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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大风秦楚-第57部分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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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容易,你就说,我们都是做下了这惊天大案的案犯,到处都在缉捕……”

“那又怎么着?”上古师是有点老了,一时还没明白。

“他们不是蒙着面的吗?你为他们作想,自然是应该让他们和我们分开。”玄月一下子就说中了上古师的心思。

这时美丽居勒住马,叫和苦须归宾骑在一起的北门晨风。北门晨风自从知道洗心玉是依梅庭的人之后,就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去和她接近。

“北门,过来,过来!”美丽居叫道。

洗心玉勒住马,回过身来,那么热切地望着北门晨风。

“什么事?”北门勒住马,并没有立即过去。

“小玉说:‘季姬未死,你的季姬没死!”

“她说什么?”北门晨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苦须。

“她说季姬未死。不过,这是真的。”苦须归宾证实道。

“你是说……”北门晨风依然不信,但他立即驱马过去,他只看定美丽居的问“你说季姬未死?”

“不是我说,是小玉说,小玉,你说!”美丽居看着洗心玉,叫她说。

“这是怎么回事?”

“确实是单膺白说的,单膺白你总知道?”洗心玉提示道。

“当然知道!”

“是他说的,季姬未死。当时,他是对我们大家说的,我们都听见,苦须也在。”

“那你说清楚,她倒底怎样了?”

“不知道,单膺白也不清楚,反正,他只知道,季姬未死,至于具体怎么样?他都没说。”

“是不是被关押起来了?”北门晨风担心起来。

“不知道,单膺白都没说!”

“那我得去找她,我一定得去找她。”北门晨风突然想到季姬目前的处境,他好像看到了季姬,看到她正关在牢狱里,或者成了别人的奴婢。他也想起了燕姜夫人,在那样的危难之际,她是以自己的生命把季姬托付给了自己。这承诺对于他,一个剑士,实在是无法放弃而又必须承载的,他是欠了她一条性命的。

玄月和上古师她们也驱马过来,北门晨风又从上古师那里,再一次对此事得到了证实,他立即决定到咸阳去。这时,他想起上古师她们也要去咸阳(她们决不会放弃田悯),他邀请她们和自己一同去。这时他已忘记了自己对美丽居的承诺。当然,这次,他也不是为了洗心玉。

美丽居“哼!”了一声。

“和你们同路,这当然好,”上古师考虑了一下措辞,才这样说道“只是,也不好。不,不是,你听我说,你们想过没有?我们四个如今都是朝廷的案犯,现在到处都在缉捕我们,而你们不同,你们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你们是谁?但是,如果你们和我们走在一起,那就不恰恰证明了你们是谁?这岂不连累了你们,你们又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有什么?我们不怕!”北门晨风年青气盛。

“北门!”美丽居听出了上古师的意思,立即明白,这是离开她们的好机会,立即插嘴进来。“我看还是师尊说得对,当然,我不是说怕,也不是怕连累,我是说,这样或许能使我们大家处在一个有利的地位。你想想看,我们的身份不暴露,这有助于我们救季姬。再说,我是说万一,万一师尊她们到了咸阳,在救田悯时遇到危难,我们不暴露,这就很有利了,你说对不对?”

说得滴水不漏,真不愧是千姿花。

分手在即,只有美丽居和苦须是高兴的。洗心玉怅然若失,她感到自己的心,被美丽居这支无情的手摘下了,天地仿佛一下子都变了颜色,在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灰心丧气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失望痛苦过,而且还不能有所表露。

为了感激北门晨风和美丽居的鼎力相救,上古师决定演示一遍“上古石龙子”。这是至简堂的剑艺精髓,学起来并不难,但要理解透彻,要达到它的最高境界,那就要看习此剑者的功力和悟性,决非易事。

石龙子是一种爬行动物。它那甩尾的动作,极其柔韧有力,行动起来,又极迅捷。“上古石龙子”就是上古师按照这动物的这一特点而感悟演化出来的。

上古师执剑在手,在雪地中演示起来,果然和所有剑法迥异。动作缓慢,但却浑厚有力,尤以那缓慢中见功力,一点也不张扬。在其运行之极处,突然收住回转,那速度又尤如闪电,旋即平稳滑过,并不留一点痕迹,果然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大气浩然,使人看了宛若是受了点化一般,超脱凡尘。

美丽居一声不响,她已被一种定力所震撼。也只有像她和北门晨风这样理解了剑艺的人,才能体会出这看似平淡,实乃博大精深的剑人合一的境界。越是简单的,越是精深的。此刻,她倒真想抛弃自己这一身杀气,去追随上古师尊。但她又知道这是不能够的。尤其是看到洗心玉,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妒嫉。“可惜,我没有这个缘分!”她又有些伤感,但一伤感,她那不羁的个性就又显露出来了,“我偏不信,”她想。她不再去想追随上古师尊的事情了。再就是,她也看出了这是上古师的一种劝戒,这剑,谁要是练了,那还不会磨平了一切锐气,这又是她不屑一顾的。美丽居就是美丽居,她不想改变自己。

想到自己终于又能和北门晨风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仿佛是上天按排好似的达到的,美丽居就为自己当时的当机立断而感到颇为得意。她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过人之处,其实不是,但她就是这样想,便以为一切均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姑射子算什么?”她有点看不起洗心玉。

