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蛙的夏日恋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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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的,那位玲小姐是打错了收信人的地址,她的邮件信箱是由英文和几个数字组成的“”grccn0328“,也许那个负心人的帐号和她只差几个数宇,或是一个字母,所以那位玲小姐才会将信寄到她这里来。
这么一来,那个负心人怎么会收得到信呀!
负心人看不到信,当然就不会去赴玲小姐的约会,玲小姐一个人在老地方苦等,却始终等不到心爱的人,于是,一时冲动的她就会……
自杀?
“老天,不要吧!”辛含茵又开始发起抖了。
跳楼、化成她最害怕的厉鬼,日日夜夜地诅咒那个毫不知情的无辜男人。
不要!她最怕鬼了!
辛含茵看了一下电子邮件的发信日期,是在她离开台湾的第三天发的信。
那时候她早就到德国去了,又怎么知道自己会接到这种乌龙信呢?
三个星期过去了,她现在连想回信告诉玲小姐寄错信都来下及了,玲小姐定是必死无疑了嘛!
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到德国,如果不是她偷懒没有在德国用公用电脑收信,大错就不会铸成了,玲小姐也就不会死了……
万一玲小姐的冤魂知道了,一时生气变成日日夜夜诅咒她怎么办呢?说不定今天晚上玲小姐的鬼魂就会来向她索命了。
越想越害怕,辛含茵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电话的另一头,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学长,我是丰含茵……”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茵,你睡醒啦。”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同在法院工作的傅立辰早就听葛小佩说了辛含茵睡过头的事情,正打算好好取笑她一番。
焦急的辛含茵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连忙问:“学长,可不可以请你的助理替我查一件事?”
当法官的傅立辰配属有一位助理,平常替他做一些找资料、整理文件的事务性工作,所以查起资料来特别方便。
“可以呀,你要什么资料?”
“帮我找一下四月四日和五日那两天的死亡名单,女性,自杀和他杀都要……”
她必须要查个清楚,看那位玲小姐是不是真的在这阴错阳差的误会里丢掉了性命。
“好啊,你赶着要吗?”
“嗯。”人命关天,她也顾不得客气了,“很急,越快越好。”
“这样啊……”傅立辰顿了顿,又道:“不然你别挂,我现在让助理去查,一下就好了。”说完,他低声交代一旁的助理。
“麻烦你了,学长。”宁含茵感激道。
“别客气,倒是你怎么了?才刚从德国回来,说话就怪怪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傅立辰关心地问道,声音有些担心。
“我没事的。”随口敷衍了几句,辛含茵还是放不下心,又再问:“学长,那资料大概要查多久?”
“应该快好了。你在德国这段日子,台湾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一天到晚有人自杀,还有一天七起自杀案子的,真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虽然经济不景气,但忍耐一点也可以支撑下去……”说到这里,他突然嚷道:“来了、来了,你要的名单来了……哇,还真多。”
“学长,可不可以把名字念给我听?”她焦急地要求。
“可以,但是你要一个一个抄吗?有三十七个人耶!”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
“三十七个?”辛含茵听了也吓一大跳。“那……是自杀身亡的名字里有”玲“的有多少人?”
“自杀?玲?还是很多,很多女人的名字都有”玲“这个字,我一眼看去,少说也有十多个。”傅立辰的口气十分无奈。
“十多个……”听到这个数宇,辛含茵拿着笔的手都软了,说起话也有气无力的,“没关系,还是麻烦你念给我听吧。”
“好,那你拿笔记一下,张雅玲、萧美玲、黄丽玲、卢美玲……”看样子,一开始事情就没有想像中顺利啊!十多个“玲”,到底哪一个才是她要找的玲小姐呢?
手上忙着抄写傅立辰念出来的名字,辛含茵的心情也随着那越来越长的名单,跌入越来越深的谷底。
太阳已经要落下了,眼看着就要夜晚了,但她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第二章
“早安,辛辩,德国好玩吗?有没有带什么特产回来呀?”
