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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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骄揉眉,她真是受够这名字了。“梦清,我感谢你的关心,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案子没碰过,再棘手的我都能解决,别担心了。”
“可是…”
“嗳,就算那个刀三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顶多我不正面冲突,从以前遇到武林高手,我多是智取,像灵阈宫,项炎武多厉害,我不也完成任务全身而退。”
“你不明白。”
“行了!我完全明白!”她举着双手,用力强调。“你刚刚才说我最骄傲的就是从来没有脱不了身的阵仗,那就相信我。而且我此行的目的是找到天阎令,又不是去打架!”
“可是……万一这件事的开始,既不需武功也不须智慧……”
“那就更不需要陆疯子了!”云天骄握紧拳头,悍声道。
顶着艳阳,气候颇闷,云天骄润着唇,站在一座豪宅后门打量。
她意兴阑珊的唤着:“朱八!”
“在这!”没几步远,正在街角和老太婆买凉果的小男孩用力挥手。
“我说你们这儿真是湿热,沙漠都比这里好!”
“阿骄姑娘你说笑了,沙漠的热会死人,咱们这可没听过有人热死的,来,吃个梨润喉,你就不热了。”叫朱八的小男孩灵巧的奉上买来的水果。
“沙漠是干热,哪像这,动不动就先黏个一身汗水!”她啃着多汁的梨,接触到水分,消了几分暑气。“你对刀三娘这个女人了解多少?”
“嗯,她原叫雯姑,出身富贵,早期许给大理国排行第二的皇太弟段赤诚,是个皇族嫔妃,后来段赤诚病逝,她被逮到行为不检而被排除于皇室之外。”
“也好,年纪轻轻守什么寡!”她早听闻大理二皇爷年纪一把,却嫔妃甚多。
“后来雯姑改嫁给一位年届半百的刀姓富商,这位富商已死两任老婆,膝下无子,便希望娶个年轻姑娘来替自己传宗接代,因为雯姑是第三任续弦,所以大家都称她为三娘。”
“聪明的女人,我看这个刀姓富商没多久也死了吧!”从半月给的消息中得知,刀三娘狐媚且工于心计,会找个上了年纪的丈夫,其用心不言可知。
朱八用力点头。“才一年多她的第二任丈夫就死了,身后留了一大笔财富,刀三娘接收了这庞大家业,她精明又擅于掌握机会,几年下来俨然是大理首富,还有人赞美她经商手腕可魅美中原苏州的商业天才杨庭威呢!”
云天骄啤声。“她跟杨庭威比可差多了,就好比鸟中之王!”
“鸟中之王?阿骄姑娘是说老鹰!”
“不错,鹰再高傲厉害,如果走不出笼子永远也当不成鸟中之王,杨庭威有胸襟眼光能走出去,所以他是扬名天下的商业天才,而刀三娘就像一只笼中鹰,始终不愿离开大理这一偶之地,目的就是为了雪耻!”云天骄舔着淌下手指的梨汁,又望一望上头的毒太阳,突发奇想,多想效法古人那般射日好图个清凉。
“雪耻?”朱八莫名。
“她原是大理皇爷之姐,地位尊崇,却被人以这等不名誉的理由摒除,家中父老一定也很难谅解她,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大理皇族就是她最好的报复对象。”
“阿骄姑娘说的是,”朱八露出钦佩的目光。“刀三娘发达后又跟大理皇族扯上关系,近年更是往来密切!”
“她当然得这么做,有交情才好下手!”她将吃完的果核抛到前方小池塘中。“你家主子对刀三娘的看法是什么?”
“主子说她媚骨天生,像一坛销魂美酒!”
“说的妙。”云天骄大笑。“确实很像他会说的话,刀三娘对他下手过啦!”
“以主子在大理的人才和名气,刀三娘当然拜会过。”
云天骄笑弯一双眼。“他不会是回应人家了吧!”
“就是没办法回应主子才懊恼!”朱八对主子的无奈同仇敌忾。“否则这件事光主子一人就搞定了!”
