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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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放下茶杯,淡淡道:“既然四阿哥身体大好了,按我大清祖例,他该住到阿哥所去了。五阿哥在阿哥所都住了多半年的时间了,小哥俩一处住着,往后也是个伴,长大了感情也好些。”
薰鄂妃呆了一呆,想不到竟是为了这事,心下一沉,急忙道:“太后,求太后开恩,隆兴还小,容臣妾再照顾他一段时间……”
“先前四阿哥体弱,皇上破例,特别准许他养在承乾宫。
这是皇上的恩典,可你自己得知道分寸……”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五十五章 纷扰
旭日大概齐忙完了种痘事宜,完事后在家又歇了两天77时候他该销假回宫了。
有些事呢,自动自觉点比较好,等宫里人上门来催,到底有点不成体统。何况现在他进宫,也不单单是为了陪侍四皇子,皇上特旨点他为庶吉士,正因为不是科班、按正规渠道重重应试考中进士出身,这日常功课,便该格外抓紧些才是。
他之年纪,按这时代人来看,正是勤学上进的最佳年龄,宫中二阿哥和三阿哥,一个五岁,一个六岁,每日里天不亮起床读书,天黑透才得休息,便是身染小恙,仍须手不释卷。与这两个相比,他在求学方面已经轻松许多了,再不自觉点,只怕就有人要参他一个藐视庶吉士制度的罪名啦。
可是,家里面住着那几个“危险”人物,陈旭日实在不能放心。
不好跟父母亲挑明来龙去脉,自己一时间又想不出妥贴的法子,只能被动的守在一边,祈祷王大力等人伤势快些好转,好把这几尊大佛送出门去。于是顾不得别的,趁着上面还没派人来家里催,硬是继续留了下来。
孙可望遇刺后,最初两三天,外面很是严查了一阵子。每日里城门口加派人手设防,对过路人等留心审查,少不得就有不良军士趁机混水摸鱼,挑着一些看起来有点油水的老百姓,借口可疑关进衙门大牢发财。大街上时不时也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军士,瞪着眼睛往人群里看来看去,茶楼酒肆都不比从前热闹,那些操外地口音的人须格外加几分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抓起来带走。机灵些的行脚商人袖口里备着些散碎银两,鞠躬弯腰嘴里边说尽好话,手里偷偷袖过去些银钱,多半也就躲过一场无妄之灾,除了个别长相看着剽悍魁梧的……一时造就多少冤狱。
陈浩每日里出门应差,一应见闻,俱收眼底。陈旭日猜,他未必就能把那事与自家几个客人联系到一起,但心里多少总会犯些合计,因此私下里,脸色就有些郑重,偶尔还会长吁短叹,但在面对于桐等人时,却是不显,仍旧热情以待。
好在呢,无论外面如何闹腾,陈家却是平静的。
朝廷虽然开始大范围推广种痘,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欣然接受,始终还是有不合谐的声音。不过,这却不须陈旭日操心,太医院已经接手,朝廷也成立了专门机构办理此事。并趁机收买人心,宣扬大清定鼎中原乃是顺应天命,云云。
倒是有几户知名的大商家,差人郑重递了帖子过来,措辞非常客气,商请他为自己家眷种痘。
能递到他这边的帖子,都不是小打小闹,正经的行商大户,其中有晋商、徽商,也有江南有名的大世家。这种人情,陈旭日非常乐意做。
赶上东家人在京城地不算多。一些拜帖。约地是日后得暇之时。所以他帖子收了不少。眼下倒不须太过忙于此事。
与这等殷富人家打交道。贵重物品做谢礼外。自是少不了银钱上地好处。
陈旭日不玩虚地。一一笑纳。这于他们不过是九牛一毛。送出去无关痛痒。况且商家精明。未必不存着来日结交地心思。一味客气。实在无此必要。
他禀过袁珍珠。一部分交与她做家用。一部分自己攒了起来。
这却是明着攒私房钱地行为。陈旭日知道如此做有些不妥。何况他还有一个弟弟。现下又不是成家立户后分家另过。未免就有些——嗯。好说不好听了。
不过他真是不想过往后时不时跟家人伸手地生活。现如今。他在外边慢慢开始交了些朋友。往后少不了要有些聚餐走礼人情往来方面地开销。终归是手里有些活钱方便。而且。他始终存了一个心思。往后赶上时机合适。说不得也趁机在某个行当插上一脚。这些事要跟父母解释征求他们地同意再取钱花费等等。实在太过麻烦。
许是短短半年,儿子手里经过的钱物实在太多,袁珍珠终究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现在,陈旭日最大的心事,就是袁珍珠提起的,他与沈芸订亲一事。
他在感情上跌过跤,倒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子,只是面对婚姻时,未免就慎重了许多。
凭良心说,他想有个红颜知己,有一个爱着自己,也被自己所爱的女人,不需要很漂亮,关键是两个人在一起,觉得开心快乐,能有一些共同话题。
沈芸吧,怎么说呢,从前还好些,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沈芸对他就很有几分怒其不争的不屑。因为早些
军在江南的暴行屠杀有切身之痛,这姑娘是一个态度T分子。
设身处地想想,陈旭日不是不能理解。问题是,他现在的情况,种种阴差阳错下,与她的路越走越远,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两个人真要成了夫妻,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怨偶。
自己有多少能耐,有多少份量,陈旭日心知肚明。清廷重视他,重用他,不代表他就真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人,倘若跟着他们走,就算平平安安到了云贵,到了南明小朝廷那里,他能做什么?哪个人会信任他让他做什么?将来战事失利,头一个杀了他祭旗倒是很有可能。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陈旭日不想把自己的命运赌到一场必输的战争中去,连刘文秀都容不下的李定国,也根本不值得他追随。
