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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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句话奉送出来,在当时的景况下,自然也就不必指望八岁的我太懂事,我拧身就走,一边委屈地用力哭着一边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告陆元一状。
过一会儿,只有骆展阳追了过来。
“妹妹,他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拉着我,“走错了,走左边才能回家。”
只顾着哭的我根本没认路,若不是骆展阳带着我,那天我估计要迷失在小区里。后来的年月里,一再印证,就算我认路也没用,因为路痴是天生的,与后天的培养全无关联。
回到伯父家,看我脸上挂泪,又加上陆元没有跟着回来,熟知儿子脾性的大伯父大伯母自然明白发生什么事。问我,我却抽抽搭搭地哭着,一时也讲不清楚,还是骆展阳主动交代了犯罪经过。
大伯父动了气,扬言要等陆元回来好好收拾他一顿,若不是我父母拦着,他当即就要冲出去将陆元揪回来。父亲甚至斥责我“小题大做”,我被吓得缩进母亲怀里不敢再哭。
一旁的骆伯父见状,也帮忙拦住伯父,转头对骆展阳说道:“展阳,还不快去找陆元回来。”
骆展阳看了看窝在母亲怀中的我,那一眼,我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含义,是觉得我可怜还是可恶,抑或是无奈?
他们很久之后才回来,这不得不说是相当高明的举动。小孩子毕竟记性好忘性大,那时我已经仗着大伯母的护佑,开开心心地偷吃着刚炸好的一种叫做“酥肉”的东西,那个年代,这是每逢大的节日请客串门必准备也是必能吃到的一道食物。
大伯父的火气已过,又因为过年碍于众多宾客在场,只狠狠训了陆元几句,然后勒令陆元向我道歉。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最重要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陆元小小年纪懂的道理显然不少,他拉着骆展阳一起到厨房找我。
“妹妹,对不起。”
我咬着酥肉,冲他一个鬼脸,算是和好。
所谓不打不相识,从此后,尽管和陆元只保持着一年几次的见面机会,然而拌嘴、互相挖苦、以取笑对方为乐,成了我们堂兄妹最特别的相处方式。
而骆展阳则更像一道润滑剂,在中间无形地为我们缓解着有时因拌嘴而导致的肝火上升。
他和陆元同龄,也是同班同学,家就住在陆元家楼上,更深的渊源是,他父亲和大伯父拜同一个师傅学手艺,也算同门的师兄弟,又是同年从老家出来到小城工作,这份情谊使得伯父家每年过年,都少不了算上他们家一份。
那时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大抵如此。而如今家家户户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关门,回头再去看那时楼上楼下可以从上吃到下的岁月,倍觉怀念。
我就这样认识了陆元和骆展阳,并保持着每年见一到两次面,既不必刻意地制造见面机会,也不必过于期待。
我们必然见面,在每年固定的那几天里,就像一座在河流上架起的桥,静静地等待在那里,到了时间,必然就在桥头相聚。
下午的时候,酒足饭饱的大人们分为三批,一批组成洗碗大军,负责打扫和清洗,战斗场地在厨房;另一批凑成一桌麻将,为“长城”维护事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兼职传承几千年的国粹;剩下的就是看电视聊天,家长里短。
“去学校玩吧?”
没午睡习惯的小孩子在家自然闲不住,我偷偷听到陆元这样对骆展阳建议。
“去干吗?”骆展阳正在翻看小人书。
“去踢球啊,在家多无聊。”
骆展阳同意了,两人拿了足球出来就要偷溜。
“我要去。”我在门边挡着路。
陆元朝我龇牙咧嘴,“不带你玩,你是小气鬼,等下又哭着回来和我爸告状!”
我顿时委屈,不甘心不服气地瞪着他。
第1章(2)
还是骆展阳打圆场:“妹妹,学校大门关了的,我们要翻墙,你进不去的。”
“我会翻墙!”我辩解,委屈地道。
“那把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办?”陆元一针见血,戳中我的死穴。
我眉头蹙起来,有些为难。
“你们吵什么呢?”大伯父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过一会儿,他又探头出来,“陆元,你和展阳出去玩也带上妹妹啊!”一切顺理成章。
陆元瞪我一眼,“怕了你了!”