云天骄笑倒,拍拍朱八的头。“不回应也好,否则以他那身细皮撇肉的模样,我怕刀三娘会恶虎扑羊,不过那只小绵羊会是你们家主子。”
“主子才没那么不济事,他是自己府中的美婢美妾太多了,才不想再惹事。”朱八不平护主!
“唉,可怜了那些美婢美妾!”她支颐感叹。“不过你们家主子到底什么时候回大理?”来大理三天了,也不见这家伙一尽地主之谊。
“他说接了贵客便回。”
“贵客!这时机还有什么贵客!”她喃念着,随即又望了日头一眼。“回去吧!观察了三天,这刀府的地形和家丁我大概掌握了,接下来就是夜晚的行动了。”
“阿骄姑娘,主子特别交代,要你千万别去夜探刀府。”
“为什么?”她伸个懒腰,决定回去光睡一觉养精神。
“他说刀府近来诡异,还是等他回来再商量。”
“等他回来嫦娥都天上人间转一回了,况且机会不等人,既然诡异就更要进去一探究竟!”
“可是……”
云天骄弹弹他的鼻子,训诫道:“行走江湖要有当机立断的能力,就算错了,就是自己承受,别老学你主子三思太多,婆婆妈妈。现在我决定了,我们就一起等着看今夜的结果,知道吗?”
朱八捂着鼻子,点点头。
而在刀府正门不远的酒楼上,一双精锐的眼也深沉的盯着刀府,执着小杯,悠品着酒。
“若在大理要打探消息,刀三娘该是最适合的,只是……”忽感心烦意乱的放下酒杯。”这女人可真叫人一想到就发寒!
若说世上有什么女人是他最不想沾惹的,无疑是刀三娘,人娇媚人骨,其心境手段绝对也让人惊悚人骨,看来能不碰上这女人,还是回避为上!
“看来,只好另设他法!”仰首灌下杯中酒,陆丹风决定先落脚再说。
入夜,一道俐落的身影跃上刀府,犀利的眼细细打量府中各处。
夏夜的蛙鸣声增添深夜的静谧,偶有家丁带着灯火巡视走过,看来与一般大户无异。片刻后,隐伏于屋瓦上的黑影凌空飞掠凡间侧屋,身形之快,几拟轻风掠身,来去无息,最后来到宅后的一排林荫树梢上,被夜色林木环绕掩盖的土坯小屋。
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透着微弱的灯火,看来应是下人所居,云天骄正想一探其他地方,却眼尖的发现,虽在夜色下,但这个土坯小屋的周围三丈内竟是一片枯黄,四周尽是绿意丛生的草木,唯有环绕这座小屋的土地皆是寸草不生!
疑惑中,她已翱盈飞下,正欲踏出一步,吼声骤起…………
“何来宵小,竟敢乱我神功!”震撼的叱喝随着一道雄劲的气功破窗而出!
云天骄委实想像不到,才一落地,行踪便会遭人发现,更想像不到离自己仅一臂之遥的窗户,会有人忽然打出这么一招凶险至极的掌力,既避不过这仓促之间,危急下,纵未来得及运劲她也咬牙翻掌相迎!
猛一接触,澎湃的掌风便先将她震离数步,推出的双掌,被两道透进掌心的钻骨之气给震得剧麻,双腕顿有两股气流如随腕攀升般,直冲心房!
“呀——”一声凄喊,云天骄的身形被抛飞了出去!
这个骚乱惊动整座刀府。”应该还在府内,快带人去搜!”土坯小屋内,另一道不同于方才的女子声,对赶来的家仆吩咐。
刀府顿时灯火通明,近百名家仆举着火把在各处搜索。
“来人轻功极高,在江湖中应非无名之辈。”浑厚的男声冷笑着。“只可惜遇上本法王。”
“会是宗越法王那帮人吗?”