再者说,生理上是少年,心理上,陈旭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要他对年仅十一岁的小丫头生出些别样心思……呃,还是免了吧,他不是恋童的怪叔叔。
可是,这事袁珍珠凭着为人母的立场,却是坚持己见,实在让陈旭日头疼。
唉,便宜儿子不是好当的,做人家的儿子,就得受人家的管。
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就不可以。事关终身大事,关乎到自己后关生的幸福,陈旭日头一次顶撞袁珍珠,在这问题上寸步不让。
在陈家,陈浩是顶起门户的一家之主,但实际上,陈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袁珍珠,陈浩从来没有违逆过妻子的意思。
袁珍珠跟儿子提这茬之前,已经先与沈父探过口风。
沈父和于桐私下里商量,觉得这是个办法,两下里建立起密切关系,日后方便争取陈旭日为己所用,等于在鞑子心脏处埋下一把锐利的尖刀。在他们看来,那个少年除了现在与鞑子皇帝走的太近,让他们不喜,撇开这些,不论从见识谈吐为人来说,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等一的人才,沈芸许配给他,不委屈。
于桐就道:“退一步讲,即便不能争取他为我所用,将来两下里走动久了,怎么都能想法子劝他远离鞑子,不再为鞑子皇帝做事。”
沈父犹有些疑虑:“小芸那边——”
“不碍事。小一小跟着我们几个大男人东奔西走,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着实太过辛苦,也当寻思着过几年安定日子。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往后年纪慢慢大了,这女大当嫁,早晚得有个归宿,咱们可不能耽搁了她。”
女儿没有母亲教导,常年在外面奔走,与时下女儿家相比,倒显得一派男孩子气。沈父对此不是不担心,他如今膝下只得这一个宝贝闺女,当然想她将来过的幸福,“难得陈夫人和她投缘……也罢,等大力他们的伤稳定下来,我跟陈夫人商量,看是不是让小芸跟在她身边调教两年,她也该学些针线女红……”
如此计议已定,便应了袁珍珠这边。
袁珍珠与人家达成共识,欢欢喜喜跟儿子提,却不想在儿子这边扎扎实实碰了钉子。
“娘,我将努力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但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儿子不想随随便便就定下来。我与沈才认识两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样子匆匆许亲,实在太草率了……无论您能不能理解,能不能体谅,这件事,恕儿子不能从命!”
袁珍珠这一气非同小可。
她已经与人家说好的事,到现在儿子一个不愿意,倒让她如何向人家父女交代?“儿女婚事,向来由父母做主,哪里轮到你自己拿主意?小自幼没了母亲,往后要在咱家住两年,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这事你得听我的!”
陈旭日自然不愿意,母子俩为此陷入僵持的冷战中。
这事尚未有结果,陈浩匆匆赶回来,带来另一个与他切身相关的大事件。
“昨天晚上,皇贵妃突然生病,病势沉重,御医诊脉,娘娘得的是弱症……”
弱症这个说法其实很笼统,贫寒之家有人得了弱症,其实就是营养不好劳累过度,只要有条件将养,终究是能治好的。皇宫里那样的富贵,因为营养不好而得这个病的几乎没有,只能是因为长期压抑、情绪低落而积忧成疾。
“今儿个早朝上,皇帝交待礼部,择吉日立四阿哥为太子。简亲王立即上奏,请立三阿哥为太子……”
父亲进门不久,宫里来人宣旨,着他即刻回宫。
虽然不放心家里这头,可是还得回宫应差,陈旭日怀着忐忑的心情,去面对另一场诡异莫测之局……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五十六章
旭日回到承乾宫,知书和小德子早得了信儿,都眼巴T3着。
先是养病,再是应差,一走就是半个多月,陈旭日在宫外边经的人和事多,不愁时间如何打发,反觉得时间过的真叫一个快,每日里没怎么着呢,一天时光悄不声的就没了。宫里边的人,却是度日如年。
小德子自跟了他,别人即把其自动划为皇贵妃和四皇子的派系中去,他的生死荣辱,自然也就与这两个关键人物息息相关。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小德子净身入宫,已经吃尽人生最大苦头,虽是侍候人的下贱差使,其中却也分了三六九等。皇贵妃在皇上的心里是头一个喜欢的,可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头,却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身边侍候的,看着是个不错差使,其实也最容易被孤立,甚至被各宫主子迁怒,而想着法子刁难。
从前他在御前听差那会儿,各宫的太监宫女,见了他都是一副笑模样,说话好声好气的。现在不行了,视而不见的,说话不阴不阳明嘲暗讽的,旁敲侧击打听消息的……
上午那会儿,前面传来皇上宣布册立四阿哥为皇太子的消息,又说简亲王等大臣联明上奏,保荐三阿哥为太子,联系到三阿哥被认养到坤宁宫皇后名下、最近宫里暗地里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皇贵妃的突然病倒……小德子心里一个劲犯嘀咕。
一时间仿佛没了主心骨,殷切切盼着陈旭日早日回宫。
知书忧心只比他更多。甫一见了陈旭日的面,不及说别的,一扯他的袖子就道:“快,随我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这些日子娘娘一直惦记着你,呆会儿多说几句让她宽心的话。”
薰鄂妃卧床休息,因为在寝宫,陈旭日虽年少,还是要谨守男女之防,隔着一道纱质屏风请安问好。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的苦香味,刚吃了药的董鄂妃在知书的扶持下,半靠起身,声音嘶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