有离开汉境的打算。我想去羌地或者西域或者另外一个地方去繁衍生息,不想再留在这种鬼地方……宣夫人,你对我很关心,一次又一次进言,令人感激。但是,我颜鹰却要请你原谅,因为我不是那种能够成大事、立大业的人,我不能和你的夫君比,我只希望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而不想奢望更多!”

我垂下头,准备挨她的骂。李宣却叹口气道:“妾深知将军不是那种谨小慎微、优柔寡断的人。你准备在边蛮立足,必有你的道理。也许妾暂时不能理解主公的言行,不过时间长了,一定会知道。恕妾多嘴,先告退了!”

微微致礼,便要起身退出。我心头一热,赶忙趁机问起西羌的事情,征求她的看法。李宣想了想,道:“既然主公有退隐之意,不如趁此机会迁民众千户入羌,至西海,先建居所。待日后再慢慢考虑别的事罢!”

我命人取金银细帛赏赐她,李宣笑道:“妾不敢收。无功受禄,相公也会不高兴,再说前次大婚,主公已经所赐太过了!”脸微微一红,抽身退开。

当天,我命辅义将军许翼为正、前军校尉宋威为副,徐邶、韩凤为参军,领兵万人迁汉、氐民众两千户入羌,着其在西海边择地建设居处。另以别部司马刘肇、李敦领兵三千在积石山筑路,通格累。以我手书飞骑告欣格、苏哈西尔族长。

※※※※※※

二十余日之后,欣格等遣人知会于我,称将帮助盟友建立居处,不过要求我发兵攻旌羌、先零羌。我回信欣格,称考虑考虑。一边遣快马报告许翼:将在外,一切便宜行事,但须尊重徐、韩两参军的意见。

许翼是最早跟随于我的京畿虎豹骑从属之一,其人性情稳重、可靠,又不失机敏。行军布阵俱是严谨审慎,几无破绽,所以我经常遣他运粮、固守后方。但单独担任大将之责,尚是首次。小清曾劝我用高敬为将,但我想他长于战术,短于治术,恐怕建城迁居之任不太适合,因而婉言拒绝了。

前军校尉宋威却是主动请缨。原本我打算破格起用偏将军宗稠,此人骁勇善战,为许翼副手,必能良佐。但盐运之事一日不可停,在王据等力谏之下,我终于改变主意,派遣宋威为副将。一行出境,辎重粮秣逶迤十余里,前去送行之人络绎不绝。

我回到府上,丝儿、露儿与丫鬟们正在院内树林的阴蔽之下小憩。丝儿胖了,肚子也有些微微凸起。众婢女每天都着紧得很,每餐严格按照小清指示,该补的补,该加的加,而且力求菜肴多变,迎合她的口味。

我走过去,众女连忙起身行礼。我摆摆手,道:“丝儿听不听话,怎么不去午睡,却坐在这里闲聊呢!”

杨丝吩咐侍女杏儿拿来小榻。微微笑道:“我们听清姐讲了西海之事,便忍不住在这里议论。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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