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羁-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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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好眼熟。”
“胤祥啊胤祥,富贵果然能迷人心,瞧瞧眼前的湖,透过大树枝叶洒下来的阳光,还有多吉。。。。。。”
树林前的湖边草地上,一只猎狗在追逐去年冬天才出生的小鹿玩,多吉跑来跑去的驱赶猎狗,保护小鹿,奈何小鹿太笨,总是跑不远,在兜圈子,于是一个小巨人,一只小鹿就这么玩得不亦乐乎。
“啊?哈哈哈哈。。。。。。”胤祥看着,大笑,说:“想起来了,是在阿依朵家!有你和多吉,前面是乌布苏湖,对面是塔乌博格达雪山。。。。。。”
小声渐渐低落,我知道他想起了我们两个被耗在“世外草原”的那几年时光,而且每当我叫他胤祥,他的情绪和神色都难得的分外柔和。
“所以,今年你该忘记雪莲了吧?”我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提起我们从来没有当面说起的话题。
胤祥神色一滞,抬头望望斑驳阳光,才低头温和的看着我:“那个,你不用管。雪莲,不关你的事,也不关四哥,那只是我对自己的交代,这儿!”
他举起右手,拍拍自己胸膛,心脏所在的那个位置。
“呵呵,对了,阿依朵呢?保泰的葬礼早就办完了,怎么还是不见他?”胤祥放下手,没有看我,很快转移了话题。“他来过几次,只是来得少,又没有多待,哪里见得到你这个大忙人呢?“
其实阿依朵来得少的原因,我心照不宣的是,岳钟麒已经回京休养了,听说因为左臂和左背受伤较重,皇帝赏了两个月的假期呢。但阿依朵一直没有亲口承认和岳钟麒有什么来往,所以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告诉胤祥,稍一犹豫,只是问他:“今天皇上不是叫‘大起’吗?看你冠带齐整,想必是去了,怎么又转到这里来的?“
“朝会就在勤政殿,刚刚才散,皇上留下了刑部议事,我和十七弟按规矩巡视圆明园关防,瞧瞧侍卫亲军们当值的情况。”
勤政殿就在圆明园,自从雍正一年,胤禛就说要在圆明园大兴土木,但西北战事一起,财政紧张,就延误了,后来我和胤禛商量着把草图上的规模削减到一半,才开始东建一处,西建一处,直到现在还有几处工程拿墙围开了在制造中,已经早好的部分除了扩大藏心阁的规模。,最重要的就是皇帝议政和接见大臣用的几处正殿,甚至还包括了给皇阿哥读书用的书房,弘历弘昼他们与胤禄,胤礼这两个年轻的皇叔叔年龄相仿,爱好相投,时常在一起,或把酒论文,后纵骑飞箭,十分逍遥。
“哦?留下了刑部官员,议的是八爷他们的罪名了?皇上心理有了主意的事,好象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他要谁活下来,只怕十殿阎罗也不敢收,他恨极了的人。。。。。。还有什么好议的呢?”
“。。。。。。宗籍除名,高墙圈禁,已是极致了,不会再有更重的刑。今儿有人上奏说,既然已从宗室中除名,原来的名字自然不能用了,还得改名。”
这就已经说到改名了,胤祥低垂着眼睑,漫无目的的扰着手指上的草,想装作轻描淡写。
的确,就算他们已经被革除爵位,废除宗籍,理论上是没有任何特权的“庶人”,不能再使用“议亲议贵”的律例,百官也一致同意定了死罪。。。。。。。但要明令杀死自己的几个弟弟,胤禛还是很难做到:这件事影响太大,注视的人太多,而胤禛又早有了种种恶名
尘世羁 第一卷 第102章
但我们两个应该是最知道胤?的了:死有何惧?仅仅是一死胤?如何能解恨?甚至不杀他们都无所谓,但一定会有办法狠狠折辱他们一番,以出多年压抑心头的一口恶气。改名,是胤?喜欢的方式,因为可以体现他至高无上的控制。
。。。。。。
沉默中,和风扫过面颊,想起胤祥自幼就被他们欺辱,后来甚至陷些被他们暗算了性命,再扫被陷害,“流放”圈禁,三十岁出头的他居然刚刚从这两个哥哥的阴影里翻身了三年时间,那么多年成长中累积的仇恨,到底他心中能否因这个结局而释怀?
