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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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转了个方向,重新写了一次,以五六年级的小学生而言,他的字算相当正统的,方方正正,无论点横撇捺还是字形结构,看来都很工整漂亮。
我不由得羡慕,遗憾的是,那三个字我认不全。
“第一个是什么字啊?”我虚心请教。
“是骆驼的骆。”他听我这么问,回答时似乎有些高兴,也许是觉得比我懂得多,所以有些孩子似的得意。然后他详细给我解说了骆驼这种动物是如何厉害和伟大。
我果然被那番解说征服,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解说完毕,他又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陆胜远。”
他这次倒是一次写对了,又在名字旁边写上“骆国刚”三个字。
“这是我爸爸的名字。你妈妈呢?”
……
就这样,在陆元带人来解救我们之前,借着校门口的路灯光,他就用这种方式成功帮我转移了注意力。
校门口的水泥地上,满满写上了许许多多的人名,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同班同学以及他的。每次我提供一个人名给他,他就相应地提供一个。
所以,后来我看书时对人名特别敏感,甚至,我不确定那晚他所写的名字里,有没有被我借用到小说里。
以这样的开始而言,我和骆展阳的故事还算浪漫吧?
可惜,我们开始在很久以后。
久到,我的心都因等待和渴望而发疼了。
第2章(1)
陆元后来常常说,那天我和骆展阳其实就是故意支开他,以便单独相处的。结果害他好心跑去找人,却换来一顿好打。
他甚至说,我和骆展阳就是早恋的绝对典型。
是是是,干脆加个“经典”更好。
对他这样的诬蔑,我只回他一个白眼,有时甚至连白眼都懒得浪费,直接认账了事。
而骆展阳只给他三个字:“你嫉妒。”
陆元就“哇哇”地叫起来。
不和陆元争辩,其实也是因为我自己在努力反省,是否真的在那时就对骆展阳产生了非分之想。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未免也情窦初开得太早了一点吧?才八岁而已!
但不可否认,从大伯父家回来之后,我不再排斥父亲督促我练习钢笔字和毛笔字了,甚至我每天午饭后和晚上做完作业后会自觉地开始比着字帖练字。
九岁那年的春节,我和骆展阳第二次见面。
那时并没有特别的期待,只觉得伯父那边有两个小哥哥可以带我一起玩,所以我带上了自己最心爱的玻璃弹珠和那时最流行在地上拍着玩的、印刷着花花绿绿人物的,我们叫“洋画”的纸片。
一进门,照例是一番热情的寒暄。
“哥哥呢?”这次是我主动问起。这长长的一年间隔里,因为我父母的生日,大伯父一家都到我家庆贺,我和陆元已经基本混熟。
“在里屋玩呢,你去找他吧。”大伯母指了指最里面那间卧室。
“不准吵架啊!”妈妈在身后叮嘱。没办法,前科太多。
我身上斜背着妈妈帮我勾的毛线小包包,里面装着我最心爱的弹珠和洋画,准备拿出来炫耀一番,让他们羡慕羡慕。
我心里既然有了这种得意的想法,脚步自然也格外的轻快起来。只是我没想到,一进屋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在等着我——
陆元和骆展阳正在大床上盘腿对坐着下跳棋。彩色的玻璃弹珠散落在棋盘上,比我口袋里的弹珠多了许多,而且颜色也漂亮很多。
我的一腔热情顿时付诸东流。
“年念,你来啦!”陆元分神招呼我一句,又扭头继续下棋。
骆展阳则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连个斜眼都没飞过来。我只好自己坐下来,就在他旁边。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最简单的理由是我和陆元不和,自然要联合一切可以对付他的力量。
骆展阳伸手拿起一颗玻璃珠要走那一步,陆元嘴角隐隐露出得意。
我张口叫:“不能走那里!”
他和陆元同时看着我,骆展阳问我:“那走哪里?”
陆元叫:“年念,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那时若大一点,一定会回他一句:见死不救是小人。不过那时还不知道下联,所以只是指了指另一颗,“走这里,不光不用给他搭桥,还可以堵了他的路。”
陆元的脸绿了,叫嚷起来;骆展阳则仔细地看了看,不由得点头,“对啊,你这样走的确比较好。真聪明啊,妹妹。”
我被他这样一夸,咧出了大大的笑容。陆元则重重地“哼”了一声。
但骆展阳还是选择了走之前他要走的那一步,“我还是走这里吧。”
他的确是做了君子,却累得我成了小人。陆元朝我挤眉弄眼,洋洋得意,“看吧看吧,有人卖弄聪明,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用你的招术!”
我哼了一声,面色难看,陆元对长辈是嘴甜得像是抹了蜂蜜,对我却像被蜜蜂蜇了一样,虽说我知道他是故意在气我,但我心里还是极度的不痛快,甚至有些怨恨起骆展阳来。
我想跳下床一走了之,骆展阳却拉着我,“别生气,他故意气你的!妹妹乖,就坐这里!”
陆元则看了看我,笑嘻嘻地又走了一步。
我只能满心不痛快地坐在旁边,有好几次都想出言提醒骆展阳,可看陆元得意洋洋的眼神,想着骆展阳也不领我的情,我又闭上了嘴。
“这么下输定了。”我喃喃念着。
骆展阳只是笑,也不言语,陆元则看我一眼,“要你操心。”
果不其然,骆展阳输了。陆元伸展手脚,朝床上呈大字一躺,“哎,天才的日子是寂寞的!”