她愉快的轻一抽马,和北门晨风朝西而去。

北门晨风不再回头。他不回头,是因为此刻,他心中只有季姬,也不想再让自己不该有的情感再流露。

洗心玉站在师傅身后,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那两匹急驰而去的马,天和地就像一张大嘴,把他们吞噬了。她就是这么想的,好像他们不是去到另一个地方,而是被一个无情的大嘴吞噬了,被吃掉了,从此自己就永远的失去了他。她真有点悲痛欲绝,都是不公正的命运的安排,对眼前的一切,她都无能为力,甚至她连伤心的权力都没有,还得强作欢颜。

十、淮阳芳草居

 长天下的两个人影,越去越远了。

玄月回马,上古师盯了一眼爱徒洗心玉,她岂不知道洗心玉的心思,只有狠下一颗心来,任她去。一路上,四个人有些凄静,这一次前往咸阳,将不知有多少艰险,但这是责无旁待的。本来,洗心玉为掩饰自己的感情,还故作高兴,但这凄静影响了她,因而也显得恹恹的,无精打采。天又这么阴沉。她感到好孤单,怎么也打不起兴致来,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反而是苦须归宾高兴,弄得上古师自己也没了一点兴致。这样凄凄惨惨的一路行去,到了傍晚时分,前面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庄园。这庄园十分气派,只见高大的院墙中竟有二层的楼房,令人诧异。上古师见此地没别的人家,只得叫洗心玉前去叩门求宿。她自己则和苦须归宾、玄月警惕的远立一旁,不敢下马。

洗心玉下了马,整了整鬓发,上前去。只见髹着朱漆的大门上方,嵌着一块匾额,上书“淮阳芳草居”,便感到此地主人,决非普通人家。她上前叩门。

出来一个裹着复袍的年青仆人,问:“何事?”

洗心玉说明了来意。

那仆人打量了一翻洗心玉,又看了看远处的上古师她们几个,很是客气。吩咐道:“稍等。”便自进去了。洗心玉知道,他得禀过主人,这仆人很是谨慎小心,进去便把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那门又“呀!”地一下开了,出来一个美服华冠、风liu倜傥、气宇非凡的年青公子。他身后跟着一个力士和一清客,那力士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壮实,洗心玉看见他,就想起刑天或祝融来,这样孔武壮实的人,她很少见到,所以印象特别深;那清客,则是老笃恃重的样子。

那青年公子见到洗心玉,当下心中就很诧异:“怎么会有这么出色的女儿家?”又看见上古师一头皤然白发、神色也庄重,苦须归宾和玄月又英姿飒爽,——看门的仆人正向他说:“就是这几位。”洗心玉再一次提出借宿之事,他欣然应允。但那清客却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别过头去,那清客向他耳语了几句,但他不去理睬。仍对洗心玉说:“有请。”

洗心玉见此倒有些犹豫起来。上古师这时也已下了马,到得跟前。

“怎么样?”苦须归宾问。

洗心玉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见那清客鬼鬼祟祟的样子,自然存有戒心。

那青年公子见洗心玉这样,淡淡一笑曰:“女娃过虑了,”又对上古师作了一揖说“老人家,我这门客对我说,你们是官府通缉的案犯,文书和图画他都看到了。但我这人,只喜接交天下豪杰,官府通缉的案犯与我何干?信得过我就进来,说说你们的故事,岂非一美事,请!”他又作了个“请”的手势。

那清客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提个醒。”

听这公子这样一说,四人自然不再存疑,一起进得门来。这庭院没有照壁,只有一庭台,这庭台平腰般高,上植一棵枝丫繁茂的老石榴,光秃秃的。绕过这庭台,是一园洞门,起到了照壁的作用。进了这园洞门,又是一庭院,这两处庭院都用麻石一条条铺满,显得整洁干净。走过这麻石庭院,就是前庭堂。那刑天推开楹门,引他们进去,里面暖融融的。马匹进门后,自有庄丁牵去。他们进了前堂,上古师正想问询公子,那公子说:“不忙,”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汤水侍候,说是等各位梳洗完毕,后室正安排饭食。说完,他和那清客、刑天自回避了。上古师自然又谢了。

席间,互相通报了姓名。那公子好像已经知道,只是为了证实罢了,他听那上古师自报自己是徂徕山至简堂的东方湛母上古师千空照时,没等上古师说完便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作了一揖,说“晚辈早已知晓。”

“怎么?”

“刚才你们梳洗时,我看了公文,才知道你们是谁?”他又走到案前,斟了一杯酒,敬于上古师说“师尊之名遐迩远播,谁人不知,那人不晓,今日得见,晚辈三生有幸。”

上古师为表谢意,把酒杯端起,举了一举,一饮而尽。

“先生是……?”

“晚辈韩淮阳!”那公子自我介绍道“韩国人,在阳翟时,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父为韩大夫。我平生只好结交豪侠之士,自从国破家亡之后,避难于此。

“这一位叫林(氵或),是我的门客;”他指着那清客介绍道。“这一位是旨提明。”他指着那力士说“仓海君的弟子。”

“仓海君乃是我的故人,”上古师说“今日看到你,”她对旨提明说“仿佛又看到了故人,不知师尊可好?”

“大不如前,牙齿都落光了,又因世事纷绕,终日戚戚。”

“唉,”上古师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把自己的这一翻经历都说于他们听。

说起秦国的事功,莫不摇头。平心而论,上古师对始皇帝并无恶感,以他能有这样的经天纬地的宏才大略、横扫六合、一统中原、成就霸业、视他为千古一帝。但经过这样一翻冲折,亲历这般苦难,不免也有所动摇。她实在是以小民的视角来仰视始皇帝的,对于她来说,皇上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她并不想以自身的苦难来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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