销假上班的第二天早晨,辛含茵一走进法院里,所有的同事看到她,莫不带着笑容向她打招呼。
“还不错……来,这是钥匙圈和巧克力。”
辛含茵强忍着打呵欠,勉强自己带苦笑容向大家问候和分送纪念品。
“你是怎么回事?多让你放一天假,还这么有气无力的,时差没有调整过来吗?”博立辰远远就看到她一脸惺忪,笑着轻轻扯了扯她绑在脑后的马尾巴问道。
再次回到工作岗位的辛含茵,并不如大家想像的精神抖擞、满面笑容,反而是挂着一双熊猫眼,脸色也苍白得很。
“时差问题倒还好,但没睡好却是真的。”她叹了口气,语气中有几分沮丧。
教她要如何向学长解释,她为了那一封莫名其妙的电子邮件,一个晚上就拿着傅立辰念给她的一长串名宇,上网找报纸、翻家里信箱塞满了的过时报刊,就为了想推测出到底哪一个人是玲小姐。
整整一个晚上,她东翻西找、左拼右凑,奶茶和咖啡不知喝了几杯,好不容易才从那些情杀、跳楼自杀、车祸自杀,甚至是喝农药自杀的女人当中,找出了几个条件比较符合的。
不过,若仔细思量比较,那些女人要嘛不是太老、太年轻,不然就是有了丈夫、精神异常的,和她要找的玲小姐情况不一样,弄到最后,就成了人人都不是,却又都有可能的状况。
总归一句,一个晚上下来,她没有任何具体的进展,有的只是一对熊猫眼,和像鬼一样的苍白捡色。
“别长吁短叹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在异国有艳遇啊?”傅立辰又问,手指顺势移到她额上的刘海,爱怜地替她梳理着。
“才不是!”毛含茵笑着打掉他的手,不动声色地离开他可以轻易触摸得到的范围。
傅立辰是大她三届的学长,在学校时两人并不太熟识,仅是点头之交,但毕业后两人在同一问法院工作,傅立辰对于这个学妹照顾有加,百般帮忙这个刚出社会的小菜鸟,教任何人看了都眼红。
辛含茵知道傅立辰对她有好感!依他那种自信得有些霸道的个性,也从来不隐藏他对她的好感——但这一年下来,她却一直迟迟无法敞开心门去接受他的情意。
博立辰长得一表人才,又是知名学府的毕业生,有一份在社会上颇具地位的职业——法官,他具有身为一个法官所应有的沉稳自信性格,但私底下又不失风趣,可说是任何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就连学姐葛小佩在交男朋友之前,也曾经暗恋过他。 但辛含茵就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对傅立辰就是没有那种死生相依的感觉。
对她面言,傅立辰像是个大哥哥、好朋友,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商量,或是诉诉苦,但论起那种生死不渝的疯狂爱恋,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也许是她自己不好,她心里还在记挂着那个胸前有着伤痕的年轻男孩,也许是她和傅立辰共事的时间才刚满一年,两个人的了解还不够深入,等时间久了,她对他的感情也会慢慢转变的,但是,现在的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察觉她的回避,傅立辰心中有些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垂下手,强打起精神笑容以对。
“赶快进办公室吧,今天要分案了,看你们那一股会不会分到什么大案子。”
“听说今天只有一件案子要分,出去玩了一个月,这件案于我是接定了,只希望不要太麻烦就好了。”辛含茵叹了口气,匆匆地和他道再见,就朝分案室手去了。
依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每个法院都应该配置有数位至数十位不等的“公设辩护人”,专门为一些无力聘请律师,或是犯了某些特定的重大案件,但没有请律师的被告而设的,由公设辩护人来替这些被告辩护,以免被告因为欠缺法律上的专业知识而吃亏,失去了主张对自己有利证据和辩护的能力和机会。其实说穿了,公设辩护人的地位,就好像是政府请的“公营”律师,由政府支付薪水,替人犯辩护。
辛含茵在法院里就是担任这样的工作。
这份工作,几乎是她从念法律开始就一心向往的工作,渴望能够藉由它来帮助一些穷苦的被告,申张自己的权利。
公设辩护人每年录取的名额不到十人,又是和司法官考试同一天,辛含茵许多同学都劝她去考比较有社会地位、薪水也较高的司法官,但她几番考虑,还是决定报考公设辩护人,所幸在第一年考试就让她考上了。
虽然是个薪水较少,又没什么名气、地位的工作,但所幸有钱人都会自己请律师,需要用到公设辩护人的机会并不多,也因此,他们的工作并不像法官、检察官那么忙碌,需要天天加班,这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今天是轮到辛含茵接案子的日子,听说分案室里只有一件案子需要用到公设辩护人,那么,这件案子就非她莫瞩了。
她一面走向分案室,望着光可鉴人的磨石子地板,心中一面祈祷,不要是件太复杂的案子才好。
“这一次的案子是什么?”辛含茵低首填着分案单,随口问着负责分案的书记官。
“还能有什么?烟毒啰。”书记宫一边在档案柜里找着卷宗,一边回答。
虽然刑事案件可大可小,内容也各有不同,但会分到公设辩护人这里来的案子类型,事实上非常有限。
真有钱能请律师的人,早就动用关系去请知名律师了,剩下来的,要不是真的穷到没有钱请律师,或是不懂得要请律师,就是一些烟毒惯犯,进法院如进自己家的厨房,罪证确凿,连请律师也懒了,就只有落到公设辩护人依法律必须要替他们辩护了。
“又是烟毒案件?”听到这句话,辛含茵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接烟毒的案子最没有成就感了,尤其是烟毒惯犯,他们几乎是自我放弃的一群人,就算现在辛苦地帮他们辩护,等到日后出来了,绝大多数依然故我,要不了多久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再被抓进来,一再重复。
她就曾经接过好几次被告都是同一个人的案子,还记当她第四次接到那个老烟毒犯的案子时,连一向抱着希望的她都心冷了。
但又能如何呢?
人生百态,她也只求能依法尽量度人、救人,至于那个人的造化,还是得看他自己,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盖上职章、签名,书记官就交给辛含茵一叠薄薄的卷宗。
“来,这是这一次的案子,听说不是惯犯,也许还有救,一切就交给你了!”
“谢谢。”
接过卷宗,辛含茵道了声谢,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随意翻阅着卷宗里的内容。
“咦?怎么会?”当她瞥见卷宗上被告的名字,当场就愣住了。
被告:邵寒青
案由:肃清烟毒条例——吸食毒品、贩卖海洛英
邵寒青?会吗?会是他吗?
辛含茵脑中一阵空白,法院里的冷气虽然很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仿彿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季……被撕破了的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