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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大风秦楚-第219部分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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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生宽容。真的,她真的不知为什么,现在她并不恨他们,就这样,一直静坐着等待天明。她真的很希望葛仆、瑞兰会回来,她真的不会去追究他们。

天亮了,她在一个小水洼边,梳理自己的乱发,临水一照,不由得大吃一惊。水中的倒影是谁呀?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中年的她仅仅在这几天,头发已经苍然。她的白皙的肌肤被寒风和艰辛地跋涉弄得黝黑,而且这种黑,是没有光泽且显得那么脏的黑,她已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了。现在看到她,就是一个饱经风吹日晒的农妇。她有些咳嗽,受了风寒,知道葛仆、瑞兰已弃她而去,反正不知道也一样。如果再这样等下去,自己和淑儿会死在这里。她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自己身后荒草丛中,一阵树枝折裂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淑儿的尖叫:

“娘!娘呀!”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过身来。那场景真叫她大吃一惊。她看见了什么?她看见了一头硕大无朋的野猪。这是一头单猪,是一头最可怕的单猪,且是冬季发情期的单猪。那野猪正站在荒草丛中,对着不远处的淑儿。它那长长的獠牙象两把匕首,磨得雪亮的匕首,闪着寒光。面对这野猪,面对这巨大的自幼生成的心理障碍,美丽居的头脑“轰”地一下就大了。她只感到自己全身的肌肉发紧,不自觉地就颤抖起来。她实在无法克服自己这巨大的心理障碍,但她又实在移不动自己的腿来逃避。这时,那野猪低下了头,这是野猪要攻击的信号。“淑儿,淑儿,你千万别动!”她叫道。她突然明白淑儿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一刹那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在自己女儿面临生死的关头,母性的觉醒突然主宰了她,使她突破了这心理壁障,她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一手抱起淑儿,一手持剑站在那野猪前头,她要和这畜牲拼命了。浑身依然在微微颤抖,但现在这已不是害怕,而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使她处在一种极度地亢奋之中。此刻的她,就不再是人,而成了兽。她那颜面抽搐着,生出一种极度凶狠的模样,为了护住自己的女儿,她是再也不怕任何危险了。

那野猪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美丽居的气势,也许是刚交配过,也许……,天知道为什么,反正这畜牲没有攻击,而是抬起了头,有点悠扬自得地看向林中。这时,美丽居突然想到,曾有猎人告诉过她:遇到野猪,千万别慌张,别让心跳。野兽能听到人的心跳,心跳一反常,它就知道你害怕。你应盯住它,一点不能慌张,慢慢地倒退,离开它,直到安全为止。现在美丽居就在这样做,她抱着淑儿慢慢倒退,脱离开这头可怕的大(豕贲)猪。

她终于离开了危险。

这一瞬间的危险,在美丽居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她几几乎站不住了,要瘫软下去一样。但也感到自己突然变得坚强了许多,假如现在再有一头野猪窜出来,她坚信,自己将不再害怕。那幼年时所产生的巨大心理障碍,在这一瞬间,被她突破了。她感到有一种新生的感觉,觉得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使她的心理强固了。她一把抱住淑儿,禁不住热泪就流了下来。

她把淑儿放放好,现在她从容了许多。面对生死一瞬间,人,或许会真的产生出新的感悟,觉得生命之宝贵,觉得同类之可亲。由此,她又想起了葛仆和瑞兰,不由得又热泪盈眶,现在,她真的原谅了他们。也由于自己的心理突破而产生的自豪使心态平和,继而产生了宽容。黄公虔说:“人应该宽容、豁达。”她突然想起在太乙山迁园,有一次黄公虔这样对她说。当时,北门晨风也在,那时自己是这样回答他的:“有你这一说,天下的坏人就多了。人做了坏事,达到了目的,再来说什么冤冤相报,就是此说的出处。可我不,凡是伤害了我的人,我一个也不宽恕。由他们去说好了,我宁愿死,也决不故作姿态。凡是做了坏事的人,必得得到报应!否则,天理不公!”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又重新捡视了自己的一生。虽未生出检讨,却明明白白地对自己哂笑了一番似地摇了摇头,她是有点想法了,但却不悔。她还有什么要求呢?是啊,今天,她能逃过这一劫,她对上天只有感恩,对人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也就看淡了。现在她能容忍别人对她的伤害,只为感谢上苍,让她还能拥有女儿。并且还在心底里,不断地向上苍祷告,希望老天保佑,能让她找到自己的夫婿。

