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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重生顺治十四年-第25部分

小说: 重生顺治十四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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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子嗣单薄,他上面只有一兄一姐。姐姐的亲生母亲是江南才女,姐姐像她的母亲,打小聪明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进宫后一直圣眷隆厚,得到内廷大多数人的喜爱和赞美,然而不管她平日里如何温婉优雅,谈笑宴宴,费扬古却知道姐姐有多少说不出的苦楚,有多少需要背人流泪的辛酸。他自己光是在朝堂外,已经能感受到太多敌意和冷言冷语,可想而知,身处争斗中心的皇贵妃,要做的让人挑不出错来,该承受怎样的煎熬和委屈。

去年,父兄先后离世。父亲病危时,姐姐已是临盆在即,父亲临终时,牵着他的手,再三嘱咐,叮嘱他一定要争气,别做让皇贵妃为难的事,他是男子汉,要照顾好姐姐……

可是,他是外戚,姐弟连面都不能常见,又哪里谈得上照应呢?正月里,四阿哥病重,明知道姐姐会是何等焦灼难耐,他却只能在宫外空自着急……

陈旭日若能进宫,多少总是股助力,就是冲着这点,费扬古也不敢怠慢于他。而且他这人年龄不大,说话行事却有自己的章程,断不是无知孩童所能比拟,至于富雄等人拿自己七八岁时往事吹嘘,费扬古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瞧不起:不过靠着祖上余荫,哪有什么真本事值得显摆。

“这世上多是的芸芸众生,想做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晓得,也会努力,但本着一己良知善心行事,自毋需计较其他。与其与他人比较,倒不如自己跟自己比,每过一天,每过一月,我有什么收获,有什么长进……人的快乐是自己给的,别人如何说,且随便他说,与我有何关系。”在这自上而下不以道德说话的世道,太过耿直,不过是炮灰的命,陈旭日性子欠缺油滑,却也晓得如何与人打交道。富雄之流,于他原是不相干的路人甲,他们的话还不值得他放到心上去在意。

陈旭日无所谓的耸耸肩,用手揉揉大腿内侧——连续骑马赶路,这两条腿也受了不少罪。尤其是大腿内侧,只磨的红肿一片,若非有赖于每晚用药热敷,不然如今怕是寸步难行了。

费扬古留意到他的动作,放缓脚步,“可是腿又疼了?”

陈旭日侧头看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人家却是半点事没有,人比人啊,真是气死人。“什么时候得便,教我骑马吧。”

费扬古答应的爽快,“好啊,那有什么问题,好歹我也借机好为人师一回……”

到了北京城,天将过午。费扬古等人把陈旭日送回家,婉拒了陈家邀他们在舍下吃顿便饭的客气,自去御前复命。

下半晌,陈浩得信,从太医院告假还家。与袁珍珠两个把陈旭日唤到跟前,一边问别后种种,一边猜测皇上忽然召回儿子,有何用意。

谈不多时,宫里便来了人,传的是皇太后的懿旨,大意是着陈旭日今日好生休息,第二天进宫,留在四皇子身边,善尽守护神之职……

这等消息是瞒不住的,一经传出,朝中为之哗然。

目前形势,大清朝太子之位,多半要着落在四皇子身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打小跟在四皇子身边侍候的人,将来都可望有个好前程。

担心陈旭日因此得到重用,眼红他少年得意享此殊荣的人都有,此是其一,其二,满蒙亲贵却是担心四皇子从小亲近汉人,对他未来造成重大影响。顺治重用汉人提拔汉臣,朝中为此怨怼声颇多,四皇子若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们哪里肯甘心……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五章 拜别

才得相见,又要拜别。

此番虽不是一南一北隔着千山万水,往后想见面,怕也要间隔不短的时间。

对陈旭日来说,离愁是谈不上的。毕竟距离不算远,况且再多的离愁,前次离家都已经用尽了。

这天适逢四月初一,一早起来倒是晴好天气。

新月抱了襁褓中的新生儿,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希冀的问:“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下个月桐月姐做新娘子,能回来吗?”小婴儿乖巧的窝在她怀里,将养的白白胖胖,嫩藕似的小胳膊小腿偶尔蹬两下,一双眼睛只看到黑眼珠了,倒是个挺精神的小家伙,头上长了半指长的黑软发。

气温升高,寒衣尽退,春衫正薄,少女初发育的胸脯看得出隆起形状。陈旭日不经意瞅见,却是心下一跳,赶紧放开逗弄幼弟的手,向后略退两步,做出整理衣冠的动作道:“肯定有假期,具体情况到了那边才知道。”

又对一旁的桐月拱手道:“我尽量在大喜的日子赶回来,可你也知道,这事也不能由着我自己拿主意。要是赶不及,我在这里提前先给你道喜啦……”

陈浩和袁珍珠夫妻俩从里屋出来,身上穿的都是合适外出的衣服。

昨天宫里来人宣读皇命,他两人怔忡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个皇命,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这些日子夫妻俩讨论来讨论去,猜测上面怕是有意想让儿子多些时间陪在四皇子身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来了一道旨意,让儿子长驻宫中。

圣旨既下,只有从命的份,想要违抗却是万万不能。

袁珍珠再没说别的,只提出要亲自送儿子进宫。

陈浩雇了轿子,陪着儿子一道走,在西华门外落了轿——袁珍珠也只能送到这里。

这当口,前来早朝的文官武将早已按部就班进去,值班点卯的亦各就各位。

袁珍珠出了轿子,前行两步,眯起眼睛向前望去。

西华门敞开,能看到楼阁比次而居,重楼巍峨,滴檐飞瓦,雾霭朦胧里肃穆华美一如往昔。

风雨流年物尤如此,人却早换了心境。

前些日子袁叔打南边来信,除了恭贺她添丁之喜,信里提到小妹也到了许人的年纪。

时间过的飞快,当年她离家北上,小妹走路犹跌跌撞撞,牵着她的衣角,直哭的眼睛都肿成一条线。

两下里实在隔的太远,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南边乡下人家,女孩子出嫁早,十三岁就该许人家了。