我就这样跟他们走了一站路的距离来到他们的学校。学校建在半山之上,四周没什么其他建筑,看起来孤零零的,实在和一般的小学不同。不过大概那时治安好,谁也不会觉得这样有安全问题吧。
那天的运气也挺好,我们到的时候,学校的大铁门也不知被谁打开了,我们不需要翻墙就顺利进入了学校。
穿过教学楼,就看到操场,有四百米跑道的标准操场在渺小的我面前极其宏伟地展现,我所就读的小学只有两个篮球场供我们上体育课。
“哇!好大的操场啊!”我不由惊呼,又惊又羡。
陆元像是听到我在夸他一般的得意,“肯定啦!我们学校的操场可是附近所有学校里最大的,连七中的操场都没这个大!而且我们学校也是最漂亮的。”
哥们,你忘记说,你们学校也是最荒凉的。
“真的吗?”年幼的我哪里想得到这些,只好奇地四下环顾。
“走吧,展阳。”陆元也不和我多说,放下足球,一个大脚开到场中央,自己“咚咚”地先跑过去。
还是骆展阳厚道些。他指了指主席台,“你到那边坐着等我们吧!”他转头跑出几步远,又折回来,塞了个东西到我手里,然后朝陆元跑过去。
我低头一看,竟是本小人书。我记得很清楚,书名是《射雕英雄传之江南七怪》。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我坐在通往主席台的楼梯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江南七怪和丘处机在书中斗法。
那时年纪小,没学会感动,只知道欢喜。
过一会儿,我又多个任务,帮陆元和骆展阳看守外套。我望了望远方跑动的两个身影,用两根手指拎起其中一件,拉到鼻子旁一嗅。
唔……一股汗臭。我立刻将衣服放到一边,看也不要看了。也从那以后,我对男人的衣服有了恐惧,就算冷死,也绝对不接受男性友好出借的外套。
识字不多的我再度埋首到小人书中,连蒙带猜地看完,又回味了一遍后,无事可做的我爬到主席台,坐在水泥台的边缘看陆元和骆展阳为争一颗不怎么好看的球跑得不亦乐乎。
而我,昏昏欲睡。
事实上,我也就这么真的睡了过去。等陆元和骆展阳叫醒我的时候,太阳已经悄悄地藏起了半边脸。
“回家吃饭了。”陆元麻利地拿起衣服擦汗,然后再双手一拉伸,那件吸满汗液的衣服就穿回他身上了。
我那时还不甚清醒,只朦胧中皱了下眉。后来拿这事抨击陆元时,他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而骆展阳就好多了,只拿袖子擦擦汗,左手挂着外套右手抱着足球,“走吧。”
一起出到校门口,刚才进来时开着的校门已经关闭。
“要翻墙了!”陆元反倒兴奋起来,似乎对即将要采取的行动充满期待和向往。
骆展阳看了看校门旁的白色围墙,高大俨然的样子——那时世道宁静,加上寒假,学校连个守门大爷也没有,也没在白色围墙上装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如尖刀一般耸立的玻璃渣子,只一把铁将军把门。
“那你妹妹怎么办?”他问陆元。
陆元看着我,“年念,你能爬上去吗?”他这样问,自然是代表并不信任我之前在他家说过会翻墙的话。
而我也的确不会翻墙,“我……我不知道。”我怯懦地不敢多说。
那时已是黄昏,四下光线朦胧,远处间或传来一声鞭炮响。
他们两个人对看一眼,很快围着白色围墙开始想办法。最后陆元指了指大铁门的条条栏杆,“有了,年念可以从这里钻出去。”
骆展阳看着栏杆间窄小的缝隙,“这么窄,行不行啊?”
“试试就知道了。”陆元热切地推着我到铁门边,“年念,你试试看能不能钻出去?”
我先跨过一条腿,小半个身子先出去之后再一点点地挪动,一前一后的铁栏杆夹得我的身体有些发疼,我忍住没有叫,不想再叫他俩认为我是个麻烦。一半身子过去后,似乎就再也挪不动了。
陆元还在将我往外推。
“哎呀!”我叫了起来,实在是被挤得疼痛难当,感觉有个身份尖尖的东西扎着我的背部,顿时眼泪就留了出来,“哥哥,好痛啊!”
陆元吓得停了手。骆展阳连忙说:“赶快出来吧,看来过不去。”
我试着动了动,却完全无法移动,“我……我出不来了!”我哭起来。
陆元和骆展阳过来扯我,这下不止身体,连手臂也痛起来。
“别拉了,好痛啊好痛啊!”
这下,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八岁那年的大年三十,我成功地用眼泪作为庆祝,迎接新年的到来。
陆元和骆展阳停了手,陆元跺跺脚,这次倒没说类似“早说不带她来”之类的话,这句话他隔了很多年在算旧账的时候才说出来,没憋出内伤只能算他功力高强。
陆元灵机一动,“我到外面去推她,你在里面拉!”
他说做就做,转身就朝白色围墙跑过去。而骆展阳套上外套,安慰我:“别怕,很快就好了。”
我泪眼迷蒙地点头。
陆元很快翻过墙,到门口边,伸手用力将我一推。
“啊!”我又叫起来,背上被刺的感觉更严重,“痛!”
这下是完全动弹不得。陆元和骆展阳试着去拉扯铁栏杆,可惜人小力弱,铁栏杆纹丝不动。
“这可怎么办?”骆展阳也吓着了。
陆元隔着铁门和卡在铁门上进不去也出不来的我,“展阳,你在这里陪着年念,我去找人!”
“这……你去哪里找人?”
四下一片寂静,此刻又是合家团圆的黄金时间,陆元能去哪里找人?
“大不了回家找我爸来,顶多挨顿打!”陆元一副认命的表情。
骆展阳掏了掏口袋,拿出仅有的两块钱,“这个给你,你坐车回家!”
陆元摆摆手,“我有钱!”说完,一溜烟跑了,剩下状态尴尬的我和骆展阳大眼对小眼。
“你疼不?”骆展阳小心翼翼地问。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没刚才那么疼了。”
“噢!”他搔搔头,好像要找个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陆年念。”我十分配合地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白色的东西出来,有点像粉笔的样子,蹲在地上,在水泥地上写了三个字“陆莲莲”,“是这么写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是过年的年,想念的念。”
“陆年念。”他一边写一边念着,“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叫年念啊?”
我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朝我笑了笑,又转了个方向,在我的名字旁边写上三个字“骆展阳”,“这是我的名字,骆展阳。”他说。
从我的角度望过去,字恰好是倒着写的,要看明白是哪三个字还是有些困难,“我看不到啊!”
他又转了个方向,重新写了一次,以五六年级的小学生而言,他的字算相当正统的,方方正正,无论点横撇捺还是字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