一转头,他也正在看我,相隔很近,我们之间是有青草和阳光的香味,彼此的心事一目了然。
他和我一样的疑惑,我甚至已经知道他心里在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曾经为此死去过一次的那场耻辱,以及因此而来的颠沛流离,永远以一种边缘的身份四处躲藏漂泊的生活,直到现在,我的生活其实仍然在那场梦寐带来的后续的影响之中,这一切,到底能否因这个结局而释怀?
我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回答,也许我对任何人都早已没有了恨意,但对这样的命运仍然不能说真正释怀。特别是锦书躺在血泊中的样字,仍然像昨天一样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
我们又各自回头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这一眼便彼此洞悉了心事,让我们两个都无法再开口。
。。。。。。。
“十三哥!十三哥?你们杵着做什么/把你们主子跟丢了?”
“十七弟,别嚷嚷了,我在这儿呢。”胤祥懒洋洋的唤他。
“嘿!这地儿不错。”将手里马鞭往后一扔,胤礼大踏步走过来:“。。。。。。还真有点儿江南早春的意思,没日没夜的忙,好久没有出去玩了,不能再去江南,能到热河围猎也成啊!瞧瞧这大好春色,就这么案牍里荒废去了。”
我已经站起来,笑道:“果郡王马上就要晋亲王了,恭喜!”
“做正事倒是在荒废年华?你要是敢拿这一套教坏几位阿哥,亲王帽子别指望了。”胤祥也站起来,摆出哥哥的样子。
“他们啊!坏的不用我教,好的也比我强多了,弘历是咱们皇阿玛,他皇爷爷亲自带在身边教出来的,我这点狗皮膏药,他还看不上呢!”
胤礼说着,胤祥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我说:“说到江南,李卫刚来的折子说,邬先生打算回乡养老去了。”
“什么?邬先生要走?他一走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了,皇上还没准吧?”
“没有,这只是李卫在折子里顺便说的,不过你也知道,李卫的折子多半是邬先生帮他写的,既先这么说一句,大概很快就会有邬先生自己写的信儿过来,请求皇上放他回乡。”
“邬先生早有归意,能早日彻底放心中思虑,轻轻松松的也好,但一定得让他等等我,我要去送他。”
“你又要去?”
“去年是因为弘历年满十五,处次独自出宫办事历练,种种关防事宜皇上操心不过来,才不肯让我去的,邬先生走,我无论如何要去送他一程——我会说服皇上的。”
胤祥总算又笑了:“我猜也是,你真想要什么,皇上没有不准的——瞧瞧皇上都把你惯成什么样儿了。。。。。。”
兄弟俩说笑间转身,在亲兵们的前呼后拥中走远了。
尘世羁 第一卷 第103章
四月底,京城正是繁花满眼,绿树成荫的暮春初夏时节,江南却已“入梅”,我刚刚抵达南京,就不可抗拒的浸泡到梅雨季节里——整个江南的天与地都是湿漉漉陷入迷朦状态,连一草一木都仿佛被水雾泡得模糊了。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邬先生早已收拾停当,若不是“奉旨”等我,早一个月就已经走了。看着他空空两袖,唯一的行李是一匣书,几件换洗衣裳,却悠然自得的在窗下教李卫的两个儿子写字,几句词脱口而出。
“哦?凌儿!为何吟此‘江南断肠句’?我已老朽,何来锦瑟年华?呵呵,不过僧庐听雨,泛舟垂钓,以娱残生罢了。“