袁珍珠始终认为,嫁人是女孩子至关重要的一步,如果所托非人,注定要是一生的悲剧。原本想先一步把儿子送回家,过得一年半载,自己这边也寻个由头还家,到时候在家乡开个医馆,小妹嫁人一事,自己也可以把把关。

如今这些打算尽付流水,儿子反而进了这种地方……

陈旭日奇怪的望一眼母亲,不及多想,已经有侍卫过来招呼。宫里不容人随意进出,陈浩跟侍卫说明情况,侍卫立刻换了一张笑脸道:“原来是陈太医的公子奉旨进宫呀,这事咱知道,皇上御前的王公公嘱咐过啦。几位稍候,王公公在前面等着,我这就给王公公说去。”

趁着还有片刻工夫,陈浩拉着儿子的手后退几步,避了人,最后低声嘱咐他道:“我跟你娘只能送到这儿。往后父母不在跟前,你自己万事小心,须时刻谨记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宫里边人多眼杂,多听多看少开口……”他犹豫片刻,用了更低的声音道:“自己饮食也当注意,吃的喝的,凡是入口的东西自己多留点心,千万不可贪嘴……”

袁珍珠移步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儿子,半天才道:“要叮嘱的话,你爹都说过了,娘就不再啰嗦。你是个懂事的,在里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多加斟酌,照顾好自己……”

西华门侍卫领着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往这边来,走的近了,陈旭日却是认出来,这位“王公公”就是自己前次进宫见过的“小德子”。

“娘,您就放心好了,爹是太医,说不定我俩有机会在宫里见面……”

小德子接口笑道:“小公子这话说的是。陈太医常来宫里边给各位贵人请平安脉,得便时绕绕路,父子俩短不了见面的机会。时辰不早,小公子该随咱家走啦。”

陈旭日向前走了数步,到得拐角处,回头望,父亲犹站在宫门处望着这边,神情间不无忧虑。

忍不住一声低叹。

单靠步行往里边走,赶的又急,要不了多大会儿,陈旭日只觉得脚酸的厉害。

根本也没心思东张西望。

左右不过是那些墙,那些飞檐翘璧琉璃瓦。

只盼头前领路的小太监早点说声“到地儿”,现在也就这么点盼头了。

万事着紧,凡事注意,父亲的嘱咐还在耳边,昨晚上念叨了一宿。

反复叮嘱来叮嘱去,可也就——只顾眼下了。

小德子在御前听用,专事跑腿,整日里来来去去,却练出好腿功来。他走的又快又急,陈旭日追的又累又乏,到最后只是机械的跟着向前走。

前边冷不丁的住了脚,陈旭日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好险没撞到人家,跟人家撞成滚地葫芦。

小德子得他重重踩了一脚,忍着疼,回身道:“您注意着点,咱们这就到了。”

陈旭日袖口一掩,袖过去些许银钱,“对不住了,记了一宿的宫规,这会儿太乏了。这点钱权当赔罪,公公喝杯茶吧。”

临行前父亲塞给他一些散碎银两——新近入宫,手里有点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以后便可以按月领工钱了,不知道算不算童工。倒是没人计较这些,这个时代,孩童卖身为奴常见,专承侍候人或洒扫之事,摊上好说话的主子,多少总能挣点钱零花。

小德子一把推回去,“我的公子爷,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我能收您的钱吗?咱们也不是头回见面,在宫里边,我也算您的熟人不是?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我还指望您能多照应我呢。”

陈旭日看他说的实心实意,也不坚持,反手收了回去,“咱们互相照顾。我今儿刚入宫,这边有什么规矩忌讳一概不知,以后还望公公多加提点。”

“您叫我小德子就成,”他大名王有德,因为年纪小,自打进宫,大家便都这么叫他。等日后混出名堂,才会被人恭恭敬敬叫声王公公。“陈太医常进宫,需要注意的地方大概齐都知道,一准给您说的详细。再有些细枝末节的,容我找个得便的时间给您唠唠。”

他看看天色,指着前面的宫殿道:“皇上这会在养心殿,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六章 见闻

陈旭日定了定神,就发现跟前这段宫墙,看起来好像比一般地方要红,要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北京城的地价寸土寸金,天安门邻近更是高到令人咋舌,大学时第一次游故宫,那时候年轻,曾经与同学玩笑:什么时候咱也在这附近弄套房子来住?中国人置家买房的观念由来已久,一套好地点的好房子,不但能满足已身所需,也是男人成功与否的标志。再后来社会教会他什么是现实,做个医生,饿不死也撑不着,慢慢淡忘了学生时代曾经的种种憧憬。

想不到却在这个时候,老天爷忽然用另一种方式圆了他的梦想。

左右看看没人注意,陈旭日伸出手,摸摸身边邻近的宫墙——以后真的要在紫禁城里生活了?感觉好像做梦一般。可是,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这只是一场梦,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并不是真的想在这座牢笼里生活。这里,无论外表装饰的再华丽修建的再高贵,不过是一个金丝笼、而已。

耽搁了一会儿,打里边另外出来一个管事太监。

陈旭日跟着他又一通兜兜转转,最后可算见到正主了。

顺治正在理政,只抽空简单交代了他一些话,不外乎是一些勉励的话,再就是嘱咐他去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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