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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大风秦楚-第60部分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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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娘便得了势。

这时,只见齐云又挣扎着喘息着说:“王,王——买……”她极艰难的想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思想。

桃金娘是怎样一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齐云的思想,忙拉着翠帘一下子跪在田悯面前,哀求田悯收留她们。

“什么?”田悯似乎还不明白。

“我和翠帘愿意做牛做马,侍候姑娘一辈子。”

田悯这才得了主意,也明白了齐云的全部思想。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她离去之后,陪伴自己的人,以免她孤独、无凭。一时动感五内,情不自禁,马上就说:“是的,是啊,我要买下你们,——我……我买下她们了!”

“你买下她们?嘿,这事由得你吗?我不卖!”那大娘如何肯放,这本是平日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是拿她无可奈何,今天总算落到自己手里,如何肯应,便执意不肯。

“单大人!”田悯此时由齐云,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去做,她向单膺白求援。

单膺白也正在义愤之中,立即正色道:“这也是卖,那也是卖,干嘛非要将人推入火炕?大家说说看!”他向看热闹的人群求援。

所有看热闹的人也为这场面所震撼,见那大娘如此逼迫,立即一起指责起来。那大娘没想到干了众怒,不免胆寒,还迟疑着。这时胡宪过来了,他本来就喜欢桃金娘,一见是桃金娘的事,立即发了狠说:“就这样了,卖还是不卖?不卖就算了。这里的人,都是我管辖的人,是不能随便卖掉的!”胡宪可不是单膺白,还讲个道理。所以支可天说:君子好对付,小人最可怕。这翻话让那大娘着了慌,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如何还敢勉强?虽极不情愿,最后还是忍气吞声的接过了田悯的四块金饼(一块一镒,价格比市场上的奴婢贵多了),将那一帕赎身契和一帕卖身契烧了,另写了两帕契约交与田悯。这样,桃金娘和翠帘就成了田悯的侍婢。

经过这样一翻冲折,齐云再也坚持不住,不由得抽搐起来,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营医,营医!”田悯急得大叫。桃金娘得了新生,立即跑去找营医。

营医过来,抓起齐云的手,号了号脉,半天不语。

田悯知道不好,一把抓住那营医,哭求道:“老先生,救救她吧,快救救她吧!”

那营医只是长叹了一声,轻轻地扳开田悯的手,慢慢的转身,摇着头,走了。

这日四更,齐云又醒了过来。

田悯还守着她,看着齐云用她那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己,知道不好,正想叫。只见齐云用她那骨瘦如柴的手抓住她的手,把它往身边拢,似在叫她。

田悯知道她有话说,忙俯下身来。

“云——云儿——不在了。王主,不是——在咸阳——,不要——不要——。”这一句话未说完,齐云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是用焦灼的眼光看着田悯,喘着,似有无限的遗憾和担心。

大棚外风裹着雪,在怒吼

齐云的眼神很快就弥散了,似有一缕悲伤的思绪,从她的眼神中逸出,飘散到那怒号的风雪中去。

田悯哭得死去活来,她不知齐云最后一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只有老天知道,这一场风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天地一片缟素。天与地,是以这样一片缟素来悲悼自己的这个人世间的秀美女儿。来悲悼这片大地,虽九死犹未悔的,对无望永生所坚持自我理念的圣洁灵魂。

(第一部完)

一、又是单膺白

 一、又是单膺白

胡宪、单膺白将这趟差事到治理京师的内史府交割完毕,便静候处理。

这时,赵成已回到京师,他向御史大夫冯劫、御史丞后腾禀报了齐郡、薛郡、琅琊郡一带的吏治和士风民情。他是持节行使郡县的,兼有问民疾苦、宣明德化、举察贤良、查询冤屈的责任。本来齐鲁之地一行,他还是满意的,尤其是齐郡郡守、博阳县令以及薛郡郡守都是励精图治的干臣,把齐鲁之地治理得秩序谨然。且齐鲁本就是礼仪之邦,崇尚礼仪,士风儒雅,但想不到却出了这么个大纰漏,使自己这次东行的责任之一:监督迁徙,弄得毫无光彩。并把个艾陵尉章启给弄没了,又死了许多军卒,自己又千不该万不该弄出个洗心玉来。现在可好,朝廷中已有不少人知道了有个长得象燕姜夫人的女子,这事如何是好?

“看你,把个艾陵尉都弄没了!”冯劫说这话时,好象是说赵成杀了章启似的。“单膺白?怎么又是单膺白?是你着意举荐的吧?”他很恼火。

“大人!”赵成从来就是不卑不亢的,他向冯劫作了一揖,说,“岂能就事论事,迁徙豪民本就是一件难事,这里充满了许多变数。我想,大人是知道单膺白的,不能以出了一点差迟,就怪罪于他。”他并不为自己辩解。

“我何尝怪罪于他?是廷尉府过问了,好在皇上还不知道,不过,迟早是会知道的。”

从御史府出来,赵成立即叫人去叫单膺白,他必须把这个事问清楚。朝廷中的廷报,让人看了总不得要领。

此次齐鲁之行,并不是一付轻担子,陛下常说:“东南有天子之气。”他想东巡以厌之。陛下打算西行之后就东巡。他这次就是兼有为皇上东巡作考查的责任的。

单膺白还从容,赵成知道,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充好汉了。

他不多作劝解,也没什么可劝解的。

单膺白把章启的一路行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由于发生了齐云之事,激怒了徂徕山一班强贼,她们自持武艺高强,且又有人接应,终于生发出这个事来。单膺白把事情叙述完之后,想起了那个接应人,说:“那个接应人,虽然蒙着面,却象是个熟悉的,有点象当年企图劫掠季姬之人。”

“什么?”赵成似有不信。

“就是大人和龙大人救治季姬时,那个杀进净室之人。当年的黑衣人,这点,我不会看错。”

“是吗?看样子,这是蓄谋已久了,——你不会看错?”