“哼!宗越那老头手下尚无有此轻功上乘的人。”男子不以为然。
女子忽想到。“戚时雨曾说过,在洛阳被御前神捕缠上。”
“御前神捕!”男子恨恨道。“宗越那老头可以确定是和御前神捕取得合作关系,否则我天阎宫分舵向来隐密,如何会被一连攻下几个据点,还都属于我赤灵法王的人马!”
“这么说真是御前神捕了。”女子思索。“轻功极高……会是追风神捕云天骄吗?”
“无论是谁,中了本法王的大轮神功她也难活!四大御前神捕缺了一人,应该像只跛了脚的狗吧!”寒侧的声音在夜色下嚣笑着。
暗夜的街道上,鲜红的血迹随着跟跑的身形拖曳,猛地一阵冲力再由胸口深处涌上,来不及张口,紫黑的血已又喷呕而出!
云天骄捂着唇,不知自己吐了几次的血,所到身后的大宅整个闹烘烘,仗着残存的功力,她尚能在短时间内翻墙逃出,原庆幸这份运气,而今无论幸与不幸她都知道;无差了!
血又不停的呕出,真气流散的速度超乎常人,连呼吸都快没力气,这样的伤要能话下去,真得靠老天爷了,只可惜她云天骄从不信满天神佛,只信能力与骄傲!
身子重得跟铅块一样,原本勉力拖着,现下她已无力再走,虚软地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呵……任何的……选择,无论……对错……就是自己承受……”仰望着夜空,星光是唯一还能捉住她视线的。
“有这美丽的…星夜相伴……我也算……走的不……差”
“唔……”热力再次自喉中涌出,她却连呕血的力气都没了,大量的鲜血不停地由唇角溢出,双蹿渐垂。以仅余的意识低喃道。”忘了……对观音他们说……把我……葬在凉爽点……的地方……”
虚弱的低喃声随着缓缓合上的眼逸去,夜风吹来拂动那凌乱的发丝,像呼应这午夜般,一切又归于静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高拔的身影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月色下,来人面庞英挺俊雅,衣抉似雪云飘,犹如自画中走出的白衣仙人。
“刀府喧闹成那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捉贼!”陆丹风背手漫步于街道上,他在客栈听到吵杂声干脆出来转一转。
刀三娘既是大理首富,凯靓的宵小自当不少,只是从他一接近刀府,就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流浮动,虽然刀府家丁和保护宅耶的武者很多,但这股气势绝非寻常人能有!他原想入府一探,却想到自己不过来大理查证事情,还是低调行事为妙而作罢。
“难道真要和伍书翎他们搭上线,才能找到戚时雨。”他叹。
陆丹风心中很清楚御前神捕为何找上他,伍书翎是个聪明人,目前对天阎宫,尚无法动用到官方力量,整件事情又无进一步的突破,唯有找一个既有背景又不得不涉身此事的人,他对戚时雨的误打误撞成就了这件事,只是他无心成为人家话用的棋子,所以决定自己找出真相。
“牙儿……你真还在人世吗,”他明明亲眼目睹那小小的身躯被丢进火海中,呼喊的凄号从不曾消失在他耳边,那样的大火,会有生还的可能吗?
当年,若非幸存的陆家老仆,拼死抱住要冲进火中的他,要他为陆家留后,只怕他也要葬生火海!
“牙儿,如果你幸存下来,为何从不来找叔叔,已六岁的你不可能对童年的事没记忆,而我行走江湖也未曾易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曾听闻,童稚的小孩对极端的恐惧会患了失忆症,牙儿会是这样的情况吗?否则向来爱缠着他的牙儿,在面对亲人皆丧的情况下,为何不曾找过他?而且陆家庄在大火后也已重建,在他远游前,就交给陆家的一个老叔父打理,多少年了,牙儿若真活着,为何不回去?
“看来唯有找到戚时雨再说。”他摇摇头,心中却对一件事不明。
伍书翎会以戚时雨当饵来引他,莫不成是知道了些什么……
问题是,怎么可能?他的过去,连结拜手足都不甚明了,况且当年对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