邬先生心情很好,中气很足,身体也显得壮实了,这简直是从我回古代看到他第一眼以来,见过日状态最好的时候,虽然白发苍苍,目光却亮得像蒙古高原上的星空,又深得像映着星空的大海。
他欢喜的拄着拐杖走过来,拉着我双手呵呵笑道:“早先见皇上在密折里说要我等着,我就对李卫说,恐怕又要看过这一季梅雨了,偏巧多等一时,性音大师就有信儿来,说在泰山等着我去观日出,然后一道逛回南方。。。。。。”
“那先生又可以与我同路北上了,多些时间说说话。。。。。。”
这一定是皇帝的安排,始终有人能在邬先生左右保护他,而且今后不至于让先生杳如黄鹤,一去难寻。
“。。。。。。对了,我总算找到两个可靠伶俐的小书童,叫舞文,弄墨,今后先生游山玩水,身边也有人代我为先生磨墨烹茶。。。。。。李卫正在给他们训话,等会就带来见先生。”
“呵呵,好,李卫又在从扬州街头讲到两江总督?赶紧叫他来喝茶歇歇吧。〃
李卫的两个儿子也偷偷捂嘴笑起来,我叫人把他们领出去玩,看他们蹦蹦跳条跑远,才说:“李卫气很不顺的样子,听说他居然找粘竿处侍卫一起,街头巷尾的找那些传播谣言的人?”要知道,李卫一向是非常讨厌粘竿处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是办法啊。。。。。。皇上崖岸高峻,向来不屑与小人理论,广大小民又不知就里,易为人言左右,何况还是由那些多年在王府里,亲贵大臣左右伺候的日呢亲口说出来,格外逼真。。。。。。李卫这些年办事其实很有心思,只是听不得那些话,气急了才没章法的。。。。。”
“主子!先生!又在说我的不是了,你们有什么好点字就教教狗儿,可别背地里说说就罢了。”李卫倒挂着眉毛,眉心拧起个疙瘩,匆匆在门口探头要请安。
“年总算训完了,总督大人,好点子我没有,但有好东西给你。”我向邬先生笑道:“金银珠玉什么的,最好是早些脱手干净。”
“金银?”李卫眨巴着眼,看高喜儿领着一个小太监,每人提着一个大白木盒子,这是官库里的金叶子,惯例一盒五十两。
“一百两金叶子,不多,先解解你的急,耗羡归公的改革能推行成功,你功不可没,替几个清官扛债,朝中一些人却已经上密折弹劾你阳奉阴违,结党谋私,皇上知道你不容易——瞧瞧你家两位公子穿的,这不算官中的钱,是我月例银子省下来的。。。。。。”
“这不成!这么能又问主子要钱!”李卫原本听得愣愣的,听这么一说立刻跪下要推辞。
“这是皇上和我私下给的,你别担心,我整天在皇上身边,没什么用度,月钱银子和宫人定额却是按贵妃的例,加上时时随侍皇上,器物,厨房都随上用,连圆明园也扩建了。。。。。。”拉他起来,我坐到邬先生身边,慢慢解释。
“呵呵,从云南运了几百年的楠木大树,川江运下来,从这里上运河到京城,李卫和我都见了的。”邬先生点点头。
“对,那是建勤政殿做柱子用的。。。。。。。我一听说你又闹饥荒了,就想起来问问个喜儿,才知道我原来还有不少私房银子,皇上准了赏给你,不得推辞——好多事情好你去做呢,行上命你随我走时一道北上,进京述职,有话当面嘱咐你。这个,在折子了也有朱批吧?”
“有!狗儿正为这个来,不过除了要随主子北上,还有。。。。。。”李卫眉心的疙瘩拧得更紧了。
“哎?还有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我很奇怪。
李卫双手呈上一本折子,打开来看,上面朱笔批的字密密写满了空隙,熟悉无比,正是无数次在案侧灯下,我亲眼看着胤禛伏案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