“决不会!”

“好,这灭亡了的六国残余都窜到一起来了。”赵成立即有了这个感觉。

问题又集中在胡宪身上,这一路上,胡宪支持章启,本已不自在,自已疑神疑鬼,担心单膺白会恶人先告状。现在知道赵成单单把单膺白叫去,如何不胆战心惊。想到单膺白在大梁境地的一番话,自然明白,单膺白也非正人君子,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自己先下手。再说,不管单膺白为人怎样?反正自己也不能将安危寄托在他身上。想到这,胡宪哪里还会想到单膺白的种种好处?他立即把单膺白一路上对上古师一行人的看顾,比如特别亲密,遇事总是袒护。本来自己已经把田悯和至简堂的人分开,单膺白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让她们走到一起。最后又是他去追击,无功而返。诸如此类诸多疑点,他不敢妄加猜测,但至少证明:单膺白和那班强贼关系不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艾陵尉之死,在那关键的时刻,单膺白出手不力,至使惨祸酿成。他把这写成举书。

胡宪的这一举书,写在竹简上,交到御史府另一御史手中。这御史叫承乙,是个极干练的人,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干什么事都非常认真,一丝不苟。胡宪的这个举书到了他手里,立即引起了他的重视。他认为单膺白是赵成的人,所以这事他不让赵成知晓,直接将此事通到御史丞后腾处。后腾本就感到赵成咄咄逼人的气势,只因皇上信任,无可奈何,但这终非是他的福音。便有点挟私倾轧的味道,命承乙将这举书转到廷尉府去,并叫他严密监察这一审讯的进程。

单膺白据理力争。

人人都把他看成是赵成的心腹,但赵成不是这样的人。他从不广结党羽,认为那是死路,(女戮,除戈)(士母,上下),吕不韦就是下场。他认为只有忠心耿耿的为陛下办事,才是做臣子的道理,所以他做事公正廉明。他又是侍御史,对什么人都下得了手,什么样的事他都不惧,在朝廷中,嬴得一片忠直之声。他不必去为任何人申辩,相信身正影不斜,一切都要遵重事实。但在内心深处,对事实、清廉之类,他又有着自己的独特看法。他故然看重这些,但决不沽名钓誉。事实是:事实并不重要,那只是遮遮面子的,重要的是权力构架,社稷的安危。他现在举重若轻,是因为还没有值得他为之付出的事情出现,只要不关乎国家,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他就不会表露出他内心深处的隐密。有些事情只能做一次!也只能做一次!因此,不到要紧处,他用不着去为别人说一句话。再者,应该相信朝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正是因为这样,他没有为单膺白说一句话。

章启一案的主事人胡宪和单膺白的案卷被移交廷尉府,由廷尉右平张嫣负责全面审理。这天张嫣请示了廷尉右监后,至京师内史羊商属下京兆史丞朱孔阳处,把从博阳邑迁徙至京城的一班与章启案有关人员,如田悯、胥郑、桃金娘、翠帘一律押至廷尉府,一一进行讯问、笔录。结果对胡宪不利。张嫣认为,在监押齐郡、薛郡、琅琊郡故齐旧贵豪民遣送至京师途中,所引发的监押主官艾陵尉章启被杀一案中,博阳尉佐胡宪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同样,博阳县尉佐单膺白也负有一定的责任。他把这写成报书。

此案审理期间,亲朋故旧极力营救。单膺白在咸阳没有亲人,朋友自然是有的,都是象他一样认死理的,无权无势,发发义愤而已。胡宪的舅老爷宗丁现在是将作少府左中候,掌握着京城的土木营造,结交了不少权贵,且又有多少官员有求于他。胡宪一到咸阳,他就开始活动,这夜,他去见张嫣。张嫣与他本来就熟,张嫣与阎乐一样(阎乐现在是太仓令丞),都是皇上看重的俊彦,曾在郎中署任郎官,现在在廷尉府历练。他这人长得清秀俊美,说话时低垂着眼睑,双颊微红,一付腼腆的样子,令女人着迷,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宗丁对这样前程远大的郎官自然都是极力结交的,尤其是张嫣在建私宅上得到过他的帮助。宗丁带着上金两镒,求其通融。

大家都把单膺白看成是御史府的人,要知道,这廷尉府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御史府。两个衙署,同样的职能,一个管官,一个治民,他们办的事,往往相互错杂,皇上又有意打破其行政分工,使其职能交叉,抑此扶彼,使得两府结怨甚深。廷尉府的人恨御史府的人飞扬跋扈,逼迫百官。当年单膺白在御史府春风得意之时,看得起谁?现为高渐离一案外放,已是一个遭贬黜的官吏。宗丁把沉甸甸的封金放在案几一角,开始向张嫣叙述,说:胡宪告知他单膺白有和强人勾结的证据,希望大人能主持公道,还自己外甥一个清白。张嫣听这话,自然明白,他那长着微须的唇角微微翘了翘,泛红了脸说:“宗大人,我们廷尉府何曾冤枉过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大人过虑了。”

“这个自然,但我们作家属的,哪有不急的?我妹子又只有这一个孩儿,望大人一定要帮帮我。”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张嫣岂有不明白的?他不去说破。只见他说,“你外侄并不是没有责任,但经过这一次庭审,我已知晓,责任主要不在他……”

“是呀,这是一定的。”宗丁一听,自然明白,这趟没白来。立即恭唯道,“大人真是至察之人,果真不同凡响,察微睹渐,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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