说不出有多少留恋,想着葛仆和瑞兰,她毫无心绪地上了马,一步一回首。她还是满怀希望,希望有奇迹出现。

她找了个有人家的村子住下。

楚汉正激战在垓下。

一天,她带着淑儿来到村口山丘上,这些天她一直咳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她坚持着,怕自己真的一旦倒下,那淑儿怎么办?她们来到山丘上,只听见远处又响起了一片奔腾的马蹄声。她伏下身来,原来正是汉军在追杀项羽。项羽和季姬突出垓下重围,率着他们数千人马退至钟离,与赵克爽将军汇合。但汉王和韩信锲而不舍,追踪而至。赵克爽、郑述力主项王南下,并要季姬随同,他们认为,这也是对季姬的最好保护,也希望季姬最后能放弃她自己的主张,助项王恢复西楚。他们希望他们先去阴陵,再到历阳,渡江回江东。他们自己则在钟离阻挡汉军。这样,项羽和季姬率千余人马渡淮去了阴陵。赵克爽和郑述则率他们不多的将士在钟离与汉齐诸侯军激战了两天,很快就土崩瓦解,赵克爽、郑述战死。这为项羽争取到了一点保贵的时间。

美丽居这一天看到的,正是赵克爽将军的残兵败卒在溃散。汉王刘邦命灌婴、龙应奎、依梅庭各率五千余骑,追击项羽。只见漫山遍野的轻骑呼啸而过,他们直指阴陵。除恶务尽,再也不会放过项羽了。垓下一战,汉王刘邦聚歼了西楚近十万大军,大势已定,现在是穷寇务尽的时候。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美丽居目力所能及的地方,一闪而过。

“北门晨风!”美丽居看见了自己的夫婿,这一刻,她差一点晕厥了过去。

“北门,北门!”多少苦难,在她的心中都变成了欢乐,即使再来十次,她也会全然不悔。只要能见到他,她命中注定了的宿主,她就能面对一切艰难困苦。

“淑儿,快看,那是你爹,那是你爹啊!”她拉过淑儿,无法掩饰自己的喜悦。

“哪个?”淑儿根本找不着。

“那一个!”

“是不是那个长着三绺胡须的……”

“对,那是你爹,是你爹!”

“儿啊,我们走,”美丽居立即来了精神。到这时,她才真正相信,自己这一趟苦难之旅值得,自己已经获得了一切。她想起了六月的话:——六月是个多么聪明活泼的女孩儿啊——“老爷在此等了夫人好几个月呢。”北门晨风等了她好几个月,这意味着他完全原谅了她。她高兴得几乎都要死去了,她再也不顾自己的病体,立即尾随着汉军,朝阴陵而去。她相信,他们夫妻很快就能见面了。

十三、大梦归

 十三、大梦归

离开九峰村,洗心玉骑在马上。她额饰方广,细眉娟长,发髻束总,布缯飘飘。内着长襦,外覆白底淡青碎花交相掩襟的锦衣。窄袖垂胡,裾衽饰锦绣,细腰。改下裳为紧身衣裤,既显高贵又显素雅,既是仕女又是戎装,既美丽又没有因下裳的牵制而舒展不开之弊。此刻她理了理鬓发,似找到了当年在毛乌素大沙漠中的感觉,但心中却很沉稳。