“切!”我嗤之以鼻。
骆展阳则微笑着将棋子重新摆好,“妹妹,你来和陆元下吧。”
“我才不要!”听他说的那些话都够我气的了。
陆元哈哈大笑,“哈哈,展阳,她是怕下输了难看。”
“谁说的!”我天生不服输的劲又“蹭”地窜了上来。
“那来啊!”陆元挑衅我。
“来就来,谁怕你啊!”
陆元的狐狸眼珠转了两转,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很豪放地“啪”一声拍在床上,“赌压岁钱!”
“不干!”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没办法,从小就是守财奴性格啊!
“我和你赌,妹妹,加油!”骆展阳替我摇旗呐喊,拿出十块钱放到床上。
“来啊来啊,年念,让你先走!”陆元志得意满,厚颜得压根儿忘记我小他三岁有多,“你们一起下我都不怕!”那张狂的样子,仿佛已经赢了一样。
我犹豫起来。和陆元斗嘴归斗嘴,可不得不承认他聪明啊!我没把握赢他,最关键的是……呜呜,赌注是十块钱啊!对于九岁的我,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天文数字。
“下啊!”陆元催我!
我看看骆展阳,他好像并不太在意,反倒朝我鼓励似的点点头,我也只好动手和陆元下棋,每步都走得谨慎仔细,担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样的小心仔细,倒弄得陆元也渐渐蹙起眉头,脸色严肃地和我下起来,而骆展阳倒是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
“妹妹下得很好啊!”他不时这样说,给我打气。不过总换来陆元的白眼和重重一哼。
结果,还是我输,一步之差。
陆元顾不得得意,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我则懊恼地看骆展阳将十块钱的纸币推到陆元面前。
“不用了,开个玩笑而已。”陆元将钱又推回去,跳下床穿鞋,“我们出去玩!”他头也不回地先走出去。
骆展阳朝我笑笑,“真厉害啊小丫头,你哥大概以为你在他手下走不了三招呢!”他说完也跳下了床,一边穿鞋一边说,“走吧,我们也出去玩。”
我跟着跳下床。
年少无记性,就算我和陆元之前才斗过嘴或者斗过气,转眼还是在一起玩得开心快活——仍旧是吵吵闹闹,骆展阳也忠实地扮演着润滑剂的角色。
我带去的弹珠和洋画派上了用场,陆元和骆展阳也找来宝贝,就在伯父家外的院子里,我们三个像野孩子一样地趴在地上,弹弹珠、拍洋画。
这个我就不太在行了,所以总是输给陆元和骆展阳。
陆元将自己的弹珠保护得滴水不漏,每赢一次就叫一次,连赢几次还要绕场一周向观众及参赛选手致谢;骆展阳则说自己没有口袋,手也不得空闲,将所有的弹珠和洋画都放在我的小口袋里。
这样一来,尽管我输少赢多,口袋里的东西却始终只见多不见少。我小心地将骆展阳和我的财产分开,看着他赢回来的珠子和洋画都漂亮过我的,又比我的多,想着自己只是替代保管,暗暗希望他不要拿回去才好。
“哎呀!年念,你怎么爬到地上去了?”母亲正巧出来,看我们全身心地扑倒在地上,不由得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我玩兴正浓,只朝她咧嘴一笑,理也不理,转头又继续玩。
母亲过来将我拎起来,“傻丫头,看你脏成什么样子了!”一边说还一边重重地帮我拍身上的土,颇有乘机变相揍我一顿的嫌疑,“陆元、展阳,吃饭了,别玩了。”
就这么收了摊,骆展阳也没找我要回弹珠和洋画。进门在走廊里,陆元又说:“下午我们找胖强他们一起出来玩,把他们的全赢过来!”
骆展阳点头同意。
听他们这么说,中午吃饭时我格外地期待,连最爱吃的酥肉也没咬上几口,很快就吃完,坐在一边等候。
陆元和骆展阳也三两口解决掉午饭。
“妈,我们出去玩!”
伴着陆元一声吆喝,我们三个不理会伯父伯母在身后叫嚷,很快就溜出家门,到那个废旧的篮球场。
和去年一个模样,正午时分,也没人在那里集会。
“我去找胖强他们,你们在这里等!”年纪小小的陆元已经很懂得分配任务,他说完就朝附近的一幢楼房跑去,剩我和骆展阳两个人。
我缠着骆展阳要他教我怎么才能打好弹珠,拍好洋画。
“我也不是太会。”他搔搔头。
“你教我啦!我看到你比陆元打得好!”我扯他的袖子,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笑起来,“好吧!”
于是两个人趴在地上,一个认真地教,一个认真地学。也没多长时间,陆元就和几个与他一般大小的男孩子过来了。
“这个女生是谁?”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指着我,活像发现了入侵地球的火星人一般的口气。
“我妹啦!来我们家过年的。”
“她也玩这个?”小胖一脸排斥。
陆元摇摇头,“她跟我出来的,不用带她玩。”
“我要玩!”我大声申明。
几个人都看过来。骆展阳连忙将我拉到一边,“妹妹,你别玩!他们输不起,输了会耍赖,到时候还会抢你的。我赢了的都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我一下子又兴奋起来。现在想想真冒冷汗啊,小孩子真好骗!
骆展阳点头,从我的口袋里掏出几颗比较难看的弹珠,重新走入人堆。陆元和小胖子正在划线和挖小洞,被剥夺了参赛资格的我跟着骆展阳转。
六年级的大孩子和二年级的小孩子原来同时钟情于同一类游戏。对于这一发现我极其兴奋,跟在陆元和骆展阳身旁,我满心激动地看他们以二敌五,并最终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取得全盘胜利。
我拿看英雄的眼光看待他们俩,充满稚气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