早晨的太阳照着她,但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了。经过这么多变故,这么多年的避世隐居,阅尽了多少古今图书,她已是一个沉稳而又持重的妇人。多少少女的梦想,多少对人生的憧憬,都已化成了过眼云烟。那宛如尘埃的岁月,那宛如流水的时间,既在她心中沉淀,又在她心中流逝,一层一层,一片一片。只有那一颗心,那一颗象鹅卵石一个坚贞的心,在这一次次地堙埋之中又荡涤开来,依然保持着那在深山活水中的晶莹和纯洁,却又显得更深沉。

江南的冬天满目苍郁,路旁有白杨树时而出现,它那黄叶在阳光中既透明又灿亮。她非常喜欢这些黄得纯洁而又透明的树叶,尤其是在苍郁的大山衬托下。这些黄叶似一片昂扬的欢乐,似一片奔腾的心,它们就象……,象谁?她想起了在徂徕山初次见到北门晨风时,就有这种感觉。北门晨风就充满了这种昂扬的色彩。看到这些黄叶引起的回忆,就象回忆起童年的某一个值得回忆的岁月,使人感到一丝哀惋,又使人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哀伤。又是北门晨风,怎么又是他?这是她永远也无法忘怀的痛。黄叶象一片英俊的少年,“我青春中的少年永远清纯如水!”她想。或是象一片奔腾骏马的灵魂,闪闪烁烁地挥撒着不尽的阳光。

“多少年不见他了?想象不出,他现在该是一个什么模样?”在洗心玉心中,北门晨风已经定格。定格在上郡的那个晨风吹拂的早晨,在那棵老槐树下。当年的他,骑在马上,洒满了清晨的阳光,仿佛具有了神的灵性,神彩飞扬……。洗心玉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他远去,空落落的,被人摘去了一颗心。“那时候,他要回四月春舍去,回到美丽居的身边去。难道这些年,他一直呆在四月春舍吗?”洗心玉问自己,“这不会。”她对自己说,“是的,不会,他一定在找季姬。季姬?是的,一定是在找妹妹。那次在迁徙途中,”她想起了大迁徙,“在他们刚逃过单膺白的追击时,当他刚一听到自己告诉他季姬还活着,他就不顾一切地要去咸阳,去寻找自己的这个被他救出来的妹妹。是母亲的嘱托,是侠义肝胆,成了他一生执着的无法摆脱的宿命。那么,今天,他会在哪里呢?显然,他从来没有找到过季姬,阿母不是说得很明白吗?”

“季姬,我的亲妹妹!”她一想到季姬,自己的亲妹妹,眼中就饱含泪水。

她好象又回到了咸阳宫傍的御史府大狱中,在那里,与她相处了几个月。难怪,她们一见面就那么彼此吸引,那么亲密无间,原来这就是血缘,是世上永远无法斩断的亲情。但当时,她们都不知道,说来也奇怪,并不知道是亲姐妹,却仿佛是有预感一样。这亲情的力量,就是这么神秘,把她们紧紧地连系在一起,以至于季姬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唉,当时,真的不知道啊,真不知道她会为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被幽禁,洗心玉是这样想的)。如果,她能在当时和我一起逃出来该多好,我和她,她和我。那在天上的父母……,”她想起了当年在合口村尝谷会上,见到的那两个幻像,经阿母一指点,才知道那真是自己的父母。这样一想,她又不由得激动起来,“是啊,我见到了父母,我要把这告诉季姬。父亲有点瘦,记不大清,可母亲却是那么清晰。”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父母,“爹,娘,你们真狠心啊,竟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个世界上,让我寂寞孤单。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女儿,这一辈子多么苦?多么不幸?多么孤独?”她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她将它们擦去。“对,一定是你们,是你们在冥冥之中,知道了我不幸。一定是你们知道了女儿太苦、太孤单,所以给我留下了一个妹妹。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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